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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矜豪纵(3)

  张知府道:“三个月前,有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人领了六七个人光明正大地闯上青城山,二指断昆剑,双掌灭青城。青城派也算是百年大派,其镇山之宝昆灵宝剑更是江湖传名已久的神兵利器,竟为其二指所断。想那少年不过二十来岁,竟有如此功力。这件事震惊了整个江湖,青城派血流成河,断剑残骇,惨不忍睹。据传,那少年身着一袭冷曳曳的银色衣衫,出手便是断人之剑,因而江湖人称‘银衫断剑’。”
  新昀听罢便变了脸色:“二指断昆剑,双掌灭青城?这少年人与青城派有什么深仇大恨,下手竟如此狠毒?”张知府道:“青城派乃江湖八大剑派之一,百年来多少也结了不少仇家,但这银衫断剑一月前又公然直捣碧和寨,全寨上下三百多余条人命,尽丧其手,可谓是惨绝不寰!”新晰道:“碧和寨清远,碧和寨梁寨主乃风雅淡泊之士,向来与世无争,偏安一隅,虽名列江湖四寨之一,却从不参与江湖纷争,与人无尤。这银衫断剑,竟血洗碧和寨,也实在太没道理了,看来他根本就是嗜杀成性!”
  “血流成河,遍地尸骇?”戚允杰无法想像那是一副如此惨烈的场景,想那碧和寨乃是正道武林四寨之一,想来与他戚家堡也算齐名,心中不由义愤填膺,“杀人全家,年纪轻轻,便如此心狠手辣,害人终害己,多行不义必将自毙!”
  张知府叹道:“武林恐怕自此要多难了。如此阴狠毒辣的人物,偏又习得了一身诡异奇绝的武功,灭一派如探囊取物,实是武林的劫数!日前,他又公然下书挑衅终南派,看来终南派也十有**难逃此劫了。”新晰点头表示同意,沉吟道:“张大人,秦堡主下帖是否与此事有关?”
  张知府颔首道:“正是。银衫断剑虽然异兵突起,但据青鸟草堂那边传来的消息,说‘银衫断剑’极可能是星月教中人,从青城、碧和,至终南派,银衫断剑的目标一路北移,而且近来星月教众也纷纷北上,江北武林因此人人自危。秦堡主也鉴于此,才借大寿之名,实则邀请漠北一带武林人士前往聚会,共同磋商应对之策,以防万一。”
  新晰会意地点点头,心中却是纷乱芜杂,她回头望了新昀一眼,询问道:“师妹,你如何看?”新昀道:“秦堡主诚心相邀,我们理应前往。而且银衫断剑杀人不眨眼,或许找上我们玉玑仙派也不无可能,他若真是星月教之人,那我们就是倾尽全力相抗,也必逃不过灭门之灾。不如前往明花堡,听取各路英雄的建议。”
  这一番话,说到新晰心坎里,也说得戚允杰直点头,他心下暗道:“师叔平时总是笑咪咪的,关键时候却是一点都不含糊,真有雯师姐的风采。”思至此,他不禁回头望向不远处的韵雯,她纯美的脸庞上平淡如水,黛眉微微地轻颦着,似在思索着什么。“韵雯。”戚允杰定定地望着她的侧景,不禁失神。
  新晰点头道:“师妹所言甚是。张大人放心,到时贫道定会准时前往。”张知府释怀一笑道:“这便好,老夫也总算不枉此行了。希望你们能商讨出一个御敌之策,也保得贺兰府少一场浩劫。”
  张知府在贺兰山一直呆到未时时分,临走前,还轻拍戚允杰的肩膀,跟他说了句:“好自为之。”戚允杰一直不知道张知府这句话到底是赞许他还是责备他,不过戚允杰有了好习惯,便是想不清楚的事情便不去想它,这样既不伤脑筋,又落得逍遥自在,岂不快哉!
  不过,张知府此行倒是大出戚允杰之所料,原本以为自己会被紧盯着问这问那的,没料到,竟会是如此这样一个情形。“银衫断剑?”戚允杰第一次体会到江湖竟是如此的凶险,青城派何辜,碧和寨何辜,竟无端招致来顶之灾,说不定哪天轮到戚家堡头上。思至此,戚允杰猛地一阵心惊肉跳,他忽的从床上直起身,暗自叫道:“银衫断剑杀人全没道理,星月教又势在一统武林,戚家堡名列三堡之中,难保他不会找上戚家堡?“戚允杰越想越可能,越想越惊心,不由地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第二日练剑时,戚允杰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韵雯要试一下戚允杰这几日来剑法的进度,便让他用冰封浴血剑攻来,她则以行云剑法抵挡。剑影憧憧,白影飘交,二人的对战轻逸而飘遥,有种脱俗的美观。韵琪在一旁冷眼相看,在心中冷笑。
  戚允杰的冰封浴血剑才初有成效,尚不娴熟,而又心有所思,因而所使的第八式天外飞雪有了失误,韵雯一剑攻来,猛的手一颤,长剑脱手而出,手背上顿时一阵冰凉。“戚师弟!“韵雯也愣了一下,不解道,“你怎么了,这招你不是会使的么?”“师姐,我——”戚允杰一脸愧色,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般定定地站在一旁。
  韵雯不解地望着他,韵琪则是一声冷笑:“戚师弟是奇才么,自然是与众不同的。”韵雯却没有说话,忽的一抹鲜血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惊觉戚允杰的手竟在滴着血,“莫非方才那一剑伤到他了?”韵雯一惊,快步上前抓起他的右手,果见手背长细细长长的一道剑痕,不由黛眉紧拧道:“戚师弟,你流血了!”她慌忙将戚允杰拉到一旁的石桌旁,让他坐下,然后自己坐到他身侧。
  戚允杰痴痴地望着身侧的容颜,任那双白皙柔美的手为他清洗伤口,然后上药,再掏出贴身的丝由帮他包扎好,望着她担心的神情,小心翼翼的动作,戚允杰原本惊惶的心渐渐地安定下来。包扎好,韵雯将戚允杰的手放回他的膝上,柔声问道:“戚师弟,你是有心事么?”她微一抬头,便迎上戚允杰款款的目光,倏地俏脸一红,慌乱地撇过目光去。戚允杰也顿时一慌,目光胡乱地不知望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