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东庄治徐鸾和内病咳嗽,医以伤风治之益甚。邀诊,则中虚脉也。曰∶鼻塞垂涕痰急,皆伤风实症,何
得云虚?曰∶此虚实真假,所辨在脉,庸医昧此,误人多矣。彼不知脉,请即以症辨之。其人必晡热潮热,至
夜半渐清,至晨稍安,然乎?曰∶然。然则中虚何疑乎?所言喜者,正此鼻塞垂涕耳。乃投以人参、白术、当
归、黄、白芍各三钱,软柴胡、升麻各一钱,陈皮、甘草、五味各六分,三剂而咳嗽立止。再诊谓之曰∶
上症已去,惟带下殊甚,近崩中耳。惊应曰∶然。即前方重用人参,加补骨脂、阿胶各二钱,数剂,兼服六味丸而愈。
柴屿青治陈氏甥女,咳嗽吐痰,夜间发热,众医以为必成劳症。诊其脉虽稍洪,尚有根柢,并非细数,何
至不治?纯用滋阴之药,调养半年而愈。
同学蔡为章患痰嗽,夜难就寝,身不胜衣,夜卧床不能转侧。诊其六脉微弱,气血两剧,拟用参、补剂。
蔡以痰嗽不宜用补为疑,乃力任之。先用六君子汤加炮姜、桂、附,数帖而嗽减。继用养荣汤十数剂,始能下
床行动,调理月余而康。
张惕中咳嗽吐痰,医误认风寒,服药十数剂,病增剧,身热喘嗽,夜不能卧,胸膈痞塞,困于床第,小便
短缩。诊得人迎脉缓,绝非外感。气口空大,左寸弱甚,两沉微微,此心肾不足,的系内伤之症。其小便不利
者,三焦之气化不能运于州都也。从东垣治内伤条,师其意而变通之,旬日而痊。
左中丞夫人,年二十余,形体瘦弱,痰嗽息粗,夜不能寐。医频与消痰理气,愈委顿。诊其脉甚微细,此
气虚也。仲景云∶气虚有痰,肾气丸补而逐之。遂用六味汤加麦冬、五味,治之而愈。惟夜间尚未熟睡,再用
养荣汤加茯神、枣仁,十数剂即加餐安睡,渐得复元。
丙寅新正卿讳伊芳喇齐长郎,贺节至寓云,咳嗽求方。诊其两脉细数,右寸郁结,断其难以收功,勉用麻
黄汤。伊芳断断不可,曰∶我子阴亏,他医熟地、人参,服过数两。柴曰∶阴亏诚然,但风邪闭塞肺气,补剂又
从而壅遏之,非此不能去邪。力争不信,早决其不起。果然。
按∶凡损症脉,见右寸厥厥然如豆,按之梗指,其病原属不起,以肺金败也。今以右寸郁结,断为风
邪闭塞,然必见鼻塞声重,或头痛痰浓,或咳嗽连续,方是其候。
王肯堂治一妇人,咳嗽不已,服诸药不效,渐成劳瘵。诊之,六脉濡弱,此血弱,又因忧戚太过,而成斯
疾。合用当归等药治之必愈。遂先以《古今录验》橘皮汤,空心服,苏子降气汤,徐用金钗煎、熟地黄丸、
当归丸,调理而安。
橘皮汤,文田按∶今见《千金方》五十四卷。橘皮、麻黄各三两,柴胡、干紫苏各三两,宿姜、杏仁各
四两,石膏八两。上七味咀,水九升,煎麻黄两沸,去沫,下诸药煮取三升,分三服。
张路玉治吴江郭邑侯,喘嗽气逆。诊之,两尺左关弦数,两寸右关涩数。弦者肾之虚,涩者肺之燥。夏暑
内伏肺络,遇秋月燥收之令,发为咳嗽也。自言每岁交秋则咳,连发四载,屡咳痰不得出则喘,至夜不能卧,
咳剧则大便枯燥有血。曾服越婢汤,嗽即稍可。张曰∶公肾气素强固,水亏火旺,阴火上烁肺金,金燥不能
生水。咳甚则便燥有血者,肺移热于大肠也。(赖有此耳。)合用《千金》麦门冬方,除去半夏、生姜之辛燥,易以
葳蕤、白蜜之甘润,藉麻黄以鼓舞麦冬、生地之力,与越婢汤中麻黄、石膏,分解互结之燥热,同一义也。郭
曰∶诸医咸诋麻黄为发汗重剂,不可轻试,仅用杏仁、苏子、甘、梗、前胡等药,服之其咳转甚,何也?曰∶
麻黄虽云主表,今在麦门冬汤中,不过借以开发肺气,原非发汗之谓。麻黄在大青龙汤、麻黄汤、麻杏甘石汤
方,其力便峻,以其中皆有杏仁也。杏仁虽举世视为治嗽通药,虚实混用。然辛温走肺,最不纯良,耗气动血,
莫此为甚。熬黑入大陷胸丸,佐甘遂等,搜逐结垢,性味可知。遂用前方连进二剂,是夜便得安睡。脉弦虽未
