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你竟然!”三皇子惊愕的声音落地后片刻,便又立刻传来他带着浓浓的不甘咒骂,“竟然是你,我早该算到,你没有变傻!这些年,为了掩人耳目,你竟然能装疯卖傻至此!当初我真该杀了你!”
“皇兄,真的是你?”比起三皇子的狰狞,四皇子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大皇子淡淡的点点头,他向来知道这位民间回来的四弟品行温润,却不想他也会卷入夺权中,而现在落败后得知他的身份,不但没有气急败坏,而是吃惊不已。一时间,大皇子也有些看不懂了。
“四弟,年前,你为肖氏一家平反,又为百姓们谋了不少实事,我本以为,你秉性善良,却不想为何到最后,你也没能从夺权之战中幸免?”
四皇子苦笑一声,缓缓道:“大皇子误会了,若不是得知大皇子当初遭到三皇子暗算,中了蛇毒而变傻,我也不会抛下江南的亲眷父母,千里迢迢进宫当这个四皇子了。我娘娘当初其实是淑皇后的陪嫁丫头,侍奉淑皇后多年,后来有一次皇上醉酒,临幸了母亲,这才有了我。可是母亲觉得心中愧疚,便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以还乡照顾年迈父母为由,向淑皇后请辞,淑皇后同意了,所以我是以私生子的身份降生在江南一个丝织商户人家。”说道这里,周围的气氛都格外凝重,因为四皇子所说的是皇室辛秘,他们也都闻所未闻。不过他口中提及的淑皇后却是众人皆知的,她是大皇子的母妃,早年因病去世后,先皇便再也没有立过皇后。
本来大皇子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却不想,因为一场意外,他深重蛇毒,失去了意识,变成了傻子。
“母亲听说大皇子的事情后,多方派人调查,结果得知这件事情是三皇子作梗,母亲心伤不已,才传书与父皇告诉了他我的存在,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进宫,阻止三皇子登机,替大皇子报仇。如今看来,皇兄吉人自有天相,又有运筹帷幄,得顾丞相还有三大将军助力,我这一年来的操心,看来都是多余的了。”说到这里,四皇子的声音越发高昂起来,任谁都能听得出他是在真心为大皇子高兴,也是真心的臣服不争:“既然大皇子头脑情形如初,皇宫里就没有必要有承瑾的一席之地了,还望皇兄赐臣弟一个机会,让我返回江南老母亲身边,以尽孝道。”
“哼,四皇子打得一手好算盘呐,谁能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既然参合进了皇权争夺之中,此刻想全身而退,恐怕是难了!”尤龙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四皇子微微一顿,脸上再次闪过苦涩的笑意。也是,这样的情况他早有打算,成王败寇,或许他的要求真是有点太自欺欺人了吧。
“放了他吧,我相信他一定是无辜的。”纪无锦忽然出声说道。
所有人都忍不住朝她看去。顾野捂住她眼睛的手微微一僵,接着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是,顾野听到这话,忽然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他直勾勾的盯着纪无锦,脸上早已升腾起了强烈的不满。
“你在护着他?”浓浓的醋意顿时熏得在场的人不自觉咳嗽起来。
“咳咳……顾野,好酸呐……”尤龙揶揄着挑眉调笑道。
林云原本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听到这里,木头一样的脸也忽然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样子。
任谁都看得出来,纪无锦对四皇子的维护让顾野不爽了,而四皇子更是错愕的微微抬眼看向纪无锦,这个陌生的女孩怎么会替她说话呢?顾野看上去非常重视她,一直捂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看周围的血腥场面,而她对顾野说话也并不恭敬,而且是在明目张胆的维护他,这是为何?
“我不是维护他,我说的是实事。”她说着,又朝大皇子的方向转了身,仿佛在问大皇子的意思。“你说是吧,大皇子?”
