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血
属性:张子和曰∶乐彦刚病下血,医者以药下之,默默而死。其子企,见张而问曰∶日吾父之死,竟无人知是何
症?张曰∶病锉其心也。心主行血,故被锉则血不禁,若血溢身热者死,火数七,七日故死。治不当下,下之
不满数。企曰∶四日死,何谓病锉心?张曰∶智不足而强谋,力不足而强与,心安得不锉也?乐初与邢争屋不
胜,遂得此病。企由是大服,拜而学医。
王砺恒治张大复肠血下注,痛不可忍,胸腹滞闷,痛极,血濡缕着袜间,有声。曰∶此欲脱也,然
色鲜,当不害。亟取贝母一两,令细研为末,分作十剂,酒少许咽下,三舐而注者减,色昏黑,又三舐之息矣。
后作寒热,十日而愈。后数年复发,血止则左胁肿痛,有声然达于腹。又数日,声稍达于背,乃用沉
香酒磨饮之,不三日减。(《笔谈》。)
汪龙溪手札云∶去年得下血疾,半年有余,今春误食胡桃,胡桃能下血,则知胡桃当忌也。(《珊瑚纲》。)
龚子才治一人血痢及下血不止,以六味丸加地榆、阿胶、炒黄连、黄芩、生地而愈。
孙文垣治董龙山夫人,年三十五,病便血,日二三下,腹不疼,诸医治三年不效。诊之,左脉沉涩,右脉
漏出关外,诊不应病。谓血既久下,且当益其气而升提之,以探其病,乃用补中益气加阿胶、地榆、侧柏叶,
服八剂,血不下者半月。偶因劳,血复下,再索前药。乃谓之曰∶夫人之病,必有瘀血积于经隧,前药因脉难
凭,故以升提兼补兼涩者以探虚实耳。今得病情,法当下以除其根。董曰∶便血三年,虽二三下而月泛不爽,
且至五日,如此尚有停蓄耶?曰∶以此而知其必有瘀也。经曰,不塞不流,不行不止。今之瘀,实由塞之故也。
行则不塞,古人治痢必先下之,亦此意也。用桃仁承气汤加丹皮、五灵脂、荷叶蒂,水煎夜服之,五更下黑瘀
半桶。复索下药,曰∶姑以理脾药养之,病根已动,俟五日再下未晚。至期复用下剂,又去黑瘀如前者半,继
以补中益气汤、参苓白术散,调理全愈。
吴孚先治赖思诚,大便下血已十有六月,诸医无功。诊得右寸实数,大便如常,是实热在肺,传于大肠。
与黄芩、花粉、山栀、麦冬、桔梗,清其肺热,不数日其病如失。前治不效者,俱就肠中消息故耳。
李士材治学宪黄贞父,下血甚多,面色萎黄,发热倦怠,盗汗遗精。诊之曰∶脾虚不能统血,肾虚不能闭
藏,法当以补中益气。五帖并而进之,十日汗止,二十日血止。再以六味间服,一月而安。
卢不远云∶戊申秋,坐分水王元极家堂上,有人从外来,望其色,黄而内深青,问元极,乃族兄也。问何
病?云∶惟便血。余谓春来病必甚,春分法当死。至己酉二月果殁。或问曰∶君未尝诊候,何问之而遽断,知
之且在半年之先也?予曰∶脉者形之机,色者气之兆,尝读仓公舍人奴案,故心识其脾伤之色。至春,土不胜
木,法当死。然舍人奴以四月死者尚肥,而王之体已瘦耳。又曰∶半年之前,岂无方可治乎?曰∶君不闻扁鹊
之言乎?越人非能生死人也,当生者越人能使之起耳。且疾之所在有四∶曰络,曰经,曰腑,曰脏。络经及腑
病,尚属半死,而脏病则绝不可活,况其人脏色已外显,又乌能治哉?