退,按之稍软,气口则虚濡乏力。与六味、生脉加葳蕤、白蜜作汤,四服嗽顿减。即以此方制丸恒服,至秋无
复嗽之虞。先是公子柔,用桂枝汤及六味作汤,加蝎尾,服之而瘥。其后夫人素有败痰,生道左右两胁俱有
结块,大如覆盆,发则咳嗽喘逆,腹胁掣痛,六脉止促,按之少力,用六君加胆星、枳实、香附、沉香,二剂,
大吐稠痰结垢一二升,呕止嗽宁,不必更进他药矣。
何督学媳,素常咳嗽不已,痰中间有血点,恒服童真丸不彻。以父殁哀痛迫切,咳逆倍常,痰中杂见鲜血,
因与瑞金丹四服,仍以童真丸、乌骨鸡丸,调补而安。
劳太夫人年五十余,素禀气虚多痰。数日来患风热咳逆,咳甚则兀兀欲吐。且宿有崩淋,近幸向安。法当
先治其咳,以桔梗汤加葳蕤、白薇、丹皮、橘红、蜜煎生姜,四剂撤其标症。次与六君子加葳蕤,以安胃气。
继进乌骨鸡丸方,疗其痼疾。以久不茹荤、不忍伤残物命,改用大温经汤加麋茸角腮作丸,药虽异而功则一也。
陈三农治一妇,咳嗽痰喘,饱胀,水火不通,眠食俱废。以人参、白芍为君;苏子炒,研细为佐;枇杷叶
三大片,白茯苓佐之。二服得眠,大小便通。
东坡盖公堂记云∶始吾居乡有病寒而咳者,问诸医,医以为蛊,不治且杀人。取其百金而治之,饮以蛊药,
攻伐其肾肠,烧灼其体肤,禁切其饮食之美者。期月而百病作,内热恶寒,而咳不已,累然真蛊者也。又求于
医,医以为热,投之以寒药,旦夕吐之,暮夜下之,于是始不能食。惧而反之,则钟乳、乌喙,杂然并进,而
漂疽痈疥,眩瞀之状,无所不至。三易医而病愈甚。里老父教之曰∶是医之罪,药之过也。子何疾之有?人之
生也,以气为主,食为辅。今子终日药不释口,臭味乱于外,而百毒战于内。劳其主,隔其辅,是以病也。子
退而休之,谢医却药,而进所嗜,气全而食美矣。可以一饮而效,从之期月而病良已。(《容斋五笔》后文节。)
薛立斋治甥范允迪,咳嗽痰盛,胸腹不利,饮食少思,肢体倦怠,脉浮大,按之微弱,服二陈、枳壳等药
愈甚,脾肺肾虚也。用补中益气汤、六味丸而愈。
万密斋治监生胡笃庵,咳久不止,汗之不可,下之不可,因表里之邪俱甚也。为制方,用苏叶、薄荷叶、
桑白皮、杏仁、霜栝蒌、霜桔梗、甘草等分为末,虚者阿胶蜜丸,白汤下,或口中噙化,五日而安。后以治人多效。
立斋治一妇,咳而无痰,日晡发热,脉浮数,先以甘桔汤少愈。后以地骨皮散而热退。更以肾气丸及
八珍汤加柴胡、地骨皮、丹皮而愈。丹溪云∶咳而无痰者,此系火郁之症,及痰郁火邪在中,用苦梗开之,下
用补阴降火之剂,不已则成劳嗽。此症不得志者多有之。又《原病式》曰∶人瘦者,腠理疏通而多汗,血液衰
少而为燥,故为劳嗽之痰也。
文田按∶薛方诚未尽善。然症少阳盛而少阴虚,立斋之偶验,亦幸中耳。予亦尝见症须用附子而后
愈者。至少阳之用柴胡,则中庸定理。王氏治病从温病入,故颇畏术、附,而酷恶柴胡,所谓过犹不及矣。
(瘰为劳怯之根,加以干咳潮热则劳症成矣。此数方者乌足以愈之,大约薛氏因丹溪有此论,故附会言之,否
则其病少衰,便以为愈耳。不足信也。)
一男子咳嗽气急,胸膈胀满,睡卧不安,以葶苈散,二服少愈,更以桔梗汤而瘥。
一男子咳嗽项强气促,脉浮而紧,以参苏饮,二剂少愈,更以桔梗汤,四剂而痊。
马元仪治杨咸时,咳嗽多痰,气逆作喘,自汗不食,已两月。脉之虚微无神,此劳倦致伤脾肺也。经云∶
劳则气耗。气与阴火,势不两立,气衰则火自胜,土虚既不能生金,阴火又从而克之,故喘咳而汗作矣。若行
疏泄以定喘止嗽,是耗散其气也。用人参三钱,黄五钱,炙草五分,贝母一钱,杏仁、苏子各二钱,紫菀、
桔梗、防风以佐之。兼进七味丸以培土母,归脾大造膏以实脾肺而愈。
来天培治一妇,年二旬余,季夏酷热,患咳嗽头痛,发热,胸膈不舒。或以苏、杏、前、贝、生地、黄芩、
