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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每个学生最害怕的灾难

  由於天色已晚,山姆在亚当家过了一夜。亚当拿出他引以為傲的电视游乐器,与山姆一起玩一款叫做『宇宙保安官』的格斗游戏,这款游戏被电玩杂誌同时评比為「年度最佳卖肉大作」。
  游戏的故事内容大概是这样:主角是个擅长各种格斗技的保安官,要到宇宙裡各个星球打击不同种族的罪犯,打赢的话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抓起来,关进自己私人的牢房裡。
  这样的游戏内容看起来很正常,但是问题出在於,敌方犯罪者通通都是女性,而且各个面容姣好,身材前秃后翘,格斗的时候衣服常常会炸开,婀娜丰腴的体态与滑嫩如脂的肌肤变若隐若现。更棒的是,打赢犯罪者后关进牢房裡,可以解锁各式各样的隐藏影片和亲密度养成系统,导致这款游戏一上架就被男性玩家抢购一空。
  山姆和亚当选择双人对战模式,玩了大约十分鐘,亚当就放下手中的摇桿,关心的问:「山姆,你现在是不是没心情玩游戏?」
  「对啊。」山姆直接了当的承认。
  亚当问:「还是你要抽菸?我去我爸的房间拿。」
  山姆犹豫片刻后说道:「好啊,麻烦你了。」
  亚当拿完菸后,与山姆一同倚靠在阳台上,夜晚的空气沁凉乾爽,散溢著牧场的乾草香气,放眼望去除了昏暗的路灯之外没有任何光害,夜空之上繁星灿烂,此起彼落的虫鸣衬托出浓烈的孤寂。
  山姆抽著许久没碰的菸,此刻他心乱如麻,满脑子都是格隆所说的话。他心裡想著,说不定绕了这麼大一圈,终究还是要回去当海盗,那麼他和狙利之间的友谊是否就此画下句点?而他和温蒂拥有的美好时光是否成為回忆?
  接著他又安慰自己,事情不会变得这麼糟糕的,他只是要出面演一场戏而已,格隆已经答应过不会强迫他去当海盗了,船长大会结束后他仍然可以回去学校上课。
  但是如果出了差错呢?如果光是出面仍无法阻止布雷辛和拉斯特,那是不是代表著他真的必须接下总船长的位子,来统帅四分五裂的海盗团,但他只是个普通学生,真的能够让其他的海盗们心服口服吗?
  山姆嘆了口气,抬头仰望星空,内心无比混乱的度过这一夜。
  隔天一大早,亚当的姊姊艾娃把两人挖了起来:「两位瞌睡虫,不要再赖床了,快点起来吃早餐吧!」
  山姆和亚当睡眼惺忪的撑起身子,山姆看了看手表,错愕的说:「哇,现在才五点耶。」
  「对啊。」亚当打了个呵欠:「我们家每天都这麼早起。」
  此时太阳尚未完全升起,空气裡有著朝露的些许湿气,整座牧场似乎被盖上一层蓝色薄纱。山姆与亚当走进客厅,坐上饭桌与亚当的家人一起吃早餐。
  艾娃边吃边说:「亚当,等等我们送山姆去机场完后,你陪我去老农夫马克那边搬小麦。」
  「恩。」亚当认命的回答。
  山姆吃完盘子裡的食物后,亚当的母亲又塞了一块苹果派给他,山姆连忙说到:「阿姨,不用了,我吃饱了!」
  亚当的母亲严厉的说:「你太瘦了,要多吃一点。」接著又夹一块麵包给山姆。
  早餐时间结束后,山姆觉得他这辈子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艾娃拿起货车钥匙,对山姆说道:「该出发囉,现在到航空站刚好可以搭九点的飞船,这样你应该会在早上六点左右抵达艾瑞奇星,就可以赶上上课时间了。」
  山姆发现狙利说的一点也没错,光是来回费斯卡星就让他整个周末都泡汤了,不过他可以在飞船上阅读课外书,所以其实也不坏。
  山姆与亚当爬上后车厢,艾娃发动货车引擎,往航空站的方向出发。
  此时太阳才刚探头,牧场裡一个人都没有,看来还没到工人们的上班时间。
  经过一个晚上的沉淀,山姆的心情已经平復许多,他问亚当:「你周末都要帮家人处理牧场的事务喔?」
  亚当苦著脸说:「不只周末,我只要一放学就要开始帮忙了,这种日子真的会让人发疯,可是老爸又不准我去当海盗。」
  两人坐在后车厢閒聊,不知不觉就抵达航空站了。
  山姆跳下车,亚当说到:「掰啦,等下次假期长一点的时候再来找我玩。」
  「那有什麼问题。」山姆笑著说。
  艾娃从前座探出头:「再见啦,山姆小子,路上小心啊。」
  「嗯,谢谢妳大老远的送我来机场,妳路上也要小心喔。」
  山姆挥手向两人道别,直到货车消失在地平线的彼端,他才转身走入航空站。
  结果山姆回程所搭的飞船没有阅读室。
  一开始他以為这没什麼,大不了把手机拿出来玩,一样能打发掉无聊的时间。但是过了半小时后,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在飞船上没有书可以读几乎让他陷入疯狂,只能焦虑无比的切换著椅背上的电影拨放器,期待能转到好看的电影。
  经过好几个小时的折腾,飞船终於抵达艾瑞奇星,山姆转动僵硬的脖子,看了一下手表:「哇,快七点了,飞船怎麼开这麼慢?」
  他急急忙忙的搭上捷运,暗自祈祷不要迟到。
