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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沉重的抉择

  手机那头的狙利陷入沉默,彷彿正在努力消化这突如其来的震撼,过了片刻后,他才声音沙哑乾燥的说:「所以……你真的是奇德斯的儿子?」
  「是啊。」山姆回答。与狙利说话就是方便,不需要解释的太清楚,他就能自行推敲出许多细节。
  「怎麼会这样?」狙利陷入崩溃,平时的瀟洒轻浮一扫而空,歇斯底里的说:「这样等於是我害死你的啊!如果我没有抓伤你,你就不会被吸血鬼病毒感染了啊!」
  山姆连忙安慰他:「算了啦,我自己都看开了,你就别介意了。」他知道光是这样说肯定无法消除狙利的内疚,於是接著说道:「如果你真的觉得过意不去,那就帮我一个忙吧。」
  「什麼忙?」狙利立刻接口。
  「这件事你可以告诉豪格和亚洛达,但是千万别让温蒂知道。」山姆郑重的说:「你就跟她说,我已经对无聊的校园生活感到厌烦,再也不想见到她了,我现在只想要过自由自在的海盗生活。」
  手机那头陷入沉默,狙利似乎欲言又止,过了片刻后他开口说道:「我知道了,交给我吧,所以你不回来艾瑞奇星了?」
  「不了。」山姆斩钉截铁的说:「剩下短短两年,回去也没什麼意思,我要留在这裡帮海盗团处理事情。」
  「那麼……好吧。」狙利的声音中充满遗憾:「永别了,兄弟。」
  「嗯,永别了。」山姆淡淡的说。
  当格隆和老代恩希尔听到山姆不回艾瑞奇星,而是自愿留下来参与第二阶段计画时,均是感到惊喜与错愕,根据山姆自己的说法,剩下短短两年的寿命,与其毫无意义的虚度,还不如帮助海盗团重回往日的荣光。
  事实上,他只是不想回去见自己的朋友最后一面,以逃避悲伤与痛苦。
  「既然你决定留下来了,那我们就按照原订的计画,加强你的战斗实力吧。」格隆说道:「就目前来说,教你狼人的格斗技巧是不可能的了,若是你活化体内的狼人病毒,马上就会因凝血病而死,所以只能教你吸血鬼的格斗技巧。」
  代恩希尔摸著他那长满灰色鬍渣的下巴,一面思考一面说道:「要找个擅长战斗的吸血鬼来指导你,我想想,海盗团内最强的吸血鬼是……」接著他神色一黯,失望的说:「是凯纳斯。」
  眾人静默了片刻,山姆问道:「都没有其它擅长格斗的吸血鬼了吗?」
  「当然有。」代恩希尔苦恼的说:「但这些人要不是派系立场曖昧不清,不然就是不擅长格斗,说道底,强化专注力的吸血鬼们还是比较倾向於钻研魔法,磨练战斗技巧的相对的少了很多。」他歪著头苦苦思索,但终究想不出完美的解决方法。
  良久,格隆开口说道:「算了,还是让我来指导你人类的格斗技巧吧,多多少少有些帮助。」
  自从山姆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后,他就一直维持著某种自我牺牲的心态,想要将自己仅剩的人生都奉献给海盗团,毕竟在他的内心深处,依旧将凯纳斯与海盗团视為救他脱离苦海的大恩人。
  於是在这一个礼拜内,他心无旁騖,倾尽全力的练习剑术,只求能够在未来帮上更多忙。可惜他的资质本来就不好,加上一个礼拜的时间实在太短,能够造就的进步有限,格隆只能简要的提点他防御的技巧,以及在面对暗杀时该如何自保。
  一个礼拜眨眼间便过去了,临别之前,他们在旅店裡召开最后一场秘密会议,讨论接下来该如何在暗地裡削去布雷辛一派的势力,以及山姆在「邪恶火炬」上卧底时该怎麼配合。
