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姆、狙利、以及洛克曼走出工厂,再度踏上乾枯龟裂的荒土,洛克曼说道:「依照这裡的惨况看来,附近不太可能有生命跡象了,我打算飞到远一点的地方去寻找。」
山姆指向工厂后方的城市,说道:「不如先去那边看看吧,就算没有活人,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电子仪器,比方说跨星球通讯器材之类的。」
洛克曼思考了片刻,接著说:「你的方法确实比较有方向,我刚才太急躁了,那麼就这麼做吧。」
狙利嘿嘿一笑,说道:「原来天武士也会急躁啊。」
洛克曼皱起眉头,正打算说些什麼时,山姆反而抢先开口了:「我认為狙利完全可以信任,所以就把你的真实身分告诉他了。」
洛克曼并没有回答,只是脸上的神色看起来相当紧绷。
狙利笑著说:「放心吧,我也不会说溜嘴,让『鬼牌』得知你在这裡的消息。」
洛克曼嘆了口气,说道:「既然你也知道『鬼牌』的真面目了,那我就相信你能够守口如瓶吧。」
在他们谈话的同时,也已经绕过工厂破败的外墙,来到这座看似死去已久的城市,三人紧贴著建筑,压低身子往前走,这麼做是為了要避开潜在威胁的目光。
他们一面行进,一面观察四周景色,这裡的大厦有九成以上都已经倾倒,变成碎砖与废墟,剩下的建筑外观也已经变得残破不堪,严重腐锈的钢筋铁条裸露,似乎随时都有轰然崩塌的危机。
洛克曼疑惑的说道:「真是奇怪,看这些建筑物的外观,这个国家至少发展到电器革命,甚至是资讯革命的程度了,如此进步的文明,应该有能力阻挡各种形式的灾难才对,怎麼会落得如此下场?」
「会不会是地震或颶风的关係?」狙利说道:「即便是在宇宙大拓荒时代后,这两种天灾还是会对国家与人民造成相当严重的损害。」
洛克曼摇摇头说:「这裡整座城市的活人都消失了,如果是工业革命前的文明,还有可能会因為地震或颶风而灭绝,但是都已经进步到这种程度了,我不太相信这两种天灾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影响。」
「如果是战争呢?」山姆说:「这样就很有可能摧毁一个文明了吧,无论那文明再怎麼进步。」
洛克曼说:「有可能,但是还是有许多疑点,比方说攻打这个文明的入侵者,怎麼可能会没派人来殖民这座城市?就算是用核子武器或大规模导弹,也该派些兵力来接收土地吧,要不然当初干嘛浪费资金发动战争?」
「有可能是宗教战争啊。」狙利那塞了太多电玩剧情的脑袋开始运转,任凭天马行空的想像力肆意挥洒:「我想……有某个国家的人认為巨人是恶魔,而这座城市则是恶魔的领土,所以他们发动战争将巨人杀光,却不屑踏上这块土地」
「很有趣的论点,艾许雷尔。」洛克曼笑著说:「虽然我认為这种宗教狂热的战争只会发生在民智未开的时期,但是谁知道呢?即便到了今日,我也不敢百分之百确定,所有人类的智商都已经成熟了。」
「你反社会人格很严重喔。」狙利揶揄的说:「你当初是怎麼通过天武士学校心理测验的?」
三人继续并肩前行,沿途都没遇到任何危险,於是他们也渐渐解除警戒,并高谈阔论地猜测这裡变成死城的原因,他们的假设越来越夸张,像是什麼殭尸病毒、人工智慧反扑、大规模生化武器实验、甚至连恶灵甦醒这种理由都想出来了,随著讨论越来越投入,他们对这个神秘现像的成因也就越来越好奇。
忽然之间,山姆指向前方,惊喜地说道:「远处好像散发著奇怪的红光,说不定那就是这个谜团的解答。」
正如他所说,地平线的尽头有道红色光芒冲天而起,宛若西沉的夕阳一般,但是那光线的顏色又太过鲜艳,而且太阳还火辣辣地高掛在头顶上。
狙利立刻说道:「那还等什麼?我们快过去看看啊!」
眾人三步併作两步地拔腿冲刺,儘管红光的位置相当遥远,但凭藉著超乎常人的速度,他们很快的便与红光拉近了距离。
跑在最前面的山姆突然停下脚步,脸上期待的表情霎时转变為错愕,睁大双眼瞪著红光的来源,而狙利和洛克曼抵达他的位置后,也是一模一样的反应。
他们终於明白,為什麼这个高度发展的文明,会变成一座死城了,这个谜团的答案是如此的简单直接,却又是如此怵目惊心。
红光的源头,是一望无际的辽阔海洋,海水顏色有如鲜血般艷红,有如泥浆般浓稠,数以百计的污水排放管笔直伸展,由眾人脚下的土地延伸到海面上。
处此之外,就是一望无际的垃圾,肆无忌惮地蔓延在整片海滩上,其覆盖面积实在太过庞大,令山姆失去距离感,產生了这裡的垃圾堆比整个孔雀市还要辽阔的错觉。
「环境污染。」洛克曼遗憾的说:「原来这就是谜团的真相,这座城市会变的如此残破,完全找不到任何生命跡象,就是因為环境污染。」
狙利不敢置信地惊呼:「只不过是污染而以,真的有可能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吗?这座城市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所有居民完全灭绝了耶,太扯了吧!」
「污染确实有可能让整颗星球的居民灭绝。」山姆蹲到地上,用感应魔法粗略的探查地上的泥土,他说道:「由於重工业过度发展,大量废弃被排放到空气之中,并随著雨水降落到地面上,造成土壤严重酸化,植物大量死亡,所以我们到现在都没看到任何树木花草。」
「但这还只是小意思而以,酸雨和工业废水排放到海洋之中,这才是真正具有毁灭性的环境浩劫,你看这裡的海水顏色,我真的不敢想像到底要排放多少废物,才能将广阔无边的海洋污染成这付鬼德性。」
洛克曼说:「还有森林的滥垦滥伐、臭氧层破洞、海洋生物误食垃圾……等等,足以摧毁整颗星球的污染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道尽的。」
「但是……我还是很难相信啊。」狙利说道:「我的意思是,我知道重工业会破坏生态,但是搞到整颗星球生物灭亡?太夸张了吧!到底是有什麼身不由己的原因,非得要牺牲环境来发展工业?為了应付外敌而研发武器?还是因為粮食產量不足?」
「有可能只是為了钱啊。」山姆说道:「说真的,其实不需要什麼特殊的理由,就像我的故乡:地球,没有发生什麼大规模的战争,人们可以用现有的资源过著舒适的生活,但人类仍旧可以单纯只是為了利益,就把地球搞的乌烟瘴气,我看过不了几年,地球就会变得和这颗星球一模一样了。」
洛克曼说道:「真的吗?那你故乡的居民还真是疯狂,就连全宇宙最残暴、最嗜血的索贡星人,都不会这样肆意破坏环境了,很难想像居然有比索贡星人更擅长破坏的种族。」
山姆愣了一下,接著说道:「是啊,我自己也很难想像,或许就这方面来说,地球人才是全宇宙最可怕的吧。」
第九章:灭绝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