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无人反驳,按照这个道理,万一哪天真的有人像查萱儿这样无故躺在自己家门前,自己被人赖上,那不冤枉死了。
严碧慧没了说辞也不放弃,硬朝凌山晴嚷着,典型的无理取闹,“那、那萱儿怎么不往别人家门口倒偏往你家门口倒,莫不是你家有什么招邪的东西?”说到最后又有了底气。
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那菌房的秘密捅出来,看她还怎么神气。
凌山晴却像看穿她心思似的,也不着急,懒洋洋的靠在门上,“这你就要问问你家闺女了,大半夜不好好在家睡觉,跑我家门前来干啥?”
严碧慧回头看了查萱儿,后者刚站起来,被这么看着,险些又瘫倒下去,脑海里浮现先前看到的那幕,瞪着眼睛满脸惊恐,直摇头却半句话都说不出。
“鬼、鬼……”
好容易说出两个字,还让人听了个真切。
“这姑娘走夜路撞上鬼了?”
“要我说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否则这大半夜的她不在家好好睡觉,跑出来干啥?”
“要真是这样,咱们可得离远点,别被冲撞上了。”
查萱儿似乎真被鬼怪吓着了,一个劲儿的念叨着有鬼,严碧慧深知她是去凌山晴家了,只是不知道半路上发生了啥,连家门都没进去就昏倒在外面。
这下子又咬定了有鬼,想为她争理都难。
她说有鬼便有鬼吧,严碧慧也认栽了,不过临走之前仍瞪了凌山晴一眼,这次的事儿没成功,还不知喻兴文要怎么怪罪呢,查萱儿又变成了这副样子,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里长全家都走了,凌山晴也回了家门,戏演完了大家也都散了。
凌山晴回到房间就见查子安在屋子里坐着,挑了挑眉,在桌边坐下,“吵醒你了?”
“外面那么热闹,想不醒都难,”查子安道,“查萱儿要偷偷进咱家?”见她距离自己那么远的地方坐下,不由犯嘀咕,他又不是老虎,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吓唬查萱儿那会儿,查子安正在睡梦中呢,不过能想到这点,也是个聪明的。索性她也没打算隐瞒,“何止是打算,都进来了,我和莺儿在菌房布下埋伏,就等她来呢,先前她来,这不吓着了吗。”
她说得轻飘飘的,但都将人吓过去了,想也知道不止是吓着了。查子安点点头,忽地又狐疑起来,“你怎么知道今天晚上会有人来捣乱?”
当然是猜的。
这话自然不能就这么告诉查子安,她稍加修饰了一番,“喻兴文不是会吃闷亏的人,且昨日里长也跟来了,他定然会让里长帮他干坏事,而严碧慧母女俩都不是能沉得住性子的人,想也知道今晚他们会来。”
查子安不由心生敬佩,凌山晴不仅聪明,还有胆识,总之换做自己,恐怕不敢这么得罪喻家人。
不过有了她在,自己腰板也能硬起来。
查萱儿回到自己房间,情绪仍没有稳定下来,原本严碧慧还以为她是装的,但见她神神叨叨的样子不像装出来的,况且回了自己家也没什么可装的了,才相信她被吓着是真的。
从她嘴巴里最常听到的字眼就是“鬼”,听得多了,也不由就相信了。严她扯了扯里长的衣角,“要不咱们找半仙过来看看?这孩子莫不是真的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种鬼神之说如今也不得不信了,况且这个时代的人原本就迷信,现下会有这种想法更在情理之中。
里长满脸的不赞同,却见自己女儿那疯疯癫癫的样子也不由作罢,叹了口气,“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第二天,全村子都知道昨晚发生的那事了。
大早上,里长家门口围了不少好事之人,原因是那院子里面正跳大神呢。
这么大的事儿自然逃不过喻兴文的耳朵,他得知此事后,狠狠皱眉,他不方便再出面,里长也指望不上,现在能帮他的人只有那位了。
喻兴文穿戴整齐,朝另一院落走去,进了院子,直奔主卧。
但见喻兴业皱着眉坐在书案前,书案上摆放着两本账本。
“大哥今日在家,小弟我没有白走这趟。”喻兴文语气平常,走到近处,仍没有听见回应,顿了顿,直接道,“大哥,今日我有件事情与你商量。”
“店铺出了些问题,兴文你若无要紧事情,便等我处理了这些事情之后再说。”喻兴业皱着的眉没有松动半分,俨然有逐客的意思。
喻兴文不紧不慢的开口,“此事与凌山晴有关,想必大哥你可放下手头的事情听上一听。”
见喻兴业终于抬眼看向自己,便知他产生了兴趣,将凌山晴的所作所为讲述过,添油加醋,“她似乎对喻家莫名的有敌意,我们兄弟二人可都在她手上吃过亏。”
喻兴业垄断鹅毛笔失败,在心中记恨着凌山晴,对外人来说是秘密,但对喻兴文来说,半点值得隐瞒的都没有,因为他们都在她手上吃过亏。
而他却未留意,也未曾发觉他早记恨凌山晴,只注意到他话中查萱儿那部分。
他现在进不了凌山晴家,不代表别人不行。
当下心生一计,起身朝外走去。
喻兴文见状即不阻拦也不询问,眼底掠过近乎扭曲的笑意。
而喻兴业潜入查家村,只在村道上徘徊着,忽地见几名孩童从自己身边经过,其中一名五六岁的孩童颇为眼熟。
他眼底掠过异色,只在凌山晴家所在街道的拐角处站着,到了晌午,孩子们都回家用午膳,他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那是名七八岁的男孩子,身上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常在阳光下玩耍,皮肤成了小麦色。
他忽地出声,“小朋友,你等等。”
男孩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停下脚步,回过身但见一双长腿,要仰起脑袋,才能看清楚人,以及他手中的糖果。
喻兴业弯腰将糖果递到男孩面前,“小朋友,想不想吃糖?”见男孩舔了舔唇,他轻轻勾起嘴角,“先给你一半的糖果,你是不是与查子安家的儿子玩的好?”