  接下来,他们决定把山姆得了「凝血病」的事实公诸於世,将他塑造為一名悲剧英雄,以增添他的传奇色彩,进一步拉抬拉文一派的声势。
  一切安排妥当,代恩希尔带著山姆前往「邪恶火炬」的停泊处,与菊纹姬会和,由於拉文和格隆的身分是船长,不便一同出现。
  此时山姆穿上白色短衫与黑色牛仔裤,腰间繫著拉文等人替他準备的细剑与手枪,杂乱红髮束成马尾,稚气未脱的脸孔带有严肃的面容,从过去那无忧无虑的学生摇身一变,成了令人望之却步的海盗。
  「刀鬼」菊纹姬和一名黑色皮肤的男性海盗站在「邪恶火炬」的登陆舱门前,迎接山姆的到来。
  代恩希尔说:「人已经确实交到你们手上了,接下来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哇,山姆真是越看越可爱,快过来让我看看。」菊纹姬完全无视代恩希尔,亲暱的握住山姆的手,将他拉到身边。
  一旁的黑皮肤海盗彬彬有礼的对代恩希尔说:「您这是哪裡的话,代恩希尔先生,海盗王子能搭上我们的船,可说是蓬蓽生辉,於有荣焉,怎麼会麻烦呢?」
  「别再说那些文诌诌的屁话了,一点都不像个海盗。」代恩希尔不耐烦的挥手说道:「总之就是这样,明年的船长大会再见吧。」
  代恩希尔离开后,菊纹姬亲暱的挽著山姆的手,焦急的催促著:「好啦好啦,我们赶快上船吧。」
  他们转身走上「邪恶火炬」,那名黑肤色的海盗问:「听说你得了『凝血病』,这是真的吗?」
  「嗯,在我知道自己是奇德斯的儿子之前,就被吸血鬼给攻击了。」山姆一面回答,一面在心中回想这名海盗的身分,他的名字叫达克朗,是「邪恶火炬」的大副,并不擅长战斗,而是以理性冷静的头脑,担当这船上的参谋,立场上亲近於布雷辛一派。
  听见山姆的回答,达克朗露出一抹冷笑,说道:「真是令人意外啊,想要拉拢我们『邪恶火炬』,居然还派这个过没多久就要死的小鬼过来,瞧不起我们吗?」
  「你怎麼可以这麼说呢?小朗朗。」菊纹姬嫣然一笑,摸摸山姆的头说道:「他们送来山姆给我,我高兴都来不及了呢!你也一样吧,小山姆。」
  山姆只是尷尬的笑了几声,并没有回答。
  三人走上「邪恶火炬」的下层甲板,山姆诧异的发现,放眼望去,所有角落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整个空间明亮乾净,与他过去所看过的海盗船大相逕庭。
  一路上,他们与「邪恶火炬」的其他船员们擦肩而过,山姆很快的就注意到,这些船员各个长得眉清目秀,完全不像其他海盗那般兇神恶煞,不禁令他开始怀疑,菊纹姬本就是用长相来挑选船员。
  最后,他们停下脚步,山姆瞠目结舌的望著前方的景物,那是一张典雅的白色屏风,突兀的出现在海盗船的船舱尽头,屏风角落绘印著色彩鲜艳的花鸟枝叶,在大块留白中显得十分醒目。
  菊纹姬伸出手拉开屏风,率先走入房中,山姆根在她身后,接著再次被裡头的景象震惊的目瞪口呆。
  房间中央是张朴素的木头矮桌,静静横置在草蓆地板上,左手边的角落摆放一束逼真的假盆栽,点缀著掛在墙上的油墨画。正眼望去,墙壁固定著长方形的黑色松木板,一把刀鞘漆黑乌亮的武士刀安置在上头,彷彿像是被供奉一般,严肃而庄重。
  「进来要脱鞋子!」菊纹姬严厉的下令。
  山姆有些不可置信的说:「这……海盗船上怎麼会有这样的房间?」
  「怎麼样?很厉害对吧!」菊纹姬得意洋洋的说:「是我自己布置的喔,这裡就是『邪恶火炬』的船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