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员外想也没想的便拒绝,“不行,都说你要在家里面壁思过了,怎么能出去,你还是死了这份心思,好好在家里吧。”
原本员外就很看不上查子安,家世背景是一方面,查子安的为人又是另一方面,先前自己女儿执着要嫁给查子安,他们是没有办法,但现在他做出那种事情,正好是个把柄,他们自然能留住她。
面壁思过?凌山晴心中冷笑,她本无错,哪里来的面壁思过这一说。表面上却一副愁云不展的样,“爹,我知道不应该做什么,但家里有大嫂,我无法面对她,何况我的儿子还在查家,我迟早是要回去的,你让我出去吧。”
员外一副我就知道你要回去的样子,当机立断的否定了她,“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囝囝是你的儿子,但也是查子安的儿子,你还担心他连儿子都照顾不好吗,这时候你出去干什么,风口浪尖的,在家躲着安生着不好?”
“可我本就不是安生的了的人,囝囝在查家,我没有办法安生的留在这里,何况我这么久不回来,回来一次连自己院子的门都找不到了,您若真的为了我好,就让我走吧。”
凌山晴面色寂寥,语气淡淡。她不哭不闹,只是语调缓缓的陈述这一事实,但听上去就足够让人心疼。
员外跟她赌气这么多年,从她嫁给查子安,有五年时间父女二人没有再见面,他怎么会不明白这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凌山晴见他一时未说话,趁热打铁,道,“爹,我知道你不喜欢查子安,但你要知道我既然选择了他,就定然会和他走下去,现在我不在家里,但我的心在家里,即便我留在这里,心里也不舒坦。”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中已有泪水在打转,“都是为人父母的,您应该体谅我的心情才是,我终究是要离开这里的,您若不让我光明正大的走,我就只能……”
余下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却很是明显。倘若不让她走,她就只能自己想办法离开这里。
员外怒瞪她一眼,“你……”话刚一出口,见凌山晴那模样,又不得不将话咽回去,“你真是要气死我,说什么都不听,从前我就反对你和查子安在一起,你偏偏不听,现在呢?”
查子安做出那种事情,定然事崔艳告诉员外的,而无论事情真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员外相信了,并且为凌山晴打抱不平。
凌山晴显然已经不会再傻傻的去为他再辩解什么,只抿了抿下唇,“事已至此,我知道外面都是什么传言,但我意已决,回去是必然的,你不必再劝说。喻兴业对你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你不放我走……”
区区一个员外府,还想关住她,简直笑话。
员外不知想到什么,倏然叹了口气,“也罢也罢,你要走,我的确留不住你,你走吧。”
凌山晴见他脸上浮现出沧桑的神色,心中有一丝愧疚,但他松口不易,自己也着实不关心他什么感受。
凌山晴离开员外府,接受百姓异样的目光,不知怎的,竟走到查府门口,兀自对着门叹息一声。转身之际,原本禁闭的大门正巧打开,从里面走出一身影,左右一看,便见她从门口走过,顿时捂住嘴巴,忙回了府中。
凌山晴沿路返回住处,刚走进院子,都还没有来得及关门,只见一气喘吁吁的男子挡在门口。
凌山晴一怔,但见查子安不知在后面跟了多久,额头上布满细汗,消瘦的脸上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衣服很是宽松,且连腰带都没有系好,明显看得出他是匆匆忙忙赶来的。
“你……”凌山晴心中怔愣,“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为何这么匆忙赶来?”
