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阳一边爽快奉承地道:“前辈所讲的定是令人直竖大拇指的侠义之举,晚辈今晚自当与前辈秉烛夜谈,洗耳恭听,也算是获益匪浅。”一边示意唐傲风不要再激怒龙灵子,免得打击他的志趣,从而令一位心志槁灰的老人彻底绝望,只是唐傲风岂是那种不知轻重,任性恣意的胡闹之人,本就冷脸阴鸷,自然不及龙灵子的滔滔不绝,心肠热衷。
片刻之间,四下寂寥,静阑胜湖面,龙灵子脑海中翻腾出一些陈年旧事,不禁引起诸多感慨,娓娓道来“三百年前,蜀中原有一群人,他们本是唐明皇李隆基、唐肃宗等几位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担当天子身边看家护院、保护生命安危的可靠人物,当年节度使叛乱,也为历位皇上逃之巴蜀保驾护航,可谓是建功树业,功绩卓著,平定内乱也做出惊人的贡献,后来大唐天子重回长安,再登大宝,荣至九五,将他们逐一册封行赏,可以说是为人敬佩,无奈他们之中有些人却未能进京贴身保护皇帝,仍然留在了川内,后来唐朝灭亡,五代更替,大宋易主,几百年的时光就此在历史的改朝换代之下变迁,可这群人对以往皇恩不忘,仍旧忠心不渝,他们舍弃了原本的姓氏,改换成当年鼎盛,永世不忘的名号,以朝代国号为自己一族的姓氏,在四川建立了门派。”曹阳恍然大悟地道“原来他们便是唐门,想不到唐门还有这么一段彪炳千秋的功绩,真是令人敬佩。”
唐傲风对于这些荣耀根本不放在眼里,甚至不值一屑,平淡无奇,将一切都视为昙花一现般的景象,一去不复返,真是位荣辱不惊,镇定自若的高人,让谁见了也会感到恐惧。
龙灵子继续说下去,无心关乎他人的想法和看法,决计没有诋毁诬陷,耸人听闻,亦不带半丝个人色彩,蓄意道听途说,甚至为引人入胜不惜加油添醋,将自己所知滴水不漏地赘述道:“唐门的暗器独步天下,这已是人尽皆知,江湖中人又最为神秘的一个门派,他们的暗器绝不外传,而唐门子弟极少再江湖中露面,不闻世事,出手必见血,这就是他们的规矩,足给人听了心惊胆战,也增添了一层神秘,就如他们手中的暗器一样,神秘、诡异、直接、致命、狠辣,甚至防不胜防,难以预测,暗器之道,顾名思义,趁人不备,夺人性命,见血封喉,无迹可寻,加上他们的毒药更是人人惧色,谈之丧胆的利器。也正因如此,唐门子弟的行踪。模样。武功家底成为江湖人的隐忧与顾忌,唐朝李家早亡,但他们依旧屹立江湖之中数百载,还成为独树一帜的门派,许多正派邪魔在他们手里吃了暗亏,怀恨在心,成为人尽可憎的禁忌。邪道中人倒也不足为虑,可正道人士自恃心存侠义,惩奸除恶,势别将唐门声誉贬得一文不值,每况愈下,自然谈唐色变,视为武林公敌,甚至是下三滥的卑鄙无耻的邪魔外道,这也不能怪谁,暗器这门功夫本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就像所施的主人一样,谨记门规,中雨一主,不能被对手得知底细,否则就是将性命拱手相送敌人,在这个人心叵测、险恶诡计的江湖人人自危,弄至如此不堪,不免可惜,可叹!”
曹阳全神贯注地听着龙灵子述说唐门的过往,虽弄得一知半解,但他说得头头是道,恰如其分,甚至妙到毫颠,就连身旁的唐傲风也毫无怨言,不曾指出他说得对或不对,不予评定,只是一声不吭,自然这些过往也决计不会掺半点虚假,更不带半点情感,终究不大明白为何龙灵子会谈笑风生,到底给自己讲这些意欲何为?
