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哪有那么娇气。”
苏浅皱着眉头就要掀开言临披在她身上的衣服,然而言临更加用力地压住了。
“嗯?”
言临挑眉看着苏浅,声音里带了严重的威胁意味。苏浅见此乖乖地任由言临把衣服披到她身上。
看着苏浅乖巧的模样言临不由地勾起了唇畔,抬头的刹那瞧见清亮月光下一大群浩浩荡荡的人影,即使站了很远,他也可以猜得出,他是,洛景洵。
苏浅觉察到言临手上的动作也顿住了,回过头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一时间也愣在了原地。
洛景洵显然也是看到了他们两人,而且从他的角度看去,苏浅和言临的动作亲昵得很。
刚刚稍缓的表情里霎时装满了怒气,几乎是步履匆忙地,洛景洵很快便走到他们身前,彼时言临给苏浅披衣的动作还没有放下。
洛景洵身后的士兵都识趣地立在远处并不上前,皇上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才找到皇后,结果皇后娘娘却……,他们都不敢想洛景洵会发多大的脾气。
“莫卿家,你对皇后倒是无微不至。”
洛景洵极力隐忍着心中的怒气,半眯着眼眸冷笑道。
言临适才注意到放在苏浅肩头的手,笑了笑放下来立起身正视着洛景洵道
“皇后娘娘不是早就在昨夜坠崖身亡了吗?皇上是不是人错了,这儿只有苏浅,没有什么皇后娘娘。”
言临是在暗示他自从昨夜苏浅坠崖的刹那,他们就不再与他,与魏国有任何关系了。
现在他们只是普通人,他们关系如何也再与他无关。
洛景洵望着言临,唇畔的笑意深了些,走至火堆旁蹲下身子捉了苏浅的手放在手心里,苏浅想要挣开他反而攥的更紧了。
“朕的皇后又怎么会认错,莫卿家护驾有功,朕自会重赏,回宫后,你要什么都可以提,和乐,你说是吗?”
洛景洵这是摆明了不肯放过他们,也不再计较她和言临以前的事,苏浅睁着薄怒的眼睛盯着洛景洵却只看到他眼底深不见底的笑意。
要她说,她要是还有当年的脾气就朝着洛景洵的鼻子一拳头揍过去了。
卸磨杀驴,她算是见识了,他的皇权危机一旦解除就开始对付他们了。
真是可笑,还是她和言临豁了性命帮他护住的江山,最后却害了自己。
“呵,我似乎与皇上素不相识吧,那有什么可说的?”
苏浅固执地从他手中将自己的手挣出来刻意生疏道
言临走到他们身前将苏浅护在身后,洛景洵脸上的冷意深了些立起来居高临下望了一眼苏浅和言临对着士兵道
“今夜在此驻扎,保护好皇后娘娘,记住,娘娘要是有个什么不测,朕唯你们是问!”
洛景洵也不再和他们耗嘴皮子功夫,直接让士兵过来看着,说好听点是是保护,不好听就是监视着他们,他们看起来是走不了了。
言临坐在苏浅的右边,洛景洵坐在苏浅的左边,三个人一夜无话,就那样坐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洛景洵直接派人将他们“护送”出去与大军汇合。
洛景洵又故技重施将言临先送回帝都,苏浅在他手中言临自是不敢轻举妄动,言临被洛景洵掌控着苏浅亦不敢有什么动作。
现在只怕他们想要离开魏国是难比登天。苍山之危解了后洛景洵连潼关都没去就直接起驾回帝京。想必这其中必定又有些什么是在他算计之内而苏浅又不知道的。
苏浅盯着洛景洵递过来的药半晌仍不打算接过,洛景洵也陪着她耗着。
“怎么,连药都不打算喝了,你……”
话还未说完苏浅就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明亮的眸子里写满了倔强和气恼,和当时初嫁入魏国的和乐判若两人。
“我喝了,你可以出去了吧。”
她别过头盯着轿沿冷冷道,丝毫不给洛景洵面子。
洛景洵将药碗递出去并不离开反而做到苏浅身边,笑的温和道
“你不用如此排斥朕,你如今名义上还是朕的皇后,魏鄞两国表面上的关系还要靠你维系,朕不会动你,但不代表朕不会动莫临,他的生死,是影响不了什么的。”
温和的话语响彻在耳际,苏浅震惊地回过头去看着他,洛景洵仍然笑的一副泰然的样子。
“你到底想怎样?”
