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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波利的秘密

  在密林的深处,高大魁梧的帕金斯正和矮小瘦弱的波利隔着一棵树对峙。帕金斯张着弓,死死的锁定了树的后面,就等着波利出来时给他致命一击。他得意的抬起下巴,绿豆般的小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显然认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
  “小鬼,别躲了,我看见你了。”帕金斯想将波利从树后逼出来,微微的移动脚步,试图找到藏在树后的身影。
  一个瘦削矮小的身影慢慢从树后走了出来。
  “抓住你了!”帕金斯兴奋的低语道。
  “你说,你,杀了,沃尔夫先生!”波利垂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真是一个烦人的小鬼,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痛哭流涕跪地求饶吗?来呀,求求帕金斯大爷饶你一命!”帕金斯兴奋的舔着厚厚的嘴唇,眼神嗜血而疯狂。
  “你说,你,杀了,沃尔夫先生!”波利固执的喃喃自语。
  “小鬼还真是烦人,所以我才讨厌他们!”帕金斯不耐烦的自言自语,又将弓弦紧了紧,准备一箭射进波利的咽喉。
  “咻!”箭发出凄厉的啸声,钻入绿荫深处,波利矮小的身影却动也不动,仍然直直的站立着,就像是秋风中顽强倔强的野草。
  “你在撒谎,沃尔夫先生怎么会被你这种人杀死!”波利的话语虽沉闷但是却出奇的流利,夹杂着无穷的怒意。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怎么会没射中那个小鬼!”帕金斯额头的汗水涔涔流下,如同见鬼一般怔怔的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对对,一定是我刚才射偏了,一定是射偏了!”帕金斯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似的拼命给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要再射一箭,再射一箭!”帕金斯动作娴熟的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白羽长箭,搭弓瞄准波利缓缓走近的身影,他们之间的距离已不足十步。
  “你不该离我这么近的,你不该离我这么近的!”帕金斯疯狂的大笑,制作精良飞行性能良好的艾尔制式箭只射向波利单薄的胸口。“咻!”箭只准确的穿过波利的胸口,他却像鬼魂般没用受到任何伤害,仍然在一步步向帕金斯走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帕金斯恐惧的惊叫着,他一向稳定的手哆哆嗦嗦的摸向箭囊。
  “你连我都杀不了!”波利霍然抬起低垂的头颅,俊秀的小脸涨成了诡异的紫红色,一双血红的眼中透着仇恨和愤怒。“你这种人,你这种人,又怎么可能——”咚的一声闷响,波利的身影突然消失了,转瞬之后已经出现在帕金斯身前的空中,在他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重重的一脚印在他肌肉虬结的胸口,将沉重的帕金斯像一只破麻袋般踢出数米,直至他的身体撞到一棵树上才停下来,而波利未说完的话还在空中飘荡。
  “杀得了沃尔夫先生!”
  “你是什么怪物!”帕金斯咳着血艰难的撑着树干爬起来,他的弓被远远的抛开,只剩下结实坚固的箭囊背在身上,里面寥寥无几的挂着数只白羽长箭。
  “你没杀沃尔夫先生对不对?”波利没有回答帕金斯的问题,而是死死的盯着他问。
  帕金斯一愣,随即疯狂的大笑道:“我不知道这个沃尔夫先生是谁,如果是指那个酒保的话,那我就杀了他,我杀了他,哈哈哈……”
  “说谎!骗子!骗子!”波利生气的大喊,咚的一脚将他踢上半空,像射门般狠狠的将他抽射出去,帕金斯即使是在空中也在疯狂大笑。
  “我杀了他!我杀了他!”帕金斯痛苦的将身体蜷成一团,歇斯底里的大喊。
  “骗子!骗子!说谎不是好孩子!我要杀了你!”波利语无伦次的大声喊叫,又向帕金斯冲过去。
  一直背对着波利抱成一团的帕金斯突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扭曲过来,手中赫然举着他的长弓。“咻!”白羽长箭以超越声音的速度贯穿了波利幼小的身体,将他钉在树干上。
  “我猜得果然不错!”帕金斯抹去唇边的血迹,表情阴鸷的说。“你的速度的确很快,但是攻击方式却太单调了,都是直来直去。而且那样非人的速度身体的反应能力根本跟不上吧。一旦你动起来,就会很难改变方向。”
  “总的来说——”帕金斯将他散发着臭气的嘴靠近波利,后者厌恶的扭过头去。“你还是太嫩了,小鬼!”
