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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埋在废墟之下

  余下的话不必说出来也昭然若揭,周围百姓一阵唏嘘。
  “前几天县城里闹得沸沸扬扬,都说凌山晴和司鸿远有问题,查子安竟然还能不计前嫌的来挖人,啧啧,这个世道怎么尽是老实人被欺负。”
  “谁说不是呢,凌山晴在外面和司鸿远搞在一起,现在出了事儿也都是她的报应,和查子安有什么关系,怎么老实人还要受这种罪。”
  “唉,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是查子安这么心善,恐怕凌山晴被埋在这一片废墟下面,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不见司鸿远过来。”
  众人又觉得这话说的实在是有道理,凌山晴与司鸿远之间关系那般好,出了事怎么就不见司鸿远人了,还不是关键时候靠不住。
  若是往常,查子安必然会站出来替凌山晴说话,可现在凌山晴生死未卜,他也没有那个闲心去管其他人如何。
  就这么在废墟中挖着,从早到晚,百姓散开,许莺儿回去照顾囝囝,空旷的城郊只有查子安伴着一堆废墟,天色逐渐暗下来,四周静悄悄的。
  查子安却只觉得心里乱得很,一刻找不到凌山晴,他的心情就没有办法平复。双手已经被木屑划伤,满手是血,可他感觉不到痛,因为他的心也在滴血,他的心更加痛苦。
  他跪坐在废墟之上,双手捂着脸,脸上一阵温热,忽而扬起头,发自胸腔的低吼,“山晴——你在哪里,你在不在这下面,回应我一声好不好,我找不到你了,你回应我一声。”
  话到最后带上了哭腔,声音哽咽,且压着声音,亦有些沙哑。只是周围空荡荡的,他这话说到最后也没有人回应,仍没有回声。
  查子安悲痛万分,垂着脑袋,一坐便是一晚上。一夜未合眼,第二天也仍有精气神,依然用自己的双手挖着废墟。
  今日没有百姓围观,空荡荡的郊外只有他一人,但他始终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凌山晴定然在那里等着他,等着他带她回家。
  另一边司鸿远刚回到家中,便听下人谈起凌山晴,当即竖起耳朵,放慢脚步。
  那下人唏嘘一声,“你们说说看,这查子安也太痴情了,那凌山晴都在废墟里面都埋了一天一夜了,怎么还能活命,他却还在那里挖,双手都成血手了,啧啧。”
  “我看没有那么容易活命,凌山晴一个女人被压在废墟下面,还不压烂了她。”
  司鸿远心头猛地一跳,当下按捺不住,走上前去,“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凌山晴被压在废墟下面,发生什么了?”
  他前两日都不在县城中,对县城里发生的事情更是一无所知,现在倏然听见凌山晴出事了,可不是紧张的不成样子,她不是在炼制玻璃吗,难道出什么事儿了?
  司鸿远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好像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压在胸口,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下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转过头见是司鸿远,顿时有些心虚,但又不敢不回答他的问题,便一五一十的将城郊发生的爆炸说出来。
  司鸿远心头一惊,旋即想到什么,发疯似的冲到外面,又忽然跑回来,“来人,跟我一起去城郊。”
  等司鸿远带着人到了城郊,便被眼前的景色震惊,只见废墟之上,查子安不知翻了多久,双手尽是泥土与血水混在一起的东西,灰头土脸,头发散落下来,落魄的不成样子。
  先前厅下人那么说,他心中还有些侥幸,但亲眼看见查子安这样,便知道情况很是糟糕,凌山晴应当还在废墟之中。
  想到这,司鸿远猛地反应过来,冲旁边的家丁道,“你们快点把人拉过来,上前找人,快!”
