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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十二陈臻章
  陈臻①问曰:“前日于齐,王馈兼金②一百③而不受。于宋,馈七十镒而受。于薛,馈五十镒而受。前日之不受是,则今日之受非也;今日之受是,则前日之不受非也。夫子必居一于此矣。”孟子曰:“皆是也。当在宋也,予将有远行④。行者必以赆⑤;辞曰‘馈赆,’予何为不受?当在薛也,予有戒心⑥。辞曰‘闻戒,故为兵馈之⑦,’予何为不受?若于齐,则未有处也⑧。无处而馈之,是货之也⑨。焉有君子而可以货取乎?”
  【注释】
  ①陈臻:孟子弟子。②兼金:赵注:“兼金、好金也。其价兼倍于常者。”③一百:赵注:“百镒也。古者以一镒为一金,一镒,二十两也。”④将有远行:谓将去宋适粱也。⑤行者必以赆:赵注:“随、运行者赠贿之礼也。”“赆”、今言旅费也。⑥予有戒心:赵注:“戒、备也。有戒备不虞之心也。时有恶人欲害孟子,孟子戒备。”⑦故为兵馈之:赵注:薛君曰:“闻有戒,此金可鬻以作兵备,故馈之。”“故”、本然之辞也。或作“固”(王引之说)。周广业孟子出处时地考云:“孟子所在之薛,乃齐靖国君田婴封邑,非春秋之薛也。”⑧未有处:韦昭注:“处、名也。”犹“师出无名”之名。如今言“名义”。赵注:“于义未有所处也。”⑨货之也:“货”,财贿。赵注:“以货财取我,欲使我怀惠也。”犹今言“以金钱收买”也。
  【译文】
  陈臻问孟子道:“从前在齐国,齐王送夫子价值倍常的好金百镒,却不接受他;在宋国,宋君送夫子普通的金子七十镒,却收下了;在薛国,薛君又送普通的金子五十镒,也收下来。如果从前不接受是对的,那末今天的接受,便是不对。对和不对,夫子必占有一种了。”孟子说:“都是对的。当在宋国的时候,我将作远程的旅行,凡送行的,必须赠送旅费,宋君送金子来,说是‘赠送旅费’,我为什么不接受?当在薛国的时候,我怀有戒备的心,薛君送来的金子,说是此款送给夫子做兵备的费用,我又为什么不接受?至于在齐国的时候,既不会远行,又没有戒心,如果接受赠金,是丝毫没有名义的。没有名义而接受人家馈赠,是用货财来收买我啊!那里有君子可以用货财来收买呢?”
  十三平陆章
  孟子之平陆①,谓其大夫②曰:“子之持戟之士③,一日而三失伍④。则去之⑤否乎?”曰:“不待三。”“然则子之失伍也亦多矣⑥!凶年饥岁,子之民,老羸⑦转于沟壑,壮者散而之四方者,几千人矣。”曰:“此非距心之所得为⑧也。”曰:“今有受人之牛羊而为之牧之⑨者,则必为之求牧与刍⑩矣。求牧与刍而不得,则反诸其人乎?抑亦立而视其死与?”曰:“此则距心之罪也。”他日,见于王曰:“王之为都者,臣知五人焉。知其罪者,惟孔距心。”为王诵之。王曰:“此则寡人之罪也。”
  【注释】
  ①平陆:齐之下邑。在今山东汶上县北。②大夫:邑宰。如今之县长。指孔距心。③持戢之士:执戈守卫者。④失伍:失去其行列也。犹今言“离开了岗位。”⑤去之:罢免也。⑥子之失伍:朱注:“言其失职,犹士之失伍也。”⑦羸:弱也。⑧所得为:赵注:“此乃齐大政,不肯赈穷,非我所得专为也。”⑨牧之:“牧”、养也。凡放饲牲畜昔曰牧。⑩求牧与刍:“牧”、放饲牛羊之地。“刍”、饲牛羊之草也。反诸其人:谓还他主人。“反”、还也。立而视其死:言坐视其牛羊之死。此喻坐视饥民而死,不辞官职而去。为都:赵注:“治都也。邑有先君宗庙曰都。”按阎氏四书释地续云:“都与邑,虽有大小,君所居,民所聚,有宗庙及无之别。其实古多通称。”诵之:“诵”、言也。赵注:“为王言所与孔距心语者也。”
