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希,你可真是不够意思,这么大的事情都是不和我说,要不是我问,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听说陆重希要出海,刘子璇急匆匆的就是赶来了,拉着陆重希就是要去喝酒,陆重希自然是扭不过刘子璇,也只能被刘子璇拉着就去了,刘子璇惯例要了两坛女儿红,拉着陆重希就是开始发牢骚。
“我哪里有瞒着你?”陆重希看着刘子璇喝的开心,也是笑着说道:“只是你自己太心急,在等上一会儿,我自然是会来和你告别。”
“你少来。”刘子璇翻了个大白眼,灌了一口女儿红说道:“在等上一会儿,估计我要找你,就要去你说的那什么欧洲去了,我可不像你这么有本事,还能造个船队出来。”
“你还怕我跑了不成,我终究是要回来的。”陆重希看刘子璇耍这般小孩子的脾气,也是觉得可笑,“只是这几日要送的人太多了,有些人还是会漏了的。”
“好啊,我居然是你漏掉的人!”听陆重希说“漏掉”,刘子璇当场炸毛,放下酒坛瞪着陆重希,“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没有了!”
“少来。”陆重希不在乎的翻个白眼,说道:“我第一个要告别的人自然是圣上,第二个是素鸢,你要和谁争?我的君上还是我的夫人?”
“行行行,你厉害,那么我还是你三个告别的人吗?我是不是要应该开心?”刘子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是抱起酒坛喝了一口,“我应该是第一个好吧?”
“胡闹。”陆重希觉得好气又好笑,这家伙,好歹也是有名的商人,在生意场上把对手耍的团团转,到他面前怎么就这么幼稚,“那可是一国之君,和圣上争,你的胆子也真的是大。”
“切,那有什么不敢的?”刘子璇满不在乎,他虽然也是要靠着朝廷过日子,但是刘子璇的身上也沾了不少江湖人的坦率和豪放,陆重希不止一次的想过,刘子璇是不是在江湖里面也有个什么名号,要不然像是无冥这么高级的影卫,刘子璇再有钱也不一定买的到,最主要的是要有门路,“在你眼里,我还没有那个皇帝重要不行?”
“自然没有。”陆重希对刘子璇这种幼稚的言论不予理睬,“我是臣,自然是以君为重,没了君这个国家要怎么办?”
虽然这么说,陆重希的心里还是有些失落,他觉得朱棣的位置重,又不仅仅因为他是皇帝,更大的一部分是因为朱棣是陆重希的朋友,但是刘子璇的交情和他也是不欠……这样说,陆重希觉得有些对不起刘子璇。
“你们朝廷真是……”刘子璇摇摇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喝了一口酒,他知道陆重希的难处,也是不会多说什么,刘子璇又不是完全的江湖人或是朝廷上的人,两边的难处都懂,两边他又不会完全去涉足。
“你现在不是送了我了吗?”陆重希知道刘子璇在别扭什么,他知道这个家伙在对着他的时候就会特别的幼稚,有时会让陆重希觉得,刘子璇就是和陆安泽是一般大小的,“我的老师我都没有送,你可是排在我老师前面了,又有什么不高兴的?”
