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柳千蝶一下子挣脱招风耳的怀抱,挡在逆无尘的面前,双手拼命压下他手中的长剑。拼命地给他递眼色:“你疯啦,在这里闹事会被抓起来的!还不快把剑收回去!”
见逆无尘没什么反应,柳千蝶一边嬉笑着脸对几位官爷连声赔不是,一边继续小声说道:“要是我们被官府抓起来定了罪,还怎么帮你去找人?”
这句话倒是起了作用,逆无尘手中的悬池开始慢慢落下。招风耳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突然抽出剑,指着逆无尘,恶狠狠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威胁大爷我?”
“几位官爷,实在对不住,这人是我弟弟,跟着我一起进城来的,有点痴呆。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吧!几位官爷不是要去喝酒吗?我跟你们去!把他扔在这看场子就行!”
“你刚才不是说跟他不认识吗?这会又成你弟弟了?痴呆?我看他好得很!臭小子,你是不是不知道城里的规矩?拿着凶器到处乱晃可是犯法的事,要蹲大牢的!爷几个就是专门负责逮你们这些个无法无天的乱民的,爷我今天看你不爽,乳臭未干,还想学人英雄救美?带个面具装神弄鬼,把面具给我拿下来,我倒要看看你长的啥鼻子啥眼!”
“官爷,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这小子等我回来再收拾他!”
说着,柳千蝶上前扯起招风耳的衣袖,故作娇态:“难得几位官爷今天高兴,小女也乐得跟你们去酒楼,别在这为了点小事坏了几位官爷的雅兴,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走吧!”
招风耳被这小美人说得动了情,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几番柳千蝶,嘴一歪,把抽出来的剑插回剑鞘,再一次搂过她的腰。
“还是这个小美人识时务,大爷我今天高兴,看在这位小美人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小子,下次去了大城市,别拿着凶器到处走。你那点卖艺的本事根本不够看,若真动起真格来,你也只有挨打的份。给我滚远点!”
招风耳正欲转身,身后又传来逆无尘冷冰冰的话语:“我再说一遍,把你的耳朵留下!”
“臭小子,放条生路给你你不走,偏偏要往阎王殿挤!好啊,爷我今天就成全你!来人,给我将这乱民拿下!”
众侍卫在头儿的一声命令下,纷纷抽出腰间的兵刃,团团将逆无尘围住。见这架势,柳千蝶一个箭步向前,再次挡在逆无尘面前。
“几位官爷,我弟弟人小不懂事,得罪了几位,实在对不住。但他是家中的独苗,若是伤了分毫,小女回去定会叫爹娘打个半死。我们这就滚,我们立刻就滚,从此离开良城,再不会在此地露脸了。求几位官爷绕了我们。”
招风耳见两人伺机要跑,立刻上前拦住。
“想走?没那么容易!这良城上下谁不知道我衙门捕头总事胡三爷?哪个见了我不是毕恭毕敬,低三下四,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你们两个刁民没有经过官府同意就在此地打场子卖艺,已经触犯了法律,我看你们可怜,放你们条生路,你们倒不领情,还敢口出狂言,亮凶器?今天大爷我偏不放你们走!”
柳千蝶慌忙从怀中掏出一块方巾,打开,从中取出一个玉镯子,伸到胡三爷面前。
“几位官爷,这是我死去的祖母留给我的,是我们家的传家之宝。也许几位官爷看不上眼,但也可以换点银子买酒喝。若几位不嫌弃,小女愿意将这镯子拱手相让。只求几位爷能放过我们,我们立刻就消失!”
“你给我滚一边去!”
胡三爷猛地抓住柳千蝶的肩膀,将她甩向一边,一个重心不稳,柳千蝶重重地摔在地上。招风耳毫不理会,径直走到逆无尘面前。双手抓住他的前襟,无奈逆无尘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招风耳有些压不住。
“敢要老子耳朵,老子今天就要切你的耳朵拿去下酒!我倒要看看你长着一张怎样嚣张的脸!”
逆无尘头上的面具被一把扯下,身后一名侍卫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胡三爷不自觉地松开了抓住逆无尘前襟的双手,慢慢向后退了两步。身后的众侍卫也都瞪大了双眼,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美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少年。逆无尘对这种反应习以为常,嘴角浮上一层冷笑。
“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
“这小子长得还真俊!带到妓院肯定能卖个好价!”
半天回过神来的胡三爷对着身后的侍卫喊了一句,大笑声此起彼伏。
“头,他可是男人啊!”
“你懂什么?现在在春楼,男的比女的吃香!长他这样的,以后肯定是朵红。”
“头儿,不如咱先带回去,让兄弟几个尝尝鲜,长这么大,男人我还没玩过。”
身后侍卫的一句话又引来一阵哄笑。
“正好,我也有这意思。”
话刚说完,胡三爷一双手便要去搭逆无尘的肩膀,忽觉面前蓝光一闪,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头儿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自己正不断汩汩外冒鲜血的左耳,不停地来回翻滚着,发出阵阵如杀猪般的嚎叫。
逆无尘向身侧甩了一下剑上的血迹,举起剑端,对着躺在地上的胡三爷。
“另一只你是要自己动手还是我为你效劳?”
“痛!痛啊!妈啊!痛死我了!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快跑!”
倒在地上的柳千蝶一跃而起,三两步来到逆无尘身边,抓起他的衣袖,扭头就跑。逆无尘倒做什么反抗,任凭她拉住自己,迅速逃离现场。
“你们这些个饭桶!人都跑了,还不追?追啊!快给我追!”
