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既然一路同行,遇到麻烦我出手也是应当的。走吧,那边打得正激烈,在这里我都听到了。”
晋升到了御器境界后,江明对外界感知提升到了一个崭新的层次,即使不刻意感应,也能听到周围数十丈内的声音,很多时候他都有意压制了感知,以免受到周围杂音的影响。
贺东自然求之不得,立即小跑着向前跑去,江明则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此时他也发现,虽然很少刻意锻炼身体,但他的身体素质却比贺东这位贺家七公子好许多,十来丈的距离,贺东跑得气喘吁吁,他却没有丝毫气喘。
贺肖虽然与一众护卫汇合,勉强抵挡住了对面的进攻,但随着对方的高层聚拢过来,又有一名高手下场,直接与贺肖对上了,二人都是使刀的好手,竟然捉对厮杀起来,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贺肖是护卫队这边最强一人,他被拖住,整个防线的力量顿时大减,被打得节节败退,最初离第一辆马车还有一丈多远的距离,现在已经退守到了马车边缘,眼看就要被攻破。
“对面主事的人听着,我家大当家说了,让你们留下一半财物,就放你们过去。本寨没有伤人性命的习惯,毕竟大家都是为了财,没必要闹出人命来。”
对面为首大汉身旁,一名身体单薄,穿着一件破旧文士服的文士,吊着嗓门喊道。
“亏你还是读书人,不思修身、齐家、治天下,却在这里助纣为虐,简直丢读书人的脸。”不等贺东说话,贺铭就已经忍不住失声骂道。
他也是读书人出身,虽然没有考取到满意的功名,但在贺家却拥有一席之地,他平日里很爱惜自己读书人的身份,所以对这投身盗匪的文士,自然是深恶痛绝到了极点。
那人一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臊得满脸通红,恨声说道:“好,好!既然你们敬酒不吃,那就不要怪我家大当家心狠手辣了。”
这个时候,江明与贺东恰好走了过来,江明恰好也是读书人,虽然只读了三年,没有参加任何考试,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读书人的认同,见得对面之人的模样,顿时眉头一皱,淡淡地说道:“真是无耻之极。我给你们一次机会,立即让开路,让商队过去,否则不要怪我出手无情。”
说话之间,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威压,这丝气息若有若无,不是特别敏感的人并一定能够感应得到。
就连站在江明身旁的贺东,也没有发现太过明显的变化,只是突然觉得江明变得难以接近起来。
对面为首的壮汉突然瞳孔一缩,厉声喝道:“停手,退后!”
他在山匪之中的威望显然极高,一声喊出,交战的山匪都突然发力,将自己的对手震退,然后凝神戒备地慢慢退了回去。
壮汉紧紧盯着江明,神色凝重地走到前面,沉声问道:“阁下也是商队之人?不知如何称呼?”
江明看他一眼,淡淡说道:“我只是从这里路过,没必要与你通姓名。”
他这么说,壮汉身后的几人都变了脸色,敢于与自家大当家如此说话的人,全部都死了,他们看着江明的神色,露出一丝怜悯,就等着大当家暴怒出手。
但令他们奇怪的是,壮汉只是神色一沉,却没有想像中贸然出手,而是冷笑着说道:“阁下口气倒是不小。雷某承认,如果早知道车队里有阁下这号人物,就会按照江湖规矩,收到一定资费让你们过去。但现在雷某既然带着寨里兄弟来了,阁下难道要让我们白走一趟?”
听得壮汉如此说话,江明突然笑了,以近乎冷漠的眼神看他一眼,看得壮汉心里一颤,江明这才说道:“既然如此,我就露一手吧,如果你能侥幸不死,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大胆!”
“放肆!”
“大言不惭!”
江明的话一出口,壮汉身后几人都愤怒地出口斥责起来。
壮汉仰天大笑起来:“雷某出道二十八年,经历大小战事百余次,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说过。小子,我本念你年纪轻轻,不想与你一般见识,你这是自找苦吃,到时候吃了亏可别回家请大人来找场子。”
贺东、贺铭和贺肖几人听了,都面面相觑起来,这壮汉的意思,显然是怕江明身后的大人,怕打了小的再来大的,他无法接下。
贺肖冷笑一声,小声说道:“不知死活!”
江明懒得再多说,淡然说道:“你准备吧,我只出手一次,你要是能活下来,就是你的造化。”
江明如此托大,壮汉此时却不敢大意了,双脚分开站了个八字步,同时伸手从侧面接过后方随从递来的宝刀,摆了一个防御的姿势,怒声喝道:“来吧,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江明淡然一笑,右手一挥,一道黄符突然飞了出来,眨眼间就到了大汉,大汉神色骤变,惊声道:“你是修士?”