治之转甚。视其面色浮肿,懒言气怯,咳嗽声微,胸膈胀满,饮食不下,六脉微弱,此风寒内伏,里虚致感也。
始宜以参苏饮倍姜、枣,一二剂可已。今增虚矣,非姜、附不能瘳也。以补中益气汤去升麻、柴胡,加川芎、
炮姜、附子,一剂汗出遍身,肿胀渐消,再剂热退。改用八珍加姜、附,二剂而咳嗽除。终以归脾加熟地、炮
姜,四剂声高食进矣。彼云旧有风症,两手不能举,今服药乃能举于头矣。此治病必求其本之谓欤。
沈明生治金斐文,夏患咳嗽,清痰续续不已。时风热嗽甚多,金谓所投之剂,非疏风化痰即清金涤热。及
诊曰∶是非温补不痊。金骇愕问故。曰∶君以外感盛行之际,必无内因者耶?初得之症,必无属虚者耶?是则
时有一定之方,症有一定之药,人皆可以为医矣。夫嗽属外因,必肺气胀满,咳嗽相属。或兼头疼鼻塞,涕唾
稠浓,声壮气壅,脉浮数有力,或人迎脉大,此为外因。今脉不浮而沉,非风也;不数而缓,非热也;按之不
鼓,非有余也。嗽虽频而气短不续,痰虽多而清薄不浓,若疏解则徒耗肺家之金,清凉则转瘠中州之土,是欲
去病而反重病也。宜用补中益气与六君子,参合复方,藉参、苓、术以补肺之母,使痰无由生,藉橘、半、升、
柴以升清降浊,则嗽可不作。一二剂嗽微减,再服浃旬而愈。
吴桥治鄱阳王令领邑甫及期,病咳嗽,唾痰稠粘而臭,且杂以血。久之潮热失声,食少肉消,闭户逾月,
将乞骸骨归。幸桥至诊之,桥独任其无害。令愕然,且固问桥。桥曰∶此肝气凌脾,治者谬以为阴虚火动,剂
凉则脾愈滞,津液不通,肝愈炽而无所制矣。法当扶脾抑肝,三剂如脱,七剂而出视事。(《太函集》。)
徐灵胎曰∶咳嗽由于风寒入肺。肺为娇脏,一味误投,即能受害。若用熟地、麦冬、萸肉、五味等滋腻酸
敛之品,补住外邪,必至咯血失音,喉癣肛痈,喘急寒热,近者半年,远者三年,无有不死。盖其服此等药之
日,即其绝命之日也。间有见机而停药者,或能多延岁月,我见以千计。故今之吐血而成劳者,大半皆因咳嗽
而误服补药所致也。或云五味子乃仲景治嗽必用之药,不知古方之用五味,必合干姜,一散一收,以治寒嗽之
症,非治风火之嗽也。况加以熟地、麦冬,则受祸尤烈。又嗽药中多用桔梗,桔梗升提,甘桔汤中用之,以载
甘药上行,治少阴之喉痛,与治嗽宜清降之法者非宜。苟误服之,往往令人气逆痰升,不能着枕。凡用药当深
知其性,而屡试屡验,方可对病施治,无容冒昧也。
张柳吟曰∶亦有咳嗽属于阴虚肺燥者,误投温散,劫其津液,必成劳损,即此论之对面也。医者临症,
可不详审其病情哉?
徐灵胎曰∶今之医者,谓吐血为虚劳之病,此大谬也。夫吐血有数种,大概咳者成劳,不咳者不成劳。间
有吐血偶咳者,当其吐血之时,野狼狈颇甚,吐止即痊,皆不成劳,何也?其吐血一止,则周身无病,饮食如故,
而精神生矣。即使亡血之后,或阴虚内热,或筋骨疼痛,皆可服药而痊。若咳嗽则血止而病仍在,日嗽夜嗽,
痰壅气升,多则三年,少则一年而死矣。盖咳嗽不止,则肾中之元气震荡不宁。肺为肾之母,母病则子亦病故
也。又肺为五脏之华盖,经云∶谷气入胃,以传于肺,五脏六腑皆以受气,其清者为荣,浊者为卫。是则脏腑
皆取精于肺,肺病则不能输精于脏腑,一年而脏腑皆枯,三年而脏腑竭矣,故咳嗽为真劳不治之疾也。然亦有
咳嗽而不死者,其嗽亦有时稍缓,其饮食起居不甚变,又其人善于调摄,延至三年之后,起居如旧,间或一发,
静养即愈。此乃百中难得一者也。更有不咳之人,血症屡发,肝竭肺伤,亦变咳嗽,久而亦死。此则不善调摄,
以轻变重也。执此以决血症之死生,百不失一矣。
久嗽不愈,由于肺虚有火,法当清肺润肺,忌用涩燥闭气之药。设若误用粟壳、诃子,俾火壅于肺,不得
下降,若兼参、术、半夏,即死不旋踵矣。世医往往蹈此,覆辙相寻,卒无悟者,聊为论著,敢告方来。(《广笔记》。)
