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儿还是第一次听到邢静子在外人面前表扬了一下自己,她心里挺高兴的。
“真好吃!”陌生女人低语道。
叶菊一直不说话,她默默地观察着这一个来讨水喝的女人,总觉得她不像是一个从闹饥荒逃出来的人,从她吃饭就可以看出来了,要是一个饿极了的人,怎么可以吃得这么淡定呢?只是叶菊没有揭穿罢了,她总觉得陌生女人来路不正常。她不禁开始多加小心了起来,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是长辈,要是她不把这两个孩子保护好的话,她是对不起祖宗,对不起那可怜的静子娘的。
“你慢慢吃,有我们一口饭,就会有你的一口饭的。”莫愁儿天生是一个热心肠的人,虽然说她们家里的粮食并不多,但是看到有一个人上门前来讨饭吃,莫愁儿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邢静子不时给陌生女人夹兔子肉,把本来应该她吃的那一份也给陌生女人吃了。
本来是三个人的饭,现在四个人去吃了,好在,莫愁儿老是往山上跑,不时摘一些野果回来,她们勉强能填饱肚子。
吃了饭,陌生女人双手合十向邢静子等人道别。
“谢谢各位给我一口饭吃,大恩大德今生难忘。”陌生女人面带笑容,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了。
“不要紧,只是举手之劳。”莫愁儿还没有等邢静子回答,她抢先回答了。
做了一件好事,莫愁儿心里特别高兴,要是哪天她再见到师傅的话,她很想把这一件事情告诉师傅,相信她一定会替她感到高兴的。
“不碍事,要是哪天你吃不上饭了,来我们家,我上山给你去捉兔子去,一定会吃饱饭的。”莫愁儿大咧咧地说道。
陌生人点头赞许,然后挥挥手就走了。
邢静子点头示意,这时,只有一个人心里很不安,就是叶菊,她几十岁了,见过了不少的世面,她总觉得眼前这一个陌生女人不是偶然路过她们家的。
她们所住的地方是邢府的荒地上,方圆十里全是邢府的地,平时很少人会经过这里的,只是现在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多一个陌生女人来到这里讨水喝呢?
心里带着这一个疑问,她低着头转身回去了,她觉得有很多的问题想好好地想一想。
莫愁儿还沉浸在助人为乐的喜悦当中,邢静子则是一脸的平静,当她回过头的时候,发现叶菊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她马上跟着了叶菊,和她一起走进了屋子。
“叶菊,你怎么啦?”邢静子问道,叶菊从小就把她带大,对于叶菊,邢静子觉得叶菊就是她的亲人,要是没有她的话,可能她早就不在人世了。
“五小姐,你不觉得刚才那个女人很奇怪吗?”叶菊最后还是吐出自己的疑问,邢静子细想了一下,不觉得刚才那女人有什么不妥的。
“为什么你会这样发问呢?”邢静子不禁好奇了起来。
叶菊想了想,答道:“刚才那女人,在吃饭的时候,她一点也不像是饿坏了的人,说她是从饥荒的地方逃出来的,我有些不相信,我觉得她一定是在骗人。”
经叶菊这么一说,邢静子心里也开始产生了怀疑了,她是挨过饿的人,要是饿坏了,一看到食物就会扑过去的,不把肚子填饱是不会有其他的心思去想问题的,但是刚才走的那个陌生女人却很奇怪,不管是吃饭还是吃肉,她表现得很平淡的样子。
“是有些奇怪,但是也许人家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邢静子说道。
叶菊摇了摇头,道:“不,我觉得里面一定大有问题,也许她接近我们,是有她的目的的。”叶菊一想到这些,她心里就开始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总觉得好像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五小姐,叶菊是几十岁的人了,不像你们,十几岁的丫头,看到什么人都会觉得对方是好人,你们太单纯了,不会觉得这个世界会有什么危险,但是我见到的事情就多了。这一次我很希望只是一个逃荒的人经过,不要再打扰我们就可以了。”叶菊有些担忧地说道。
邢静子安慰道:“叶菊,你想得太多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们这里什么也没有,刚才也是因为莫愁儿捉有一只兔子回来,我们才勉强够吃的。要是以前,我们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给她吃的。”
叶菊点了点头,觉得邢静子说得很有道理,她突然发现现在的莫愁儿越来越厉害了,隔天又会捉一只兔子回来,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于是,叶菊对邢静子叮嘱道:“五小姐,我们家愁儿不懂事的,除了会闯祸,就会上窜下跳的,你千万不要学她的样子哦!你将来可是有出息的人的。”
邢静子轻轻地笑了起来,道:“叶菊,你在开什么玩笑?别看我天天都被你叫五小姐,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哪有什么小姐的样子呢?还不是贱丫头一个?要不是有你们,我可能早就饿死了,还什么小姐呢?”
