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崔浩善占天文,尝置铜铤于酢器中。夜有见即以铤画纸作字,以记其异。魏主每如浩家,问以灾异,或仓卒不及束带,奉进疏食,不暇精美。魏主必为之举箸,或立尝而还。浩考校汉元以来日星行度,讥前史之失,别为魏历,以示高允。允以汉元年三月,五星聚东井,非十月。浩初犹疑之,后岁余,谓允曰:考究果如君言五星,乃以前三月聚于东井。
梁沈僧昭少事天竺沙门,自云为泰山录事,幽司中有所收录,必僧昭书名。梁武陵王纪宴坐池亭,蛙鸣聒耳,王曰:殊废丝竹之听。僧昭咒厌十数,口便息。及日晚,王欲其复鸣,僧昭曰:王欢已阑,今恣汝鸣。即便喧聒。
齐柳世隆善卜筮,世祖武皇帝时,尝曰:永明九年我亡,亡后三年,邱山崩,齐亦于此季矣。屏人命典签李党取笔及高齿屐,题于帘旌曰:永明十一年。因流涕谓党曰:汝见吾不见也。十一年,武帝崩。
梁韦鼎明阴阳,善相术。陈武帝在南徐州,鼎望气知其当王,遂寄家焉。至德初,尽货田宅,寓居僧寺。毛彪问其故,曰:江东王气,尽于此矣。吾与尔,当葬长安。初鼎之聘周也,尝遇隋文帝,谓曰:观公容貌,不久必大贵。贵则天下一家,岁一周天。老夫当委质焉。陈亡,驿召授上仪同三司。
宋贺玚伯祖道养,工卜筮,有歌工女人病死,为之筮曰:此非死也,天帝召之歌尔。乃以土块加其心上,俄顷而苏。
陈章昭达,少时遇相者曰:卿容貌甚善,须小亏,则当富贵。梁大同中,昭达因醉坠马,鬓角小伤。相者曰:未也。侯景之乱,为流矢所中,眇其一目。相者曰:卿相善矣。后仕陈,至三公。
宋庾道愍尤精相木手板。时山阳王休祐屡以言语忤颜色,以已板令道愍占之。道愍曰:此虽甚贵,然令人多愆忤。休祐以褚彦回详密,求换其板。他日彦回侍明帝,自称下官。帝多忌,甚不悦,休祐具以状言,帝意乃解。
宋顾欢通解阴阳书,为数术多效验。有病邪者问欢,欢曰:家有何书?答曰:惟有孝经而已。欢曰:可取仲尼居置病人枕边,恭敬之,自瘥也。病者如言果愈。问其故,答曰:善禳恶,正胜邪。此病者所以瘥也。
魏晁崇善天文,天兴五年,月晕左角,崇以为角虫多死。是岁天下牛死十七八,舆驾马瞎数百头,日毙于路侧。麋鹿亦多死者。
魏徐路知星文,坐事系冀州狱,别驾崔隆宗就禁慰问之。路曰:昨夜驿马星流赦,须臾当到。隆素信之,遂遣人出城候焉。俄而赦至。
檀逵师,周文召之至岐州。会神武来寇玉璧,檀特曰:狗岂能至龙门也。神武果不至龙门而还。北齐许遵值文宣无道日甚,遵语人曰:多折算来,吾筮此狂夫何时得死。于是布算满床,大言云:不出冬初,我乃不及见。文宣以十月崩,遵以九月死。
北齐赵辅和,有人父病求筮,遇泰,云此卦甚吉。是人出。辅和曰:干下坤上,干父道也。坤上则父入土矣。岂得言吉?父果卒。北齐贾子儒能相人,崔暹令视文襄。子儒曰:人有七尺躯,不如一尺之面,不如一寸之眼。大将军脸薄眄速,非帝王相也。北齐綦母怀文传:有蠕蠕客能算,或指庭中一枣树,令其布算,即知其数,并瓣若干,纯赤若干,赤白相半。于是剥数之,惟少一子。客云:必不少,但更撼之。果得一实。
隋文帝将迁都,夜与高颎苏威二人定议。庾李才旦奏:臣仰观元象,俯察图记,龟兆允袭,必有迁都。且汉营北城,经今八百岁,水皆碱卤,不甚宜人,愿为迁徙计。帝愕然,谓颎等曰:是何神也?遂发诏施行。