叶天士治陆某咳嗽,乃秋暑燥气上受,先干于肺,令人咳热。此为清邪中上,当以辛凉清润,不可表汗以
伤津液。青竹叶、连翘、花粉、杏仁、象贝、六一散。
又陆某湿必化热,熏蒸为嗽。气隧未清,纳谷不旺,必薄味静养壮盛,不致延损。飞滑石、花粉、象贝、
苡仁、绿豆皮、通草。
胡某年六十六,脉右劲,因疥疮,频以热汤沐浴,卫疏易伤冷热,皮毛内应乎肺,咳嗽气塞痰多,久则食
不甘,便燥结,胃津日耗,不司供肺。况秋冬天降,燥气上加,渐至老年痰火之象。此清气热以润燥,理势宜
然。倘畏虚,日投滞补,益就枯燥矣。霜桑叶、甜杏仁、麦冬、玉竹、白沙参、天花粉、甘蔗浆、甜梨汁,熬
膏。(徐灵胎曰∶老年而无外感之嗽,麦冬、玉竹亦可用。)
一人年四十,脉弦,胸膈痹痛。咳嗽头胀,此燥气上侵,肺气不宣使然。当用轻药以清上焦,枇杷叶、桑
叶、川贝母、杏仁、冬瓜子。
一人年二十七,脉细促,久嗽寒热,身痛汗出,由精伤及胃,用黄建中汤去姜。
又一人年二十四,脉弦右大,久嗽背寒盗汗,用小建中去姜加茯神。
徐灵胎曰∶咳嗽服姜,必吐血,并能令人失音,去之为宜,此亦人所不知也。风嗽挟火者,服桂枝必吐
血,百试百验。又曰∶叶氏用建中诸法,治久嗽而中宫虚,乃补母之义,真古圣相传之正法也。若阴火虚
劳之嗽,与建中正相反也。叶氏用此得手,而误施于虚劳,亦辨之不审耳。
冯长年孝廉,素患阴虚咳嗽而犯时气,遂用葱白香豉汤,加人中黄、童便,三日而安。又一地师,宿有血
症,亦感时气,即用前汤,更加犀角、丹皮,服后大便下血而愈。王公峻治一孕妇,风热咳嗽,已经发散后,
胎上逼心,上气倚息,咳则遗漏,用紫苏饮去川芎、腹皮,加葳蕤、白薇,一剂而胎宁。张诞先治一少年,阴虚
而伤秋燥,常时火炎干咳,五心烦热,妄梦失精,小水时白时黄,杪秋忽大咳嗽,坐间遍地清痰,周身凛凛畏
寒,肌表微微发热,咳甚则呕,呕则鼻衄如注,大便结燥,小水如淋,先用异功散去术加山药,次与六味丸加
麦冬、五味,半月而嗽方止。历推治验,凡阴虚而更感风寒,未有不重在本病者。大抵火炎干咳,悉是阴虚。
古人虽有肾肝同治之论,然细格病情,多属肾水枯竭,肝脏多火之证,所以只宜壮水制阳。而导火之法,断断
不可轻试也。
薛一瓢曰∶久咳移邪犯胃,因咳而肺肃无权,故气升逆,勿用泻损肺气之药。水梨去心带皮捣烂,丝棉滤
清,慢火煎膏,收入瓷瓶内,每日开水送下五钱。
古人造字,两火着力为劳,故为君相二火而说。温补中州以静痰之源,补下焦以益水之源,但病势已深,
恐非一击可破也。熟地、枸杞子、元参、牛膝、茯苓、紫石英。
横则为坎,竖则为水,中间一点真阳,水亏则露为龙火,震下之阳与之同源。升为雷火,所以雷为木属,
皆阴中之火也。纯阴之药,愈泼愈炽,一切草木,无能制之。当用一元丹,久服愈矣。澹秋石五六斤,红枣浆
为丸,早服五六钱,晚服二三钱,以阳秋石点汤送下。
脉弦数尺独大,咳而喉痛失音,在数载失血之后,其阴亏火炎,不言可喻矣。惟有至静之品,引阳潜入阴
中,庶近《内经》之旨。然须作静摄工夫,使阴密阳固,得坎离相交之力为妙。熟地用海石粉捣烂、金石斛、
北沙参、茯苓、麦冬、生白芍、龟腹板、山药。
此病起于费心劳碌,风寒不节,遂致咳嗽吐痰,久则内伤。内伤者,内中之脏气伤也。即古人所谓虚劳,
总不得愈,必须绝去费心劳碌之事。一毫凡念不起,助之以药,或可延年。麦冬、阿胶、桔梗、炙草、沙
参、苡仁、茯苓。
此真阴亏证,俗名百日劳也。稍有伏暑,所以寒热愈甚,惜乎治之不早尔。熟地、茜草、青蒿、元参、
滑石、丹皮。
脉得数而且弦,此阴亏证也,并非外感。今以虚火升而头痛,渐有金水两伤之势,静摄乃得,药饵其次也。
熟地、女贞子、麦冬、龟板、元参、澹秋石,枣浆为丸,开水送下。