查子安根本顾不上现在光天化日,完全出于本能的将人揽进怀里。
凌山晴瞪大眼睛,还来不及挣脱,他掌握着主权,将人带进门,回到院子中,便再不受旁人目光的影响。她纤细的肩膀几乎要被他牢固的手臂捏碎,却半句话也未说,靠在他怀里。
时间缓缓流淌,此时此刻,他们都只有彼此,在这个宁静的院子里,没有人会来打扰,没有阴谋诡计,更没有崔艳的逼迫,他们只有与自己紧紧相拥的彼此。
查子安缓缓将人放开,看着她消瘦了些的模样,手指在她脸上摩挲,眼底尽是疼惜之色,“山晴,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能离家出走,没有你,我和囝囝怎么办,你一个人在外面怎么办。”
凌山晴鼻尖一酸,她走出家门都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委屈,但被他这么一问,所有的委屈都涌上来,明明都还没有说什么,眼泪就自己噼里啪啦往下掉。
查子安看的一阵阵的心疼,抬手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山晴,你别哭,我不会离开你,我就在这里陪你,除非你不需要我了,否则我绝对不走。”
凌山晴靠在他胸口,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怎么会愿意离开家里,离开囝囝和他,若不是迫不得已,她当然不会……
“这种时候总要有人站出来的,只有我走了,你才能将她带回去,族长他们才不会继续为难你们,我是真的不想让你再那般难过了。”
她从来都没有什么伟大的精神,更不觉得自己能够做出什么伟大的事情,但在这方面,顾及他的感受,她可以将自己的感受置之度外。
查子安揉着她的头发,贴在她耳畔,“不必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的,要走也应当是我走,若真的有那一天,我净身出户,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原本就是他自己大意,才让凌山峰得逞,有了后来的种种,事情本应该他来承担,让她自己承受算是怎么一回事。
凌山晴仿佛听见他这话才得到些许安慰,却仍未止住哭声。她从来都坚强的像个男子,眼下竟哭的这般伤心委屈,查子安又是意外又是心疼。
他将人抱在怀中,更能够感受到她也是个弱小的女子,个子虽偏高,但女子就是女子,骨子里仍有柔软的一面。
凌山晴哭够了,将眼泪鼻涕一股脑的蹭在他衣服上,“我就知道你会说出这样的话,就算你真的净身出户了,他们就会放过你了吗。”
叹息一声,“何况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纳妾的事情,也算是出来逃避吧,总而言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
查子安看她的表情就想到她要说什么,伸出根手指竖在她唇前,“好了,不要再说了,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我们若真的那般,不正如了他们的意吗。”
说罢牵起她的手,朝房间走去,“别怕,也别担心,还不到要你承担什么后果的时候,一切都有我,我们两个人一起分担。”说这话时他着实有些惭愧,分明是他一个人做错的,却要连累她。
凌山晴摇摇头,先前的确觉得他对凌山峰都没有防备,他也有绝大部分的责任,可后来细想之下,去觉得不能完全怪他。他也不知会变成这样,否则必定是最为抗拒的那个。
两人进了屋子,房间内布置的自然比不上查府,好在干净。查子安环视一周,不由皱了眉头,“这里条件太过寒酸,你独自在外面居住也太安全,山晴,你就随我回去吧,我不会再想着逃避了,定会想办法的解决的。”
先前他将自己关在书房,着实不争气了些,也导致她宁愿自己承担,宁愿搬出来住。也都是因为他的软弱,她才会这样。
凌山晴心下动容,查子安是最大的受害者的,若不是凌山峰和崔艳有心害他,他何必要承担这些。
可暂时回去是不太可能,崔艳对着查家虎视眈眈,她回去,崔艳还能安稳吗。
思及此,抿唇一笑,“子安,你有这份心思,我就满足了,暂时还不是回去的时候,我一回去,崔艳还不是要来咱家来闹。”
查子安被她这一说,顿时接不上话来。崔艳会来家里闹,这是必然的。但是就因为害怕来闹,他们就要分开住吗。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山晴,崔艳要闹就让他来闹,我们不必理会他们,实在不行,我们就离开这里,不在容殷县生活又会如何,我带着你离开这里。”
崔艳逼迫他们,他们总要为自己找条活路,总不能留在这里等着他们算计。
凌山晴下意识想笑,离开容殷县,他们倒不是没有地方去,只是容殷县有太多足以让他们留恋的东西。她的事业,人脉,以及查子安和囝囝生活许久的环境。
如果离开这里,那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可能吗。她摇摇头,“先不说离开不离开的,我们也没有被逼到那个程度。”见查子安还要开口,率先打断,“好了,我们不说这些,囝囝他有所察觉吗。”
她出门之后,最为担心的就是囝囝,囝囝若是知道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知会难过成什么样子,若知道她已经离开家里,还没有带着他,心灵必定会受到打击。
第二百四十三章 苦肉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