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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动手

  莫紫兰再次听见韩海的笛声时,他就坐在她的屋檐*上吹奏着悲伤的旋律。莫紫兰坐在房间的梳妆台上,没有说话,却能预料到他在想些什么,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莫紫兰看着梳妆镜里,有些陌生的女人。她是锥子脸,柳叶眉,一双凤眸微微上扬,妖冶而娇艳,肌若凝脂,唇若抹朱。她用纤长**的手指抓了泻在腰后的青丝,以一根深红色发带束着,抿了抿唇,又对着铜镜里的女人打量了几眼,推开门走了出去。
  莫紫兰迈着款款的莲步,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男人住的主屋。因为杀手走路都是无声无息,所以韩海还在她房间的屋檐上低低地奏着笛声。莫紫兰走到主屋门口时候,轻轻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提起裙摆,推开门,踏了进去。
  一个剪刀飞了过来,莫紫兰眉头不着痕迹地蹙了一下,避了过去。剪刀直直地嵌在窗格上,就不再运动,它的尖头捅破了纸窗,外面的风漏了进来。
  “是你?”在看清来人时候,对方是一声惊异的声音,不过却透着丧气的味道。莫紫兰螓首轻点,她上扬的凤眸染起了风华的韵味,声音也变得**不清的,“主人。”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唤他。
  男人点了点头,道,“你再过些来。”
  借着跳跃的烛光,他看清了面前女子的真面目。大抵是四五年未真正打量过了,从前还不到他膝下的幼童,出落得这般妩媚动人,像一杯甘醇的美酒,只是那目光太冷,不过——他讥笑地勾了勾唇,他不就是喜欢这样的吗?
  “你在对我使美人计?”男人手里的棋子落在棋牌上,和着不远处飘来的悠扬的笛音。莫紫兰的心有一瞬间的漏拍,她**的脸上勾了妖冶的笑意,既然被发现了,她也不会不承认。
  “是又怎样?”
  她看到他的棋子散在棋盘中央,或纵或错,无半点规律可寻,她已知这是一盘乱棋。
  莫紫兰的目光沁了寒霜,道:“是你自己走,还是,我送你走!”
  见她,还是如五年前一样是那般高傲的态度,不肯放低身段的倔弄。男人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看着面前的棋盘,也不再搭理她。
  气氛,静谧而诡异。
  莫紫兰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和他耗,解了头上的深红色发带。她注了真气在发束上,以柔变刚,就是她手上最好的剑。她眼睛没有眨一下,手里的‘剑’就朝面前的男人狠狠地刺了过去,但是对手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他从棋盘上丢了两粒棋子过来,莫紫兰只见两只黑色的棋子朝自己飞来,还未看清是啥子,穴道瞬间就把被他点了。
  “你的剑和招数都是我教的,你不是我的对手。”男人依然是低着头看着棋盘,一动不动的样子,他轻描淡写地道:“你来了,那么第二个,也不会远了。”
  莫紫兰瞪着男人,眼望四处地乱动,她没想到,男人早知道了韩海要杀了他的事情。难道是他们的谈话被他听见了?
  她本来是不想来冒死的,不过既然来了,所幸不过一死,也算是解脱。当她想到韩海也要来送死的时候,心里竟然会难过,她说过他的命是要她来收取的,所以——就算是眼前的男人也不行!
  莫紫兰闭上眼睛,倾尽全身的气,破了穴道。这倒是令男人身子一怔,轻“咦”了一声,叹:“不愧是我养的一只最得意的小狗。”
  “可惜——太不乖了。”
  莫紫兰香汗淋漓,脸上非但没有露出畏惧的脸色,反而是在笑,道:“死到临头了话还怎么多!”她可忘记不了,他把她关到禁室整整十六天,不吃不喝,让无数条蛇噬咬着她的肉的场景。连那种苦痛都经历过来了,还有什么会怕的?
  死不过是逃避苦痛的方法,她既能从死亡中回回脱险,今天晚上也不会败给这个男人!在她眼底,他也不过是只较大的蚂蚁罢了,也许杀了他会很困难,但是不付出点代价她也不相信,自由会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她唯一不能容忍的是,这个男人,竟然把她当成了他养的一只狗!不过,这也正好成了她今晚务必要杀死他的原因之一。
  手中的‘剑’再次滑向男人,男人眉头蹙起,声音冰冷,“你太烦了!”说完,整盘的棋子带着劲道飞向莫紫兰。莫紫兰咬了咬牙,知自己是躲避不去的,干脆就*直了身子,伸长了手,妄想,一剑刺死他。她也知道自己的妄想,肺里咳出了血,捂着*口,急切地停了脚步。
  她的身上有旧疾,尤其是*口附近,更不能受伤,所以,这一次,她很痛苦,眉头都蹙了起来。与此同时,她才注意到远处飘荡来的笛声已经落了下去。
  韩海颀长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所有视线,她听见他声音不疾不徐地道:“你是女孩子,我不能总是躲在你后面。让我来吧!”
