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你不愿和我离开我能理解,但為何要以身犯险去探索鬼面星?!」基本上这三个多月来皮耶尔就没有一天正常过,当时连上弟兄以及女朋友芙萝妮的牺牲,对皮耶尔的打击太大了,奥克薇甚至以為他因為难以接受这个现实,所以想寻死才会下这样的决定。
就在不久之前,「加勒比亡魂」回到帝国境内的军港补给,舰长小姐早已把她的决定和副舰长沃德制定的作战计画书上交给皇帝,皇帝已经同意了这个调查行动,除了例行的补给之外还多给了他们两架机体。
一架是DBF-II型,而另外一架则是从未见过的机体,舰长小姐希望皮耶尔可以一起行动,与皇权骑士讨论过后决定让皮耶尔使用皇权骑士,而原驾驶员则改為驾驶帝国制式火力支援机DBF-II型,从这样的安排就可以看出没有人信任皮耶尔,对於他每秒二十二有效指令的实力更是满满的戒备。
皇权骑士的机体构造和一般的机体有很大的区别,如果没有特别训练过的人是很难用这架机体发挥出什麼战斗力……而且,虽然平时他们都不会多说什麼,但既然要上战场他们就不会忘记当初皮耶尔干掉他们队长在内三名队员的这件事。
「这不关妳的事。」对於这件事皮耶尔一点也不想多谈,事实上他纯粹只是想要搞清楚,当初在那艘运输舰上的所有人到底都是為何而死,而当初包括他父亲的队友在内的鬼面星上的牺牲者,又是為何而牺牲。
皮耶尔非常深爱新崛螺联邦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国家,在战神星上他有过太多美好回忆,无论是和朋友们一起逛街、聊天,糊里糊涂加入安克亚德的队伍一起為前进世界冠军而努力,而这份努力被父母亲肯定的时刻……
正因為如此,他才想知道这个他所深爱的国家背后的真相,他想知道这个国家的掌权者到底是為了什麼样的实验可以轻易牺牲掉国民。
三个多月后的今天他已经明白,当初的那场灭口事件会发生的真正原因,纯粹只是因為驾驶过SOP-0的他也在那艘船上,為此他曾有很长一段时间吃不下饭也睡不著觉,每天甚至不敢去面对镜子裡的自己。
今天,他认為自己有必要去弄清楚这一切,这样才对得起死去的战友,以及他最爱的芙萝妮.富莱克林。
「给我站住……」奥克薇对皮耶尔的态度忍无可忍,他伸手想要把皮耶尔抓回来,却发现他看著前方从未见过的机甲裡走出的男子愣住了。
「皮耶尔?」那名男子看见皮耶尔也非常意外,他在愣了片刻之后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冲上前来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兴奋道:「原来你没事!我一定要告诉江孟婷学姊这个消息,她一定会很开心!」
眼前这个男子就是当初改善了皮耶尔的操作技巧的肯纳亚.劳斯,已经一年多没见面,今日他已经穿上了皇权骑士的制服,看起来可比当年要帅气多了,他问道:「既然你没事……那麼你们的芙萝妮队员呢?」
「她……」皮耶尔一脸苦涩,他只是闭上嘴摇摇头。
「抱歉,我很遗憾。」肯纳亚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马上低头道歉,接著他似乎意识到了什麼,转移话题说道:「这麼说来……你就是要和我们一起登陆鬼面星的特别队员?」
「嗯!你是那架特殊机体的驾驶员吧?」
皮耶尔指著那架通体流线,只有几个部位的装甲看起来像是交错在一块的刀锋,圆滑的面部是一个T字型的开口,共三个摄影镜头隐藏在T字型的阴影之中,圆弧的头盔两侧是精灵耳朵型状的天线,这样一架机体从头到脚都透露著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尤其是那些刀峰形状的装甲片。
看得出来这些装甲并没有什麼厚度,就算不用狙击枪应该也可以轻易贯穿,而诡异的是这些刀锋装甲保护的位置,正好又是一些比如手腕、手肘、肩膀、膝盖、脚踝这种非致命性的弱点部位,更怪莫过於这架机体配备的军刀。
这架机体使用的军刀并没有刀鞘,它被特制的左护肩扣著固定在身后,这把军刀的长度一般军刀要长了一米多到两米,而刀锋看起来就像是浪尖形状的锯齿,锯齿之间是一个又一个用途不明的凹槽。
一谈到这架特殊机体,肯纳亚的精神又来了,他拉著皮耶尔到整备架的操作台前,将机体的整体数据资料调出,介绍道:「这架机体搭载了二十几组微型反重力装置,同时採用了最新的『山姆能流技术』、『仿感知兵器作业技术』、『三段转换式关节系统』……等先进技术所开发出来的实验机体。」
望著他一副兴致勃勃且口无遮拦,打算将这应该是国家机密的情报全洩漏出来的模样,皮耶尔马上拦住他,问道:「你这样洩漏国家机密,不怕上法庭吗?」
