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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回

  一看衣着,便知此人是狮吼民团副团总王兴邦。他被两名洋兵架着双臂,衣服上染满斑斑血痕,腿部缠着纱布,头发披散,头颅下垂,身躯瘫软,看来,被洋人铐打得伤势非常严重。
  康泰斯双目镄镘,如萤火闪动,用手一指说:“他就是杀害联军的凶犯,明日枪决,然后割下人头悬挂城头示众!中国人谁要再敢轻举妄动,就以此为例,格杀勿论!
  东方萌,婉贞静观王兴邦被洋人折磨到这种不堪目击的惨状,心里十分难过,但神色未变。
  西装翻译一挥手喝道:“押下去,严加看管!”然后,康泰斯板着面孔对众人说:“请各位签字!”
  一旁已准备好文房四宝,大家面面相觑,不得不一一起立,先后握笔签字。婉贞欲拒之不签,东方萌悄声说:“不必惹怒洋人,救人要紧!
  字签毕,酒饮罢,康泰斯彬彬有理地将众人恭送至大门外,对婉贞嘻嘻一笑,斯文地说:“本人特殊准备了一桌美餐,特邀小姐明日赴宴,不知可否赏光?”
  婉贞蔑笑一声说:“谢谢指挥官,明日定来听取先生教诲。”
  说罢,径直乘车绕道回到东方萌府中。三宝等人正在厅内等待,见二人归来,三宝说:“东方兄,洋兵从宴厅内押解兴邦出来后,暗中我派碧鹏弟跟踪后面,见兴邦被押进第三层庭院的西厢房中。”
  东方萌介绍说:“此屋是钱县爷过去休憩之处。”三宝问:“东方兄,何时动手?”
  东方萌说:“趁热打铁方能成功,以防中途有变!此行救人,慎重小心,不可莽撞。倘遇挫折,须冷静处之。”
  是夜,四周如漆,黑沉沉一片。时近子时,三宝、婉贞、万碧鹏、鲍恩四人紧身利落,携带兵刃、暗器,离开东方府第,直奔洋兵驻扎的指挥部——县衙。
  县衙门前有十名洋兵守门,门前灯火眩目。三宝等人绕到侧面跃进墙内,果见衙内重兵把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大家施展狸猫踏地无音、飞燕掠起无声的轻功,由万碧鹏领路,躲开洋兵岗哨,向县衙深处潜去,不多时,便来到一个月亮门前。
  大家闪在门侧向里望去:西厢房上挂一匾,名日“养斋堂”室内灯火未灭,门前站立两名执枪的洋兵,往返徘徊走动,偶尔向四外警惕地张望。
  婉贞按东方萌暗中吩咐,说:“爸爸,为了万无一失,我先去洋人指挥官那里探查一下,证实此处是否是押人之所?”三宝说:“我们马上捉住门前守兵,一问便知,何必舍此顾彼?”
