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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抵达费斯卡星

  在脱离艾瑞奇星重力场的同时,飞船啟动重力模拟器,一名空服员在前方说到:「此时飞航已经稳定,各位乘客可以繫下安全带,享受恆星航空经济舱的各项设施。由左手边的楼梯往上走便可以看到自助吧檯,在这趟旅途中将会无间断的提供美味的餐点。而自助吧檯在往下走则是游戏室,与孩子同行的旅客们可以安心的将小孩託付在游戏室裡头,那里有专业的空服员為各位照料孩子。」
  「另外,我们最近增设了阅读室,裡头有大量的书籍,有兴趣的旅客们可以往右手边的楼梯前往,用阅读丰富航行的旅途。那麼银河航空在这边助各位旅途愉快,谢谢。」
  空服员话一说完,许多人立刻离开座位,在船上四处走动;但也有不少人留在座位上,看报纸或是滑手机。
  此时的山姆早已飢肠轆轆,他迫不及待的跑到自助吧檯,看到好吃的就往自己盘子裡夹。
  结果飞船上的餐点还没有学校煮的美味,虽然不至於难以下嚥,但仍旧是让山姆非常失望。
  山姆有听狙利说过经济舱和头等舱的差别,头等舱的餐厅不但会有现场烹飪表演,食物本身也好吃百倍。除此之外,两者的休閒设施更是天壤之别,经济舱除了游戏室和阅读室之外,没什麼特别的活动区域;而头等舱可是有著健身房、虚拟海滩和赌场等高级设施。不过山姆也知道没甚麼好抱怨的,毕竟头等舱的票价是一百五十金,是经济舱的七倍左右。
  吃饱饭后,山姆閒晃到阅读室,他发现裡面的藏书还真的不少,整个房间几乎都被高达天花板的书柜塞满。不过很可惜的是,阅读室裡的座位不多,山姆到的时候已经被坐满了。
  他站在书柜前慢慢挑选想看的书,过了五分鐘左右,他选中一本「魔法的演进与歷史」,转身就走,打算带回自己的座位去看。
  当山姆準备踏出阅读室的大门时,一名空服员叫住他:「不好意思,这位旅客,要将书带出去的话要先抵押证件喔。」
  山姆点点头,将身分证交到那名空服员的手中,便拿著书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
  「魔法是从远古时代就存在的神祕仪式,直到第一纪元257年,魔法学的研究者们才开始比较有系统的整理与记录魔法知识。不过长久以来,魔法仍旧被归类於神祕学的范畴,两万年下来的发展与进步相当有限。这个情况持续到第三纪元9011年,『法神』迪欧建立起完整的魔法科学理论后才得到改善。而到了近代,『大法师议会』的成立更是让魔法学的发展突飞猛进。」
  凯纳斯向山姆提过「法神」迪欧,他在数百年前率领异血联盟击退巨龙,使得被政府赶尽杀绝的异血族得以脱罪,但是经过千年来的岁月洗礼,异血族渐渐的再次被政府压迫排挤,「法神」迪欧与异血联盟的事蹟也被歷史课本抹去。
  山姆沉浸在书中的世界,完全忽略时间的流逝,直到一名空服员走到他身边说:「不好意思,我们的船舱要熄灯了,阅读室二十四小时不熄灯,您可以到那边去看书。」
  山姆揉揉眼睛看著手表,震惊的发现已经晚上十点了,他毫不间断的看了四个小时的书。山姆伸了个懒腰,向空服员说道:「好的,谢谢你。」
  他将书本轻轻闔上,看著窗外的星空,很快的就睡著了。
  再一次,山姆被恶梦给惊醒。
  现在是半夜一点,他只睡了三个小时,此时船舱裡的其他旅客都已熟睡,山姆拖著疲倦的身躯,躡手躡脚的走到自助式吧檯。
  梦境中,闪电之星伙伴们的死状是那麼真实,让山姆的情绪变的非常低落,他走到吧檯前,对服务生说到:「我要一杯啤酒。」
  服务生擦著玻璃酒杯,狐疑的看著他:「你成年了吗?」
  山姆一时发窘,他完全忘记自己不是在海盗船上了。
  「呃……我说错了,我要一杯红茶。」
  此时吧檯只有零星两三名客人,山姆喝著红茶用手机看网路上的文章,也许是完全没有客人让服务生太无聊,他放下酒杯,主动开口与山姆攀谈:「小朋友,这麼晚了还不睡啊?」
  山姆无奈的说:「我是被恶梦吓醒的,从以前到现在几乎每天都会做恶梦。」
  服务生笑著说:「原来如此,所以你是想喝醉让自己好睡一点囉?」
  山姆虽然很累,但依旧礼貌性的挤出微笑:「对啊,我在家有时候会先喝点小酒,对睡眠品质很有帮助。」
  那名服务生摸摸下巴,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嗯……反正现在也没客人,只要你不说出去的话,让你喝点啤酒也不是什麼问题。」
  山姆挑起眉毛,露出狡猾的笑容:「我怎麼可能会说出去呢?」
  服务生立刻倒了两杯啤酒,一杯推给山姆,另一杯则拿在自己手上,他和山姆乾了个杯,说到:「来,这杯祝你旅程顺利平安。」
  山姆发自内心的微笑:「那……我就祝你早日加薪!」
  两个素昧平生的人,便这样喝著酒,在昏暗的酒吧裡谈天说地。