大皇子一怔,纪无锦口中喊出那声“大皇子”时,他忽然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熟悉感,他有些迟疑,几乎都想让顾野松开手,让他看清他手下那个女子的模样。
但顾野一动不动的站着,仿佛是看穿了大皇子的想法,再联想到以前纪无锦跟大皇子的一段渊源,顿时又不高兴了。
这一会儿,连大皇子都有点尴尬了。他笑了笑,将眼神强行从纪无锦身上挪开,那一边尤龙打趣的声音又响起来:“啧啧,顾野这小气吧啦的模样,真是看不出半点当初的风流模样。大皇子就看一眼这姑娘都要生气了?顾野你度量也忒小了……”
大皇子干咳两声,更加尴尬了。
“……”众人默,只是在心中默默的为尤龙的直肠子默哀着。
“好吧,四弟,你的请求我答应。”大皇子话锋一转,再次回到了四皇子的身上,他的决定,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包括四皇子。
“皇兄,你……”
“无需多言,四弟,我信你,就像这位纪姑娘信你一样,一种直觉。再加上你为肖氏平反,又确为我的事情,与承旭相争,事情既然有我而起,我便让它也由我而终吧。你可以回到江南,作为皇子的封地,名号,一样都不会少你。”
众人正要感叹大皇子仁义,四皇子却出人意料的拒绝道:“多谢皇兄美意,只不过既然四皇子这个称谓的出现只是一个误会,那么也就不用让这个误会一直跟着臣弟了,如若皇兄愿意,还是请赐回臣弟原来的名字吧,慕容长风,江南织造厂大公子,慕容长风。”
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纪无锦几乎要热泪盈眶了。她以为变得面目全非的人,忽然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这样的感动来的太突然,又太让人欢喜了。
顾野凝眉盯着她,他手心感受到纪无锦湿漉漉的眼睛,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再看一眼那相貌堂堂的四皇子,他的脸顿时更臭了。
“你要是再为他掉一滴眼泪,信不信我找机会把他杀了?”顾野咬牙切齿的低声对纪无锦威胁道。
回应他的,是手腕处传来的尖锐刺痛,纪无锦狠狠的掐了他一把。
“你敢掐我?”顾野难以置信的拧着眉,对于自己的“女人”对自己习惯性动手这件事,他有点上火,而且还是为了维护另一男的而对他动手
“你要还手么?”纪无锦毫不惧怕的问,现在她面对顾野可是相当有底气,“想动手咩?是谁说的一定不会跟我动手了?自己说过的话,这么快就要被自己吃了?”
顾野气的咬牙切齿,却又的确没有再进一步动作。林云在一旁看得似笑非笑,他不知道顾野为什么对纪无锦的态度转变如此大,但是他知道,这个女人,是把彻底把顾野给吃定了。
这一边纪无锦忙着跟顾野较劲,那一边,对三皇子的处置也已经尘埃落定,流放边疆,极寒之地,十年之内不得回风城。
事后,有人问,为什么大皇子不杀了三皇子,毕竟当初他险些害死他?每每这个问题问起时,回答的人都会说:“嗨,管他呢,比起大皇子,还是顾野辞去丞相一职,带着一个女子归隐江湖,到处坑蒙拐骗行发财之事比较有意思啊!”
“诶?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不知道吗?顾野娶了个闻所未闻的女人,成亲当天,他的所有财产就被那女子强行收刮去,包括顾府祖传三代的宅子!不过这都不算最奇的。”
“哦?还有更奇的?”
“那女子嫌弃顾野利用职务之便行贪污敛财一事,愣是在家三天拆墙两天拆瓦,逼着顾野辞退了官职。”
“啧啧,这女子倒是个不看重钱财权势的奇人。”
“你这话说的,又错了!这女子可是出了名的贪财,她虽不喜顾野贪污,可是她是爱极了银子。顾野辞官过后不过两天,她生拉硬拽的纠缠着顾野去了‘江湖’!”
“江湖?”
“是啊,用那女子的话讲,有钱的地方,就有江湖。从那以后,顾野就带着她游历四方,行各种能敛财的勾当。”
“勾当?敛财就是敛财,怎么还是勾当呢?”