  婉贞说:“这里自有奥秘,现在不容详说。”三宝深为了解女儿之深谋大略和机智多思,便不深问下去,允诺说:“去吧!不要疏忽,速去速归。”
  婉贞迅速来至东院内,只见阁楼上灯光射出,楼下有四名洋兵站岗,这必定是洋人指挥官的住处,婉贞便将剑斜插背后,悄悄绕至侧面,如猛虎扑食般纵至洋兵身后,双手探出似金鸡啄米,啪啪啪啪四下,其速神快将洋兵全用点穴法嵌住了。她然后轻轻一纵登上了楼,隔漏窗见康泰斯仰坐在太狮椅中,端着高脚杯正在啜饮香槟酒,情态悠然自得,好似有什么未了之事等待他去做。
  婉贞摘下面具,推开外边虚掩的门扉,侧身进去。来到内室门外,用手一挑帘笼悄然而进。
  康泰斯见一个人未经通禀,便进入内室,本能地用手去掏腰间带的手枪。可是,婉贞手眼特快,一扬手袖箭飞出,正中康泰斯手腕。康泰斯“哎哟”一声,手枪掉在地上,婉贞一个箭步跃到他面前,用龙泉剑尖直抵他的心窝。他坐在椅子上不能动作,双目闪着惊恐的蓝光,不由惊叫一声:“小姐,是你——”
  婉贞冷笑:“你不是请我来吗?说!王兴邦关冲在什么地方?”康泰斯一耸肩膀,摊开双手故做镇静地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婉贞蛾眉怒耸,手轻轻向上一挑,唰地一声,鲜血如注从他胸前涌出,康泰斯哀叫一声歪到在太师椅。
  “少哕嗦,说!”“在养斋堂。”
  婉贞用手指重重点了穴道,返身出来,奔至三宝跟前讲了刚才的情景。三宝窥视周围无一丝蹊跷之处,便示意婉贞、碧鹏二人去收拾守兵,俩人借洋兵相背而行时,脚尖用力,腰间扭劲,嗖的一声如鸿雁飞起,直落在两个守兵背后,各挥手中武器结果了他们的性命。婉贞用龙泉剑斩开门上大锁,三宝,施恩飞身上前共同迈进了堂门。
  王兴邦被搁在一个圆柱上,脑袋下垂,发髻蓬散。三宝急走过去轻唤:“兴邦贤弟,兴邦贤弟!我们来救你来了!”王兴邦一声不响,头也不抬,三宝又叫数声,依然如故。
  三宝大惑,用手抓住散发将头部提起,大家一看不由一愣,蓬头垢面的柱上人根本不是王兴邦。此人双目大睁,眼神涩滞,是一个无一丝气息的陌生死人。三宝大骇,知晓上当,中了敌人设置的诡计,刚要命众人退出此堂时,突然外面枪声大作,子弹从窗外射进室内,啪啪打在墙壁上。
  众人急闪躲在几根大柱后面,不能动作。这时两个洋兵嗷嗷嚎叫着冲到堂前,三宝一扬手两道银光掣出,斤镖正中洋兵脑袋上,死尸栽倒门槛上。又有两个洋兵冲到窗前,将窗棂用枪柄砸开,刚要端枪射击,婉贞一抬手,两只锐利袖箭抛出,射中了洋兵的喉咙,也惨叫一声,上身栽卧在窗台上。
  果然,这神准的镙、箭,令敌人不敢轻易造次了,纷纷向后遐去。不过外面却传来了一阵阵劝降声:“你们被包围了,插翅难飞,只有投降才有活命!
  鲍恩目喷烈火,说:“在这生死关头,我们只有冲出去!”三宝立即制止:“不行!那只有送死。”但自己也无计可施,万分悔恨自己粗心大意,观察不细乃至上当,中了圈套。
  婉贞秀目一亮,突然忆起一件事,对三宝说:“我曾听东方伯父说,钱县爷在此堂住时唯恐有人行刺,为了在紧急时逃生,便在内室的榻下挖了一条通外的地道,揿钮设在榻下。”
  三宝等人此刻正心如烈火炙烧,听了此言顿时大喜,真是绝处逢生,忙率众人撤退到内室,果真在卧床下找到了一个红钮。三宝用力一按,床下掀板向左撒开,露出一个三尺见力的洞口,大家忙鱼贯而下。
  地道中漆黑一团,万碧鹏打开火折,沿着一条窄窄通道向前走去,约步行一百多步处,便到了尽头。万碧鹏见上面压有一块石板,就单掌运力向上一推,石板跌到一旁,蓦的一片星光映入洞中。
  大家出来,见正是一个四处无人之处,辩明方向后,即迅步赶回东方萌家宅。只见东方萌靠在椅子上,微闭双目,心无所虑,面无忧色。三宝见此状大为不解,只见婉贞焦急地问:“兴邦伯父今日便要被处死,您看如何收拾这个败局?”
  万碧鹏,鲍恩脸色阴沉,眉头拧成了大疙瘩。三宝更是晃头叹息,心乱如麻。
  东方萌站起身来,缓缓说:“诸位请勿着急,请随我到后室去一趟。”大家认为他有什么密策相告,不便在前厅直言,便随着东方萌来到他的卧室中。
  东方萌向床上一指:“诸位请看!”大家见两片帐帘下垂,榻上隐隐约约仰面躺着一人,三宝过去掀开床帘,不由喜呼一声:“兴邦贤弟!”
