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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整治恶县令

  那妇人低低叹了口气,行至床边给自己的丈夫掖了掖被角,然后喊来了那小孩儿给陈紫燕每人搬了一块大石头,用衣袖擦拭干净,请他们坐下。自己则在丈夫床边坐定,开始细细回忆起自己所遭遇的事情来。
  “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民妇柳氏,这是外子周氏。这是我儿小军,本来我还有个闺女,名唤彩儿。我们一家四口居住在村子边缘的一条小河边,日日以捕鱼采药为生。虽然生活过的不甚富裕,但也算其乐融融。突然有一天……”
  原来,这罗家村是隶属于平武县下的一个小村落。因为平武县本就是一个小县城,下面统共也就两个村落。罗家村已经算是其中较为富裕的了。
  因为这地方依山傍水,山高皇帝远的,在这里最大的官儿就是这里的县令顾知县。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顾知县一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居然在这小小村落中做尽坏事,至今已有多户人家遭其迫害。只是无奈大多求告无门。
  那一日,柳氏和周氏在溪边砍柴,想晾晒点柴火拿到村子上去卖,顺便再换点鱼肉回来给孩子们加点餐。次子小军因为年纪尚小,周氏夫妇不放心让他外出,便留在身边玩耍。长女彩儿则被遣去了林中拾些蘑菇,想要到时候一同带去村里换点银钱。
  突然周氏夫妇听闻远处传来一阵阵马蹄声,约莫是那顾知县府上的少爷顾因又出来赛马打猎了。村中狭小跑不开,他们来这村边游玩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周氏忧心自己在林中的女儿,便让自家小军偷偷寻去看看。这顾因上次来游玩的时候,偶然遇见在林中检柴火的彩儿。彩儿虽然无甚精致的着装,但胜在长相清纯,也很是注重清洁,于是乍看之下也算是一个清丽美人。
  这顾因一见倾心,便执意想纳彩儿为妾。彩儿不从,趁着他们一行人不注意,才得以偷偷溜了家来。
  这顾家在村中行事霸道,已不是一日两日了。所以周氏夫妇唯恐彩儿在林中不察,撞上这顾公子,到时还不定会出些什么事。
  小军年纪虽小,但甚是懂事,闻言便迈着小腿,矮下身子去了林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小军到的时候,看到自家姐姐已经撞上了顾知县的公子了。小军没有出声,猫在一棵大树后面偷偷看着,准备情况一不对就飞奔回去通知父母。
  “哟,小美人,又见面了?上次碰上让你溜了,这次竟又遇见。真真是有缘呢。”顾因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的说道。细长的眉高高挑起,眼睛细长又猥琐,笑起来的时候,嘴角都不对称,显得极为丑陋。
  彩儿见又是这上次欲对她不轨的顾家公子,心生警惕,往后退了两步。
  顾因跳下马来,两大步跨到彩儿面前,扯着她的手就要往自己怀里带。周围一同来的公子哥们都嬉笑着起哄。
  “顾公子请自重。”彩儿不住的挣扎,想抽回自己的手,无奈力气过小,怎么都挣脱不得。
  “哈哈,小美人,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速速跟本公子回去做小妾吧,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比现在美得多了。”说罢俯下身就要抱起彩儿。
  彩儿见这顾因一时半刻不会罢休,便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呼救起来。突然,顾因“啊”了一声,觉得脑门一痛。伸手一摸,居然见了红。
  他气急败坏的转向石子丢来的方向怒吼道:“谁在那里?”
  小军在树后露出一颗小脑袋,手中拿着一把小弹弓,倔强又固执的盯着他们:“放开我姐姐。”
  这边早有顾因的狐盆狗友冲上前去,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小孩子揪了出来。
  “小军……快跑,去找爹娘……”彩儿见弟弟被擒,心下又焦急起来。胡乱挣扎期间,踹了顾因小腹一脚。顾因痛得蹲下了身。
  在这愣神之际,小军狠狠咬了一口抓着自己衣领的手,和彩儿一起跑了。
  “本以为,此事也就这样揭过了。谁知道,那顾公子回去之后,向他爹告了我们一状。隔日,他们就带着官兵来将我们闺女带走了。”柳氏抹了一下眼角,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
  “我和孩子他爹气不过,跑到县衙去要人,他们不仅不放人,还将我们打了一顿,轰了出来。我相公的腿脚本就不甚便利,从那次挨了打,伤便一直没有痊愈,大夫说,这下半身怕是瘫痪了……”老妇人说着又哀哀的哭起来。
  “我娘身体本就不好。我爹腿又折了,没有钱抓药看病,就把家里的家具,牲畜全都卖了,才熬到了现在。今日实在没有米下锅了,我才瞒着爹娘出去……”小军接过话头,一脸愤慨,说到后面自己偷东西的时候,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陈紫燕摸了摸小军的头,心中也是愤愤不平。而均衡更是已经跳将起来,要去将那知县抓来暴打一顿。
  幽冥按了按均衡的肩,看向陈紫燕:“主子,这怎生是好?”
