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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时人物风尘外(1)

  江湖上人尽皆知,当今星月教教主夫人姓萧,闺名曼姿,乃是昔日人人艳羡的武林第一美女,兼第一才女。传闻她容华绝世,美貌当世无匹,而又出身于诗书世家天阁府,饱读诗书,精于书法,更自创黄花篆体,一时名甲天下,使得无人不知有天阁府,无人不知有才貌盖世的萧大小姐。十八年前,萧曼姿行出阁之礼,嫁往嘉兴德艺山庄,与当时声名远播的德艺公子郁孤台喜结连理。这一桩天造地设的美满姻缘一时留下多少佳话。不料,天妨良缘,花轿半途被劫,后来几经波折,萧曼姿竟舍郁孤台而嫁了星月教主周绘青,不禁令人瞠目结舌。(详见第二部《星月宝鉴》。)
  星月教虽说是天下第一大教,但向来名声不好,更有不少正派中人斥之为邪教。而当时,周绘青初掌大权,星月教亦方从十几年的隐没中重振而起,教内混乱不堪。而星月教主周绘青无论从人才,品貌,权势,修养,武功,都是难望德艺公子郁孤台之项背,因此,更惹得一时流长蜚短,臆测纷纷。
  而作为当事人的星月教则是讳莫如深,绝口不提郁大公子,而郁孤台也是向来沉寂的人物,自来远居嘉兴,超然风尘之外。
  德艺山庄自从郁老盟主之后,便被世人尊为天下第一庄,人人对其景仰有加,极少有人会对其出言不逊。轻此,戚思吾一猜便猜到星月教。以周沉意的气度和言谈,绝非一般孩童,而他言语之间对郁氏一族充满敌意和鄙夷,想想便应是父母之辈心存的一些芥蒂,使得他自幼便对郁家有了一种偏激的看法,这也不足为奇。
  周沉意斜眼看着他,一张秀美的小脸上写满了不屑:“我讨厌姓郁的,并不是因为星月教,而是出于我个人,十分反感郁孤台这类欺世盗名之辈!”
  戚思吾趴在地上听着,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句,“欲盖弥彰!”周沉意却听到了,眉头微蹙,抬腿朝着戚思吾肩膀上踢了一脚,皮笑肉不笑道:“看来,你是想永远趴在这里了。”
  戚思吾却还是满不在乎地笑笑,“这些年来,星月教一直努力地在弃暗从明,而江北武林,戚家堡可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正派,我想在关键时刻,星月教应该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开罪正派武林人士吧?”戚思吾笑得很得意,周沉意的小脸却阴沉了下来,薄薄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刚要说什么,旁边就忽然横进来一个清脆的女子的声音,惊讶地叫了一声,“你姓戚,冀中戚家堡的人!”
  “呃?”戚思吾又怔了一下,抬起头愣愣地望向跃身过来的蓝雪儿,没好气道,“干什么,小妖女,没听过这么气派的名字啊,大惊小怪!”
  蓝雪儿冷哼一声,“听过,怎么没听过?每天都听!戚家堡现在的堡主是戚允杰是不是?年轻时曾拜贺兰山玉仙派新希道长为师,是不是?”
  戚思吾有些疑惑地扬扬两道剑眉,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从哪里打听来这么多关于他老爹的事情,但嘴里他还是很臭屁地笑道:“怎么样,如雷贯耳吧?”
  蓝雪儿冷哼道:“的确是如雷贯耳!我爹爹告诉过我,以后在江湖上行走,遇到戚家堡的人,二话不说,先揍一顿再说!”她鼓囔囔地说罢,抡起粉拳便要往戚思吾砸去。尚未砸到,戚思吾便闭上双眼,大声惨叫起来,“啊,疯子啊,疯子!”
  蓝雪儿收拳美目一瞪,冷声道:“你说谁是疯子?”戚思吾瞪眼道:“除了你们还有谁?莫名其妙地一个讨厌姓郁的,一个讨厌姓戚的。看我和郁大粽子不爽,直接说好了,何必找这么多借口,莫名其妙!”蓝雪儿哼声道:“谁找借口来着!爹爹说,姓戚的最可恶,最不要脸——”
  “停!”戚思吾挥舞着自由仅剩的两只胳膊,大声喝道。蓝雪儿怔了一下,睁着一双美目愣愣地看着他。戚思吾呼出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心中的闷气平歇下来,然后说道:“蓝姑娘,我发现你对我们姓戚的有所误解。而且评断一个姓氏,不应该从一个人的角度来看。不能一棍子,打死一群人是不?而且,评断一个人,也不应该仅从某个人的眼光来看,比如你爹爹,而是从整体的,全面地来看。”
  戚思吾换了口气,接着说道:“好了,现在评断的基本原则知道了,就先来解决一个首要问题。嗯,蓝姑娘,你爹爹是哪位?”
  蓝雪儿扬起头,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戚思吾无所谓地翻翻白眼,嗤声道:“不说便不说,谁稀罕,不想想也不会是好东西!”“你说什么?”蓝雪儿蓦地杏眼怒睁,抬起脚便往趴在地上的戚思吾身上一阵乱踢。听得戚思吾阴阳怪气地惨叫,周沉意冷笑着的脸庞突然一沉,伸手捉住蓝雪儿的衣袖,道:“蓝姐姐不要踢了,会减了他的药性的——”
  周沉意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戚思吾从地上一跃而起,朝着二人做了个鬼脸,咧着嘴大笑,“谢谢啦!”然后一转身,运起“鬼影千变”一溜烟便没了人影。
  蓝雪儿瞠目结舌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地挥着拳头大叫道:“戚思吾,你给我等着!”
  再说戚思吾担心郁轻霜小命,一路狂奔,转眼已来至岳阳城外一处幽僻的山谷。他进青鸟草堂买断郁轻霜行踪的消息时,也问到了追杀郁轻霜的那拨人的来历。原来,在五十多年前的中原,郁来风郁老盟主还在世的时候,星月教还是湘西的一个芝麻绿豆大的门派。中原武林的第一大教乃是贺仙教,也曾像三十年多年前的星月教一样盛极一时,横行江湖,一度令武林震动。其横行无忌的霸行,最终触怒了德高望隆的郁老盟主,一时登高振臂而呼,带领正道武林人士全力围攻,终于将其剿灭。不想贺仙教在销声匿迹五十余年后,竟然重出江湖,一出来便直捣武林第一庄德艺山庄,其来势汹汹,实在令人心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