  【译文】
  孟子到了平陆邑,对邑宰孔距心说:“假使你的左右执战的卫士,一天三次离走了行伍,是不是开除他呢。”孔距心说:“不必等到三次。”孟子说:“既是如此,那你失职处也多了;兵凶饥荒的年岁,你的百姓,饥饿辗转,死在沟壑里,年青力壮的,逃散到四方去,总有几千人了。”孔距心说:“这是国君不肯救济,不是我个人所能做得到的。”孟子说:“假如现在有一人,承受人家的牛羊,替他来牧养,就要寻找牧地和草料。要是牧地和草料寻找不到,那么是把牛羊还给主人呢?还是站在那里看着它们饿死呢?”孔距心说:“我失职了,这是我的罪过啊!”过几天,孟子去见齐王说:“王的治理都邑的大夫,臣共认得五个人,但是知道自己罪过的,只有孔距心。”于是把和孔距心所谈的话,对王说一遍。王说道:“这却是我的罪过,不是距心啊!”
  十四蚳蛙章
  孟子为①蚳蛙②曰:“子之辞灵丘③而请士师似④也;为其可以言⑤也。今既数月矣,未可以言与?”蚳蛙谏于王而不用,致为臣⑥而去。齐人曰:“所以为⑦蚳蛙,则善矣;所以自为⑧。则吾不知也。”公都子⑨以告。曰:“吾闻之也,有官守⑩者,不得其职则去;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我无官守,我无言责也。则吾进退,岂不绰绰然有余裕哉?”
  【注释】
  ①为:通谓。②蚳蛙:齐大夫名。③灵丘:齐之下邑。④士师似也;“士师”、狱官。又谏官。“似也”、朱注:“言所为近似有理。”⑤可以言:朱注:“谓士师近王,得以谏刑罚之不中者。”⑥致为臣:“致”,还也。公羊传宣公元年:“退而致仕。”何注:“致仕、还禄位于君。”今言辞职。⑦所以为:“为”、读去声。犹助也。谓助蚳蛙得善处之道也。⑧所以自为:朱注:“讥孟子道不行而不能去也。”⑨公都子:孟子弟子也。⑩官守:官位职守也。不得其职:“职”、事也。赵注:“不得守其职。”言责,负其谏言之责也。绰绰然有余裕:“绰绰然”,宽裕貌。“裕”,亦宽也。朱注:“孟子居宝师之位,未尝受禄,故其进退之际,宽裕如此。”
  【译文】
  孟子对蚳蛙说:“你辞去灵丘邑宰的职位,请求调任谏宫,似乎很有理,因为这职位可以随时向王进言。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还没有进言的机会吗?”于是蚳蛙就去谏齐王,可是王没有采纳,他便辞职去了。齐人就讽刺孟子说:“他帮助蚳蛙打算,那倒是很好;可是替自己打算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公都子把这话便告诉孟子。孟子道:“我听说过,有官职责任的人,不得尽到他的职责,即应离去,有进言责任的人,不得尽到他的言责。即应离去。我今天既无官守,又无言责,那么,我的要进要退,岂不是太宽裕有余地吗?”
  十五为卿章
  孟子为卿①于齐,出吊于滕②。王使盖③大夫王欢④为辅行⑤。王欢朝暮见。反⑥齐滕之路,未尝与之言行事⑦也。公孙丑曰:“齐卿⑧之位,不为小矣;齐滕之路,不为近矣;反之未尝与言行事,何也?”曰:“夫既或治之⑨,予何敢言哉?”