“嗨,你是不知道啊,他们那对夫妻档,走到哪儿黑到哪儿!谁要是倒霉遇上了他们,最好是躲得远远的,因为如果这女的愿意,顾野就会把你搜刮得一个子儿都不剩……”
春风吹起来,又一对两情相悦的情人,历经千辛万苦,相爱相杀,最终,走到一起……
番外林云眼中的世界自从六月里的那个盛夏夜,顾野让他半夜去笑香楼拎人开始,事情就开始不对劲了。
花无娇,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个怎样俗气的女人。果不其然,一脸浓妆,穿在周身的锦缎无不花花绿绿,一身恶俗的香气更是让人退避三里,一个垫底的青楼老鸨应该有的样子,她都有了。
就这样一个女人,在第一次见到他时,竟然妄想他会强暴她?真是个不要脸的老女人。压着数次想把她摔死的冲动,他终于把她带到了顾野面前。
顾野交代了她花魁大赛的事情,她竟然厚脸皮要了一千两银子,算了,只要是主子的安排,给她就给她了,只要以后不再跟这个女人打交道就好。
事后想想,他那时的想法真是天真。
也许是因为对花魁大赛太过重视,顾野开始总往笑香楼跑,那时候他还并没有察觉什么异样。毕竟肖盼盼在笑香楼,而顾野对肖依然的念念不忘很有可能让他感情转移了。
林云觉得,那时候的顾野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即使是有个天天惹他烦心的花无娇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也仍然乐不此彼的往笑香楼跑的欢——听肖盼盼弹琴,与她说话。
一来二去时日久了,忽然有一天,他终于察觉到了异样。顾野开始有意无意的将眼神总放在花无娇身上——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正所谓旁观者清,他之所以能看出来,也是因为肖盼盼有一天忽然幽怨的看着顾野,而顾野正在皱眉注视着花无娇罢了。
他真正认定了顾野对花无娇有意,是在月白被捕的时候,毒蛇偷袭了三皇子,而花无娇被月白点名道姓的指认。在那样龙颜大怒的时刻,毫无背景可言的花无娇会被杀头几乎已成事实,然而,顾野救了她。
在花无娇吓成一个傻子的时候,当所有人都拿刀枪指着她的时候,顾野一声不吭的挡在了她的前面,一个人,替她挡住了所有刀光剑影。
那一刻,他终于知道,顾野关闭已久的心门,终于重新打开了,他喜欢上了一个花哨无脑的俗气老鸨。
就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何况是顾野。是的,顾野始终没有承认,他喜欢上了花无娇,一如他每每替花无娇做了什么,都一定要扯出一个高傲的理由。
从天牢里将花无娇提出来,花无娇死里逃生分明该感谢他,他却并不给她这样的机会,反而是告诉她,其实是因为她还有利用的价值,而且还将她锁进了马车的储物箱,眼不见为净。看上去那样傲气,并且表现出对花无娇一如既往的厌弃。
如此一来,刚刚对顾野存了感激之心的花无娇,立刻又乖乖的做回了她的老鸨——一文不值招人嫌弃的老鸨。
其实那个时候他便有刹那怀疑,花无娇对顾野会是怎样的感情?
但是花无娇实在太低微了,长年累月的生活地位导致了她几乎不会去做任何妄想。比如顾野无数次的救过她,但是她从来不敢往那个方向想——那个顾野可能是喜欢她的方向,她从来不敢。而与此同时,顾野的否认态度也会时常强化她的这一点认知——顾野只把她看做一文不值的低贱老鸨。
真正发现花无娇对顾野的确产生了感情,是从丁勇进献的那个美人开始的。
丁勇是月白供词中的第一个同党,也是顾野此行肯定要铲除的人。初到鹿城,丁勇带美人进献,试探顾野深浅。顾野将计就计,与那个叫婉儿的美人你侬我侬,大有纸醉金迷的感觉。
这时候,花无娇作为一个女人的天性终于显露出来了,她嫉妒了。
花无娇也许并不知道她的醋意表现得有多明显,无论是跟人喝酒,还是早起与那婉儿打个照面时说的话,处处都充满了浓浓的酸味。
女人会产生这样的行为,通常是对一个男人产生了占有欲,简而言之将,就是喜欢上了这个人,而且想据为己有,一丁点也不被其他女人窥视和沾染。
花无娇的醋意,顾野其实闻到了。他每日若有似无勾起的嘴角,都说明了他的好心情,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他跟那个叫婉儿的逢场作戏得更加热络了,而花无娇也会如他所愿般,更加恼火。
那一段时间,花无娇和他之间上演的,几乎都是,打翻一个醋坛子,再拿出一个新的,再打翻的戏码。
顾野一边享受着这样诡异的情调,一边没有忘记处理他去北境最为重要的事情——收拾月白余党。
月白出身于武将世家,他父亲更是前朝的大将军,在军中,盘根错节的关系也是最后推他走到左相位置的关键。月白原本是大皇子的党羽,只不过后来大皇子被害,成了痴傻,皇上对此事置之不理,加之当初月白的父亲也是被冤死的,自此,月白便生出了反叛的心思。
月白的落网,让皇帝不安,北境的兵权太多,多少在月白的党羽手中没人知道。顾野受秘令前去北境调查并铲除余党,而花无娇则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最佳诱饵。