杨伯丑好读易,隐于华山。隋开皇初征入朝,见公卿不为礼,无贵贱,皆尔汝之。开肆卖卜,有人失马,来诣伯丑。为皇太子所召,在途遇之,立为作卦。卦成曰:我不遑为卿说,且向西市东壁门第三店,为我买鱼作鲙。如言而往,须臾有一人牵所失马来,遂擒之。
旋宫之义,亡绝已久。唐祖孝孙得毛爽之法,以一律生五音十二律,而为六十音。因而六之,故有三百六十音,以当一岁之日。又以十二月旋相为六十声八十四调,其法因五音生二变,因变征为正征,因变宫为清宫,七音起黄钟,终南吕,造为纪纲。一朝复古,自孝孙始也。
太宗之世有秘记云:唐三世之后,则女主武王,代有天下。太宗尝密召李淳风访其事,淳风曰:臣据象推算,其人已生,在陛下宫内。从今不逾三十年,当有天下,诛杀唐氏子孙殆尽。帝曰:疑似者尽杀之,如何?淳风曰:天之所命,王者不死。今已在宫内,是陛下眷属。更三十年,又当衰老。老则仁慈,虽受终易姓,其于陛下子孙,或不甚损。今若杀之,即当复生少壮严毒,即杀戮陛下子孙无遗类矣。太宗善其言而止。
武德九年五月,傅奕奏: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高祖以状授太宗。及太宗嗣位,召奕赐之食,曰:汝前所奏,几累于我。然今后但须尽言,无以前事为虑也。
刘仁轨为陈仓尉,相工袁天纲谓曰:君终位邻台辅,年将九十。仁轨为文昌左相,八十四而薨。裴行俭尤晓阴阳之术,每制敌摧阵,先期捷日。尝出军至单于北塞,晚下营壕堑方周,遽令移就冈上。将士皆以士众方安不可劳扰,行俭促之。比夜风雨暴至,前设营处,水深丈余。
萧嵩与吴郡陆象先为僚友。宣州相术夏荣谓象先曰:陆郎十年内位极人臣,然不及萧郎一门尽贵官,高而有寿。陆果为相,萧亦为相,寻至八十,其子华孙俯仿,皆至宰辅。
高智周少与乡人蒋子慎善,同诣相者。相者曰:明公位极人臣,然允嗣微弱。蒋侯官职至薄,而子孙转盛。智周果作相,子慎为建安尉,卒。其子绘谒智周,智周以女妻之。绘子捷为刺史,捷子洌为左丞,洌弟涣为给事中。高氏之后殄灭已久。果符相者之言。
太原术士温彬,高宗时已老,临终封一状,谓其妻曰:吾死后,年名垂拱,即诣阙献之。慎勿开也。垂拱初,其妻献之,预陈则天革命,及突厥至赵定事,俱验。
崔信明以五月五日正中时生,有异雀数头,身形甚小,五色毕备,集于庭树,鸣声清宛。隋太史令史良至青州,为之占曰:五月为火,火为离,离为文采,日正中文之盛也。又有雀五色,奋翼而鸣,儿必文藻焕烂。雀形既小,禄位殆不高。及长,博文强记,下笔成章,终于秦州令。
薛颐尝密谓秦王曰:德星守秦分,王当有天下。愿王自爱也。太宗朝上表,请为道士。太宗为置紫府观。观中建一清台,以考元象。
甄权能针炙,狄嵚苦风患,手不能引弓,权曰:但将弓矢向垛,一针可愈矣。针其肩隅一穴,即时能射。其弟立言,亦善医。杜淹风毒发肿,立言曰:从今更十一日午时死。如期而死。有尼明律腹胀身瘦,立言曰:误食发成虫也。令服雄黄,吐一蛇如小指大,惟无眼。烧之有发气。尼疾乃愈。
乙佛宏礼能相,隋炀帝亦自能之。曰:卿相朕终当如何?如卿言与朕术不同,罪当死。宏礼曰:臣所学相术,凡人之相有类陛下者,不得善终。臣闻圣人不相,故知圣人与庶凡不同尔。自是帝常遣使监之,不得与人交言。薛大鼎坐事,没为奴,诣宏礼,曰:君奴也。大鼎有惭色,解衣示之。宏礼曰:自腰以下,当为方岳之任。后为泗州刺史。