  儘管孔雀市捷运的速度相当的快,但捷运站离学校仍有一段距离,当山姆踏进学校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他用最快的速度冲回宿舍拿书包换制服,并赶在上课鐘声响起前一秒鐘赶进教室。
  他很庆幸的发现教室裡的同学们依旧闹哄哄的,看来在老师来之前大家是不会坐好了,因此没有人特别注意到跑到满身大汗的山姆。
  山姆气喘吁吁的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他隔壁的狙利原本望著天花板发呆,此时转过头来看著他说:「喔,红毛男,费斯卡星好玩吗?」
  「很好玩啊。」
  「我听说那颗星球上不是农场就是牧场,怎麼可能会好玩。」
  「种田很好玩啊。」
  「是喔。」
  狙利把头转了回去,继续两眼无神的盯著天花板。
  礼拜一的第一节课是生物课,其实山姆非常喜欢生物课,可以藉此认识许多地球上没有的动植物,但由於好几个小时的舟车劳顿,山姆此时想睡得不得了。
  他用原子笔戳了一下前面的女同学,那名女同学身体往后靠,小声的说:「干嘛?」
  「我要睡觉了,帮我挡好。」
  「白痴喔,我那麼瘦,怎麼可能挡得住。」
  「妳要相信自己的实力。」说完山姆就趴下来睡著了。
  也许是过度疲劳的关係,山姆并没有做恶梦。
  下课鐘声响起,睡掉一整节课的山姆感到精神奕奕,他发现狙利用橡皮擦刻了好几尊小雕像,山姆完全能够理解他的行為,当一堂课太过无聊的时候,学生的创造力可是会被激发到极限的。
  到了第四节魔法课,老妖婆巴布琳说出全班都不愿面对的事实:「下下礼拜就要期中考了,希望各位同学能够提早準备。」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发出抱怨声,老妖婆提高音量压过眾人:「所以今天开始我们的上课速度将会加快,希望能在五天内把考试范围教完,接下来的时间就可以拿来随堂小考。好,没时间说废话了,请各位翻到课本第三章,法力传导的媒介,把第二句话用萤光笔画起来……」
  山姆完全不想理会巴布琳那毫无意义的上课内容,他索性跟狙利要了几隻橡皮擦雕像,接著把铅笔盒放在桌缘筑出城墙,再用尺和纸球做成投石车,开始与狙利展开一场激烈的城堡防卫战。
  「做最后一排那两个,你们在干什麼?」过了五分鐘后,巴布琳才发现山姆和狙利玩的不亦乐乎,声色俱厉的大骂:「你们两个,站起来!都已经快要考试了还不认真听课,难道是都会了吗?既然都会了就给我回答这个问题,法力传导媒介功率的顺序是什麼?回答不出来就要你们好看!」
  山姆不加思索的回答:「血银氧金汞木硫,铂水氮铜铁岩碳。」
  巴布琳愣了一下:「呃……好,正确,强森同学,你不能因為自己都会了就影响别人,其他人也是有学习的权利的,好了,坐下吧。」
  山姆坐下后嘆了口气,把桌面收拾乾净,自己静静的读著课本,而没人可以一起玩的狙利只好看著窗外晃神。
  吃完中餐后,山姆和狙利一走回教室,就发现许多人正埋头苦读,与平时午休热闹吵杂的气氛完全不同。
  山姆走到高尔芬身边,看著他绞尽脑汁的计算参考书上的数学题目,山姆开口说道:「喂喂,又不是上课时间,这麼认真干嘛?走啦,一起去买饮料。」
  高尔芬抬头,不敢置信的看著山姆:「下下礼拜就要期中考了耶,你怎麼还能那麼悠閒?」
  山姆感到相当纳闷,只不过是个考试而已,搞得整间教室气氛异常凝重,比校长宣布吸血鬼攻击事件的时候还要紧张,好像期中考比一个逃窜中的兇手还要严重似的。
  狙利倒是完全没受影响,仍悠哉的玩著自己的手机,他对山姆说:「放心吧,每次考试前都是这样,考完之后他们就会恢復正常了。」
  放学时间,山姆依照惯例陪温蒂走回家。
  「烦死了,又要考试了!」一路上温蒂动不动就对山姆拳打脚踢,以解心头之恨。
  山姆一面用书包格挡,一面问道:「怎麼大家都变得这麼紧张,平常小考根本不会这样啊,期中考有比较特别吗?」
  温蒂先是诧异,接著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齁,你以前没有上学,所以不知道。期中考比小考重要多了,除了会有全校成绩的排名之外,如果考差了回家会被父母骂到臭头,老师也会碎碎唸。」
  山姆相当惊讶:「妳爸妈会骂妳喔?」
  「当然会啊,有一次我基础学校二年级考了个全班倒数第五名,回家差点被我妈杀掉。」
  山姆点点头:「我明白了。」其实他一点也不明白,再过三个月就要参加船长大会的山姆,期中考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温蒂先是嘟起嘴巴抱怨个不停,突然间她又两眼发光的说道:「欸欸,笨山姆,考完试那天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庆祝一下考试结束?」
  山姆忽然感到心头一热,迫不及待的回答:「可……可以啊,不过我不知道最近有什麼好看的耶。」
  听见山姆答应,温蒂露出灿烂的笑容:「太棒了!那你去找狙利和雷克斯他们,我去找爱丽丝和玛莎,大家热热闹闹的一起出去玩!」
  「喔,太棒了。」不知道為什麼,山姆的内心彷彿被浇了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