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三二)夏,五月辛卯,司鐸火。火逾公宮,桓、僖災。救火者皆曰顧府。南宮敬叔至,命周人出御書,俟於宮,曰:「庀女,而不在,死。」子服景伯至,命宰人出禮書,以待命。命不共,有常刑。校人乘馬,巾車脂轄,百官官備,府庫慎守,官人肅給。濟濡帷幕,郁攸從之。蒙葺公屋,自太廟始,外內以悛。助所不給。有不用命,則有常刑,無赦。公父文伯至,命校人駕乘車。季桓子至,御公立于象魏之外,命救火者傷人則止,財可為也。命藏象魏,曰:「舊章不可亡也。」富父槐至,曰:「無備而官辦者,猶拾瀋也。」於是乎去表之槁,道還公宮。孔子在陳,聞火,曰:「其桓、僖乎!」
(傳三三)劉氏、范氏世為婚姻,萇弘事劉文公,故周與范氏。趙鞅以為討。六月癸卯,周人殺萇弘。
(傳三四)秋,季孫有疾,命正常曰:「無死!南孺子之子,男也,則以告而立之;女也,則肥也可。」季孫卒,康子即位。既葬,康子在朝。南氏生男,正常載以如朝,告曰:「夫子有遺言,命其圉臣曰:『南氏生男,則以告於君與大夫而立之。』今生矣,男也,敢告。」遂奔衛。康子請退。公使共劉視之,則或殺之矣。乃討之。召正常,正常不反。
(傳三五)冬,十月,晉趙鞅圍朝歌,師于其南,荀寅伐其郛,使其徒自北門入,己犯師而出。癸醜,奔邯鄲。
(傳三六)十一月,趙鞅殺士皋夷,惡范氏也。
哀公(經四一)四年
春,王二月庚戌,盜殺蔡侯申。
(經四二)蔡公孫辰出奔吳。
(經四三)葬秦惠公。
(經四四)宋人執小邾子。
(經四五)夏,蔡殺其大夫公孫姓、公孫霍。
(經四六)晉人執戎蠻子赤歸于楚。
(經四七)城西郛。
(經四八)六月辛丑,亳社災。
(經四九)秋,八月甲寅,滕子結卒。
(經四十)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
(經四十一)葬滕頃公。
(傳四一)四年,春,蔡昭將如吳。諸大夫恐其又遷也,承;公孫翩逐而射之,入於家人而卒。以兩矢門之,眾莫敢進。文之鍇後至,曰:「如墻而進,多而殺二人。」鍇執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鍇遂殺之。故逐公孫辰而殺公孫姓、公孫盱。
(傳四二)夏,楚人既克夷虎,乃謀北方。左司馬眅、申公壽餘、葉公諸梁致蔡於負函,致方城之外於繒關,曰:「吳將泝江入郢,將奔命焉。」為一昔之期,襲梁及霍。單浮餘圍蠻氏,蠻氏潰。蠻子赤奔晉陰地。司馬起豐、析與狄戎,以臨上雒。左師軍于菟和,右師軍于倉野,使謂陰地之命大夫士蔑曰:「晉、楚有盟,好惡同之。若將不廢,寡君之愿也。不然,將通於少習以聽命。」士蔑請諸趙孟。趙孟曰:「晉國未寧,安能惡於楚?必速與之!」士蔑乃致九州之戎,將裂田以與蠻子而城之,且將為之卜。蠻子聽卜,遂執之與其五大夫,以畀楚師于三戶。司馬致邑立宗焉,以誘其遺民,而盡俘以歸。
(傳四三)秋七月,齊陳乞、弦施、衛甯跪救范氏。庚午,圍五鹿。九月,趙鞅圍邯鄲。冬,十一月,邯鄲降。荀寅奔鮮虞,趙稷奔臨。十二月,弦施逆之,遂墮臨。國夏伐晉,取邢、任、欒、鄗、逆畤、陰人、盂、壺口,會鮮虞,納荀寅于柏人。
哀公(經五一)五年
春,城毗。
(經五二)夏,齊侯伐宋。
(經五三)晉趙鞅帥師伐衛。
(經五四)秋,九月癸酉,齊侯杵臼卒。
(經五五)冬,叔還如齊。
(經五六)閏月,葬齊景公。
(傳五一)五年,春,晉圍柏人,荀寅、士吉射奔齊。
(傳五一)初,范氏之臣王生惡張柳朔,言諸昭子,使為柏人。昭子曰:「夫非而讎乎?」對曰:「私讎不及公,好不廢過,惡不去善,義之經也,臣敢違之?」及范氏出,張柳朔謂其子:「爾從主,勉之!我將止死,王生授我矣,吾不可以僭之。」遂死於柏人。
(傳五二)夏,趙鞅伐衛,范氏之故也,遂圍中牟。
(傳五三)齊燕姬生子,不成而死。諸子鬻姒之子荼嬖,諸大夫恐其為太子也,言於公曰:「君之齒長矣,未有太子,若之何?」公曰:「二三子間於憂虞,則有疾疢,亦姑謀樂,何憂於無君?」公疾,使國惠子、高昭子立荼,寘群公子於萊。秋,齊景公卒。冬,十月,公子嘉、公子駒、公子黔奔衛,公子鉏、公子陽生來奔。萊人歌之曰:「景公死乎不與埋,三軍之事乎不與謀,師乎師乎,何黨之乎?」
