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枚欢暗想,自己要那些做什么,饿不能吃,冷不能盖的,她做了皇后,衣食住行上自是无需操心,要来一堆华丽的石头作甚。
司徒枚欢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臣妾喜欢钓鱼,戏水,放纸鸢,骑马,野炊,还有扑蝶,不喜欢珠宝。”
司马纪博听了她的话,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司徒枚欢吓了一跳,不小心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了,典型的恃宠而骄,何况她都不确定他是不是宠她。
司徒枚欢赶紧给自己打圆场,“没有没有,臣妾开玩笑的,哪有女人不爱金银珠宝,只要皇上赏赐的臣妾都喜欢。”
司马纪博没有直接斥责她,也没有答应,态度模棱两可,只是微微思忖后才冷哼出声,“虚伪的女人。”司徒枚欢呆了呆,翻了个白眼不理他。
司马长奕在司徒枚欢立后三天后回来的,直到回了王爷府问起司徒枚欢的去向时,他才知道司徒枚欢已经贵为皇后,他嗤笑,那个他可以揽进怀里的女人现在见了却还要下跪行礼尊称一声皇后,他的女人被别人抢走,偏他还是最后知道的。
司马长奕将手里的酒杯生生捏碎,司马纪博,算你狠,是你先惹我的,不能怪我。
司马长奕回来之后并没有面圣,反而是宴请了群臣,算作为自己接风洗尘,大臣们登门拜访,点头哈腰的说,司马长奕王爷,该是我们替您接风洗尘啊,真是失礼。
司马长奕看着眼前一群群戴着面具的虚伪小人,心中不屑,面上却没显露一分,这群小人中有他需要的奴才。
司马长奕请大家品尝美酒美食,看美女歌舞,最后在一篇热闹融洽的氛围中沉声说,“众大臣,皇上抢了本王的女人,大伙儿说本王该怎么办?”
他声音虽然低沉,可是中气十足,穿透力十足,瞬间喧闹的众人就安静了下来。
众人知道难逃此劫,只好忐忐忑忑的说明自己的立场,有人说,“既然已经成为皇后就是皇上的女人了。”,有人说,“这女人水性杨花,恐难以母仪天下。”只有最后一拨人深得他心,他们说,“王爷,失去的东西自然要抢回来。”
其实朝廷中一干大臣看似团结一心,一心为了江山社稷,可是私下却是分了三派,支持司马纪博的,支持他的,还有中立的,他此次就是确定这朝廷中究竟有多少人可以为他所用。
这么一试,虽然结果不太理想,可是已经足够他发展自己的势力,他举杯一饮而尽,满目的厉色掩在晶莹剔透的夜光杯下,司马纪博,这是你逼我的。
司徒枚欢是在一个月后见到司马长奕的,她坐在司马纪博身边,凤袍加身,以皇后的身份为功臣接风洗尘,而他,一身戎装,行着大礼,口里说着,皇后千岁。
司徒枚欢不知道自已何种心情,愧疚,伤心,后悔,无奈,物是人非的凄凉,不一而足,五味杂陈。
她僵着一张脸,表情极不自然,她听见司马长奕轻哼了一声,说道,“皇后娘娘凤体欠安吗?”