招风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鲜血仍不断地从受伤处冒出,染红了他大半张脸。看了眼静静躺在地上的半只人耳,招风耳凶相毕露,嚎叫一声,猛地抽出腰间的剑,向着两人逃跑的方向追去。身后的侍卫也各自抽出兵器,跟着头儿一路狂追而去。
“闪开!都给我闪开!”
柳千蝶一边大叫着,一边推开面前的人群,拉着逆无尘,拼命地向前冲去。沿街的行人纷纷退至街道两侧,躲闪避让。
“真要被你气死了,你这个蠢货!上屋顶!”
柳千蝶大吼一声,踩着街边小摊贩的桌子,一跃上了房顶,身后的逆无尘也跟着跳了上来,两人继续一前一后向着城门口方向飞奔。
“站住!你们给我站住!”
身后传来胡三爷的吼叫,柳千蝶回头一望,只见那个男人正顶着一张血脸,领着众侍卫,鬼煞般地在身后不远处的大街上拼命追赶着。
“别让他们跑了!我要把那臭小子碎尸万段!给老子闪开!”
胡三爷一把掀翻了路边小贩的一个首饰摊,零零碎碎地朱钗发饰散了一地。
逆无尘面无表情地跟在柳千蝶身后,天色已近黄昏,落日的余辉照在屋顶正在飞奔向前的两人身上。逆无尘向身后的骚乱瞟了一眼,慢慢停住脚步,转过身,面朝追兵的方向,提起手中的悬池,眼中闪出一道杀意。
“你想干什么?”
柳千蝶一把抓住逆无尘握剑的手。
“我已经被你害得够惨了,这还不够吗?要是闹出人命,你我就成了朝廷的钦犯!必死无疑!你到时…”
“乱民!还不快给我站住!”
柳千蝶还没出口的话,被身后的一声怒吼截成两半。片刻的停顿让原本已经拉开的距离又被拉近了。只闻脚下众人一片惊呼,满脸血迹的胡三爷转眼间也飞身上了屋顶,落在逆无尘和柳千蝶面前,一脸的凶神恶煞,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两人。
“臭小子,居然敢切了老子的耳朵?老子今日就要你的命!”
逆无尘嘴角再次浮上一丝冷笑,解决他和他身后那帮人不过眨眼功夫,来这里后大半月里受的气他正愁没处发泄,将悬池举到眉前,逆无尘一手扶住剑端。谁知柳千蝶一跃跳至自己跟前,张开双臂,挡住了他的剑。
“跟你说的怎么不听?把剑收起来!不要闹出人…”
话没说完,柳千蝶只觉背后一阵慎人的凉意。紧接着的剧烈抽痛让她脚下一软,向前倒去。逆无尘落下手中的悬池,左手一把接住正在下坠的柳千蝶,再看时,她的背后已多出一道长长的刀口,鲜血如泉水般向外涌出。
“碍事的臭丫头,想死的话,送你们一起上路!”
胡三爷再次挥剑向二人砍来,逆无尘鼻翼紧缩,猛地挥出悬池,一道蓝光箭一般飞出,撞上胡三爷的剑端,将他震飞数米之外,滚下房顶,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中的剑也被当场震飞。
“你…你这蠢货…我都说了…不要…不要闹出人命…别管我…你先走…”
柳千蝶刚说完,便两眼一翻,头一栽,倒在逆无尘怀中没了知觉。
“愚蠢!”
逆无尘收起悬池,背起已经昏迷的柳千蝶,回头看了眼身后正躺在地上,发出断断续续呻吟的招风耳,便扭头继续向城门口跑去。
……
“站住!”
守门的卫兵见背上驮着一人的逆无尘飞奔至门前,立刻托起手中的长枪,止住逆无尘,喝问道。
“你什么人?背上的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让开!我们要出城!”
守门的卫兵将手中的长枪向前伸出,枪头抵住了逆无尘的胸口。
“回答我的问题!你们究竟什么人?”
“头,他身上有把长剑,这女人也被人砍了,在流血!”
此话一出,守门的众卫兵一下子围住两人,齐刷刷地举起手中的长枪,枪头对准了逆无尘的胸前背后。
“立刻把这个女人放下!把手举过头顶。”
见逆无尘没有任何反应,仍旧冷眼看着自己。那个卫兵再次命令道:“听到没有!放下那个女人!把手举过头顶!”
“关上城门!快关上城门!他们刚才行凶刺伤了胡三爷,别让他们跑了!关城门!”
逆无尘回身望去,招风耳的两个手下正向这个方向冲来,手上还持着剑。
“关门!快关门!”
守门卫兵立刻一边嚷嚷着,一边匆匆忙忙地跑去关门,城门在一声回响中紧紧闭上了。逆无尘扭头看了眼自己背上仍旧不省人事的柳千蝶,再向上望了望身前的城墙。身前的一排士兵手持长矛对着自己,身后的追兵气势汹汹,来者不善。逆无尘低语了一句:“即然前面过不去,只好走上面了。真是麻烦!”
逆无尘将柳千蝶移至身前,双臂紧紧抱住,一只手护住她的头,闭上眼,一阵喃喃声从嘴中吐出。众人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已有一阵狂风从逆无尘脚下旋转着升起,将他的身体团团围住,原本端着长枪围在两人周围的卫兵全被这股强大的气流冲飞,有的落在数米开外的地方,有的直接重重地砸在城墙上,一时间,惊叫声不断。围观的百姓也是纷纷抱头四处逃窜。逆无尘周身的气流越转越快,最后将两人完全包裹,气流合成了一股将四周的碎石尘土统统被卷到半空。只听一声巨响,地面也跟着震颤了一下。气流瞬间散开,卷在半空的碎石如雨点般落下。而原本站在中间的两人也随着这股气流一同消失了,众人皆惊。
第24节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