“不,小姐,你不要这样说,只是现在老爷不管事,要是哪天,你长大了,他会看到你的,到时候你就可以……”叶菊急忙地说道,她还没有说完,邢静子就打断了,道:“你的意思是说他看到我了,然后就把我嫁到一个有钱的人家,我就可以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了?”
叶菊马上点了点头,她的意思就是这样的,邢静子拍了拍叶菊的肩膀,笑道:“叶菊,你是我的长辈,我不怕告诉你,我现在一点也不稀罕让老爷看到我,上一次只是因为听说我打架了,他才找了我一次,当时他看到我的时候,似乎一点印象也没有,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将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我就随遇而安吧!要是他们不记得我,对我来说,又未必是一件坏事。”
叶菊有些不懂,她听到小姐说这些话,心里又觉得很难过,她希望五小姐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但是她又不知道怎么才可以帮得到小姐的忙?
“奶奶,刚才我做得对吗?”莫愁儿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叶菊和邢静子说的话,她没有听到,只看到奶奶好像挺伤心的,她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们怎么啦?不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你这孩子,哪有什么事情呢?别一惊一乍的。”叶菊阻止了莫愁儿的大惊小叫的声音。
邢静子站了起来,向莫愁儿走去,微微一笑,道:“我们正在说着你呢?最近你不时捉兔子回来,我们吃得很好,正想感谢你呢?”
一说到捉兔子,莫愁儿就兴奋起来了,手舞足蹈地说道:“你们不知道,捉兔子可是一门学问呀!你不知道,要瞄准时机才可以的,我……”莫愁儿还没有说完,叶菊就摆摆手,道:“愁儿,你和静子出去一下,我想休息一会儿了,我累了。”
莫愁儿有些莫名其妙的,她觉得奶奶今天很奇怪,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她正想说些什么的,邢静子赶紧把莫愁儿拉出去了,一边拉一边说道:“你奶奶累了,我们出去玩吧!”
“这是怎么一回事呀?静子,我觉得奶奶一定是有事瞒着我,要不,你和我说一说。”莫愁儿虽然个性大咧咧的,但是她还是挺孝顺的,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静子,就是奶奶最亲了的,看到奶奶心事重重的样子,莫愁儿心里很不爽的。
邢静子把莫愁儿拉到一边去,安慰道:“没事,只是你奶奶看到刚才来讨水喝的人,她想起了过去苦难的日子,有些伤感了。”
莫愁儿半信半疑地问道:“这是真的吗?不是说当时我们老家瘟疫吗?”
不过,回过头想想,要不是叶菊跑回老家,把莫愁儿抱出来,也许她也和她的父母永远长眠于青山绿水间了。
“静子,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莫愁儿关切地问道,她从来不敢对邢静子,她这么努力去捉兔子,就是因为她一直在想好好地补一补邢静子的身子。
上一次挨打,那些贱人下手太狠了,要是还有下一次,莫愁儿一定不会放过她们了的。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邢静子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莫愁儿有时候也会替她害怕的,挂着邢府五小姐的名堂,过的日子连府上的老婆子也不如,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世道了?
莫愁儿觉得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但是她过得挺快乐的,最起码她是自由的,她想跑去哪里就去哪里,也不会有人管她,当然除了奶奶之外。
主仆二人坐在院子的石头上开始聊起天儿来了,天已慢慢暗下来了,天空上泛着点点的星光,特别美,最适合聊天了的。
“静子,你有没有想到,将来你要做什么?”莫愁儿突然问道,邢静子发现今天她的话题好像和叶菊的有些相似,邢静子还是淡淡地说道:“能做什么?有一天过一天呗!”
“啊?不会吧?你也令我太失望了,你至少要做一个什么夫人之类的吧?”莫愁儿觉得邢静子毕竟是邢府的五小姐,她应该要嫁一个好人家。
想到这些,邢静子轻轻地摇了摇头,悄声对莫愁儿说:“你知道吗?我一直不想嫁那些王府什么的,当一个妾没有意思。”
“嘻嘻。”莫愁儿吃吃地笑了起来。
邢静子轻打了一下莫愁儿的肩膀,骂道:“要是我这一个秘密被其他人知道了,我一定会怪你的,最好不要和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知道啦!也不是什么好事了,我干嘛要告诉别人呢?”莫愁儿又开始嘲笑起邢静子来了,觉得她很没有出息,好好的一个庶女身份,居然不好好地利用,真的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不会是脑子进水了吧?
第18章陌生女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