  众人拥了过去探头望去,果然是王兴邦。他身盖锦被,二目轻闭,平稳而安详地沉睡着,大家喜形于色,兴奋得几乎叫了出来。东方萌示意大家轻声,不要惊动他,小声说,“请各位到前厅叙话。”
  客厅中重新落座,三宝诧异万分:“东方兄”他是怎样回来的”东方萌说:“将才我正在卧室等候你们救人消息,突然内门大开,进来两个面带青纱的人,我猛吃一惊。其中一个人身穿紫衣,将背着的兴邦弟放在榻上,另一个是位女尼,她说他们二人是把兴邦从城隍庙内救出来的,身上有鞭笞的伤痕,已给兴邦吞下良药,过几日就会痊愈了。我挽留他们,他们不肯,只留下一张字柬便飞身而去。”
  说着从怀中取出字柬,三宝等人见上面写着十个遒劲、秀丽,顺畅的字:丹心扶社稷铁骨护山河下面署名:紫衣怪侠。三宝感慨万千,对大家说:“此人和我们形影不离,多次暗中及时帮助我们,却不露庐山真面目。”婉贞等人左思右想也猜不到此人是谁?
  东方萌不安地说:“受难妇女和兴邦弟被先后救出,洋人一定大发雷霆,可能要采取报复手段,大家回去,还应多加防范,不可掉以轻心。我把兴邦弟藏匿于。秘处,精心调治。”
  三宝点头,率众人从僻静处出城,直返谢庄。中午时分,负责侦察的团兵回庄报告说:“顺天县钱县爷被洋人杀死,人头悬在城头上示众。”
  三宝感到奇怪,不知其中缘故,婉贞心中明白,含笑不语。这时,东方萌驰马赶到谢庄,说明了原委。
  三宝笑说:“东方兄用了借刀杀人之计,可谓神也妙也!”东方萌饶有风趣说:“这也叫州官恣意放火,百姓也要点灯啊!”
  随后,东方萌又敲响警钟,告诫说:“洋人杀了钱县爷,恐余怒未消,还会率兵卷土重来,我们仍处于危险中,不能解怠半分。
  三宝说:对对内我已令团兵坚守战斗岗位,士气正盛;对外已派出数名团兵去县城附近侦察洋兵出没情况,如敌人来犯,定能及时飞报回庄。”
  落日衔山,残阳似血。三宝、东方萌、婉贞、万碧鹏、鲍恩以及婉珠、婉灵,正在厅内聚集议事,忽然从庄外传来一阵爆豆般的密集枪声,还有轰轰不断地炮弹爆炸声,众人大惊,倏地站起。
  一名团兵跌跌撞撞跑进厅内,脸色煞白,肩头流血,慌慌张张报告:“有三百余名洋兵向我庄突袭,离庄约半箭之地,侦察团兵没有报信,可能被敌人俘获。”
  三宝咬牙切齿说:“果不出东方兄所料,敌人穷凶极恶,孤注一掷,来势迅猛。走!”大家携武器出厅,直奔庄边。来到时,童大龙满身满脸泥土跑来说:“冯伯父,已有七八名团兵受重伤,我们被打得头抬不起来,也冲不出去,怎么办呢?”