陆养愚治姚天池室,素有肠红症,服山栀、丹皮、芩、连凉血之剂即止。近因恼怒饮食,遂患痞满,按之
急痛,大便不行。医以丸药下之,大便已通,按之不痛,而胸膈仍不舒,饮食不进。再以行气药投之,痞胀不
减,而便血大作,三四日不止。又以凉血药投之,血不止而反增呕恶,身体微热,旬日间,肌肉削其半。脉之,
人迎沉而涩,气口弦而急。夫沉涩者,血失也;弦急者,肝盛也。肝盛则脾虚,而痞满下血之症并作矣。用参、
术、归、芍、、草、枯姜、阿胶,数剂血止胀宽,饮食渐进。去枯姜,加熟地,调理月余而痊。
吕东庄治孙子川,久患下血病症。夏末,忽滞下口渴,不思饮食,坐卧不宁,身体日夜发热,肛门下坠,
周遭肿痛,遍身软弱,身子羸瘦,行走懒怠,始则腹内闷痛,继而体热脉洪数。曰∶若论滞下,则诸症皆死候
也。然今在下血之后,则未可尽责之滞下,当变法治之。先用白术、茯苓、山药、神曲、苡仁、陈皮、甘草等
药,强其中以统血。次用黄连、泽泻、黄芩、丹皮等药,以解郁积之热。后用熟地、归、芍等,以复其阴。次
第进之乃痊。
薛立斋治一妇人,下血不已,面色瘦黄,四肢长冷。此中气下陷,用补中益气汤送四神丸,数服而愈。
光禄张淑人,下血烦躁作渴,大便重坠,后去稍缓,用三黄汤加大黄至四两方应,后又用三黄汤二十余剂
而愈。此等元气,百中一二。
韩地官之内,脾胃素弱,因饮食停滞,服克伐之剂,自汗身冷,气短喘急,腹痛便血。或用滋补剂皆不应。
乃用人参、炮附子各五钱,二剂稍应。却用六君子,每剂加炮附子三钱,四剂渐安。又用前汤,每加附子一钱,
数剂乃痊。
一妇人因怒胸痞,饮食少思,服消导利气之药,痰喘胸满,大便下血。用补中益气加茯苓、半夏、炮姜,
四剂,诸症顿愈。又用八珍加柴胡、炒栀全愈。
通府薛允俯下血,服犀角地黄汤等药,其血愈多,形体消瘦,发热食少,里急后重。此脾气下陷,用补中
益气加炮姜一剂而愈。
一男子便血,每春间尤甚,且兼腹痛,以除温和血汤治之而愈。
薛立斋治一男子,素有温热,便血,以槐花散治之而愈。
一妇人粪后下血,面色萎黄,耳鸣嗜卧,饮食不甘,服凉血药愈甚。诊之,右关脉浮而弱,以加味四君子
汤加升麻、柴胡,数剂脾气已醒,兼进黄连丸数剂而愈。大凡下血,服凉血药不应,必因中虚,气不能摄血,
非补中升阳之药不能应,切忌寒凉之剂。亦有伤湿热之食,成肠而下脓血者,宜苦寒之剂,以内疏之。脉弦
绝涩者难治,滑大柔和者,易治也。
一男子粪后下血,诸药久不愈,甚危。诊之,乃湿热,用黄连丸二服顿止,数服而痊。
一男子粪后下血,久而不愈,中气不足,以补中益气汤数剂,更以黄连散数服血止。又服前汤,月余不再作。
马元仪治汪氏妇,患便血症,时适澡浴,忽下血不已,遂汗出躁烦,心悸恍惚,转侧不安。诊得两脉虚涩,虚为气
虚,涩为阴伤。人身阳根于阴,阴近于阳,两相维倚者也。今阴血暴虚,阳无偶必致外越,阳越则阴愈无主,其
能内固乎?当急固其气,气充则不治血而血自守矣。先以参附理中汤,继以归脾汤及大造丸,平补气血而安。(《入
理深谈》。)
蒋氏妇便血久不愈,脉右虚微,左弦搏,此郁伤肝,肝病传脾,二经营血不守。以人参逍遥散和肝益脾,
二剂右脉稍透,症减一二。欲速愈,请用苦寒。曰∶肝脾两经为相胜之脏,木旺则土虚,用苦寒之剂则重损其
脾,惟此方益土之元,可以柔木,养肝之阴,可以安土。遂守前方,三十余剂而痊。