心阴虚则多汗,肺阴虚则多嗽,肝阴虚则火升,肾阴虚则发热,脾阴虚则便溏,非一真阴乎,怯症之渐也。
但知头痛医头之为良医,不知履霜坚冰至,君子其为忧危之心也。炒白芍、小生地、麦冬、枣肉、桂枝尖、甘
草、青蒿梗、云苓。
此由金水不相承挹,故咳久不愈,切勿理肺。肺为娇脏,愈理愈虚,亦不可泛然滋阴。北沙参、玉竹、云
茯神、川石斛、甜杏仁、生扁豆。
治咳嗽神方,甜杏仁二两,去皮尖,捣如泥,分为三服,每服加冰糖三钱,开水冲,连末服下。早晚各一次,
三服愈。煎服则不验。
痰
属性:洞虚子曰∶痰之为病,成偏头风,成雷头风,成太阳头痛,眩晕如坐舟车,精神恍惚。或口眼动,或眉
棱耳叶俱痒,或颔腮四肢游风肿硬,似疼非疼。或浑身燥痒,搔之则阴疹随生,皮烘热,色如锦斑。或齿颊似
痒似痛而无定所,满口牙浮,痛痒不一。或嗳气吞酸,鼻闻焦臭,喉间豆腥气,心烦鼻塞,咽嗌不利,咯之不
出,咽之不下。或喷嚏而出,或因举动而吐,其痰如墨,又如破絮,或如桃胶,或如蚬肉。或心下停冰铁闭,
滞窒妨闷,嗳嚏连声,状如胶气。或寝梦如刑戮,刀兵剑戟。或梦入人家,四壁围绕,暂得一窦,百计得出,
则不知何所。或梦在烧人地上,四面烟火,枯骨焦气扑鼻,无路可出。或因触发忿怒,悲啼两泪而寤。或时郊
行,忽见天边两月交辉,或见金光数道,回头无有。或足膝酸软,或骨节、脚、腰肾疼痛,呼吸难任。或四肢
肌骨间,痛如击戮,乍起乍止,并无常所,或不时手臂麻疼,状如风湿,或如芒刺在背着肤,或如毛虫所螫,
或四肢不举,或手足重滞,或眼如姜蜇,胶粘痒涩,开阖甚难。或阴晴交变之时,胸痞气结,闭而不发,则齿
痒咽痛,口糜舌烂,及其奋然而发,则喷嚏连声,初则唾稠粘,次则清水如注。或眼前黑暗,脑后风声,耳内
蝉鸣,筋肉惕。治之者,或曰腠理不密,风府受邪。或曰上盛下虚,或曰虚,或曰寒,或曰发邪。惟洞虚子
备此苦疾,乃能治疗。病势之来,则胸腹间如有二气交纽,噎塞烦郁,有如烟火上冲,头面烘热,眼花耳鸣,
痰涎涕泪,并从肺胃间涌起,凛然毛竖,喷嚏千百。然后遍身烦躁,则去衣冻体,稍止片时。或春秋乍凉之时,
多加衣衾,亦得暂缓。或顿饮冰水而定,或痛饮一醉而宁,终不能逐去病根。乃得神秘沉香丸,屡获大效,愈
人万数。但不欲轻传匪人,故以诗隐括之。诗曰∶甑里看翻甲带金,于今头戴草堂深。相逢二八求斤正,硝
青礞倍若沉。十七两中沉半两,水丸梧子意须斟。驱除怪病安心志,水泻双身却不任。大黄蒸八两,黄芩八两,青
礞石一两硝煨如金色,沉香半两。
孙兆治彩白铺刘员外,患伤寒六七日,昼夜不得眠,方眠即起,方起即倒,未尝少息,时复身上冷,出汗。
孙诊之,尺寸脉皆沉,关中亦沉,重诊之,鼓击于指上,此寒痰积聚于胸中也。遂用陈皮、半夏、干姜三物各
一两为饮,生姜半两槌碎,以水两碗,煎七分去渣,分二服。服药经时遂睡,经一昼夜不苏。既觉,下痰一块,
如鸡子大,其病遂愈。凡痰皆有冷汗,其症明矣。
张子和治一妇人,心脐上结硬如斗,按之若石。人皆作痞治,针灸毒药,祷祈无数,如捕风然。一日,张
见之曰∶此寒痰也。诊其两手,寸关皆沉,非寒痰而何?以瓜蒂散吐之,连吐六七升,其块立消过半。俟数日
后,再吐之,其涎沫类鸡黄,腥臭特殊,约二三升。凡如此者三,以人参调中汤、五苓散,调服以平矣。
朱丹溪治白云许先生,始因饮食作痰成脾疼,后累因触冒风雪,腿骨作疼。众皆以脾疼骨疼为寒,杂
进黄牙等药,杂治十余年间,艾灸数万计,或似有效。及至病再作,反觉加重。至五十一岁时,又冒雪乘船,
而病愈加,至坐则不能起,扶起亦不能行,两胯骨不能开合。若脾疼作时,则两胯骨痛处似觉稍轻。若饮食甘
美,脾疼不作,则胯骨痛增重。诸老袖手,计无所出。朱谓此初因中脘有宿食积痰,杂以冲冒寒湿,抑遏
经络,血气津液不行,痰饮注入骨节,往来如潮。其涌而上则为脾疼,降而下则为胯痛,非涌泄之法,不足以