  陈紫燕沉思片刻,掏出一些银两交给小军,让他去给父母和自己买点吃食。而后又转向柳氏,郑重的说道:“夫人,此事燕儿必定不会袖手旁观,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这样的狗官,怎么配当你们的父母官!”
  柳氏听罢,感动的连声道谢。还告诉陈紫燕,这知县不仅仅坑害了他们一家人。对村中百姓也甚是苛刻。强抢民女,征收赋税,压迫百姓。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的。
  待得小军回来,陈紫燕让他前头带路,一行人往县衙去了。
  “一会进去之后,均衡切记按下性子,莫要打草惊蛇。我们虽然有了小军一家人作证,但是物证还没有收集到。知县虽小,但也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我们没有真凭实据,切不可贸然行事。”在府衙前,陈紫燕低声叮嘱均衡,怕他年少冲动,到时候做了什么得罪知县的事,被反咬一口就不好了。
  均衡在一边愤然的应承,看那架势,已经恨不能直接将那知县拖出来胖揍一顿了。时候差不多了,陈紫燕示意幽冥击鼓。
  一时间,锣鼓震天……
  幽冥击了好一阵时间的鼓,都不见有衙役出来接待,心下疑惑,拿起鼓槌,越发大力的敲打起来。
  时间一分分过去,陈紫燕都等得没有耐心想要要发作骂人了。这县衙的大门,才吱呀一声,磕磕绊绊的开了。
  里头出来一个官差打扮的小厮,打着呵欠,睡眼惺忪。
  “谁啊,这么早吵闹什么!”
  均衡一步上前,本就一肚子恼火,现在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陈紫燕也不做声,由他上去盘问。
  “这府衙不是给百姓鸣冤做主的地方吗?!怎的我们击鼓这么半天了,不见一个人出来,敢情你们都还没睡醒吗?”
  “嚷嚷甚么嚷嚷甚么?我这不是出来了吗?哪里来的不懂事的野小子,仔细我抓你让县太爷赏你一顿胖揍!”那小官差竟也丝毫不惧,抬头挺胸的和均衡对质起来。
  话毕又打量了站在身后的陈紫燕和幽冥一眼。
  均衡气结,正要出手揍人。被幽冥制止住了。
  “小哥,你家大人呢?”
  “大人不在!”那衙役想也不想的回道。
  “我再问你一遍,你家大人呢?”幽冥脸色一下沉了下来,眸中晦暗看不真切。唬得那官差愣了一愣。
  继而又梗着脖子说:“说了大人不在,你聋了吗?”
  话还没说话,只听到“咔嚓”一声,那官差都还没来得及出声,胳膊就被生生的卸了下来。在后面观看的均衡一下浑身舒爽的吹了声口哨。
  他幽冥不是不恼怒,只是不想多生事端。只是这小小一个衙役,也这般趾高气扬的,实在让人看不过去了。
  他们撇下那痛得冷汗直冒在地上直打滚的衙役,直直朝府衙里面去了。
  那顾知县确是尚未起身,陈紫燕一伙人在堂上等了约莫有一炷香时间,才见他一边穿衣一边匆匆而来。
  “什么人胆敢打扰本知县休息!”肥硕的身形吃力的来到正堂,爬上座椅。
  “……你们是什么人?……看起来不像本县的人,面生的很。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擅闯县衙,该当何罪?!”
  “你欺压百姓,强抢民女,苛捐赋税,你该当何罪?!”陈紫燕被折腾了这一路,心中火气甚重,也顾不得自己叮嘱均衡不要冲动的话来了,此时厉声反问道。
  那知县被陈紫燕的气势唬得一愣,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在他呆愣的关头,陈紫燕将她从柳氏口中听来的,他怎的抢夺民女,怎的坑害百姓的罪状一一的给他历数出来。听的那知县额头冒汗。
  “这整个罗家村的百姓,都可以作为此事的人证!你还有何话好说?”
  顾知县冷汗涔涔而下,低头沉思片刻,忽而响当当得拍了一下惊堂木!
  “就算这都是事实又如何?!本官问你,你们可有功名在身?本官乃是皇上亲自赐封的县令。虽说也就是一个九品芝麻官,但也仍旧是朝廷命官!本官假使有罪,也该由朝廷派来的人来审问,你们这帮刁民,有什么资格过问?!来人啊,都给我轰出去!”
  外面涌进来十来个衙役,就要将陈紫燕他们轰出门去。
  “你这狗官,欺压百姓还不知悔改!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什么?!”陈紫燕掏出皇帝御赐的金牌,上面明晃晃的“钦差大人”四字闪的堂上的顾知县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一时做不得声。
  几个将要上前拉扯陈紫燕的官差,见状也堪堪停住了手。他们不识得什么金牌,但是看自家大人的反应,却是之前从未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