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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魏国大权

  第二日一大早出征的号角声就响彻在整个宫殿之中,洛景洵说他会御驾亲征,这么快。
  苏浅一夜未眠顾不得衣衫凌乱,发饰不整就匆匆朝城墙上跑去,不知为何,一路上所过之处竟无一人拦她。
  二十万昌平兵马遂洛景洵御驾亲征,亲自上战场抗击鄞国进攻,魏国臣民上下一心,情绪高涨莫不想能够亲自上阵杀敌。
  城门之前,云馨宁和和颜贵妃率后宫众妃嫔一起为洛景洵送行,洛赭意立在云馨宁身前,小小的人儿眼眶都湿了。
  洛景洵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城头之上,一抹浅色身影迎风而立。战马之上的帝王唇畔勾起深深的笑意。
  苏浅到底是来了,无论他们曾经有过多少恩怨,国家大义面前,她就是苏浅,一如在苍山之上会拼尽全力迎敌的苏浅。
  她的胆识和智慧是世间女子少有的,她若是愿意带领昌平子民抗击敌军必会比朝堂之上只会空谈阔论的人好得多。
  洛景洵望着苏浅笑了,那么远,他们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如果这一次魏国真的受到满天神佛眷顾逃过一劫。他定会履行承诺,不仅仅是他是九五至尊,而且他明白了,有了云馨宁,其他世间女子已经无关紧要了。
  温暖的笑意看向拉着洛赭意的小手儿的女子,他说,等我。
  她望着她点头,她等他,等他凯旋,等他回来,哪怕等到枯骨白发,她都等。
  黑压压的军队如一条长龙般离开昌平,皇城之中再也看不到一袭龙袍,满身威严的帝王。
  苏浅握着手中的玉玺,感觉手心都是发烫的。如今魏国的天下可以说掌握在她的手中,只要她一纸召令将言临召回来,现在就可以和言临远走他乡,远离这个纷扰复杂的地方。
  魏国子民,洛氏天下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不过一介女流为什么每次这种救国救民的事情都要落到她的头上。
  即使她办到了又能如何,天下人会惦念她的恩德吗,会明白她的苦楚吗,不会的,他们记得的只是和乐公主,他们只会以为她是一国之母,理当如此。
  可是洛赭意,洛赭妍,他们都还是那么小的孩子,洛赭意还口口声声唤她一声母后,她当真可以如此绝情,一点儿也不顾及他们吗。
  “皇后娘娘,众大臣在宣政殿外跪着,要求求见娘娘。”
  小太监跪在苏浅面前紧张道,洛景洵临走前颁了一道旨意恢复苏浅的皇后身份,魏国由她主持大局。
  她知道那些老臣定会不满折腾些什么事儿,但是他们来的也快了些。洛景洵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来了,果然文臣不知道国家情形有多危急,只是一味地宣扬什么礼仪教化。
  洛景洵留给她的这个烂摊子,可真不小。
  “走吧!这一关迟早都是要过的。”
  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那么她怎么面对将来鄞国攻进来的百万雄师。
  苏浅理了理衣服,站在天华殿门口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春风和煦,绿芽新出,多好的天呀,可是打今日起恐怕她再无闲暇来看这么好的天了。
  不知道言临能不能过了这一关,不知道他和她还有没有相见之期,乱世纷扰,战火纷飞。
  她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立在城墙之上指挥千军万马,救国家黎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没想到,有一天,她苏浅也做了一回英雄,只是不知道这英雄能当多久。
  “臣等叩见皇后娘娘。”
  苏浅才走到走廊上,百官就朝着她的方向呼跪了下去。
  苏浅嘴角上扬,拜洛景洵所赐,她也有如此大的荣幸。
  “诸位大人免礼,有何事我们入殿再说吧!”
