从收到简讯那天开始,山姆就过著提心吊胆的生活,除了在菊纹姬和达克朗身边研发招式的时候,其他时间总是胆战心惊,把所有接近他身边的人假设為杀手,不轻信任何人,随时警戒四周,防范敌人暴起发难。
他的手掌几乎永远搭在腰间的剑柄上,只要付近的人有可疑的动作,他便能够立刻抽剑抵抗。
至於夜间床沿的侦测用魔法阵,经过他稍加改良,已经变成只有固定体积的物体接近时才会响起,基本上已经万无一失,除非对方在半夜拿著枪过来射杀他,子弹的体积并不会触发警报。
但是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他也就认了,毕竟面对子弹,侦测魔法阵也没什麼屁用。
不知道是因為他太过谨慎的关係,还是对方的刺客还没準备好,这几天下来完全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暗杀的跡象,但这只是让山姆更加紧张烦躁,有股无形的压力再他脑海裡盘旋垄罩,扭曲膨胀,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
最后,他终於受不了了,找一天中午饭后休息时间,在甲板上和铁鬃搭话,他向铁鬃说明了简讯上的内容,以及自己的应对方式。
「杀手啊……很遗憾,我没办法帮上你什麼忙。」铁鬃歉然的说:「毕竟我都待在下层甲板照顾核心反应炉,你则是整天在中层甲板的航行监控室裡,根本没什麼碰面的机会,更别说帮你抵御杀手了。」
「唉……我知道啊。」山姆难过的说:「我只是想找个人诉苦罢了,这几天总是疑神疑鬼的,搞到精神有点耗弱。」
铁鬃同情的说:「是吗?那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让你振奋一下好了。自从你已海盗王子的身分回归海盗团后,拉文一派的声势如日中天,布雷辛一派不断有人跳槽过来。直至今日,还留在那边的都是欧卡兰.布雷辛最死忠的支持者,已经没救了,怎麼做都不可能回心转意的一群人。」
「因此拉文他们接下来打算要做的是,扶植新的船长起来,取代掉欧卡兰.布雷辛和迪蒙.拉斯特,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原本是那两个新船长的其中一个,但是……咳……嗯,当我没说。」
「但是我得了凝血病,快死了。」山姆替他把话说完。
「呃……没错,就是这样,抱歉。」铁鬃尷尬的说。
「没关係啦,反正我老早就接受了,你也知道的。」山姆无奈的笑著说,接著他又好奇的问:「过去拉文一派不愿意正面和布雷辛一派起武力上的冲突,是因為以前双方势均力敌,但照你所说,现在他们的势力被严重削弱了,怎麼不乾脆开船去把他们炸烂就好了呢?」
铁鬃看了他一眼,说道:「因為对海盗团来说,船是最珍贵的资產啊,甚至比船员还要重要,如果收付权利的代价是炸毁『憎恨之鎚』和『愤怒铁砧』,那还不如维持现状就好。而且除非发展到近身肉搏战,否则一艘海盗船的战力和船员人数多寡是没有直接关係的。」
「喔,原来如此。」山姆恍然大悟:「我过去一直以為,在这宇宙航行技术普及的时代,打造一艘飞船是很简单的事呢。」
「如果只是打造一艘能够跨星球航行的飞船,那是不难没错。」铁鬃说:「问题是海盗可是长时间在星海之中漂泊游荡,因此海盗船的续航力要比一般船隻高上许多,再来就是為了对付海军军舰,海盗船配给火力也是一笔大开销。以上两点就算了,现在我们和唯一肯帮不法之徒打造船隻的班萨财团撕破脸了,要靠自己的力量造船成本又更高了。」
山姆不禁感到汗顏,他还记得以前待在闪电之星的时候,凯纳斯一气之下轰炸班萨财团造船厂的事件。
铁鬃继续说下去:「正是因為打造飞船如此的困难,所以船员素质良莠不齐,但是坐拥百餘艘船隻的蛇咬海盗团才能挤身為三大海盗团之一。」
午休时间结束了,山姆和铁鬃分道扬鑣,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工作,儘管杀手的问题完全没得到帮助,但是能够一吐心中烦闷,还是让山姆感到轻鬆了许多。
过了几天,「邪恶火炬」再次登陆进行抢劫,这是一场普通的袭击行动,掠夺了丰厚的战利品,船员没有什麼折损,船身也是安然无恙。
唯一不同的是,战斗员们抓来了一个俘虏。
这种事对这艘船来说,可说是前所未闻,几乎所有船员都跑到分赃的上层甲板看热闹,当然山姆也不例外。