她和言临与他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为什么他还要抓着他们不放,她无所谓,可是言临毕竟是鄞国人,他的父母亲族都在鄞国,他怎么可以一辈子被困在魏国。
“只要你安安分分地待在朕身边,朕就不会动他。”
洛景洵理了理衣袖云淡风轻道,好似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只要她待在他身边,洛景洵的意图会只有这么简单,如果她不了解他也就罢了,可是她好歹也在他身边呆了一年,他不是那种会把毫无价值的人留在身边的人。
他现在用言临和她互相牵制着,必定有着他的谋划。
“阿浅,你很聪明,可是不要揣测我的心思,很多时候,人心往往是你看不透的。”
洛景洵眉眼平静地望着苏浅缓缓道,其实何止是苏浅,很多时候他也看不透自己,譬如他把苏浅留在身边仅仅是为了觉得言临是一个惊世之才可以利用,还是他有些舍不得苏浅。
又譬如,他待云馨宁的感情。
苏浅望着他幽邃的眸子觉得一刹那的失神,不可否认,的确,洛景洵是她看不透的。
风掀起轿帘带来郊外清新的空气,和来时一样,又和来时不一样,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原本风和日丽的天空忽得乌云聚拢,滚滚响雷砸在云层间。
不似平日里的夏风,清淡温和,这场风刮得及其凶猛,站在洛赭意身后替他举着仪仗的人都有些站不稳,仪仗开始歪来倒去的。
一个八岁的孩童穿着华重的龙袍,戴着冕冠,用手挡着风向前走着。
洛景洵苍山遇袭生死未卜两月不到京中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即使先帝殁了,可是连丧礼都还未举行就让新帝登基也是不合规矩的。
可朝中郑家独大,郑霁云一心扶植洛赭意登基即使有异议也是敢怒不敢言。
两百多位朝臣立侍于阶梯下看着洛赭意一步步向龙椅走去,云馨宁身着暗红色太后凤袍立于龙椅旁心疼地看着小小的人儿迎着巨风艰难地前进着。
她极力忍住袖口下打算伸出去拉他的手,紧张地看着他。
“先帝苍山遇袭不幸身亡,举国同哀,可国不可一日无君,奉先帝遗诏太子洛赭意秉性刚正,天资聪颖,……”
太监拿着黄灿灿的诏书念着所谓的先帝遗诏,郑重其事地读着,朝臣伏跪在地上,大风掀起宽大的朝袍,携卷着空气中的细沙让人难以睁开眼,可是还是可以明显看到郑霁云脸上的笑意。
“臣等拜贺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咚”一个巨大的响雷砸在地上吞没了朝臣们的后半句话,吓得他们都跌坐在了地上。
洛赭意也只是一个小孩子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惧怕地盯着云馨宁,她匆忙上前将他慈爱地搂在怀里。
看起来,仪式不能正常进行了。
郑霁云忙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洛赭意身前,大声道
“今日是天定吉日,异象乃是吉兆,皇上乃是真龙化身,能呼风唤雨,所以天才会显现异象,此景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皇上必能带领我们魏国更加强大,富庶。”
明明是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却也能被他说的如此冠冕堂皇,郑霁云到也算得上老奸巨猾了。
说完还跪在洛赭意身前,眼光扫过主持的太监示意他继续。
身后的朝臣见景也伏跪在地上高呼皇上万岁。
郑霁云退到朝臣中央,云馨宁亦退到后去,玉玺被太监捧着端至洛赭意身前。
“授印玺!”
尖锐的太监叫声响彻在狂风惊雷中。
小小的洛赭意举高了双手正要接过玉玺。
“国相大人未必也太心急了些,连皇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就急着让幼帝登基,会不会太匆忙了。”
洛赭意双手刚刚碰到玉玺的刹那,赋恒穿了一身玄色朝服身后跟了一大批侍卫便朝郑霁云的方向赶去,跪地的朝臣赶紧站起来立到两侧。
“赋大人,今日是皇上登基大典,你称病不来也就罢了如今还带着这么多人大闹仪式是何企图?你想谋反不成?”
郑霁云蹙眉对着赋恒怒斥道,不多时已经有不少侍卫围到了他身侧。
“谋反?这么大的罪名没点本事可担不起,想必魏国之内能有本事做出这样大的事的人也只有郑国相你了。”
赋恒牵起唇畔淡笑了一下朝着郑霁云越走越近,镇定自若的气度使得郑霁云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郑霁云扫视了一遍皇城四周,阴骘的眼神盯着赋恒。
“谋反这么大的罪过赋大人无凭无据的怎可信口胡诌,谁忠谁奸,皇上在此一切全凭皇上定夺。”
郑霁云真是一个老狐狸,洛赭意是他一手扶植的自然是会向着他,如今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洛赭意,不管谁胜谁负,他都是不吃亏的。
目光投向云馨宁,她带着浅笑大步跺至洛赭意身旁,接过玉玺还未待开口一宫人跌跌撞撞急匆匆地就跑了过来。
第37章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