  三宝和其它人放目游视,果见前面的团兵们趴在矮墙后,被子弹打得不能动作。有些石墙已被炮弹炸出一些豁口变成残垣颓壁,有些团兵卧在血泊中。呼啸的子弹'不断从头上掠过,一颗颗炮弹不断在石寨前后爆炸,烟尘滚滚,硝烟刺鼻。
  三宝等人感到这样被动挨打的局面僵持下去,必遭全军覆灭之灾,而且全庄百姓要受到残酷洗劫。可是,大家又有劲使不出,急得搓手跺脚,心灼如焚似刺。
  蓦地,枪声、炮声顿时停顿下来,众人觉得奇怪,不知何故。此刻,就听到洋兵身后传来一阵阵喊杀的怒吼声。洋兵们象乱了营的马蜂四处逃散。三宝猜测可能是哪个村民团援军突兀来临,便杀性陡起,愤怒月光迸溅火星,他抓住战机高呼一声,率领匍匐地上早已忍耐不住的一百余名团兵,高喊着杀声如猛虎出山,蛟龙跃海般,猛冲了上去。
  洋兵们遭到前后夹击,顿时失去了刚才不可一世的锐气,个个丢盔弃甲,抱头鼠窜。但听战场上一片厮杀呐喊声,团兵们一个个瞪圆充满血丝的眼睛,久抑胸中的愤懑杀敌激情,如火山喷发。他们抡起手中寒光闪耀的钢刀,追杀洋兵。刀光闪处,一颗颗洋兵的脑袋脱颈坠地,殷红鲜血飞溅,染红了团兵们的衣衫。
  洋兵们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当两支民团队伍将要会合时,三宝见一个身材高大魁伟的汉子,身先士卒,一路拼杀过来。他双手抡动双鼎如巨轮飞旋,碰者非伤即亡,洋兵们鬼哭狼嚎地向两边逃散。
  三宝见是分团首领华中扬,后随手执银鞭的白登峰、手执长剑的了空道长和手执禅杖的凡空禅师。他们旋风卷浪一般,杀了过来。
  厮杀结束,三宝紧握华中扬双手激动说:“谢谢华贤弟赶来救援啊!”华中扬一阵粗犷大笑:“冯团总,您不常说卫国保家,杀恶斩霸是我们英雄豪杰的天职吗?”大家听了发出轰然一阵胜利的欢悦笑声。
  天色近晚,众豪侠回庄。东方萌说:“洋人几经重创,晓得了我们民团的厉害,恐怕今后不敢再轻易进犯了。不过,我们还应提高警惕,加强戒备才是。”
  三宝点头:“此役,说明我们狮吼民团的各分团,加强团结,互相支援,扬长避短,采取有利于我们的战术,就能战胜敌人,保住我们的家乡。”
  华中扬慷慨说:“谢庄民团在战杀中受到一定伤亡和损失,愚弟愿献出二千两银子抚恤这伤亡者的家属,聊表我的一点心意。”
  话音未尽,一个团兵急促进厅报告:“大约有一百多名官兵,手执利刃冲进庄中,直奔谢宅。”大家惊讶,洋兵刚被杀退,官兵又来是何缘故?三宝率众出厅,打开大门一看,早见一队队绿营兵手执火把,越过小沙河将宅子团团包围。正面有两排弓箭手背向河岸,挽弓搭箭对准了太家,众人忙亮出各自兵刃,护住了自己的身躯。
  为首的三宝向前望去,见靠桥头的一个武官骑在马上,双手横握一把锃亮大刀。他高声喝道:“你们谁是冯三宝?三宝的七星刀斜握胸前,神态坦然,反问:“本人就是,你是什么人?武官一声奸笑:本官姓苟名安平,就足十八年前在济南城家宅中被你刀伤的苟千总,现在已擢升为守备大人。冯三宝!你可想起了吗?”三宝借火光仔细一看,果然头上没有左耳,冷笑问:“你大动干戈,率领人马到此要干什么?”苟守备冷笑一声说:“难道你自己做的事情还不清楚吗?你们设计害死了钱县爷,你们知道朝廷把他这五品京官派来当七品县令的用意何在?”
  众人目目相视,均感莫名其妙。
  “哼,朝廷为了便于和洋人交涉,才派钱县爷坐镇此县。如今钱县爷被你们设计害死,宫中官员大怒,特派我率兵捉拿你们,识时务者弃械投降,否则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三宝一听勃然大怒,高声骂道:“苟安平!你当年害人夺妻,栽赃于我,你嫁祸于人的手段该是何等阴险、毒辣,我还正想找你算清这笔旧债!”
  苟安平咬着牙凶狠地说:“少废话!赶快束手就擒,否则我就踏平谢庄,杀个鸡犬不留,以泄我心头之恨!”