  就在此时,一道刺眼的银光突然从波利的手上掠起,向帕金斯的咽喉间割去。“啪!”帕金斯粗糙的大手准确及时的握住波利的手腕,微微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波利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的右手向反方向诡异的扭曲着,寒光闪闪的匕首无力的掉落在落叶间。
  “你不会以为我会大意的忘了你这些小花样吧,我的背可是到现在还疼着哩!”帕金斯阴恻恻的冷笑着。
  “呸!”波利忿忿的向他吐了一口口水,然而帕金斯却以与他粗壮身体不符的惊人速度躲开了。
  “很吃惊我会这么快吗?”帕金斯戏谑的看着一脸惊讶的波利,这时身后却传来咄的一声闷响,就像是箭射入树木的声音。帕金斯面色微变,扭头向身后看去,就见一棵树的树干上扎着三根细若蚊须的银针,还在滋滋的腐蚀着树木。
  “看起来你身上还有许多麻烦的小东西!”帕金斯回过头,脸色难看的望着波利。
  “也许我该将你扒光搜搜看!”波利的脸色在帕金斯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就变得雪白,幸好帕金斯正背对着他走开,倒是没有看到这不同寻常的情绪。
  “不过我有更好的主意!”帕金斯背对着波利摇摇手。
  “小孩子是不可以有这么危险的东西的,对吗?所以你必须受到惩罚。”帕金斯拉开和波利的距离,笑嘻嘻的说,就像是在数落邻居家顽皮的孩子。他抽出仅剩的五只箭,将它们插在松软的土地上。
  “你知道我将干什么吗?”帕金斯戏谑的打量着波利,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令人愉悦的恐惧神色。可是让他失望的是,波利尽管疼的满头汗水,却只是闭紧嘴倔强而仇恨的瞪着他。
  “小孩子脾气太强硬可不好,这样会吃苦头的!”帕金斯假装出同情的神色望向波利,但是随即就拔出一根箭射中了他左手的手腕。波利哼也不哼一声,只是直直的瞪着伤害自己的人。
  “看来还要多一点惩罚!”帕金斯遗憾的摇摇头,就像是对自己的学生失望的古板老师。“咄!”波利骨折的右手手腕也被钉在树上,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但随即就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
  “好多了!”帕金斯很满意听到波利的惨叫,兴致勃勃的接着射出一箭,贯穿了波利的左膝盖,传来的清脆响声证明他的膝盖骨被这一箭撞碎了。波利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让这个恶魔兴奋的呻吟。
  “哦,太可怜了。看来你以后都要当个瘸子了!”帕金斯并没有介意,显然对给波利造成的伤害更感兴趣。
  “沃尔夫先生是不会放过你的!”波利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
  “可怜的孩子,难道我没告诉你吗?你尊敬的沃尔夫先生已经被我杀死了。”帕金斯眯着眼,想将这只箭准确的射进波利的右膝盖。
  “沃尔夫先生不会,嗯!”右膝上传来的剧烈疼痛打断了波利的话,眉毛痛苦的拧到一起。
  “你还是没学乖,难道不知道小孩子不能太嘴硬吗?”帕金斯拔出了最后一支箭,瞄准了波利心脏的位置。
  我要死了吗?波利哀伤的想。
  “沃尔夫先生会为我报仇的!”波利喃喃低语,默默的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不过真不甘心呀!原来还想能一辈子待在沃尔夫先生的身边哩!果然奢求太多是会遭报应的。
  “你想死吗?”箭却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射来,帕金斯又将它重新插回箭囊中。如果你认为这个人会突发善心,那就大错特错了。帕金斯得意的大笑,脸上的横肉剧烈的抖动着,“我突然想到让你就这么活着也许更好,看看那个本森能不能在你血流尽之前救下你。”
  听到这话,波利原本已渐渐黯淡下去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兴奋的大喊:“沃尔夫先生还活着对不对,我就知道他还活着。”
  帕金斯自知失言,气急败坏的叫道:“就算他还活着又怎么样?纳什现在正在和他战斗,你以为他还来得及赶来救你吗?”