那名俘虏是个年轻的小女孩,身上衣裳破烂不堪,双手被反绑在后,她的皮肤是青草般的浅绿,有著一头柔顺乌黑的短髮,一双大眼珠水汪汪的,照理说应该会惹人怜惜,但她此刻却用兇狠凌厉的目光扫视著船上眾人,与她那可爱的面容即不相衬。
山姆皱起眉头,厌恶的说:「怎麼会把她抓上来啊?难道是想……满足船员们的兽慾吗?」由於过去温蒂也被海盗抓过,所以山姆对这种事极為反感。
「当然不是啊,你还不懂这艘船上的笨蛋们吗?」他身旁的航海士组长说:「要让『邪恶火炬』的船员满足,最好是抢一把珍贵的名刀,或是精妙的剑谱,这就能让他们满足一两个月了。」
「那到底為什麼要抓她啊?」山姆更加不解了。
「你问我干嘛?我怎麼可能会知道?我刚才都跟你待在航行监控室裡欸!」组长没好气的说。
一名战斗员听见他们的对话,走过来笑著说:「因為这个小妞太有趣了,而且是她自愿要上船的。」
「蛤?自愿当海盗,怎麼可能会有这种笨蛋?」山姆老大不信的说,接著他猛然想起自己好像就是这种笨蛋。
那名战斗员继续说:「你别看她年纪小小的,刚才的登陆突袭行动,她可是用枪射伤达克朗呢。」
「喔!」当时没在现场亲眼目击的人们均惊讶的呼了一声,山姆幸灾乐祸的说:「那个黑脸男,整天吹嘘自己的『幽谷空啸剑』有多厉害,说什麼『攻如游龙盘戏,灵动自若。守如大山稳重,滴水不漏』,结果还不是被一个小女孩射伤了,我等等要去笑他。」
虽然山姆嘴巴上这样说,但他知道达克朗的剑术造诣绝非庸俗之辈,居然能将他击伤,看来那个小女孩也不是寻常人物。
正当山姆仍在怀疑的时候,那女孩忽然大声嚷嚷:「这艘船的船长在哪?我要见他一面!快点滚出来!」
听见她嚣张的叫唤声,菊纹姬踏著大步走到她身边,好气又好笑的问:「小女孩,我就是这艘船的船长,你想干什麼?」
那名女孩瞪了她一眼,轻蔑的说:「船长怎麼可能是女的,少骗了!别浪费我的时间,快叫船长出来,别畏畏缩缩的,像个懦夫!」
菊纹姬强忍笑意,佯装瞋怒的说:「就跟妳说我是船长了,『刀鬼』菊纹姬,难道你没听过吗?」
那名女孩脸上的愤怒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瞠目结舌,她惊讶的说:「原来你就是菊纹姬,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妳到底想干嘛啦!」菊纹姬耐不住性子的催问。
那女孩豪情万丈的说:「我叫做妮优,我要打倒妳,成為最强女剑客,然后接收妳的海盗团,一步步扩张势力,最后成為下一任海盗王!」
眾人忍不住哄堂大笑,尤其菊纹姬笑到在地上打滚,一点船长的威严都没有。
妮优害羞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的说:「笑什麼笑?难道妳不敢跟我决斗吗?」
「好好好。」菊纹姬抹去眼角的泪水,向旁人说:「替这个小女孩鬆绑,给她一把她惯用的武器,我要看看她究竟是哪来的自信。」
妮优背后的绳索被割断后,接过一把寻常细剑,神色倨傲的说:「哼哼,我要打的妳满地找牙!」
十秒鐘过后,妮优就被打趴在地上了。
菊温姬嘆了口气,刷的一声把太刀收回鞘裡,皱起眉头说:「你们干嘛没室捡这个莫名其妙的小鬼回来?现在怎麼办?总不可能返航把她送回去。」
这时趴在地上的妮优跳了起来,又惊又喜的说:「妳真的好强啊!刀鬼果真名不虚传!」
「是你太弱了。」菊纹姬说。
妮优兴奋的蹦蹦跳跳,说道:「我想成為跟妳一样,令人闻风丧胆的女剑客,拜託你收我為徒好不好!」
「不好。」菊纹姬毫不犹豫的回绝了。
「為……為什麼!」妮优双眉一蹙,泪水在眼眶裡打转,似乎快要哭了出来。
这时其他船员开始起鬨:「船长啊,妳就收他為徒吧!这小妞太有趣了!」
菊纹姬毫无奈兴的说:「啊……不要,感觉太麻烦了,又不是山姆会融合武术和魔法,而且这艘船上已经有两名女性了,再多会抢走我这貌美如花的风采。」
「没人觉得妳貌美如花啦!」
「咦?船长,妳是女的?」
「这小妞打伤达克朗,妳带在身边,达克朗只要一看到她,肯定气得牙痒痒的,这主意难道不有趣吗?」
菊纹姬扬起眉毛,露出狡猾的笑容,贼兮兮的笑著说道:「也对,而且如果我收她為徒,达克朗就不能报復了……嗯!就这麼决定了,小女孩,我要收妳為徒,妳叫什麼名字?」
「我刚不是说了吗?我叫做妮优啊!」妮优大发雷霆。
「很好,妮优,那麼我就收妳為徒了,只不过我的『三天一刀流』只传菊纹家,不传外人,所以我要教你什麼刀法就到时候再说吧!」
第十四章: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