「其实没关係,因為就算联邦掌握了这些技术,也绝对不可能利用这些技术做出更先进的机体,只要没有她们……这架机体不过就是废铁。」肯纳亚指著从另外一头走过来的舰长小姐,她的脚边有一颗同样肤色且圆滚滚正在奋力跳动跟随的球体,那球体在见到这架新机体的那一刻便欢快地冲入驾驶舱之中。
三个多月的相处下来,皮耶尔他们都知道这个球体就是舰长小姐的女儿,平时她的工作是帮忙修理母亲受损的身体部位,在出生之前舰长小姐就决定了她擅长装甲兵器的技术掌握和学习,所以她常常会為了研究机甲和骑士团员黏在一块。
虽然不太懂是怎麼一回事,但皮耶尔还是点点头,奥克薇看完这架机体的数据资料之后,眉头完全紧皱在一块,她问道:「这架机体叫什麼名字?」
「代号JOI,我们都称它為『帝国剑圣』,事实上这架机体是以蜂后為雏型设计出来的,有它在的话相信这次的调查任务不会有太大的难度。」肯纳亚拍了拍帝国剑圣的装甲,很显然他对这架机体的能力充满了信心,而皮耶尔则是一点都不信任这种试验机,这架机体让他想起了当初的SOP-0。
漆黑的装甲突击舰从淡绿色行星的背面阴影处缓缓行进,离开阴影处的那一刻强烈的阳光照耀在即使是漆黑如深渊的装甲上也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它就像幽灵一样穿梭在阴影之中,在这彷彿永恆静止的星空之下漫游,遇到挡路的陨石就像撞见饲料的鱼一样张开嘴将其吞入腹中。
事实上它的行进速度仅次於穿梭机,人类目前除了战梭和穿梭机之外还真没有什麼太空载具追得上它。
一般来说船舰行进时尾端的推进器都会拖曳出优美如丝绸的离子流光,但这样的景色在它所经过的区域是看不见的,它的尾部不仅不会散发流光连推进器也没有,要不是它会刻意绕开体积过大的陨石,说不定任何目睹它身影的人都会认為这是一颗形象怪异且高速漂流的陨石。
很快的它的速度慢了下来,装甲突击舰彷彿被拉长的麵糰一样变得无比细长,整个身躯只剩下尾部是正常的,而在一阵闪光之后这漆黑的身影便消失无踪,似乎有个调皮的孩子投了一颗石子,落入这名為宇宙跳跃点的水平面之中,阵阵涟漪般的白色波纹从战舰消失之处扩散开来。
这个宇宙跳跃点的终点是公共恆星系――万丈遗跡,而这个门户正好就是在传说中的万丈遗跡的右下边缘处,若是将整个景色纳入镜头的话,正无生无息从跳跃点冲出,以及驻守著跳跃点的宇宙要塞及主力舰是根本看不见的。
所谓的万丈遗跡是占据星系面积非常庞大的陨石群,它们彷彿永恆一般保持著浪头的形状似乎随时都可以熄灭远处的恆星,这个庞大的陨石群每一千两百多万年公转一次,在人类眼裡它是逼近永恆的存在。
高两百多公里、直径一百二十多公里的联邦要塞,这样的庞然大物在它的身旁也如同草履虫般渺小,更不用说是在它身旁五个点位站哨的五艘主力舰。
此时此刻无论是主力舰还是要塞,都没有注意到有个不速之客已经悄悄经过了它们的身旁,而它们的侦察系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漆黑的装甲突击舰几乎是贴著最上方的那艘主力舰身旁经过。
装甲突击舰开始恢復高速航行,很快就将这支守备舰队远远拋在身后,在行进的同时也很巧妙的绕开了正在巡航的其它装甲突击舰,而每艘装甲突击舰就像眼睛瞎了一样,任由这艘闯入的战舰通过它们的哨点。
一支完整的大型舰队以主力舰為核心组成,既然跳跃点驻守了五艘主力舰就说明了这一区域至少有五支大型舰队在防守,而这只是其中一个跳跃点,这个星域一共有四个跳跃点,除了刚才那五支无尽银河联邦的舰队之外,还有坚果联邦、乌普利斯联邦以及新崛螺联邦的舰队驻守。
一个星域就挤了至少二十支大型舰队和四艘宇宙要塞,光是战梭的数量搞不好就多达六千多架,这样的密度在和平年代是很不可思议的。
但以舰长小姐的天赋,要穿过这样的重兵把守并不是问题,即使联邦已经针对了这支怪异的舰队做出对策,实际上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战舰的目标是一颗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表面积全都是沙漠的星球,百分之三十几则是诡异的暗红色区域,剩下的区域才是海洋,不过那看起来一点也让人无法联想到海洋,那比较像一个低漥的湖泊。
漆黑的装甲突击舰绕过了那暗红色区域,选择降落在沙漠之中,為了不让联邦的舰队注意到穿越大气层时的火光,舰长小姐特意绕到了卫星的侧面,用近距离曲速飞行的方式冲入大气层,进入曲速飞行的强光正好被卫星给遮挡住,当它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地表上了。