  声音没有起伏,却让她颇为感动。莫紫兰终莫知道,自己五年前为什么要义无反顾地挡在这个男人面前,只因为——他是她的劫。
  他是她心底深深的劫。是上辈子种下的因,还是这辈子承受的果。所以,今夜,她以最果断的行动,证明了她对他的心。
  莫紫兰……你逃避不掉的!你冷着寒霜的脸,看见韩海的那一刻,就像温煦的阳光出来,所有的冰雪都会在瞬间融化,你对所有人狠毒,却惟独对他恨不下心肠。
  因为他对你的残忍,和对你的痛苦视若无睹。你选择了对他恨,但是你杀不了他,因为他是你的劫。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刚好从**里救起,免了你被人发现,那时候当他的手指抓向你,你没有抗拒,而是顺着他。那是你第一次放弃了你的公主身份,握向平民的手,你还说,是因为他口头上的一句承认你是公主,那是最自欺欺人的。
  你听不懂他的笛声,总是乐意聆听,你看不透他漆黑的深眸里隐藏的情绪,总是乐意注视。你分不清他对你的好,是利用还是同情,总是一边拒绝另外一边却在接受。
  但是——韩海,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
  “韩海,还是我挡在了你的面前啊!”莫紫兰笑了笑,挡在韩海身前的身子动了动,她疲惫地笑意爬上了眉目。“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
  韩海望着男人的手穿透莫紫兰的肩膀,感觉到怀里的慢慢消失的气息,他漆黑的眼睛染上了深红色,在男人还在愕然的眸里,语气带着疯狂,怒道:“我要杀了你!”
  第一次,男人感觉到了恐惧!在这个未满十八岁的自己养的一条不听话的狗儿身上。但是,他想着,韩海不过是他养的一只狗,到底是拼不过主人的。
  他的眼睛染了不屑的讥弄的笑意,在他看来,韩海现在是疯了,只能说一些疯话,做一些疯事。疯子固然可怕,但是比起正常的人,面对一个失去了理智的疯子,他又觉得无比轻松。
  可是——他到底是低估了这个平日一副表情淡淡的像是何事都不往身上放的韩海。“我本来是不想把它们的生命浪费在你身上的,不过事到如今,是你逼我的……”
  韩海的表情有片刻的疯狂,随即平静了下来。男人“嗯?”了一声,停了所有动作,他看着韩海,眼底的讥笑不减,他倒是要看看,韩海能在他的眼皮下玩出什么花招来!
  韩海放莫紫兰的身子轻轻放在地上,他从袖子里掏出了竹笛,把竹笛轻轻放在嘴边,吹起了笛声,这笛声和往常一样是悲伤的旋律,若认真听来,又有许多不同。
  等到男人觉察到不对劲的时候,主屋外面已经是密密麻麻的蛇,吐着杏子,扭着身躯,朝他紧紧逼近。随手打死了几只蛇,男人见到越来越多的蛇朝他靠了过来。
  韩海的身子急退,抱着莫紫兰退出很远,逃离男人攻击范围。在后退的同时,他的笛声却不停,那些蛇依旧紧紧着朝男人靠近。
  这些蛇,太多了!随便打死了几只,没想到越来越多的蛇朝他逼近,就像是蛇潮一样,源源不断。他终莫知道了这事情的棘手,韩海是哪里来的这么多蛇?就算是禁室里面的蛇加起来,也绝对不会有这么多!何况,都带着剧毒!
  韩海笑的凄凉,冷冷地道:“还有你想不到的!”
  他们一定都以为他弹笛是习惯,却不知道,这是他计谋了很久的计划,而实施这个计划的条件是,他有足够的时间在莫紫兰走进主屋的时候,把蛇们吸引到主屋外头的空地上等候着,再趁着主人对他的武功的轻蔑,将他们招引而来。
  唯一的变故,是他没有想到,因为他躲避的疏忽,莫紫兰再次挡在他的面前,并且为此付出了生命。韩海伸手探了探她的气息,和当年刚从禁室中被他抱出来的时候一模一样,都是出气少,进气多。韩海的*口剧烈起伏了一下——“这是你逼我的!”
  随即,韩海在男人惊异的目光里,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瓶子,瓶里养着几只蛇,韩海将瓶子狠狠地丢向了他,瓶子落在他脚下时候,正好破碎,里面的蛇一咕噜地趴出。男人的瞳孔终莫放大,他没有想到,韩海竟然养了这么多条毒蛇在身上,韩海为了对付他,一定付出了不少代价,用自己的鲜血寄养了它们,绝对不是一两年就可以圈养成这样的,只要看那它们眼睛,都是流露着嗜血的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