按照花无娇是月白的这条线查下去,果然,到了北境,丁勇第一个找到了花无娇,而紧随其后的则是墨欢。他们相继找花无娇套话,让顾野确定了他们的身份——这与月白的供词也是相符的。
局势看上去很顺利,但是,仍然不可掉以轻心,顾野单枪匹马的在北境,稍不注意,就容易一失足成千古恨。
设计暗杀了丁勇和墨欢后,军中的气氛果然更诡异了。这说明,确实还有幕后的黑手没有出现,而那个人是谁,顾野难以断定。
之所以说是难以断定,是因为那个怀疑的对象实在不是顾野想要怀疑的,秦熙然,提到这个名字时,顾野总是会露出痛苦的表情。
如果说,肖依然是他心口一道深深的伤,那么秦熙然,就是从那个伤口上结出的疤痕。它触目惊心,揭开了是伤口,不揭开,也只是遮掩着谁都能看见的伤口罢了。
秦熙然就是肖依然当初和秦风生下的孩子,她将还在襁褓中的秦熙然抱到了顾野府前,吻剑自尽。秦熙然是肖依然留给顾野的诅咒,折磨着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他辜负过什么。
月白在受审讯的时候,痛快的说出了丁勇和墨欢的名字,却唯独在说到秦熙然时,诡异的笑着说了句:“他是又怎么样?你已经害死了他母亲,现在还是忍不住要弄死那个杂种吗?”
月白在说完这句话后,就被顾野割去了舌头。
秦熙然是他不能触及的底线,然而,世事无常,一个人越避之不及的东西,好像越容易遇上。
在花无娇和他持刀相对,争执到了极点的时候,秦熙然出现了,带着复仇者的笑容,走进帐篷,要取顾野的性命。
他当时不在现场,可是也能想象出顾野是多么的愤怒。一直不希望秦熙然是逆党,然而秦熙然就是。一直不希望花无娇是奸细,然而花无娇是。
那时候,所有的情绪堆在一起的时候,顾野几乎是恨的。他恨为什么他不希望的事情通通都成了现实。
花无娇一定也是绝望至极吧?所以她选择了用生命证明自己。当她替顾野挡下那致命的一剑时,顾野傻眼了。紧接着,只是片刻的功夫,他发了疯。
他突然抱住花无娇,声嘶力竭的喊她的名字。
事后听尤龙说,那时候他按照顾野的安排,早早调兵潜伏在周围。听到这声嘶喊的时候,饶是在战场上常年厮杀的他,也忍不住心颤了颤。
人只有在彻底难受到不能自救的时候,才会发出那样的哀鸣吧。
尤龙他们不再迟疑,带兵迅速的要攻进去,而秦熙然的人这时候也出现,双方在帐外打的纠缠。而尤龙则一直担心着账内的情形,毕竟顾野身受重伤,只身对一个秦熙然,想想也很难。
帐外战事结束时,尤龙带人冲进去,却只见账内全然变成了血色一片,十几个黑衣死士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秦熙然也满头是血的倒在血泊中。唯有一个顾野,浑身血衣,却仍然半坐着在地上。在他的怀中,花无娇惨白了一张脸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顾野死死的抱着她,红肿的眼睛里充斥着赤红的血丝,嘴里不停的在低声喃喃:“不要死,花无娇,不要死……”
从那时候起,顾野再一次陷入了悔恨之中,没有人能劝他走出来。因为顾野总会想:如果他不去怀疑花无娇,如果他提前告诉花无娇一切真相,她一定不会死。
因为最后的这个局,是顾野亲手设计的。假装中毒,再让军医配合他演戏,说他病情危重,再用刀在自己胸前划了两刀皮外伤,流了一身的血。这个障眼法几乎让所有人都认定了顾野身受重伤,绝无反抗之力了。
这时候,顾野再让尤龙带兵在周围潜伏,伺机而动。尤龙曾经是顾野父亲手下的亲信,这也是顾野敢只身去北境的缘故。尤龙掌握了北境的一半兵权,且知根知底,所以顾野是绝对信任的。在来到北境的第一晚,他就已经与尤龙通过气,说明了来由,而在诱杀丁勇和墨欢时,尤龙也功不可没。
也就是说,其实顾野和他身受重伤都是假象,不过这个局天衣无缝瞒过了所有人,也瞒过了秦熙然。但是千算万算,顾野却算漏了一个花无娇。
也许连顾野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在那个时候,他还在怀疑花无娇,而且非要用那样刺激的言语去刺探她,怀疑她。
以至于花无娇在替他挡刀后,落在他怀中对他说:“现在你终于相信我了。”
直到花无娇死在他怀中的那一刻,顾野才确定,花无娇不是月白的人,也是直到那一刻,顾野才终于明白,花无娇的死会让他有多痛,痛如骨髓,生不如死。
帐外厮杀声一起,十几个死士瞬间出现在帐中。秦熙然为首,冷冷一笑,二话不说朝顾野杀去。
顾野徒手挡住了落到头顶的刀,一个发力便夺下一把快刀,接着他站了起来,赤红的眼睛盯着四周的人,皆是杀意。
刀光剑影不过片刻,顾野的厮杀却才刚刚开始。他手握尖刀,遇神杀神,极端的暴怒之后,顾野冷静的出刀闪躲,像一个安静得只懂杀戮的屠夫。
最后他的刀落在秦熙然的脖子上,周围浴血一片,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秦熙然急急地喘着气,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顾野。
“你没有中毒?”