  这时,从苟安平马后、闪出一个人,三宝一看,原来是三清道长,只见他手握“湖中鲤”狞笑一声:“冯三宝!你依靠区区民团势力,斗胆杀死了许多外国友军,简直是狗胆包天!实情告诉你吧,今晚我们就是奉宫中官员和洋大人之命,协助友军来收拾你们的!你们只有投降,方有生路!”
  三宝双目喷火,怒骂:“你这罪大恶极的恶道,如今又投靠赃官,还勾结洋寇,认贼作父,出卖祖宗利益,你们这样的民族败类,今日我冯某人决不饶恕!”
  苟安平一举大刀,大喝:“当初你削我耳,今日我要取你项上人头!”
  华中扬按捺不住胸中怒火,一声怒喝如同炸雷:“你这万人唾骂的乱臣贼子,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白登峰早已怒火万丈,面对真正的仇人大骂:“你这丧尽天良的家伙,今日我要掏出你的黑心,祭我哥哥的在天之灵!”
  他哗啦啦一抖七节亮银鞭直奔上前,苟安平一摆手下令:“放箭!”两侧的弓箭手便手松弦响,箭如密雨般射来。大家'忙用兵刃拨挑,三宝怕自己人有闪失,急唤回白登峰退进大门,将门关紧。
  苟安平命绿营兵们抬起大圆木猛烈撞击大门,又命弓箭手向院中射进了一排排火箭,有的火箭落在马棚,有的火箭落在窗棂上,有的火箭落在草堆上,顿时,各层院落起火,青烟翻滚,四处弥漫。三宝急令院内团兵们分散四处救火,情势万分紧迫、危机。
  忽然,院外远处俦来冲杀声。这是被绿营兵冲散的守庄团兵们,又重新聚集起来,在童大龙的率领下返身杀了过来。同时,远途而来的青崖寨主贺中鹏及其女婿文如锋、女儿贺燕,及时赶到庄边,也加入了战团,可谓如虎添翼。三宝等人听到外面兵刃乒乒乓乓铿锵相击之声,火箭也顷刻停了下来,只听砰的一声,院门被撞开了,涌进众多绿营兵,扇面形状敞开。为首的是苟安平,后随三清道长,俩人均露出一副得意的狰狞面孔。
  苟安平冷森森一声惨笑:“冯三宝!我要祸灭你家九族,杀尽谢庄所有村民,以解我卜八年积压下来的仇恨!”
  三宝震怒,目溢火星刚要挺起七星刀迎将上,去,突然从院外高大柳树荫中,如展翼的雄鹏,飞进两个人。此二人身捷影迅,落在苟安平、三清道长身后,一下便擒拿住了二人,大家定睛觑去,不由猛吃一惊,原来是紫衣怪侠和一位蒙面女尼。他们二人分别一手反掐住对方咽喉,一手用兵刃死死顶住了二人心窝。
  紫衣怪侠面蒙青纱,操一口河南乡音喝道:“赶快下令退兵,否则立即要你狗命!”苟安平困难地翻着白眼喘息着,豆粒大的汗株从额角落下来,断断续续喊道:“快!快给我退下。”
  院内的绿营兵听到主子的命令,不得不乖乖退出院门。此刻,三清道长在女尼的制服下,四肢不能动作,嘴里流着口沫,说不出话来。
  院外,童大龙、贺中鹏、贺燕、文如锋率领怀有武术击技的团兵,重振声势,再抖武威,以一当十,杀得绿营兵们抱头逃窜,纷纷向四外散去。此时,院内火势已熄,怪侠和女尼早将苟安平、三清道长如抓鸡般摔进厅内,跪伏于地,纹丝不动了。
  原来,紫衣怪侠和女尼用点穴法,在对方的风池穴,神道穴点上,全身麻转酸软;因此,匍匐尘埃,任人宰割,纵有天大本事,也无济于事了。
  三宝等人进厅,敬请二位不速之客入上座,紫衣怪侠谦虚而恭敬说:“不敢,我还有其他事要办,需马上离开此处。这两个恶人,就交给你们处置吧!”说罢,他和女尼转身欲走。