高五十几米的沙蟹被这忽然出现的漆黑物体吓傻了,它愣了片刻之后才挪动身体往沙子底下钻了进去,塌陷的沙子就像旋涡一样将装甲突击舰往内拉扯了一段距离,舰长小姐活动六条虫足让身体从坑裡爬了出来。
装甲突击舰的装甲掀开并打开舱门,十架皇权骑士、一下DBF-II型及帝国剑圣从战舰中跳出,每个驾驶员机体的双脚接触地面的那一刻便开始让机体收集环境数据,而他们则迅速利用这些数据改变微调机体性能,十秒过后站在沙地上的机体终於不再下陷。
不过有一架机体例外,那就是皮耶尔驾驶的那架皇权骑士,它四肢已经没入沙丘之中,看上去似乎已经动弹不得,非常狼狈。
要不是肯纳亚及时伸手将它从沙子裡扯出来,这架皇权骑士大概已经被这个沙漠活埋了,这个时候皮耶尔才摸懂了皇权骑士的操作,迅速微调好让机体可以稳稳立在沙漠上,要让这架四肢都是武器的机体在平地上站立本身就有难度,更不用说是在沙漠中。
副舰长沃德知道很快他们就会失去通讯,便说道:「根据舰长小姐的说法,只要皮耶尔进入暗红区域的那一刻,『未知』就可以感应到皮耶尔的存在,我们必须确保舰长小姐的安全,所以不能在暗红区域副尽登陆,希望你们能理解,这次的行动由帝国剑圣的驾驶员――肯纳亚全权负责,舰长小姐的女儿会带领你们找到『未知』。」
「这裡是剑圣,收到。」肯纳亚接收命令之后便带领队员往西方前进,剑圣是这裡唯一一架典型的人形机体,在这样的地形中它的前进速度还没有皇权骑士迅速,而為了配合火力支援机其实也不用跑太快。
肯纳亚摸了摸怀裡的圆球,似乎是因為觉得舒服,这颗圆球正不断地在他的手中颤抖和扭曲著,他关闭通讯之后才笑道:「圆圆,任务已经开始我们该工作了,到妳的位置上去,我等一下还得靠妳帮忙。」
圆圆很听话地爬到他的头顶上,从驾驶舱顶端的通道往上钻,她柔韧的身躯只要稍作变形就可以穿过那狭窄的区域,一路向上爬行直到机体的头部,头部特製的内部空间就是她专属的位置。
当她待在自己的位置上的那一刻,剑圣的主要感知系统才正式啟动,头部的三颗摄影镜头冒出蓝色光芒,而精灵耳般的天线则往外翻动了两下,看起来非常生动彷彿活物,而后方的队员们忽然发现一件很诡异的事,剑圣的步伐不知何时开始变得很女性化,而且速度也比刚才快了不少。
「圆圆,最近是不是变胖了?总觉得剑圣的头部都快容不下妳了。」望著镜头之中圆圆正努力改变身体,想要适应狭窄空间的一幕,肯纳亚忍不住笑了出来。
而这个时候肯纳亚正前方的萤幕上忽然出现几行大字,圆圆似乎被肯纳亚的话刺激到了,很不高兴的显示道:「肯纳亚先生,你再这样无理的话,我就和母亲告状,到时候你自己去和她解释。」
对此肯纳亚只能举双手投降,舰长小姐平时很温柔但生气起来却很可怕,这裡可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招惹她,更没有人想要自己的机甲被她给啃了。
「报告剑圣,这裡是骑士四号,我这裡有异状。」当肯纳亚听见前辈的回报的那一刻,他也不敢怠慢,马上让机体举手,后方的队员见到手势都停下脚步。
在收拢队伍之后便往骑士四号的方向走去,他发现的是一条凸出沙漠的灰白条状物,这个条状物突出地表的长度就比皇权骑士还高了,肯纳亚马上让DBF-II型握住这条状物将它从地表下拉了出来,由於皇权骑士没有手掌和脚掌,就算想帮忙也没办法,也不会有人同意肯纳亚用剑圣做这种苦工,所以整个过程都是靠DBF-II型独立工作。
耗费了五分鐘的时间,这个东西才终於被扯到地表上,他们发现这是一具破碎骨骸的肋骨和上半身脊椎部位,光是这样看根本看不出是什麼动物,但他们很难想像这星球上存在过这麼庞大的生物,这可不是沙蟹……
「这不是自然生成的生物。」圆圆简单扫描了一下这具骨架便显示道。
当他们登上一座高大的沙丘的顶端,后方的低处的景色豁然开朗的时候,才发现这种古怪的骨骸并不稀奇,因為放眼望去整个沙漠上全都是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骨骸,有一个明显為人类的骨骸仰躺在在剑圣的脚下,但除了第一眼之外肯纳亚便很难将这具骨骸和人类联想在一块。
因為它的手骨越靠近手掌便越粗,最后他的一对手掌几乎都快要比身体还要大,基本上这裡的骨骸没有一具是正常的。
「这裡到底发生了些什麼事……」
肯纳亚让剑圣小心翼翼的走入这骨骸丛林之中,从动作上来判断这些生物应该是互相残杀而死的,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骨骸旁偶尔还能看见机甲的残骸。
第七十章 鬼面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