治之。时七月二十四日,遂以甘遂末一钱,入猪腰子内,煨以食之,连泻七行,至次日两足便能行步。至八月
初三日,呕吐大作,不能起床,颗粒不食,但时烦躁,气弱不能言语。诸老皆归罪于七月之泻,而又知累年之
热补俱误,皆不敢用药。朱尝记《金匮》云∶病患无寒热,而短气不足以息者,此实也。其病多年郁结,一旦
以刀圭之剂泄之,走动猖狂之热,未有制御之药,所以如此。仍以吐剂达其上焦,以次第治及其中下二焦。于
初三日用瓜蒂吐不透,初六日用栀子又吐不透。初九日用附子三枚和浆与之,始得大吐,呕哕终日,前后所吐
共得膏痰沫液一大水桶。初十日遂以朴硝、滑石、黄芩、石膏、连翘等凉药,咀一斤,蒸浓汁,放井水中,
极冷冻饮料之。十一、十二、十三、十四日,每日食上件药一盏,十五日腹微满,大小便皆秘闷。朱欲用大承气下
之,诸老皆以为不可。十六日,六脉皆歇止。朱诊其脉,独歇止于卯酉二时,其余时刻,平和如旧。朱曰∶
卯酉为手足阴阳之应,卯时属大肠,酉时属胃,此大肠与胃有积滞不行,当速泻之。争论不已。至十八日,遂
作紫雪半斤。十九日,紫雪成。成每用一匙头,以新汲井水化下。至二十日,天未明,已服紫雪五两,神思少
安,腹满亦减,(按∶观于此案,丹溪之大智神勇,卓识定力,色色可臻绝顶。若少一游移,大事去矣。
景岳辈每疵议丹溪之学,不知遇此大症能措手否?)遂收起紫雪不与。二十一日,大为小便闭作痛所苦,遂饮
以萝卜汁半茶盅,随手痛止,小便立通。二十二日,小腹满痛不可扪摸,神思不佳,遂以大黄、牵牛作丸,服
至三百丸。至二十三日巳时,大小便并通,如烂鱼肠三碗许,臭恶可畏,是日神思少安,诊其脉不歇止矣。
二十四日,腹大绞痛,殆不能胜者,约一时许,腰胯沉重且坠,两时不出声,不能言,泻下秽物如地沥青条者一
尺许,肚中如烧,片时方定。至二十五日,神思渐安,夜间得睡。二十六日,渐出声言语。自初二日至此,并
颗粒不曾入口,语言并不出声,至二十七日,方啜半盏稀粥者四次,似有生意,至次月初四日方平安。其脉
自呕吐至病安日,皆平常弦大之脉,唯有中间数日歇止少异耳。至次年四月复行倒仓法,方步履如初。
徐东皋治匡掌科夫人,年三十余,病胃脘连胸胁痛,日轻夜重,两寸关脉弦滑有力。诸医以为积滞凝寒,
用发散及攻下药,继用铁刷散、四磨饮等方,俱不效。后至汤水皆吐而不纳,经月不食,痛且益甚。徐谓其为
痰郁明矣,但痛久弱甚,不敢行吐法奈何?偶一医谓∶五灵脂、没药,素用有效。众皆哂之。曰∶此药用之久
矣,多矣。徐谓∶再用亦无妨,何哂之有?彼用酒调服,病者到口便吐,随吐绿痰两碗许,痛即止,遂纳饮食。
此盖痰在上,下之亦不去,必得吐法而后愈。经曰有故无陨,此之谓也欤。(《全书》。)
孟望湖,淮安人,耳中闻人声,悉是祖考谈其家,扰挠不休。邀刘春斋医治,诊之曰∶暴病谓之胃火,怪
病谓之痰。用滚痰丸下之而痊。(《续金陵琐事》。)
一男子吐痰,胸膈不利,饮食少思。服海石、栝蒌之类不应。曰∶此脾气虚弱,不能消导而为痰,当健脾
为主。彼不信,又服驱逐之剂,其痰如涌,四肢浮肿,小腹肿胀,小便涩滞。曰∶此复损脾肾所致也。先用《金
匮》加减肾气丸、补中益气汤治之,诸症渐减。又用八味丸兼前汤而愈。
一男子素吐痰,遇怒,其痰益甚,胸膈痞满,此肝木制脾土也。用六君子汤加木香治而愈。
一妇人吐痰头晕,带下青黄,用四七汤送白丸子,小柴胡加白术、茯苓,治之而安。
旧僚钱可久素善饮,面赤痰盛,大便不实,薛以为胃痰壅滞,用二陈、苓、芩、连、山栀、枳实、干姜、
泽泻、升麻,一剂吐痰甚多,大便始实。此后日以黄连三钱,泡汤饮之而安。
一妇咳嗽,其痰上壅,日去五六碗,作气虚水泛为痰,用六味丸料及四君子各一剂而愈。
