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太阳落山时分,三人才甩掉县里警察的追踪,转入魔鬼右林的边缘,在北面山坡一处树林投宿。三人又累又饿,宋铁成便带着阿黄到周围觅野味。钟齐声和苏晓丹这才有接触的机会。
苏晓丹说,有关古宅地室的情况,她已详细问过宋铁成了,古宅确有地室,就在那间厢房堆有稻草的下面,入口处被一块青石板覆盖着。宋铁成也是一星期前——躲避县里警察的追捕,从南城逃回古宅后发现的。由于地下暗河的渗透,地室十分潮湿和阴暗。宋铁成打着火把查看过,除石壁上雕刻有一幅十二兽神图外,另有半幅魔鬼石林浮雕……
“果然如我们所料。”钟齐声望着夕阳下的魔鬼石林,自语道,“看来,那半幅魔鬼石林的浮雕,一定隐藏着另十一尊青铜兽的方位图。”
“我盘问过铁成,要他说出确定的位置。但他说,由于水渍损坏,上面泥土斑驳,这半幅浮雕已模糊不清……”
“你真相信宋铁成的话吗?”钟齐声神色严肃起来,盯着苏晓丹问道。
苏晓丹先一怔,半晌,才表情幽幽叹了口气,眼眶红了,十分痛苦道,“是的,我不相信他的这番话。因为,铁成完全变了,面目不仅变得陌生和无情。心也变得冷如冰窖。”又紧紧抓着钟齐声,颤抖着央求道,“钟警官,不管铁成是否愿意投案自首,希望你能站在人道主义的角度上,原谅他对你的冒犯。铁成自服了‘百日催魂汤’后,腰内所聚的毒正日益加深,这样扭曲了他的人性,狂躁不安,尤其是发作的时候,会丧失理智……”
苏晓丹说到这里,忍不住哀伤低声抽泣起来。
钟齐声怜悯看着她,叹了口气道:“好吧,我答应你,无论在什么时候,我不首先伤害他。”钟齐声瞥了眼山坡的小路,忽闭口不谈了。
原来宋铁成带着阿黄回了,猎枪上挑着几只野鸡。
宋铁成神情忿懑,像似刚经过一场搏斗,衣领扣子被扯掉了两颗,脖颈上还留有明显的血痕。他恨恨瞥了钟齐声一眼,走到干柴堆旁,开始自顾拔野鸡毛。苏晓丹走过去帮忙,点燃干柴烧水。
夜很快降临了。黑黝黝的魔鬼石林,只能勾出大致的轮廓,树林子沉浸在浓浓的山雾里,也像出现在朦胧的梦境中。
钟齐声找了块避风的岩石先睡了。苏晓丹和宋铁成在火堆旁沉默坐了会,也各自躺下睡了。只有不知疲倦的阿黄,竖着一双长长的尖耳朵,在周围来回巡视。
这一夜终于平安过去了。
钟齐声清晨醒来时发现,宋铁成孤单站在一块突兀的岩石上,目光呆滞,凝望着雾气飘浮的魔鬼石林。经过昨夜的变故,他似乎变得苍老,憔悴了。看着这个桀骜的汉子,钟齐声心里无比叹惜。像宋铁成这样一个才智过人,武艺高强的军事教官,本应该前途无量,却无视国法,为报家仇连杀两人,沦落为警方缉拿的杀人犯。
钟齐声冥思到这里,林中的阿黄忽发出报警的咆哮声,有偷袭者来了。钟齐声马上警觉扫了眼四周,果然,左边的山头隐现出几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样子,无疑是地蛇帮的人。这时候,右侧的林问小路上,也出现几个持枪的县方警察,领头的是金副队长,正催促手下的人加速向这边包抄过来。
宋铁成脸色铁青,咬了咬牙,跑回林中,叫醒了苏晓丹,然后拉着她,沿着下山的小路,径直朝魔鬼石林跑去。
三人刚一冲进魔鬼石林,苏晓丹叫了声:“铁成,我的鞋跑掉了。”她忙蹲下穿鞋,等钟齐声跑到跟前,她递出一粒绿色的药丸,“快服下,铁成刚给我,可解石林中的毒气。”说完又追赶前面的宋铁成。
钟齐声瞧了眼手中那绿色药丸,心里顿时恍然了,这又是宋铁成设下的圈套,企图将地蛇帮和县方警察全部诱入魔鬼石林,让这些人中毒丧生在这片石林之中。
地蛇帮和县方警察已分别闯入魔鬼石林,钟齐声欲阻挡来不及了,索性转过身,追随隐没于雾中的宋铁成两人。
这时候,跟随宋铁成的苏晓丹,突然感到一阵天晕地转,眼前一黑,无力地栽倒在地了。宋铁成忙抱起她:“晓丹,晓丹。你怎么啦?”
苏晓丹没有动弹,呼吸声也变得急促起来。
钟齐声急跑了过来,宋铁成似乎明白了,怨恨地盯着他,“我知道你为啥还能站在我面前,一定是晓丹把解药给了你,她自己中了石林的毒气。”他随即解下腰间的麝香袋,倒出两粒绿色的药丸,塞入苏晓丹紧闭的口中。
然后,宋铁成站了起来,厉声对钟齐声喝道,“你为什么老纠缠着我?”
钟齐声面色平挣道:“因为你杀了人。”
宋铁成冷笑道:“不错,我是杀了该杀的人。你呢,追踪我到这片石林来,难道就没别的企图吗?”他忽警觉抬起头,望了望那块“仰天狼”的巨岩石方向,不禁又发出几声冷笑,“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今天闯进魔鬼石林送死来了。哼,抢走我的假解药,只能维持两三个时辰,体内的毒性很快就要发作了。”话毕,便朝“仰天狼”方向疾奔而去。
钟齐声怔了怔,随其后也拨开了双腿。
此时此际,阳光照进了魔鬼石林,随着“仰天狼”周围的雾气飘散,只见在这块巨岩的下面,盘踞着十一尊姿态各异的怪兽,或蹲或卧,每一尊半人多高,栩栩如生,身上都披着一层厚厚的绿袍。
钟齐声浑身的热血顿时沸腾起来,而宋铁成却止步了,端着手中猎枪,突然朝兽群中喝道:“滚出来!我数三下,再不滚出来,我就开枪啦!”
“一、二。”宋铁成刚数到“三”,就见从一尊怪兽的背后,缓缓站起一瘦长的浆面人,他胸前挂着一架照相机。当看到钟齐声出现在咫尺的地方时,忙下意识举枪,同时,对宋铁成恨恨道,“昨天傍晚。我应该杀掉你!”
“你少罗嗦.昨天傍晚在魔鬼石林外,若不是我体内的毒性发作。你是根本治服不了我的。”宋铁成又冷冷喝道,“揭下你的假面具,让这位朋友瞧瞧——”
“不用他揭了。”钟齐声同样用冷冷口气道,“在黑风沟,躲藏在那片低矮灌木丛的应是此人。”他直视了下朝他举着枪的蒙面人,又面带嘲笑的口气,“赵氏家族确实大有人在,不仅美国、新加坡、南城和县城有,就连河南中州那么一个小小的山村,都还有赵氏家庭的后裔。遗憾的是。赵氏家族的人并非个个都很富有,祖上也有流浪逃荒而沦为乞丐的,最后连姓氏都改了。”
第7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