曹阳似乎察觉到龙灵子给自己讲着江湖中的奇闻轶事令人疑惑,说不定接来下的事与自己、华刚甚至与身边的人有直接关联,总不至于真是兴致使然,突发奇想要给自己增广见闻?每想于此,本相当作故事来听,增添自己的阅历,开阔自己如井底之蛙的远见,知道也是种乐趣,总感觉其中关联涉及神官,前辈的故作若无其事,反更增俱几分好奇,几次欲加打断,想问个清楚,出于恭敬,又止住这种不敬的想法,一直欲望不至于令前辈难堪。
唐傲风镇定如山,他也想借他之口,彻底让江湖中人或是自己在众人心目到底处于什么样的地位,在江湖同道心目中又是作何评价,大有集思广益的名宿风范。
龙灵子仍是眉飞色舞地道:“唐门传至二十年前时,门中高手如云,还出了一位出类拔萃的少年人物,但唐门在江湖人的心目中,印象依旧难以好转,丝毫没得到改善,被视为武林同道所忌恨的邪派,唐门子弟门庭森严,规矩繁缛,其中一条:不可伤害武林同道,不入地狱,难以成器,已将他们眼高于顶、睥睨群雄。置身事外的傲气表现得淋漓尽致。其实这样反增添了江湖中的忌恨,常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你虽对名节声誉不值一哂,桀骜凌驾一切之上,自然会引来他人的嫉恨。往往君子与小人之间,两者并无绝对的区分限定,是伪君子,还是真小人,曹姑娘,老朽不由兴趣好奇,忍不住问你一句,切莫嫌我啰嗦。”
曹阳闻言而喜,真心笑意地不作掩饰道:“两者都不是好人,我一个也不喜欢。”龙灵子呵呵一笑,点头赞道:“姑娘真是豪爽率直之人,所言不容考虑,出于真心,请见谅老头子的冒犯,你千万别责怪。”曹阳点头道:“怎会,能得前辈指点,惊醒,已是莫大的恩赐,怎能有半句怨言,如果说伪君子与真小人之间那个更可怕、阴险,我想伪君子更令人厌恶、痛恨。”
龙灵子捋着长须,似乎及胸的胡须都发着照人的光晕,嘉许地称赞道:“姑娘性情与老朽很对胃口,伪君子给人的恐惧远胜小人何止百倍,有时比穿肠毒药,鹤顶鸩酒还要阴毒,比唐门暗器更令人猝不及防,足见他们的可怕,这就是我要讲的关键所在,也是整件事的起因,至今回想起来,真是扣人心弦、离奇惊座、跌宕起伏,唐门中大多数自负清高,不与江湖中人一争长短,只要没人真正威胁唐门利益,决计不会与人为难,什么一较高下,拼个你死我活更是少之甚少,在他们眼里什么名声、地位、权势、财富都视如粪土,过着与世相隔的安宁祥和生活。也算是诡异莫测,为人神秘的一门奇术。但门中唯有一人却不像这些固步自封的长辈与其他兄弟姐妹,一心想为家族正名、改变世人对唐门的一贯看法,甚至是推陈翻新,他自忖已习得了家传武功的精髓,于是涉入江湖闯荡一番,这样依靠自己的实力让江湖中人彻底看清什么才是真正的唐门,甩掉多年来臭名昭著的头衔,还要一群势利小人刮目相看,从此对唐门真正敬畏。”
“他隐瞒了整个家族的长辈,甚至是同胞兄弟,偷跑出来,起初与姑娘一样,既新鲜、又紧张、既欣喜、又兴奋,甚至感到矛盾,也不敢李家太远,便以川内游山玩水为由,增长阅历,其实是背着门中长辈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这位唐门的奇才少年,顺江而下,一遇见川内的武林好手就不假分说地动手,不出几个回合,相续许多的成名人物都不是对手,或打折了牙齿,或失一耳,或毁一目,或伤了手臂,更厉害的就是废却武功,断舌挖眼,手段极其干脆、残忍、狠毒,不容对手有丝毫寻仇的机会,一战成名,令江湖骇人听闻,这些一看对手年纪不大,还不到三十岁,对于他的来历,出于何仇怨动手,更加谈不上积怨仇深,究竟是谁指使,唐门少年冷笑,狂妄自大,说这些成名人物浪得虚名,技不如人,就鼓吹自己的功德,反而诽谤他人声誉,厚此薄彼,真是恬不知耻,从今以后让江湖记住唐门,重新认识什么是唐门。受到挫折的武林中人一听他竟是唐门中人,加上各位身上所受到伤绝非大家知悉的门派所为,甚至是黑道邪派人士也办不到,除了唐门的‘千树万树梨花开’这类暗器外,别无其他所致。整个江湖为之震惊,回想起刚才的较量,这位少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证明了他所言非虚,对他的解释也就是确信无疑。”
第42章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