袁天罡善相,则天初在襁褓,天罡来至第中,谓其母曰:夫人骨法,必生贵子。示之,见元爽元庆,曰:此二子,皆保家之主,官至三品。见韩国夫人,曰:此女亦大贵,又利其夫。乳母时抱则天,衣男子之服,天纲曰:此郎君子柙色,奥妙不可易知。试令行,又令举目,天纲大惊曰:龙睛凤颈,贵人之极也。更转侧视之,又惊曰:若是女,当为天下之主矣。
卢齐卿童,幼问孙思邈后之事。思邈曰:汝后五十年,位登方伯。吾儿当为属吏,可自保也。后齐卿为徐州刺史,思邈孙溥果为萧县丞。齐卿问时,溥犹未生。
张憬藏相蒋俨云:自此二年,当得东宫掌兵之官,柣未终而免职。免职之后,厄在三尺土下。据此合死,然后有兵位,不合中夭,至六十一为蒲州刺史。十月三十日午时禄绝。俨后皆如其言。常奉使高丽,囚地窖中,终六年得归。及在蒲州,六十一矣。至期,召人吏、妻子诀别,自云当死。俄有敇,许令致仕。
金梁凤谓祠部郎中裴冕曰:半年间,公为宰相,大富贵。冕曰:公乃狂言?冕何至此。梁凤曰:有一日向东京,一日入蜀川,一日向朔方。此时公作相矣。冕惧其言,深绝之。未几安禄山反,冕问三日之说,梁凤曰:东京日即自磨灭,蜀川日亦不能久,此间日何转分明。其后禄山僭号,元宗幸蜀,肃宗即位于灵武,冕果为中书侍郎平章事。
叶法善少传符录,尤能厌劾鬼神。尝于东都凌虚观设醮,城中士女竞往观之。俄顷数十人自投火中。观者大惊,救之而免。法善曰:此皆魅病,为吾法慑耳。问之果然。法善悉为禁劾,其病乃愈。
苗晋卿尝遇老父问曰:要知前事乎?晋卿曰:应举已久,有一第分乎?曰:大有事。但更问曰:晋卿困穷,爱一郡宁可及乎?曰:更向上。曰:廉察乎?曰:更向上。曰:将相乎?曰:更向上。苗怒,全不信,曰:将相向上是天子。曰:真者即不得,假者即得。晋卿以为怪诞,揖之而去。后果为将相,元宗崩,摄蒙宰三日。
朱梁仇殷艺术精密,太祖之在长芦也,诸将请攻壁,令军中人负稿二围,置于积,俄而云集。殷曰:何用?或以所谋告之,殷曰:我占之矣,不见攻壁象,无乃自退乎?翌日有骑驰报,丁会以潞州畔。太祖令尽焚其稿而还。
后唐周元豹有袁许之术,大略状人形貌,比诸龟鱼禽兽,目视臆断,咸造其理。见王都曰:形若鲤鱼,难免刀机,都竟被杀。卢程衣道士服,与同志二人谒焉,元豹曰:二君子明年花发,俱为故人。惟道士甚贵。至来岁,二子果卒,程后登庸。
五代周翟光邺,肤革肥晰,善于摄养。仕至枢府。司天监赵延乂,有袁许之术。尝谓人曰:翟君外厚而内薄,虽贵无寿。卒,时四十六。
赵延乂清泰中,尝与枢密直学士吕琦同宿于内庭。琦因从容,密问国家运祚,延乂曰:来年厄会之期,俟遇过别论。琦询之不已,延乂乃曰:保邦在刑政,保祚在福德。于刑政,则术士不敢言。奈际会诸公,罕有卓绝福德者。下官实有恤纬之僭。五代汉隐帝时,宫中数有怪,大风雨发屋拔木,吹破门扇,起十余步而落。震死者六七人。水深平地尺余。帝召司天监赵延乂,问以禳祈之术。对曰:臣之业在天文,时日禳祈,非所习也。然王者欲弭灾异,莫如修德。延乂归,帝遣中使问如何为修德,延乂请读贞观政要而法之。
第16章 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