  家丁幡然醒悟,一个个上前去,将查子安拽到旁边。
  岂料查子安像是发狂似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家丁,重新朝废墟扑过去,“你们走开,别妨碍我找人,你们都别在这上面踩踏,没准就踩到我的山晴了。”
  家丁被他推开,也看得出他现在情绪比较失控,就不再围着他,看向司鸿远。
  司鸿远一时也顾不上他了,找人要紧,便朝他们打了个手势,一众家丁开始帮忙寻找。
  不仅仅是在场的人担心凌山晴,那在家中帮忙照看囝囝的许莺儿,恨不得能飞到城郊去,只是要在家安抚着囝囝,纵容她再心急,也只能在家里等着。
  囝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拉了拉许莺儿的衣角,用手语问着,“娘亲什么时候回来,爹爹是去找娘亲了吗?”边说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面尽是期望。
  许莺儿看这双单纯的眼睛,就不知道要怎么撒谎,总不能告诉囝囝,凌山晴不知道是生是死,查子安正在找她呢。
  深吸口气,稍微错开目光,不去看囝囝的眼睛,声音有些干涩,“囝囝乖,娘亲和爹爹出门办事去了,等事情办完他们就回来了啊,囝囝在家里乖乖的,他们就能够早点回来了。”
  囝囝眼巴巴的看着她,似乎在辨别她这话的真假,半响点点头,算作相信她这话,从凳子上跳下去,拿一本书又坐回来,摊开书仔细看着。
  似乎在用行动证明他是个乖孩子。许莺儿看了眼眶一热,囝囝他才六岁,就这么懂事,只看在囝囝的份上,凌山晴也不要有什么事情才好啊。
  虽然司鸿远也带人过去帮忙,却并没有找到凌山晴,反而因为人多,总是一不下心就碰到什么,发出什么,每每这时,查子安总是先一眼看过去,等发现又是没有找到凌山晴,又是满脸失望。
  司鸿远见这样也不是办法,便让家丁先回去一些,只剩几人在这里找。
  时间越来越长,查子安脸上也越来越暗淡无光发,双眼失神,好像那动作都是机械的。
  等到第二天中午,忽然有个家丁哎呀一声,查子安忙看过去,“怎么了。是不是找到人了?”
  家丁弯腰捡起地上的绣花鞋递给查子安,后者神色一怔,竟有眼泪流出来,“这是山晴的鞋子,山晴肯定在这下面,山晴……”后面的话哽咽的说不出来,脸上尽是泪水。
  这是凌山晴的鞋子,鞋子都在这里,人肯定也在不远处。查子安像个孩子似的边哭边挖着瓦楞,手上又被划伤,可他完全不在乎,一直挖一直挖。
  司鸿远在旁边看着心酸,又看看自己完好无损的手,和查子安所付出的根本没法比。凌山晴能够留在查子安身边,也是有一定原因的。
  查子安挖着挖着,倏然倒吸口凉气,司鸿远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
  只见废墟交错之间,有一块熟悉的衣料,显然就是凌山晴前两天穿过的。
  司鸿远快一步反应过来,“来人,搬开上面的东西,将人挖出来,小心动作了,千万不要伤害到下面的人,都听清楚没有?”
  家丁都应一声,开始搬开凌山晴身上的东西,等东西全部搬开,查子安快步上前,抬起凌山晴的头,轻轻摇晃,“山晴,山晴你醒醒。”
  倏然想到什么,伸手去探她的颈间,察觉到有生命迹象,才松了口气,却也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凌山晴就这么离开他而去,多害怕从今以后的生活中再也没有她。
  察觉到她还有生命力,查子安将人抱起来,快步朝县城里走去。
  司鸿远看着他的背影,以及那一地的废墟,心里空落落的,自己一没有身份,二没有查子安那么用心,现在跟上去又有什么作用,等凌山晴醒过来吗,她醒过来也不会看见自己,定然满心都是查子安。
  如此一想,还是算了。心中叹息一声,派个家丁跟上去留意凌山晴的情况,自己便漫无目的的走着。
  查子安将人抱到医馆,好在大夫就在医馆里,看见凌山晴满身灰尘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道,“这人是怎么了,快放到里面去平躺着。”
  查子安听从大夫的吩咐,将人抱到里面,边应着,“大夫,房子塌了,我妻子被压在下面两三天了,你快看看身体有没有大毛病。”
  听也能听的出查子安他语气中的急切,大夫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当下也不敢怠慢,连忙就上前检查。
  查子安在旁边焦急等待着,只见大夫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一颗心跟着七上八下的,终于忍不住上前去问,“大夫,我妻子怎么样了?”
  大夫点点头,“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不过需要好生调养些时日了,这也算是幸运的了,被废墟压着竟然也没有压坏哪里。”
  查子安听到这里,卡在嗓子眼的心才终于归回原位。
  凌山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凌山晴一没事,他也放松下来,这一放松,却是不如不放松,两眼一黑,顿时没有了知觉。
  这可把大夫吓得不轻,大夫连忙叫来徒弟帮忙将人抬到另一张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