(傳五四)鄭駟秦富而侈,嬖大夫也,而常陳卿之車服於其庭。鄭人惡而殺之。子思曰:「《詩》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墍。』不守其位而能久者鮮矣。商頌曰:『不僭不濫,不敢怠皇,命以多福。』」
哀公(經六一)六年
春,城邾瑕。
(經六二)晉趙鞅帥師伐鮮虞。
(經六三)吳伐陳。
(經六四)夏,齊國夏及高張來奔。
(經六五)叔還會吳于柤。
(經六六)秋,七月庚寅,楚子軫卒。
(經六七)齊陽生入于齊。
(經六八)齊陳乞弒其君荼。
(經六九)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經六十)宋向巢帥師伐曹。
(傳六一)六年,春,晉伐鮮虞,治范氏之亂也。
(傳六二)吳伐陳,復修舊怨也。楚子曰:「吾先君與陳有盟,不可以不救。」乃救陳,師于城父。
(傳六三)齊陳乞偽事高、國者,每朝,必驂乘焉。所從,必言諸大夫曰:「彼皆偃蹇,將棄子之命。皆曰:『高、國得君,必偪我,盍去諸?』固將謀子,子早圖之!圖之,莫如盡滅之。需,事之下也。」及朝,則曰:「彼,虎狼也。見我在子之側,殺我無日矣,請就之位。」又謂諸大夫曰:「二子者禍矣,恃得君而欲謀二三子,曰:『國之多難,貴寵之由,盡去之而後君定。』既成謀矣,盍及其未作也,先諸?作而後悔,亦無及也。」大夫從之。夏,六月戊辰,陳乞、鮑牧及諸大夫以甲入于公宮。昭子聞之,與惠子乘如公。戰于莊,敗。國人追之,國夏奔莒,遂及高張、晏圉、弦施來奔。
(傳六四)秋,七月,楚子在城父,將救陳。卜戰,不吉;卜退,不吉。王曰:「然則死也。再敗楚師,不如死;棄盟、逃讎,亦不如死。死一也。其死讎乎!」命公子申為王,不可;則命公子結,亦不可;則命公子啟,五辭而後許。將戰,王有疾。庚寅,昭王攻大冥,卒于城父。子閭退,曰:「君王舍其子而讓,群臣敢忘君乎?從君之命,順也;立君之子,亦順也。二順不可失也。」與子西、子期謀,潛師閉涂,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後還。
(傳六四)是歲也,有云如眾赤鳥,夾日以飛三日。楚子使問諸周大史。周大史曰:「其當王身乎!若萗之,可移於令尹、司馬。」王曰:「除腹心之疾,而寘諸股肱,何益?不穀不有大過,天其夭諸?有罪受罰,又焉移之?」遂弗萗。
(傳六四)初,昭王有疾,卜曰:「河為祟。」王弗祭。大夫請祭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漢、雎、漳,楚之望也。禍福之至,不是過也。不穀雖不德,河非所獲罪也。」遂弗祭。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其不失國也,宜哉!夏書曰:『惟彼陶唐,帥彼天常,有此冀方。今失其行,亂其紀綱,乃滅而亡。』又曰:『允出茲在茲。』由己率常,可矣。」
(傳六五)八月,齊邴意茲來奔。
(傳六六)陳僖子使召公子陽生。陽生駕而見南郭且于,曰:「嘗獻馬於季孫,不入於上乘,故又獻此,請與子乘之。」出萊門而告之故。闞止知之,先待諸外。公子曰:「事未可知,反,與壬也處。」戒之,遂行。逮夜,至於齊,國人知之。僖子使子士之母養之,與饋者皆入。
(傳六六)冬,十月丁卯,立之。將盟,鮑子醉而往。其臣差車鮑點曰:「此誰之命也?」陳子曰:「受命于鮑子。」遂誣鮑子曰:「子之命也!」鮑子曰:「女忘君之為孺子牛而折其齒乎,而背之也?」悼公稽首,曰:「吾子,奉義而行者也。若我可,不必亡一大夫;若我不可,不必亡一公子。義則進,否則退,敢不唯子是從?廢興無以亂,則所愿也。」鮑子曰:「誰非君之子?」乃受盟。使胡姬以安孺子如賴,去鬻姒,殺王甲,拘江說,囚王豹于句竇之丘。
(傳六六)公使朱毛告於陳子,曰:「微子,則不及此。然君異於器,不可以二。器二不匱,君二多難,敢布諸大夫。」僖子不對而泣,曰:「君舉不信群臣乎?以齊國之困,困又有憂,少君不可以訪,是以求長君,庶亦能容群臣乎!不然夫孺子何罪?」毛復命,公悔之。毛曰:「君大訪於陳子,而圖其小可也。」使毛遷孺子於駘。不至,殺諸野幕之下,葬諸殳冒淳。
哀公(經七一)七年