  喝完手中的啤酒,山姆与服务生道别,他带著微醺的身子走回座位上,接触久违的酒精,山姆一觉好眠。
  等到他起床之后,窗外的景色已经截然不同,巨大恆星熊熊燃烧,几颗行星在四周缓缓围绕,此时距离飞船降落只剩半个小时,因此山姆猜想眼前的行星有其中一颗便是费斯卡星。
  他的猜测并没有错,随著飞船的缓缓接近,行星的体积也越变越大,环绕表面的云层变得清晰可见,此时有好几艘飞船在费斯卡星周围起降。
  不消片刻,恆星航空的飞船穿过云层,朝著一片辽阔的大陆降落。由於飞船高度拉低,地面上的景色也越来越清楚,山姆此时可透过窗户看见一望无际的金黄色麦田,与零星散落的小村庄。
  费斯卡星的土地肥壤平坦,在加上地轴倾斜角度的原因,使得整颗星球五成以上的地区四季如春。自然而然的,这颗星球的农业与畜牧业相当发达,而且在近几年来星际联邦的政策之下,费斯卡星的农牧业进一步得到强化,外销到其他星球的农牧產品佔了全球八成以上的营收。
  和起飞的时候一样,飞船在著陆时也完全没有巔簸,在停妥后乘客们依序走下飞船。
  山姆一走出海关,马上就看见朝他招手的亚当,山姆立刻飞奔过去,开心的说道:「亚当!好久不见了!」
  亚当兴奋的又跳又叫:「山姆,你在艾瑞奇星过的如何啊?」
  两人一边走向航空站外,一边聊著学校发生的趣事。
  费斯卡星与艾瑞奇星有著完全不一样的风景,航空站外是一片金黄麦田,饱满的小麦在阳光的照耀下随风摇曳,空中有几架幽浮正来来回回的替农田灌溉。
  亚当带著山姆走到一辆朴素的暗红色小货车旁,小卡车的前座坐著一名金髮女子,她的头上戴著一顶牛仔帽,身上穿著格子衬衫。
  亚当向山姆介绍:「这是我老姊艾娃,姊,这就是山姆。」
  艾娃发出豪迈灿烂的笑容:「嗨,小子,亚当常常提到你呢,上车吧。」
  山姆和亚当翻上货车的后车厢,等到两人坐稳后,艾娃便发动引擎朝目的地出发。
  货车随著巔簸的道路上下震动,山姆欣赏著道路两旁的景色,任凭阳光洒在自己身上。
  亚当一隻手勾住后车厢,顺著山姆的眼光看了出去,说到:「这边望过去全部都是老农夫马克的农田,我们家常跟他收购小麦,虽然他种出来的小麦品质不是最好的,但是价钱比较便宜。」
  看著绵绵不绝的麦田,山姆忍不住问到:「难道这颗星球都没有商店吗?」
  亚当失笑:「当然有啊,不过只有占地较少的小型商店,那种大型的百货商场全都移到外太空了,因為政府不希望我们把土地花再种植作物以外的任何地方。」
  「是这样子啊。」山姆抬头仰望天空,完全没看到亚当所说的百货商场。
  两人在后车厢享受微风的轻抚,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著漫画或是电动的话题,不知道过了多久,两旁的景色终於有了变化。
  原本随风摇曳的金色小麦不知不觉间变成翠绿的坡地,满山遍野的壮硕牛群正慵懒的吃著青草,十架体积庞大的机器人和好几个人类在一旁来回走动,山姆猜想他们是在放牧。
  亚当指著山坡说到:「这全部的牛都是我们家的喔。」
  山姆吓了一大跳:「全部都是?你们家也太有钱了吧?」
  亚当苦笑:「如果真的有钱的话,老爸怎麼还会跑去当海盗呢?」
  山姆微微一愣,亚当继续说道:「费斯卡星的农牧业產品都以相当低的价格外销给其他星球,再由其他星球的大企业高价卖给一般民眾,就拿我们家放牧的剑角牛来说好了,你在超市买一公斤的剑角牛肉大约要花两枚金币,但是企业向我们收购的时候一公斤只有五枚铜币,可能连饲料和工人的钱都无法打平。」
  山姆有点气愤的说:「这样太过分了,你们怎麼没想过要抗争呢?」
  亚当说到:「老爸他年轻的时候有率领一群人罢工,為了这件事他还和爷爷大吵一架,我爷爷认為牧人就应该要专心放牧,搞那些抗议之类的都是不务正业,总而言之,老爸抗议的结果不是很好。」
  「怎麼了?」
  「他被政府随便诬赖一个窃盗罪,还被抓去警局关,幸好警长是他多年的老朋友,趁著晚上偷偷把他放出来,老爸一气之下就决定跑去当海盗了。不过很讽刺的是,他当海盗后所赚的钱,正好可以拿来补贴饲料和工人的钱,妈妈和姊姊也不用像以前一样扛起整个牧场的工作了。」
  山姆一直以来都以為亚当是个无忧无虑的乐天男孩,他从来没想过亚当的家境居然曾经如此困苦。
  山姆想起艾瑞奇星的夜夜笙歌,也想起赛德温星的困顿潦倒,山姆不禁怀疑,光鲜亮丽的大都市背后,究竟是牺牲了多少社会底层的人才建立起来的假象。
  或许在政府决定费斯卡星是颗农牧星球,而非商业星球的时候,所有费斯卡星人就已经失去未来与希望。
  货车仍巔簸行进,刺眼的阳光将万物的影子拉的又细又长,几艘飞船正在远处起降。
  「对了,你在电话裡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到底是什麼事?」山姆问到。
  「这个吗……」亚当的表情相当复杂:「到了我家之后你自然就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