他的一声皇后娘娘在司徒枚欢听来尤为刺耳,他在埋怨她,怨她不声不响的就抛下了他,飞上枝头做了凤凰。
他把她当做了爱慕虚荣的虚伪女人,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被强迫时的无助彷徨以及绝望,他让她独自面对这一切,现在却反过来怨她了。
司徒枚欢如鲠在喉,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她不敢擦,更不敢让它落下来,她憋得心里酸酸的,连抬头都不敢。
司马纪博看出了她的局促,只说,“御弟真是善察言观色,皇后昨日受了风寒,若不是因为御弟前来,今日必定不下床的。”
司徒枚欢感谢他为自己解围,只坐了一会儿就称不舒服早早的离席了。
司徒枚欢回了寝宫,屏退了所有的下人,窝在床上,眼泪终于不受控的落了下来,她想起了司马长奕冷漠嘲讽的眼神,她很委屈,可是她无从诉说,他怎么会相信是皇上先强迫的她。
哭到后来司徒枚欢就几乎是号啕大哭,她不想做什么皇后,每天带着面具,连喜怒都不能有,像一尊华丽的躯壳,活得浑浑噩噩,她要得只是平凡渺小的幸福。
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他们会为茶米油盐吵嘴,也会为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满足,她在家里相夫教子,做一个普通的妻子,可以撒娇,可以泼辣,可以发脾气,等他温柔的哄她。
而不是现在,她坐拥着天下女人都向往的位子,却得不到一个女人该有的幸福。
司徒枚欢哭的眼睛红肿,嗓子都哑了,最后发不出声音来,只是闭着眼流泪。
在她哭的天昏地暗时,听到了侍卫的通报时,呆愣了一下,司徒枚欢还是抹了把脸,急急的跑至门口迎接。
司马纪博一看见红着眼的司徒枚欢脸色就暗沉下来,见她乖乖的跪着喊,“恭迎圣上。”声音沙哑的几乎辨不清音色,他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你在朕的面前为另一个男人哭,司徒枚欢,你长本事了啊!”司马纪博冷冰冰的开口,怒气喷薄而出。
司徒枚欢只是跪着不做声,他高高在上的俯视她,她卑微着摇尾乞怜,他允许她撒娇,但是如若她伸爪子挠了他,他会毫不犹豫的一把捏死她,她只是他的玩物,或许是最喜欢的玩物,可是却不是会平起平坐,相濡以沫的妻子。
司徒枚欢有些心酸,可是眼眶干涩,一滴泪也没有,她眨眨生疼的眼,沙哑地说,“奴婢请求皇上责罚。”
司马纪博听着她自称奴婢,终于发怒,伸手掐了她的下巴,一把将她提起来,拉到自己面前,几近咬牙切齿地说,“司徒枚欢你不要得寸进尺,仗着朕的宠爱不知天高地厚,你只能是朕的皇后,至死都是!”
司徒枚欢下巴生疼,可是动弹不得,她扭曲的笑了笑,看着他说,“皇上你宠爱过我吗?你的宠爱就是把我关进金丝笼里,喂上精致的吃食,之后兴致来了逗弄逗弄,但是倘若我动了飞出去的念头就毫不留情的折了我的翅膀,或者直接捏死在手心,这就是皇上所谓的宠爱吗?”
司马纪博大概是没见过如此大逆不道的人,是啊,他是皇上,普天之下的人都匍匐在他的脚下,每个人都卑微的仰望着他,把他当神一般的崇拜敬仰,多少女子挤破了脑袋想要钻进这金丝笼里供他把玩。
他一定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不知好歹,他双眼冒火,额上青筋暴起,是司徒枚欢没有见过的暴风雨来临般的汹涌怒气,因为生气他胸口剧烈的欺负,司徒枚欢觉得即便下一刻他将自己掐死也不足为奇。
只是他并没有掐死她,甚至没有动她一下,他掐着自己下巴的大手开始发抖,嘴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像是被激怒了的公牛。
司徒枚欢看着他,无畏无惧,可是她想不到的是,司马纪博最后却只是说了一句,“你到底要我怎么爱你。”
司徒枚欢吓了一跳,一下反应不过来,只是下一刻司马纪博就松开了手,转身出了寝宫,她在尖细的“恭送皇上”声中目送他大步离开。
司徒枚欢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然为什么从他的背影中看见了落寞孤单。
她冷笑,他那种人怎么会孤单,之后揉揉下巴转身回去。
张总管是看着皇上长大的,若是搁在寻常人家,他甚至算得上是他的干爹。
他看着皇上自从从皇后那儿离开后就一直沉着脸,这种脸色如今已经很少见了,他早已将自己磨练的处变不惊,即便泰山崩于前也岿然不动。
而能让他变脸的除了江山社稷,怕只有皇后娘娘了,张总管回头冲一旁站着的小太监吩咐道,“去太医院取了越国进贡的活血化瘀膏给娘娘送去。”
第50章 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