春,宋皇瑗帥師侵鄭。
(經七二)晉魏曼多帥師侵衛。
(經七三)夏,公會吳于鄫。
(經七四)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來。
(經七五)宋人圍曹。
(經七六)冬,鄭駟弘帥師救曹。
(傳七一)七年,春,宋師侵鄭,鄭叛晉故也。
(傳七二)晉師侵衛,衛不服也。
(傳七三)夏,公會吳于鄫。吳來徵百牢。子服景伯對曰:「先王未之有也。」吳人曰:「宋百牢我,魯不可以後宋。且魯牢晉大夫過十,吳王百牢,不亦可乎?」景伯曰:「晉范鞅貪而棄禮,以大國懼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禮命於諸侯,則有數矣。若亦棄禮,則有淫者矣。周之王也,制禮,上物不過十二,以為天之大數也。今棄周禮,而曰必百牢,亦唯執事。」吳人弗聽。景伯曰:「吳將亡矣,棄天而背本。不與,必棄疾於我。」乃與之。
(傳七三)大宰嚭召季康子,康子使子貢辭。大宰嚭曰:「國君道長,而大夫不出門,此何禮也?」對曰:「豈以為禮?畏大國也。大國不以禮命於諸侯,茍不以禮,豈可量也?寡君既共命焉,其老豈敢棄其國?大伯端委以治周禮,仲雍嗣之,斷發文身,裸以為飾,豈禮也哉?有由然也。」反自鄫,以吳為無能為也。
(傳七四)季康子欲伐邾,乃饗大夫以謀之。子服景伯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大所以保小,仁也。背大國,不信;伐小國,不仁。民保於城,城保於德。失二德者,危,將焉保?」孟孫曰:「二三子以為何如?惡賢而逆之?」對曰:「禹合諸侯於涂山,執玉帛者萬國。今其存者,無數十焉,唯大不字小、小不事大也。知必危,何故不言?魯德如邾,而以眾加之,可乎?」不樂而出。
(傳七四)秋,伐邾,及范門,猶聞鐘聲。大夫諫,不聽。茅成子請告於吳,不許,曰:「魯擊柝聞於邾;吳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何及於我?且國內豈不足?」成子以茅叛,師遂入邾,處其公宮。眾師晝掠,邾眾保于繹。師宵掠,以邾子益來,獻于亳社,囚諸負瑕,負瑕故有繹。邾茅夷鴻以束帛乘韋自請救於吳,曰:「魯弱晉而遠吳,馮恃其眾,而背君之盟,辟君之執事,以陵我小國。邾非敢自愛也,懼君威之不立。君威之不立,小國之憂也。若夏盟於鄫衍,秋而背之,成求而不違,四方諸侯其何以事君?且魯賦八百乘,君之貳也;邾賦六百乘,君之私也。以私奉貳,唯君圖之!」吳子從之。
(傳七五)宋人圍曹,鄭桓子思曰:「宋人有曹,鄭之患也,不可以不救。」冬,鄭師救曹,侵宋。初,曹人或夢眾君子立于社宮,而謀亡曹。曹叔振鐸請待公孫強,許之。旦而求之,曹無之。戒其子曰:「我死,爾聞公孫強為政,必去之。」及曹伯陽即位,好田弋。曹鄙人公孫強好弋,獲白雁,獻之,且言田弋之說,說之。因訪政事,大說之。有寵,使為司城以聽政。夢者之子乃行。強言霸說於曹伯,曹伯從之,乃背晉而奸宋。宋人伐之,晉人不救,筑五邑於其郊,曰黍丘、揖丘、大城、鐘、邘。
哀公(經八一)八年
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
(經八二)吳伐我。
(經八三)夏,齊人取讙及闡。
(經八四)歸邾子益于邾。
(經八五)秋,七月。
(經八六)冬,十有二月癸亥,杞伯過卒。
(經八七)齊人歸讙及闡。
(傳八一)八年,春,宋公伐曹將還,褚師子肥殿。曹人詬之,不行。師待之。公聞之,怒,命反之,遂滅曹,執曹伯陽及司城強以歸,殺之。
(傳八二)吳為邾故,將伐魯,問於叔孫輒。叔孫輒對曰:「魯有名而無情,伐之必得志焉。」退而告公山不狃。公山不狃曰:「非禮也。君子違,不適讎國。未臣而有伐之,奔命焉,死之可也。所托也則隱。且夫人之行也,不以所惡廢鄉。今子以小惡而欲覆宗國,不亦難乎?若使子率,子必辭。王將使我。」子張疾之。王問於子泄。對曰:「魯雖無與立,必有與斃;諸侯將救之,未可以得志焉。晉與齊、楚輔之,是四讎也。夫魯,齊、晉之唇。唇亡齒寒,君所知也,不救何為?」
第5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