他此时后悔,但已经迟了,那道黄符在离他身前数尺的时候突然一声暴鸣,凭空化作一柄水流构成的水箭,向着他猛地扎去。
大汉不敢怠慢,调集全身力气大吼一声,右手宝刀化作一道刀芒迎了上去。
那道水箭看起来不起眼,也没有任何惊人的气息,甚至无声无息,但与壮汉的宝刀相接时,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咔嚓!”
一声脆响传出,那柄壮汉视为宝贝的宝刀,竟然在水箭的冲刷下直接碎裂开来,化作一堆铁屑落下。
水箭虽然也因此削弱了大半,但仍有小半去势不减,向着大汉刺去。
大汉双目圆睁,双手在这一瞬间全力抱在胸前,用全身内力施展出一门防御奇功,名为抱玉柱,这是他修习多年的防御秘法,从来没有施展过,在这紧要关头,总算派上了用场。
壮汉身上气息暴烈,已然爆发出了全部力量,他感应到了一股巨力传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飞退,一对手臂出发出外心的刺痛。他甚至心里想道:要死了么?
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下,壮汉倒飞而出,砸在一众随从身上,弄得人仰马翻,倒了一地。
两名受到涉及的随从,被砸得口吐鲜血,一下子就受了重伤,倒是那名壮汉身上的符力一部分泻到同伴身上,竟意外地拣得一条性命,压在那名穿破旧衣服的文士身上,哼哼叽叽地发出声音。
江明有些意外地望了他一眼,淡然道:“既然你能留得性命,那也是你的造化。怎么样,还要继续拦路么?”
壮汉在一名心腹随从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咯出一口淤血,神色惨然地说道:“小人不知上仙在此,多有得罪,多谢上仙不杀之恩。我这就让人清理道路,不敢再耽误上仙的时间。”
江明淡淡点头,对身旁的贺东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就由你来处理吧。”
他说完就背着手,缓缓返回车厢。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场中众人才敢大声喘气,贺肖苦笑着说道:“这就是修士的力量,这位大当家的实力,比我高出一截,恐怕达到族中的外堂副堂主级别,却接不下江公子一招。”
贺东对贺铭点了点头,贺铭立即上前,与山匪众人交涉起来,值得一提的是,那名倒霉的文士,竟然被壮汉生生砸死了,他算是此次冲突死亡的唯一一人。
贺东对贺肖说道:“修士的实力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够猜度的。肖叔,你刚才累了,去我的马车上歇着吧,我来安置受伤的兄弟。”
贺肖想要推迟,但在贺东的坚持下,还是同意了,他去了贺铭的马车上养伤。贺东则开始安排人手,为受伤的护卫包扎,这次江明虽然来得及时,但还是有好几名护卫受了伤,其中受伤最重之人,左肩挨了一刀,深可见骨,没有大半年的修养,根本无法恢复。此人被贺东安排进了他的马车。
一直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商队这边才整理完毕,此时,山寨方面也有人过来通知,路上的绊马钉已经清扫完毕,要恭送他们离开。
山匪最初把他们当成肥差,巴不得把他们全部留下,此时有江明这个强得离谱的人在车队里,又巴不得他们立即离开,人心有时候总是很奇怪的。
贺东也不愿在此地多做停留,虽然有江明镇守,安全方面不会再有问题,但几名伤员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尤其是那名受了重伤之人,必须尽快赶到最近的大城处理伤势。
马车一路紧赶慢赶,花了近两个时辰时间,才走出山谷,随后又花了两个时辰,走出二十余里,到达峡谷这面最近的小镇。
这处小镇也只有一个车马店,供来往的行商居住。商队住下后,立即派人去请镇上最有名的大夫,那名大夫为伤员处理了伤势,面对伤势最重之人,却有些束手无策了,他苦笑着对贺东说道:“贺公子,贵属伤势太重,镇上没有灵药,只能勉强止血。至于能否挺过来,只能看他的意志以及运气了。”
贺东神色沉重地点了点头,这一点他很明白,在没有灵药的情况下,受了严重外伤是很难恢复的,若是伤后发烧,情况就会变得十分危险。
他将这名大夫留了下来,特地为人开了一个房间休息,以便出现危险时及时处理。
这一夜,商队的人忙活了大半个晚上,但情况仍然很糟糕,重伤之人果然发烧了,用大夫的话说,这名伤员的运气不太好,他那伤口竟然是一柄锈刀所伤,这铁锈残留在伤口处,成了致命的毒药。
第7章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