古人本来就是尊重师长,还是陆重希这样的读书人,就更不用说了,刘子璇知道这个道理,对这个结果还是颇为满意的:“这还差不多,不过重希,我觉得不仅仅是老师和朋友,你还是有更重要的人要去告别。”
“谁?”陆重希看着刘子璇,猜到了一个刘子璇想说的人名。
“无冥。”果然如此。
在陆重希特地去拜访了老师过后,又是和那些朋友喝了酒,陆重希真正的朋友不多,一桌也就是坐完了,刘子璇有事凑着来了,陆重希就是想不通他怎么这么爱凑热闹,他陆重希的酒是好喝一些还是怎么样?真是想不到。
送走了所以人以后,天色已经是有些晚了,陆重希独自走回去,总是感觉有人跟着自己,今天场合特殊,陆重希也是喝了些酒,也是有几分醉意了,估计跟着他的那个人也是不怕他发现,一点儿藏起来的准备都没有。
“一直跟着我有什么意思。”陆重希开口了,“有什么事直说好了。”
跟着陆重希的人也没有犹豫,直接走了出来对着陆重希单膝跪下:“先生。”
“你别跪着。”陆重希有些醉了,说话也是有些含糊,“你现在是江湖上人人都害怕的门主,不要跪我。”
陆重希说这话,绝对是没有讽刺无冥的意思,他只是为了无冥而高兴,无冥重新回到江湖上,又是有了他之前没有的势力,陆重希自然是高兴的。
只是陆重希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还有些失落,让无冥走的时候这种情绪没有显现出来,但是时间越久,这种情绪却是越发的明显。
无冥走了,不在了,陆重希身边一直跟着他的影卫不见了,陆重希怎么又能习惯?
“先生,你喝醉了。”无冥知道陆重希现在的状态,他刚才跟了陆重希一路,就是害怕陆重希会遇到什么不测,陆重希清醒的时候都是有点手无缚鸡之力,现在喝醉了,更是书生样了,要真的出事了,这大晚上的,都没人知道。
“谁说我喝醉了,没有!”陆重希不满的看了无冥一眼,转身就往前走,理也不理无冥。
无冥默默的跟在陆重希身后,什么也没有说。
很好,一向高冷淡然,品格高尚的无双国事陆重希,开始耍酒疯了。
陆重希耍酒疯,不是什么骂街,唱歌或者跳个舞什么的,陆重希不愧是个文人,耍酒疯都是如此的文艺,他开始背诗了。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陆重希在前面走的歪歪斜斜,无冥在后面跟着一句话都没有,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样子的陆重希,觉得好奇的同时,也是有些担忧,要是路过个什么人,还不被陆重希给吓到?更何况陆重希还是那么有名的人,这个人,陆重希可是不能丢。
“你别跟着我!我认路!”看到无冥还是跟着自己,喝醉了的陆重希十分凶猛,回头瞪了无冥一眼,就是接着背诗,歪歪扭扭的往前走,“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千骑卷平岗……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什么来着,去,不背了,你个屈原还能了不行!”
陆重希好像是想到了高中背《离骚》的痛苦,完全是忘了自己是在几百年前,还以为自己是在高中的教室,早自习时在背怎么也被不会的《离骚》。
“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固时俗之工巧兮,偭规矩而改错。”无冥轻声为陆重希接了三句,陆重希回头看了无冥一眼,“嘿嘿”一笑,说道:“你会背啊,来来来,接着背别的。”
无冥看了陆重希一眼,眼里的情绪十分复杂,最终只是说了句:“是。”
“背绳墨……以追曲兮,竞周容以为度。忳郁邑余侘……傺兮,吾独穷……困乎此时也。宁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为此态也。”陆重希又是磕磕绊绊的背了三句,有些像挑衅的看着无冥,无冥在心里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屈心而抑志兮,忍尤而攘诟。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伫乎吾将反。回朕车以复路兮,及行迷之未远。步余马于兰皋兮,驰椒丘且焉止息。”
“你,你耍赖!”陆重希的眼睛都是瞪大了,“你背了这么多,我背什么?换,换一个。”
“汉皇重色,嗝儿,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这下无冥是无语,陆重希看着无冥笑了:“哈哈,你接不上了吧?哈哈我就知道!”
无冥看着陆重希什么都没有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陆重希看无冥不说话,又是问道:“你……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好没有等无冥说话,陆重希就自顾自的说道:“你别不高兴,这多大点儿事!要不,我再背一首?这个简单,嘿嘿,劝君更进一杯酒……”
陆重希还没有说完,就突然倒地,无冥吓了一跳,感觉去接住陆重希,才发现陆重希不过是睡着了。
无冥松了口气,说道:“西出阳关无故人。”
第229章 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