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目之橋運,猶形聲於影響,所以相應相使者,其誰歟?白鶂之相視,目運而心化。惟得意於形器之表者,錐末倒眥而不瞬,矢中目一呼旦切。而不睫。天下皆徇目之所欲見者,美之為美,色之為色矣。而目之已亡者,五色有以盲之冥山,且背而弗見,安能預乎黼黻之觀?故聖人蒿目以憂世之患。《孟子》曰:胸中正則眸子瞭焉,胸中不正則眸子盹焉。夫善惡之積乎心,而昏明之著乎目。其神且不能移易之,其機孰認乎出入也?宋人三世好行仁義,犢兩生白,反母之薰。問孔子,而俱告以吉祥。父子皆無故而繼盲。三年之後,獨以疾而免。楚攻圍已解,而疾俱復。然則善惡之積,昏明之著如此,則其機之神非知其道者能視乎?若偃師之有所造也,瞬目而有招,立取穆王之剖矣。其合會復如初,廢其肝則目不視,廢其腎則足不行。且人之巧也,與造化同功如此,況以自然之目而有自然之機乎?黃帝之書云:至人居若死,動若械。不以眾人之觀易其情貌,不謂眾人之不觀不易其情貌。獨往獨來,獨出獨入,孰能礙之?豈非以機與目皆任之於自然?
天之无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風,莫不蠢然。
解曰:窈然无際,天道自會;漠然无分,天道自運。无私以成其私,无有以生於有。此無心於生,生自不窮;無心於化,化自不已。故其為德也,廣矣,大矣。天下誘然皆生,而不知其所以生,同焉皆得,而不知其所以得也。蓋因其心而有恩者小,惟出於无心則大。恩生於无恩。老君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生而不責其報,妙而不有其功。故體天之行者,生而不有,為而不恃,澤萬世不為仁,整萬物不為義焉。迨夫伐蘗牛山之美,戕賊桮棬之正者,皆殘生以傷性也。昔人放生示恩,悟有客之問者,曾不如鮑子之言天地與我並生類也。類无貴賤,徒以智力相制相食,非天本為人生物,為蚊蚋生人也。然則有以害其生者誰歟?故鼓天下之動者莫如雷,化天下之動者莫如風。
然則有以動之者其誰歟?且眾陽出而圍之相薄以成雷,惟迅擊而上達,則利而為雨。自子至卯,乘四陽而後發聲,方帝出乎震也。動必以時,是以屈者斯申,墊者斯起,必待於迅者。蓋致一而上通,尚或乙之,惟迅乃得達其情也。大塊噫炁,本乎天作。凡動皆有所待,凡蟲皆因而化。前者唱于。隨者唱喁;作則萬竅怒號,吹萬不同,使其自已,方齊乎巽也,動以行權。是以甲者斯拆,枯者斯榮,必待於烈者。蓋如火之烈,神之所藏,禮之所出也。至於春者動之時本陽,產者以風化,感乎時者以雷奮,故謂之莫不蠢然也。而為雷為風者,又烏知其所以然而然者哉?《易》曰:鼓舞萬物者,其為雷風乎?鼓舞萬民者,其為號令乎?聖人之御世,生殺予奪而有大恩,慶賞威刑而成大公者,亦何容心於其間哉?咸其自取之耶。
至樂性餘,至靜則廉。
解曰:天地一指,萬物一馬,孰為封畛?孰判是非?果且有成與虧乎哉?故昭氏之鼓琴也。果且无成與虧乎哉?故昭氏之不鼓琴也。夫至樂无樂,至性无性。樂則生,生則烏可。已有生,故有性,有性故有虛。由中出者固靜,自陽來者固虛。樂天而至於知命,窮理以至於盡性,則一指一馬,无贅无疣;鳧短鶴長,不斷不續。自一性以推萬性,足而无欠,餘而无求。老君曰:聖人无積。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