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服务员轻轻地打开了洗澡间,刘巧珍全裸着正坐在浴盆里发愣。她冲着服务员不无责备地说,“你们怎么这样不讲礼貌,随随便便就闯入客人的房间,你没有看见我正在洗澡吗?”说着,她甩毛巾裹住了她那雪白的胸脯。
“实在对不起小姐,是他们有事找您。请快穿上衣服吧。”
不一会儿,刘巧珍身披浴巾从洗澡间里走了出来。顷刻间,法国香水味儿溢满了整个房间。她旁若无人她往沙发上一坐,若无其事地问:“你们找我有何贵干?”
“打扰您啦,请跟我们走一趟吧!”钟齐声语气严肃但又不失礼貌地说。
“难道你们不知道我的身份是回国探亲的华侨?你们这样做是违反国家政策的!”刘巧珍非常不满地说。
“知道,小姐。我们不过是履行公事。快穿上衣服吧。”钟齐声说完就转身退到客房外边去了。
男人们出去以后,刘巧珍“忽”地一下站了起来,浴巾随即滑落到了地上,露出雪白的乳罩和玫瑰红三角裤。她的胸脯激烈地起伏着,忙拉住任小秋的手问道,“小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嗨嗨!怎么回事?难道还用问我吗?”任小秋回敬的是轻蔑的一笑。
“啊——”刘巧珍不由自主地倒在了沙发里。
原来,宋玉军路过S市回到湖北空军某团之后,部队正在进行反敌心战和策反的教育,飞行大队政委华直同志的报告启发了他。他联想到在友谊宾馆偶然遇上的表姐,她同他的交谈使他觉得她很值得怀疑。于是,他把自已的所见所闻如实地向华直政委进行了汇报。这位人到中年的大队政委,有着极其敏锐的政治头脑和分析认识问题的洞察力,他感到问题复杂,对反敌心战策饭作很有价值,便立即向上级进行了报告。
国家安全部干部钟齐声率领的南下特别刑侦小组获悉了这一情况,也很感兴趣。他亲自来到了空军某团,会见了这个飞行员和那位飞行大队政委。他高度赞扬了他们的政治敏感性,因为他们提供的情况价值太大啦!
钟齐声和他的特别刑侦小组,经过研究决定将计就计。让宋玉军带上一份假造的湖北、湖南军用机场资料去诱惑试探刘巧殄。于是,演出了以上那幕情节生动、活灵活现的活剧。
刘巧珍被带进了S市国家安全局。国家安全部的钟齐声和市局的相关领导正端坐在预审台上。
“‘白鸽’,你可知罪吗?”钟齐声点出了她的代号,厉声发问。
“什么白鸽、黑鸽的,我叫刘巧珍!是个来华探亲的华侨。”被捕者异常从容地回答。
钟齐声没有说话,他用手指按下了收录机按键,出现了一阵哗哗的流水声。接着,“哒哒、嘀嘀、嘀嘀、哒哒”的发报信号响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响了一阵更加尖细的声音,显然是对方又发报来了刘巧珍慢慢地抬起了头,她的目光正好与钟齐声的目光相遇。她发现那是咄咄逼人的犀利目光,她立即低头回避。
“请看看这个吧!”钟齐声抖了抖手中的一张白纸,“这是我们收到的两封密报的译文,水平不高请指教。”钟齐声将纸递给警卫人员送到了她的面前。
刘巧珍定睛一看,顿时六神无主了。这正是她两个多小时前在洗澡间发出和接收的两封密电的内容。
“还要我拿出更多的证据吗?”钟齐声拉长了声调说,“不过,你的‘白鸽’徽标我钔还未见识哟!”
“我坦白,我坦白!”刘巧珍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了,浑身在微微地颤抖着。
刘巧珍原是S市一家邮电支局电报台的报务员。四年前的一天,来了位三十多岁的男人要往香港的一家粤菜馆发一封电报。她递过去一张电报纸微笑着说,“请您按照格式正确填写内容。”这句颇有礼貌的行话,使他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后来,那人又多次来拍电报,而且每次都修饰得仪态非凡,风度翩翩,他们就这样认识了。以后他又大胆地试探性地约她去跳舞,她如约了,而且相见恨晚。轻松的华尔兹使她流连忘返,狂欢的迪斯科使她乐不思蜀。特别是在那灯光黯淡的咖啡馆,他们依偎在一起,他给她讲香港的夜总会,咖啡馆,更使她如醉如痴、无比向往……
他们结婚后,他带她来到了香港。
真相大白了——他根本不是经理,他是一名勤杂工。他不但有老婆、孩子,他还是一个寻花问柳的老手。她发觉自己上了当,她哭了,想以此来感化他。可他,债务满身,老婆又不允。他与刘巧珍终于分离了。
刘巧珍到一家饭店做杂工挣钱糊口,在苦难中向父母写信诉说。然而使人难以相信的是亲生父母竟骂她无能,说:“别人家的女孩子都能在香港混下去,你怎么就不能?”
刘巧珍绝望了。于是下了狠心——不混出个样子来不回家乡S市!
一天下完夜班,刘巧珍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她的住处走去。突然,从黑暗中窜出了两个歹徒,上去抢走了挂包,抹走她的手表,扒下了她的衣服。正当他们准备施暴的时候,一辆“奔驰”牌小轿车路过,将歹徒吓跑了。从车上下来了两个男人将她救了下来。
轿车开进了一家旅馆,两个中年男人用衣服盖着刘巧珍的身子,把她抬进了一套摆设华丽的客房,让她洗了澡,给她找了衣服换上。他们交谈了起来。她从这两个人的名片上知道他们是台湾国防部情报局的人员。他们保荐她参加情报局的活动,刘巧珍开始很犹豫,但看到他俩的凶样又惧怕他们,就只好同意了。
这一夜,他们三人是在那一张床上度过的。从此,他俩多了一个小阿妹,刘巧珍也多了两个保护人。不久,她的名片也下来了,上面贴着她的玉照,头衔是上尉情报员,代号“小白鸽”。后来,刘巧珍又接受了一系列的特务训练……
前不久,刘巧珍被那两个人推荐,参加“神鹰”计划行动,被指派潜回大陆,利用她在S市空军机场熟人的关系或亲友关系,刺探我空军情报,策反我飞行员叛逃……
可是,钟齐声和她的上司万万也没有想到,“白鸽”如此经不起摔打,翅膀已经折断了。
第2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