  既然是一番唇枪舌战,何不如坐下来慢慢谈,立着实在是太费力气了。她怕她一个人会撑不到最后,如果言临在就好了。
  廋削而高大的身影朝诺大的宫殿中走去,苏浅再怎样聪慧明白也不过是闺阁中出身的女儿家,如今她要立在朝堂之上面对满朝文武,即便是她再怎么廋弱如今也要强大起来。
  因为她手里握着的不止是这朝堂之上众人的性命,还有天下人的,洛赭意的,和言临的。
  满朝臣子中,有年迈虚发的,也有正值年少的,此刻没有不目光炯炯地看着坐在龙椅之上的苏浅。
  哪里有过女子掌朝的先例,那些拘于礼教的老臣听闻此讯都气的直跺脚了。
  “娘娘,苍山之事微臣也略知一二,娘娘不畏敌军,奋勇杀敌,乃巾帼枭雄,天下女子的典范。可是国毕竟是国,与战场不一样,况且当日有皇上在场。恕微臣斗胆,微臣以为魏国朝堂实在不能交于女子手中,而且,如果臣没有记错的话,娘娘是鄞国人。”
  正一品的赵太尉上前弯腰躬身道,他是魏国出了名的言官谏臣,虽年过花甲仍然居于朝堂屹立不倒,他的话连洛景洵都不由得多思量几分。
  宽袖之下苏浅两只手握在一起,他们推荐赵太尉出马就是一点余地都不留给她。他们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她这个皇后推下去。
  “赵太尉所言极是,本宫也深以为然。国家大事岂是本宫区区一介女流可以做主的,若说决断才能,在场的诸位大臣谁不胜于本宫百倍。而且魏国有太子,有储君,要统领魏国事宜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我。”
  苏浅站起来,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百官身前,刚刚还义愤填膺满脸不满的的臣子听得苏浅言语莫不震惊。
  苏浅所言是承认她难当大任,这样说,她是打算让出大权了?
  “可是和乐身负皇命,必当全力以赴,和乐虽然愚笨但是也必定拼尽全力护卫魏国,护卫魏国的臣民。和乐虽为鄞国公主可是诸位大臣不是也唤本宫一声皇后娘娘吗?那不是证明大人们承认和乐是魏国人,是洛家的人。如今鄞魏开战,若是魏国败了和乐便是国破家亡,即便是可以回到鄞国也是一个败国皇后,那时侯和乐还有何面目苟且。所以,既然皇上命我掌魏国大权,和乐不会逃避也不会退让。”
  一束阳光从大殿正门射进来正打在苏浅的脸上,墨黑的眸子里是毅然决然的坚定,那光芒竟比太阳光还要刺眼。
  那样镇定从容,不卑不亢的女子,不愧为一国之后。
  立在苏浅对面的大臣目光里都不由得多了几分敬佩之意。
  可是他们始终没有忘记来这儿的初衷,一年轻的尚书令自百官中站出来,向着苏浅揖了一礼道
  “娘娘大义微臣钦佩,若是换做了以前臣必定赴汤蹈火追随娘娘。可是如今魏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经不得半分玩笑儿戏,臣以为,太子即为储君,而今危难之际当由太子执政,还请娘娘让出大权。”
  李尚书言罢居然跪了下去,一时间众人都跪了下去,大声呼到皇后娘娘让出大权。
  苏浅只身一人,他们是数百张嘴巴。要是拼言说功夫,她无论如何都是不敌的。
  如果大臣们不服从她的命令即使她受持玉玺也很难让魏国臣民团结一心,共同御敌,到时候敌人攻进来还不是一击即溃。
  她望着跪在地上的百官,雄浑的声音一次次在大殿中回响。
  其实洛赭意主政她辅助也是未尝不可,可是如今情况特殊,她并不想把洛赭意卷进来。如果真的到了无法挽救的那一天或许可是偷偷送走洛赭意,为洛家留下一脉。
  “本宫说过,我既然已经答应皇上护卫魏国就绝对不会退让,诸位大人都是忠君爱国之人想必定然不会忤逆皇上旨意,是吗?”
  苏浅努力让自己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心里此刻已是紧张得不行,她怎么会不怕。
  此时此刻好像所有人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她只身一人孤立无援。没有人可以帮她,没有人可以护着她,她只能靠自己。
  一心想扶太子上位的人哪里会在乎苏浅的话,当初松苏浅入魏国的在途中同她起争执的老臣,一个响头磕在地上。
  “皇后娘娘再怎么一心为魏国也只是妇道人家,就算臣落一个不忠的罪名,他日皇上回来要治微臣的罪臣也要这样说,妇人不能干政,魏国若落在妇人手中,不日便亡。”
  苍老的声音却透着震慑人心的力量,众人好像被蛊惑了一般纷纷附和起来,说苏浅不能执掌魏国大权,如果她执意如此魏国便会亡在她的手里之内。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鄞魏一战魏国必败,若无外援,亡国不过迟早而已,今日大臣所言不过一些无济于事的虚言怪论。可是偏偏这样的言论,比她的话更让人信服。
  云沧不是没有女子执政的国家,可是大多数还是以男子为尊,而且苏浅为外姓他国,那些老臣是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了。
  “陈大人此言差矣,此一时彼一时,魏国的情形大家都清楚,即便是魏国真的亡国也不干娘娘的事,太子年幼难当大任。而娘娘却于此时挽狂澜于即倒,以女儿之身扛起救国救民的大任。大人们非但不上下一心辅助娘娘帮助魏国渡过此劫,反而百般逼迫娘娘退位让政,哪一点比得上娘娘的心胸气度。娘娘主政魏国,我云馨宁和太子洛赭意必当全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