男孩见了糖果便将什么都忘了,只顾着点头,“他不会说话,我们都叫他小哑巴,不过他娘可厉害了,他家也有钱。”时常会给他们分糖果,不过这个他没说。
喻兴业继续诱导,“你去囝囝家玩的时候,帮伯伯拿只鹅毛笔出来,这些糖果就都是你的了。”
男孩瞪大了眼睛,“你认识囝囝?”看来不是奇怪的伯伯,而且他手里有这么多糖果,比囝囝给他们的加起来都多。
喻兴业点头,“当然,你只要拿出来一只没有做好的鹅毛笔就行,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和囝囝玩捉迷藏呢。”
小孩子本便天真,现下又有糖引诱着,他还认识囝囝,完全符合他们心目中好人的条件。
男孩拿了糖果,转身又去了囝囝家,见院子里有个大人,再想起刚才那个伯伯的话,便率先开口,“我找囝囝,他在睡午觉我就等会儿。”他清楚囝囝不睡午觉。
许莺儿见是囝囝平日里的玩伴,也未多想,那些点心放在桌子上。可奇怪的是这次这个孩子没有被点心吸引,反而在院子里安心等待着。
许莺儿只当他刚吃饱还不饿,便没有多理会,甚至他消失在眼前也没有多想。男孩轻松绕到厂房窗户下面,往里面看去,没人,这很好。
估计都在睡觉呢,他想着,踮起脚,窗边就摆着个半成品的架子,他拿了鹅毛笔,塞进衣服里,匆匆往外走去。
许莺儿见他跑到后面去,也未多心,但见他往外走,“等会儿让囝囝过去找你。”
男孩身体微僵,强壮镇定,“不,不用了,我、我下午不玩了。”说着像是怕许莺儿再次发问,小跑着出去,如约到了拐角处,见那伯伯还等着,献宝似的拿出鹅毛笔,却又不交上去。
喻兴业眼底掠过亮光,拿出剩下的糖果与之交换,男孩美滋滋的揣着糖果跑了,他拿着鹅毛笔,唇角溢出冷笑。
十日后,凌山晴家热卖的鹅毛笔出现了下滑现象,她看着手中比平时少了许多的订单,秀眉微蹙出了门。
县城,画店。
老板见凌山晴进来,仍热情着,“凌姑娘今日怎么有空来弊店转转,您看有什么喜欢的,给你算便宜些。”过分的殷勤反而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儿的样子。
凌山晴唇角带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掌柜的清楚我来干什么,”边说着边扫过画店,“鹅毛笔不卖了?”可她明明看见那柜子上还有鹅毛笔,不过并不是她做的。
她做的鹅毛笔只是单纯的加工了鹅毛,但柜子上那个还给鹅毛笔是上了颜色,且不影响使用,这是道精且烧钱的工艺。
心头生疑,她的鹅毛笔制作方法没有泄露出去,怎么市面上出现了别人的鹅毛笔?且物美价廉,这便是导致她鹅毛笔销量下降的原因?
掌柜也发现她察觉到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凌姑娘,你看大家都是生意人,也不是我有意不用你的鹅毛笔。我这不是为了养家糊口混口饭吃吗,您以后有什么好东西弊店照收,只是这鹅毛笔……”
他预言又止,让凌山晴猜得七八九!
第六十二章 哄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