  “沃尔夫先生在战斗,他需要我的帮助,对,我得赶紧去帮他!”波利对帕金斯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疯狂的自言自语。
  “喂,你听见我的话没有?没有人会来救你!”帕金斯冲着波利大喊。
  “我要去帮助沃尔夫先生,所以就得尽快解决你才行。”波利病态兴奋的望着帕金斯,对自己身上的伤势视而不见。
  “你疯了吗?小鬼!”看到波利那双疯狂的血红眼睛,尽管知道他虚弱得随时都会死去,帕金斯还是不由得胆寒的退了一步。
  “我要尽快解决你!”波利的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咯咯声,寒光闪闪的锋利尖牙长了出来,刺破他可爱的粉红色嘴唇,殷红的鲜血顺着白皙光滑的肌肤流淌到尖细小巧的下颌上。他的头正在逐渐伸长,这让他很痛苦,将四肢粗暴的从箭只上拔下了,撕扯得鲜血淋漓,但是伤口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片刻之后除了右手手腕仍然怪异的扭曲着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曾经受过伤。他痛苦的抱成一团,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开始长出灰黑色的毛,交错的双手变成锐利的长爪子。变化持续了好长的时间,波利趴在地上沉重的喘息,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他的脸深深的埋在长满长毛的爪子间,看不清模样,但是即使是认识他的那些熟人们也不会认出他现在的样子,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直立行走的巨大黑狼。
  “天呐,你是一个狼人。”被眼前这突发的一幕吓坏了的帕金斯像只被掐着脖子的鸡般突然尖声的喊叫。
  大概是被帕金斯的尖叫声吸引,波利慢慢的抬起头来,露出尖牙交错的长嘴和凶光四射的双眼,疑惑又好奇的打量着帕金斯。他突然用巨大的双爪痛苦的拍向自己的脑袋,似乎在拼命的回想着什么。
  “不可能,狼人只能在月圆之夜变身,现在,现在明明是……”帕金斯绝望的看向头顶,金红色的太阳高高的挂在空中。
  波利努力的想了片刻,不知是弄明白了还是决定不再费神去想,他开始走向帕金斯,硕大的身前缓慢的移动着,竟给人一种地动山摇的错觉。
  “别,别过来!”帕金斯惊恐的抽出最后一只箭射向波利,却只是浅浅的扎入他被厚毛覆盖的皮肤,像只可笑的小挂件似的摇摇晃晃的挂在他的身上。波利甚至不屑于拔下那只箭,一步跨到帕金斯的身边,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像拎只鸡般轻易的将他举了起来,长长的尖嘴缓缓的靠近帕金斯的脑袋,涎液顺着尖牙流到了他的脸上。
  “怪物,你这个,怪物!”被紧紧的掐住脖子的帕金斯怨恨的咒骂着。
  “沃尔夫,先生,在哪?”低沉而生硬的话语混着口水从那张长嘴里淌出。
  “你,你竟然还保持着人性!”帕金斯是如此的震惊,以至于忘记继续咒骂或回答他的问题。
  “告诉,我,他,在哪,放,你。”狼人又一次重复道,证明了刚才并不是某人吓昏头产生的幻觉。
  “你真的愿意放过我?”帕金斯惊喜的叫道。他是一名优秀的战士,可并不是说他不怕死,尤其是死在这么一个怪物手里。
  “告诉,他,在哪,放你!”狼人肯定的点点头。
  “那个方向!”帕金斯指的是纳什逃跑的方向,尽管没有看到神速的本森,他却知道他一定会跟在纳什的后面。
  狼人满意的点了点他长长的尖嘴,放下了帕金斯。
  “我可以走了!”帕金斯畏惧的问高大的狼人。
  狼人不耐烦的挥挥巨大的爪子,锐利的爪尖在帕金斯的脸上擦过,带走一大片血肉。帕金斯连哼都不敢哼一声,顺从的退下去。转身前帕金斯不舍的看了眼自己的长弓,却始终没有勇气将它捡回来,生怕引起凶暴的狼人的误会。直到他顺利的转过身去,狼人始终没有攻击他,只是在一旁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狼人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危险嘛!劫后余生的帕金斯得意的想着,忽然腰间一阵剧痛,就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波利好奇的嗅了嗅爪子上的血迹,厌恶的转过头去,却被阳光下闪耀着温润光华的艾尔长弓吸引了注意力。他乐滋滋的向长弓走去,中途没留神踩在帕金斯的半截残躯上,沉重的体重将他的脑袋压成一个红红白白的破西瓜。沃尔夫先生一定会喜欢这个的!波利兴奋的捡起长弓,那凶悍的脸上竟露出小女孩般甜甜的笑容,就像是一个急等着向家长夸耀的孩子。他抬起长长的脑袋在地上微微的嗅了嗅,就像一只真正的狼一般灵活的钻入灌木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