陈三农治一人,痰出盈盆不止,脉豁大无力。此内伤不足之症,用人参、附子各五钱,干姜、荜茇、槟榔、
枳壳,一剂而愈。
一人满口痰珠,至舌尖则成大泡,绵绵不绝,此火热在胃,大寒在肺也。(肺与胃息息相通,断无胃热而肺
反寒之理矣。且试观其用药,殆胃热轻而肺寒重耳。)用参附汤保定肺气,后砂仁益元散泻胃火而安。
一人痰涎壅盛,汗出不止。此脾虚不能摄痰,而肺失所养,切不可作痰治,只补脾胃为主。用参、术、煨
姜各二钱,半夏一钱,煎服愈。
陆养愚治董浔阳夫人,禀气怯弱,性情沉郁,年三十得一病,晚间发热,天明始止,饮食渐减,烦躁不安。
初服补血养阴,年余转羸瘦。又服参、补气,不效。医谓脉已歇止,恐不能久。诊之右手果然,左手但微弱
而数。询其月事,则先期而少,曰∶先期是血热,应左手之数,少是血虚,应左脉之微,脉症相应。右手歇止,
此必郁痰伏在气分,故脉结不至,非死脉也。第发热必有所起之处。令询之,则曰右胁一团热起,渐延遍身。
再问热起处,必有结而成形者,按之果有柔块如碗状。曰∶不足忧也,攻去其块,诸症自愈矣。为制一方,香
附一斤醋制,与巴豆一两同炒,至巴豆黑色去之,醋打面糊为丸梧子大,米饮下五十丸,日三服。又用四物汤
加山栀、贝母、白蔻仁、木香、姜、枣煎,日一剂。半月块消,肌肉渐长,一月精神爽健矣。
陆肖愚治李安吾正室不育,乃纳外家则俱孕,生子出痘,正者死,而外家者生,悲愁弥月,遂胸胁胀痛,每卧
必令人于背上捶之良久,方得就枕片时,卧不能仰,仰则气涌而喘,食减肌消,月事数月不行。脉之,寸沉而
数,关沉而滑,尺沉而弱。脉与病应,此郁火成痰之症也。用调气养荣汤加白芥子,倍霞天曲,数剂,胸胁少
舒,可仰卧矣。第大便五日不行,小腹胀急,与滚痰丸二钱。又虑元气不足,改用补气养荣汤二剂,大便去燥
矢数枚,后出皆痰积,胀痛减。后与补药间服月余而安。
吴逊斋体肥,素有酒积,胃脘作疼,近又肢节疼,而下体更甚。或以为风,用史国公酒疗之,时作时
止。改用虎潜、河车等丸,则疼处且肿。脉之,六部皆缓滑,而关稍带弦。此湿痰流注关节而痛,非风亦非虚
也。治法宜先用丸剂,清中宫之积痰,继用煎剂,疏筋络之壅滞,则肢节之痛除,而胃脘之疼亦愈矣。根据法服
之果然。丸方∶霞天曲、山楂、橘红、白术、茯苓、枳实、神曲、竹沥,打糊为丸,食远白汤送下。煎方∶苍
术、苡仁、半夏、南星、白芥子、威灵仙、秦艽、炙甘草、青木香,煎成入酒一小杯,半饱时服。
潘元石怒后纵饮,遂患吐逆,饮食半留半出,甚则呕物如褐色,胸胁胀痛彻背。或以翻胃治之,反潮热烦
躁。又以肺痈治之,饮食减而呕,服益甚。或见吐出之物,谓肺烂矣。诊之,见其肌肉未消,声音不改,两寸
滑数,左关弦,右关滑,两尺寸平,曰∶此非坏也,第为郁怒所致耳。怒则血菀于上,与痰胶结,浊阴不降,
而胀生焉。法当涌之,用常山五钱,红花五钱,酒二碗煎一碗,令通口服之。一涌而出,初见褐色痰块,后
多紫黑,约有盆余,胸膈顿宽,背亦不痛,不作呕矣。再以清气养荣汤,调理而愈。
陆祖愚治沈振宇外家,患郁痰郁火症,医咸谓不起矣。诊之,形容枯槁,咳咯涎沫,六脉沉滞,隐隐似有似
无,重按至骨,或有力,或无根,或迟或数,已饮食不进,似胃气将绝者。但自能坐起,声音响亮,知为痰涎
壅隔,血气凝塞,故脉亦不流通耳。用二陈加蔻仁、苏子、黄连、白芥子、贝母、石菖蒲等味一剂,未效。再
诊,闻病患喜闻爆竹、硝黄之气,遂于前方加姜汁、竹沥,每剂入牛黄半分调服,症脉渐起,再与加减。六日
后进苏合丸一丸,能饮粥。再与六君子加减,调理月余而安。
李江州因下第归,饮食不思,精神倦困。医谓远归久旷,投以补剂,胸膈痞塞,大便艰难,不寐。又与养
血安神,烦躁而小腹胀满。诊之,见其面容昏滞,六脉沉滑,乃以枳实、黄连、栝蒌、陈皮、贝母、槟榔、元