  【注释】
  ①卿:客卿。处于宾师地位。②出吊于滕:奉齐王命,出吊滕君之丧。③盖:读合,齐地名。在今山东沂水县西北。④王欢:赵注:“齐之谄人,有宠于王。”⑤辅行:副使也。⑥反:往而还也。⑦行事:出使之事也。⑧齐卿:朱注:“王欢盖摄卿之行,故曰齐卿”“摄”、兼代也。陈组绶燃犀解引除伯聚云:“经文明言孟子为卿,欢为大夫,则公孙丑所言之卿,盖孟子也。”此说今不从。胡毓寰云:“细玩经文公孙丑原意,似怪孟子小视欢,故言欢亦齐卿,其位不小,何以夫子不与之言也?大概当时确如朱注所言:‘欢盖摄卿以行。’”又云:“孟文明言王欢朝暮见,则欢之殷勤而有礼貌可知,何得言欢自专而行?孟子所以不与言者,正如赵氏所云,‘不悦其为人’耳。”⑨夫既或沾之:朱注:“言有司已冶之矣。”赵注:“或、有也。”谓有其人也。凡不举名,但泛指有其人,则曰“或”。孟子当时不便说“不悦欢为人而不与之言”,故云有关出使之事,已有人负责办妥矣。
  【译文】
  孟子在齐国做客卿,奉命出使到滕国吊丧。齐王并派盖邑大夫王欢做副使。王欢早晚都来见孟子;可是在往返于齐国和滕国的路上,孟子从来没有和他谈起出使的事。公孙丑说:“王欢也是副使,他的卿位,不算小了;齐国到滕国的路程,不算近了;在往返的路上,夫子却不曾和他谈过出使的事,这是什么原故呢?”孟子说:“这事既已有人负责办了,我何必再说什么呢?”
  十六自齐章
  孟子自齐,葬于鲁①,反于齐,止于嬴②。充虞③请④曰:“前日不知虞之不肖⑤,使虞敦匠⑥。事严⑦,虞不敢请。今愿窃有请也。木若以美然⑧?”曰:“古者棺椁无度⑨;中古⑩棺七寸,椁称之。自天子达于庶人,非直为观美也,然后尽于人心。不得,不可以为悦;无财,不可以为悦。得之为有财,古之人皆用之;吾何为独不然!且比化者,无使土亲肤,于人心独无恔乎!吾闻之也,君子不以天下俭其亲。”
  【注释】
  ①自齐葬于鲁:赵注:“孟子仕于齐,丧母、而归葬于鲁也。”②嬴:齐南邑。③充虞:孟子弟子。④请:问也。⑤不肖:不贤也。⑥敦匠:“敦”、董治也。赵注:“敦匠、厚作棺也。”⑦事严:谓丧事紧急也。“严”、急也。⑧木若以美然:谓棺木似太美也。“以”通已,“已美”、太美也。⑨无度:无有一定限度也。⑩中古:赵注:“谓周公制礼以来。”椁称之:朱注:“与棺相称也。”赵注:“椁薄于棺,厚薄相称相得也。”非直为观美:“直”、特也,但也。“观美”、即美观。言非但为外观之美好也。然后尽于人心:赵注:“厚者难腐朽,然后能尽于人心所不忍也。”焦循云:“终己之身,不可使父母棺椁腐朽。己身以往,其腐朽原不能免,但及人子之身不腐朽,为尽人心所不忍也。”不得:朱注:“不得,谓法制所不当得。”赵注:“不得用之,不可以悦心也。”无财:赵注:“无财以供。”为:犹与也。且比化者:“比”、通庀。又通庇。“庇”、寄也。“庇化”、寄化也。言死者寄寓于棺椁中,犹生人寄寓于宅内也。恔:快也。不以天下俭其亲:赵注:“不以天下所得用之物俭约于其亲。言事亲竭其力者也。”盖儒家于行为,不重较量财物,一切惟以心安为主。
  【译文】