  三宝急得恳求说:“恩人,请留步。您多次帮助,解救我们,不胜感谢,请恩人恩赐我们一次本相,我们的内疚心情也会得到最大的宽慰。
  紫衣怪侠把拳一抱,微微一揖,说:“不必如此了。我们只想留形不留面,留影不留貌,请各位见谅吧。”言此将要抬足,东方萌一捋浓髯在一旁低喝:“站住!你舍已报国救民的夙愿业已达到,现在该留下你的庐山面目了吧?,大家感到吃惊,东方萌为何不讲礼仪,说话如此不客气?可是,紫衣怪侠居然服贴地停下步来,转身向东方萌深深一揖,说:“遵命。”然后,将脸上的面纱_揭,大家凝眸望去,均情不自禁地惊叫一声。面前这位出没无常、踪迹缥渺的江湖闻名怪侠,不是别人,正是万万没有料到的文人雅士——东方飞鹤。
  女尼也将面纱摘下,原来是打擂时和郅一拐隐士共同不辞而别的静空神尼。
  大家痴呆似地愣在那里,东方萌浓眉舒展,嘿嘿笑说:“三宝贤弟,告诉你吧!东方飞鹤就是紫衣怪侠,紫衣怪侠就是郅一拐隐士,此乃谐音也。当初,我借钱县爷聘请飞鹤贤侄做家庭教师之机,派他在钱宅内部暗中侦察钱、裘二人的幕后活动,然后向我禀告。果然大出钱、裘之意外,没有一点觉察。飞鹤贤巨形踪神秘,举动谨慎,所以,掌握了他们的行动底细,及时帮助了你们。静空神尼是飞鹤的师姐,她在此次营救村女、兴邦过程中,也帮了你们的大忙。”
  三宝恭敬地向二人一揖,说:“二位高人扶正祛邪,申明大义,屡次暗中帮助我们在险境中转危为安,使民团生存至今,冯某代表狮吼民团,特向二位表示最深切的谢意!”
  静空神尼肃然一笑:“冯团总,我虽是出家人,身居空门,孤守黄卷青灯,但和你们一样同是中华后裔,黄帝子孙,双肩承担着抒己志,救民众,拯国家之大任,岂能做局外人而袖手旁观?”
  东方飞鹤悄然一笑:“冯团总,俗话说鸡司晨,兔拜月,牛耕田,虎占山,龙治水,此所谓尽忠守职,各负其责。小侄在洋人入侵,山河动荡,国土危临,百姓遭难之际,做为一名华夏儿女,又是武林中之员,是绝不会身居于个人安乐窝而熟视无睹的。”
  婉贞喟叹说:“飞鹤兄身为一名才华横溢的文人,又有如此超绝奇玄之武功,为民团的建立、发展献身效力,实为我们之楷模。”
  东力萌脸上罩了一层黯淡阴影,说:“飞鹤贤侄的老父身患重病,早已几次来信,摧他速归探病。可是,飞鹤看到民团大业未了,又值洋人入侵,因此没有回故里尽孝,前二日江西来信说其父已病逝了。”
  三宝神色凉怆,对飞鹤说:贤侄,你以国家利益为己任,抛下家中大事,先天下之忧而忧,这博大的胸襟,高尚的品格,令我们敬佩万分。尊父仙逝,我们深表悲痛和哀悼!”
  东方萌说:“飞鹤贤侄明日下午就启程回家服丧,他须现在回去准备一下,就此辞行吧。”
  东方飞鹤向三宝一揖,便和静空神尼转身走至门口,凌空跃起,径向院外飞掠而去。
  三宝转身面对瘫跪在地上的苟安平、三清道长,声厉色峻地呵斥:“你这两个披着人皮的恶狼,总以害人、害国为能事,一贯作恶多端,不知改悔,实是罪大恶极,罪不容赦!”
  白登峰过来斥骂:“恶贼!我要为死去的兄长报仇,今天就是你们恶贯满盈之日!”婉贞在旁喝道:“拉下去!”于是,过来四名团兵将两人架了起来,白登峰操过一把锋利雪亮的宽刃鬼头刀,跟出去处决二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