明粉,兼服润字丸三钱,半日未应。又以前丸二钱催之,良久腹中鸣,转下矢气,去稠粘臭秽,五色错杂,约
半桶,顿快。继以前汤丸少少与之,两三日间,粪微黄。改用参、术、归、芍,健脾养血,调理而安。
费表嫂患胸之下、脐之上温温作痛,可揉可按,凡温中、消导、清火,历试不效。诊之,六脉沉弦而滑,
以痰治之,数剂而痛止。精神未复,而劳于女工,且患血崩,食入不化,迁移数日,胸腹肿胀,其热如火,汤
药难投,致呻吟不绝,人事不省。脉之,寸关沉伏不见,而尺尚沉滑有神,曰∶以沉痰之为祟也,元气虽弱,
痰结不得不通。徐灵胎谓人虚症实,不必顾忌,但急去其实,则精神自复,此类是也。用滚痰丸徐徐投之,至
半夜胸前隐隐有声,五更下稠痰盆许,神气顿苏,胸膈少利。再以养荣合二陈,调理半月而愈。
张宇清少时体羸多病,专主温补,病愈而火症时发。乃滋水制火,其疾如失,六味之力也。迨壮年肥盛,
湿痰酝酿于中,仍滋阴不彻。六旬外痰症陡发,复以六味加二母、归、芍、麦冬,服后痰涎壅塞,四肢厥冷,
口开眼合,人事昏沉。诊之,六脉洪滑而数,遂用加味导痰汤,继之苏合丸,两剂才觉精神清。问用何药?以
前方告。乃怒曰∶我生平最忌燥剂,岂可服此!今后断不可用。乃郎心知父之非,每日以地黄汤一剂与验
过,暗以导痰之药以进,病愈后洞悉前情,不胜歉仄。
孙文垣治李古愚,每食后即大便,腹皮稍胀急,胸膈饱闷,服参、术则痞闷愈甚,小水清长。脉之,左寸
涩,右寸滑,按之如黄豆大且鼓指,关尺皆弦小,左手迢迢有神。据脉乃积痰郁于肺而莫能出,以致大便之气
不固也。当效丹溪治乃叔用吐法,吐去上焦痰积,大便自实矣。先用苦梗、萝卜子各三钱,白豆仁、橘红、山
栀各一钱,以川芎五分,生姜三片,葱三根,水煎服之取吐。服半时许吐出清痰,恶心未已,乃痰积胶固,未
易出也。又用萝卜一合擂浆水,加蜂蜜,与半碗饮之,始吐胶痰二碗许。平日每小水则大便并行,吐后小水始
能单去。连三四次,胸腹觉舒。初亦以吐为惧,至是豁然称快。大便五日一行,再以二陈加白术、旋复花、麦
芽,调理全愈。
李士材治章给谏,暑月心中大痛。医与香薷饮,痛转增而寸口弦急,此痰食交结也。服砂仁、二陈二剂,
痛虽略减,而困苦烦闷。更以胃苓汤加半夏二钱、大黄三钱,下黑矢数枚,痛减三四。仍以前汤用大黄四钱,
下胶痰十余碗始安。
徐主政劳且怒后,神气昏倦,汗出如浴,语言错乱,危困之极,脉大而滑且软,此气虚有痰也。用补中益
气汤料,并四剂为一剂,用参至一两,加熟附子一钱,熟半夏三钱,四日稍苏。更以六君加姜汁一钟,服数日,
兼进八味丸,两月而安。
王郡侯患痰嗽,辄服清气化痰丸,渐至气促不能食。李曰∶高年脾土不足,故有是症。若服前丸,则脾土
益弱矣。投以六君子汤加煨姜三钱,益智仁一钱五分,十剂而痰清。更以前方炼蜜为丸,约服一斤,饮食乃进。
朱文学遍体如虫螫,口糜烂,朝起必见二鬼,执盘食以献。向李泣曰∶某年未三十,高堂有垂白之亲,
二鬼旦暮相侵,必无生理。诊其寸脉乍大乍小,意其为鬼祟,细察两关弦滑且大,遂断以痰。投滚痰丸三
钱,虽微有所下,而病患如旧。更以小胃丹二钱与之,复下痰积及水十余碗,遍体之痛减半,至未明早鬼亦不
见矣。更以人参三钱,术二钱,煎汤服小胃丹三钱,大泻十余行,约二十碗许,病若失矣。乃以六君子为丸,
服四斤而愈。
张路玉治一燕人,体肥痰盛,善肉善饮,患痰鸣喘嗽数年,食伤恒发,发则六脉迟滑,时见歇止,声如拽
锯,遍地皆痰。每岁或一二发,或三五发,深秋初冬尤甚,遂用倒仓法,(此亦可用滚痰丸治之,倒仓法未可
轻试也。)自言肢体皆轻,症遂愈。二年后因不禁牛肉复发,然其势较前不过十一,是亦不慎口腹所致耳。
第3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