  孟子运母亲的灵柩,从齐国回到鲁国安葬;事后又回到齐国,暂宿于嬴邑。他的学生充虞问道:“前日夫子不知虞没有才干,派虞监工,照料匠人做棺木的事。那时候很匆促,虞不敢请问夫子;现在事毕,想私自请问一下:那棺木好像太美好了。”孟子说:“上古时代,内棺外椁,厚薄没有一定的制度。到了中古周公制礼的时候,制定棺材七寸厚,椁的厚薄和它相称,从天子一直到了百姓,都是一样的。不但为了外表美观。因为这样做,然后才能尽了人子的孝心。如果受法度的限制,不能这样做,人子的心便不悦足;如果财力不够,不能这样做,人子的心便不悦足。既符合法度,又具有财力,古时候的人,都采用这种棺椁了,我为什么独独不这样做呢?况且把棺木做得厚些,死者寄寓在里面,不使泥土近着他的肌肤上,在人子的心里,难道不快慰吗?我听人说过:‘君子不因吝惜天下的财物,在自己父母的身上来节省。’”
  十七沈同章
  沈同①以其私②问曰:“燕可伐与③?”孟子曰:“可。子哙④不得与人燕,子之不得受燕于子哙。有仕⑤于此,而子⑥悦之;不告于王,而私与之吾子之禄爵⑦。夫士也,亦无王命而私受之于子,则可乎?何以异于是?”齐人伐燕。或问曰:“劝齐伐燕,有诸⑧?”曰:“未也。沈同问:‘燕可伐与?’吾应之日‘可’。彼然⑨而伐之也。彼如曰:‘孰可以伐之?’则将应之曰:‘为天吏⑩,则可以伐之。’今有杀人者,或问之曰:“人可杀与?’则将应之曰:‘可。’彼如曰:‘孰可以杀之?’则将应之曰:‘为士师,则可以杀之。’今以燕伐燕,何为劝之哉?”
  【注释】
  ①沈同:齐大臣。②以其私:赵注:“自以私情问,非王命也。”犹今言“用私人身份。”③燕可伐与:伐燕事,已详梁惠王篇伐燕章。④子哙:战国策燕策:“燕王哙既立,子之相燕,贵重主断。苏代为齐使于燕。燕王问之曰:‘齐宣王何如?’对曰:‘不信其臣。’于是燕王大信子之。鹿毛寿谓燕王曰:‘不如以国让子之,是王与尧舜同行也。’燕王因举国属子之。子之南面行王事。子之三年,燕国大乱。储子谓齐宣布王曰:‘因而仆之,破燕必矣。‘王因令章子将五都之兵以伐燕。士卒不战,城门不闭,燕王哙死,齐大胜燕,子之亡。’史记燕世家文与此同。惟宣王作愍王。⑤仕:作官者。⑥子:指沈同。⑦私与吾子爵禄:喻以王位私相授受,不得民之同意。⑧或问曰…有诸:战国策燕策:“孟轲谓齐宣王曰:‘今伐燕,此文武之时,不可失也。’”焦循曰:“燕哙之事,其乱极矣;为齐赞画出师,固孟子之心也。”朱子语录:“伐燕之事,孟子无一语谏之,想孟子亦必以伐燕为是;但不意齐师之暴虐耳。”⑨彼然:谓彼以可伐为是也。⑩天吏:赵注:“天使也,为天所使诛伐无道。”以燕伐燕:朱注:“言齐无道,与燕无异,如以燕伐燕也。”
  【译文】
  齐国大臣沈同以私人身份问孟子道:“燕国可伐吗?”孟子说:“可以的。天子领导天下,子哙不应该把燕国让给别人,子之也不应该承受燕国。比如有位做官的在这里,因为你很喜欢他,不去请示周天子,就私下把你爵位让给他;这人也未奉着王命,便私下承受你的爵位,那里可以呢?这和子哙子之私相授受,又有什么不同?”后来齐国派兵攻打燕国,有人问孟子说:“夫子劝齐国伐燕国,有这回事么?”孟子说:“没有啊。沈同曾问:‘燕国可以攻伐么?’我同他说:‘可以。’他以为我说得对,便出兵去打燕国。他如果再问我说:‘谁可以去伐燕?’我就回答他说:‘做天吏的宁可以伐燕。’比如现在有个杀了人的人,有人问我道:‘这人可以杀了他吗?’我就回答他说:‘可以。’他如果再问:‘谁可以杀他?’我就回答他说:‘做法官的,宁可以杀他。’如今齐国和燕国同样的无道,就同以燕国伐燕国,我为什么还要去劝他呢?”