顾野只是静静的站着,赤红的眼睛里一片血色,他垂着眼眸,入眼的只有倒在地上的花无娇。
“你必须死。”
秦熙然随着顾野的视线看去,触到花无娇时,眼角微不可见的一颤。
“因为这个女人?”略带讥讽的口气在这个血腥的空间里分外刺耳。
顾野架在他脖子上的刀陡然一起,下一刻就深深的刺入了秦熙然的胸口。
秦熙然陡然瞪大了眼睛,倒下前一双眼睛仍然写出不甘与难以置信。
秦熙然并没有死,他重伤被押送回风城,顾野将他扔进天牢交给皇家处理,随后整个人就泡进了笑香楼。
一晃一年,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顾野的这一个周期又要持续有一个十年,一个丫头出现了。
据说是个烧火丫头,对顾野很是不敬,总是左一句顾野又一句顾野的喊。顾野对她很是纵容,甚至从笑香楼搬回顾府也是因为她。
旧闻这个丫头的名气,他也产生了好奇,直到那丫头出现在他的府前嚷着要给顾青青随礼时,他才猛然发现了她的特别。
她太像花无娇了,五官明明一点相似的影子也没有,但看到她时,却总能看到花无娇的神韵。
他恍然明白了顾野为什么对她如此特别,一种特别的心里驱使让他决定做些什么——如果这个丫头是顾野走出阴影的关键。
他跟踪了这个丫头,发现了她和齐海的来往,他一度担心,顾野会因此在此怀疑她。
但事实是他想多了,顾野对她的纵容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在笑香楼前被齐海的人带走,他也仍然淡定的不像话。虽说他早有安排部署,但这次,对于这个烧火丫头,顾野竟是半分也不犹豫的在全力维护着。
最后的最后,在林云迎娶顾青青的那一天,那个叫纪无锦的烧火丫鬟带着顾野来到了府中,顾野手里抱着沉甸甸的盒子,见到他便没好气的扔到了他手里。没等他反应过来,纪无锦已经热络的冲到了新娘子顾青青身边,热络的拉着她的手道:“青青呀,十斤的银票,送给你当嫁妆啦!以后你在林木头面前,就是个富婆啦!”
顾青青失笑,林云则目瞪口呆的抱着那沉甸甸的盒子看向顾野,这么多银票他可不信一个烧火丫头拿的出来。
顾野瞪着邀功的纪无锦,咬牙切齿道:“可是富婆了,那可是我一半的家产折的现!”
所有人都诧异的倒吸了口气,心思村这顾野的新宠好大的威风,说送顾野一半家产,顾野竟然眼睛也不眨的,乖乖抱来送了?
正当众人要议论,纪无锦却颠颠儿的窜到顾野面前,一手捂住了顾野的嘴,深怕他多说话的模样。
“嘶……谁让你说出来的!再说了,不还给你剩了一半么,再不济,你以后再出去挣就是了……”
众人哈哈大笑,却没想到,这看似戏言的一句话,竟然成了真的。
第二天,顾野和纪无锦就离开了风城,在她传给顾青青的书信中,也只有只言片语:青青,你跟林木头好好过昂,我带着顾野出去发财,挣够了钱就回来了,昂!
(全剧终)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最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