  十八燕人章
  燕人畔①。王曰“吾甚惭②于孟子。”陈贾③曰:“王无患焉。王自以为与周公,孰仁且智?”王曰:“恶!是何言也!”曰:“周公使管叔监殷④;管叔以殷畔。知而使之,是不仁也;不知而使之,是不智也。仁智,周公未之尽也;而况于王乎?贾请见而解之。”见孟子,问曰:“周公何人也?”曰:“古圣人也。”曰:“使管叔监殷,管叔以殷畔也,有诸?”曰:“然”。曰:“周公知其将畔而使之与?”曰:“不知也。”“然则圣人且有过与?”曰:“周公弟也,管叔兄也。周公之过,不亦宜乎?且古之君子,过则改之;今之君子,过则顺之⑤。古之君子,其过也,如日月之食,民皆见之;及其更⑥也,民皆仰之。今之君子,岂徒顺之,又从为之辞。”
  【注释】
  ①燕人畔:“畔”、通叛。宣王取燕,孟子劝王谋于燕众,置君而后去之。宣王不听。燕人畔齐,共立太子平,是为昭王。②惭:羞愧也。③陈贾:齐大夫。④管叔监殷:“管叔”、名鲜,武王弟,周公兄也。周公佐武王杀纣,封纣子武庚,使管叔,蔡叔,霍叔监其国。武王崩,成王幼,周公摄政,管叔与武庚畔,周公讨而诛之。⑤过则顺之:“顺”、逆之反。贾子道术:“反顺为逆。”谓有过应逆而止之,今乃顺而从之,不但顺而从之,且为辞以解说其过。⑥更:改也。
  【译文】
  燕国终于反叛齐国,宣王说:“我对孟子,很觉得惭愧。”陈贾说:“王对这事不必忧愁;王自己认为和周公相比,是谁仁厚而且明智呢?”宣王道:“啊!这是什么话!”陈贾说:“武王讨灭殷纣,即封纣子武庚于殷地,周公并派管叔监督武庚;后来管叔依据殷地反叛,周公就把他讨平了,假使周公知道管叔反叛,还使他做监督,这是不仁厚;不知道管叔将要反叛,就使他做监督,这是不明智。这仁厚和明智,周公圣人尚且不能兼备,何况是王呢?贾去请见孟子,替王解说这件事。”陈贾见孟子问道:“周公是那一等人?”孟子说:“古时候的圣人。”陈贾说:“周公使管叔监督武庚。管叔却依据殷地反叛,有这事么?”孟子说:“是的。”陈贾说:“周公知道管叔要反叛而故意派他的么?”孟子说:“不知道的。”陈贾说:“然则圣人且有过错么?”孟子说:“周公是弟弟,管叔是哥哥,弟弟怎会忍心去猜疑哥哥呢?周公犯了过错,也不是人情中应该有的么?古时候的君子,犯了过错,便马上改正;现在的君子,犯了过错,就顺着过错做去。古时候的君子,当犯了过错,好像日蚀和月蚀一样,百姓都看得见;等到改了时候,百姓都仰佩他!现在的君子,不但顺着他的过错,并且要替自己巧言掩饰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