陆氏《续集验方》治下血不已,量脐心与脊骨平,于脊骨上灸七壮即止。如再发,即再灸七壮,永除根。
目睹数人有效。余常用此灸人肠风,皆除根,神效无比。然亦须按此骨突酸疼方灸之,不痛则不灸也。但便血
本因肠风,肠风即肠痔,不可分为三,或分三治之非也。(《医说续编》。雄按∶便血肠痔,岂可不分。)
卢州郭医云∶赵俊臣帅合肥日,其胥司马机宜,患酒毒下血,多至升斗,服四物汤,每料加炒焦槐花二两,
如常法煎服而愈。(同上。)
王嗣康为蔡昭先处浓朴煎,治积年下血。韩县尉云∶乃尊左藏服之作效。上用浓朴五两,用生姜五两同捣,
开于银石器内,炒令紫色,上为一两;大麦、神曲,二味各一两,同炒紫色。上炒为末,白水面糊为丸如梧
桐子大。疾作,空心米饮下一百丸,平时三五十丸。嗣康云∶肠胃本无血,元气虚,肠薄,自荣卫渗入。今用
浓朴浓肠胃,神曲、麦消酒食,于术导水,血自不作也。(《医说续编》。雄按∶肠胃本无血,一言询为卓见。)
立斋治张刑部德和,便血数年,舌下筋紫,午后唇下赤,胃肺脉洪。谓大肠之脉散舌下,大肠有热,故舌
下筋紫又便血。胃脉环口绕承浆,唇下即承浆也。午后阴火旺,故承浆发赤。盖胃为本,肺为标,乃标本有热
也,遂以防风通圣散为丸,治之而愈。后每睡忽惊跳而起,不自知其故,如是者年余,脑发一毒,痛,左尺
脉数,此膀胱积热而然,以黄连消毒散数剂少愈。次以金银花、栝蒌、甘草节、当归,服月余而平。(此肝经血
虚而燥也。患此者颇多,以其不甚为害,故医亦莫之知耳。)
南昌郑思济传便红方∶或因酒毒发者,先用川黄连,去须切片,酒炒细末,每服三钱,空心白酒调下,忌
荤腥一月。服连末后,必腹痛去血愈多,复用白芍一两,白术五钱,甘草三钱,同炒拣开,先用白芍煎汤服,
腹痛自止。后以白术、甘草同煎服,遂愈。又一法,以粳米三分,糯米三分,煮粥空腹服,遂愈。此无他,补
胃气则阳明调,所以便红自除也。(《广笔记》。制方精妙。)
萧万舆治陈克元,年二十八,元气虚寒,面青白,肢体频冷,呕痰饱胀,小便清利,患大便下血,数月不
出,脉沉伏如无,重按着骨,方见蠕动。曰∶脉症相符,此脏气虚寒血脱也。以十全大补汤去川芎、白芍,加
熟附子、炮姜,少佐升麻,服四剂,便血顿止。若以此属热,妄投寒剂,必无生矣。
朱孝廉明耻,面色青黄,初为感寒,过饮姜汤,患内热脱血,服芩、连寒剂即愈。后因劳复发,再服不纳,
惟静养两旬方瘥。近因惊复作,仍倦怠增剧。脉之,六部皆沉缓濡弱。曰∶始受辛热,投以苦寒,宜乎即愈,
但热气既消,而广肠血窍尚未敛,血故遇劳即发。夫劳则伤脾,脾伤则不能统血,致下陷循故窍而出,此因于
劳,非由于热也。今屡发而元气愈虚,惟至静固中之剂庶可耳。以熟地为君,参、、归、术为臣,丹皮、炙
草、知母、茯苓、阿胶为佐,引用升、柴,为丸与服,仍兼饮加减归脾汤,月余诸症如失。(虚寒积热之
外,又有此一症,但既云至静固中之剂,则当归、丹皮似尚未合法。)
彭予白病脱血,久不痊,因积劳所致。万以为劳伤脾肺,即肾家伎巧亦为之竭。曰∶得无遇事过时而失食,
热升燎于首面乎?曰∶正苦此耳,屡服芩、连清火之剂漫不应。脉之,六部沉缓,与六味加肉桂、人参、五味
子丸服,不数月沉顿痊。
乙丑岁,萧寓楚中时,适有仆妇每患便血,投以脏连丸,随服随愈。
刘友善属文病便血,服香连丸,经岁不愈,饮食如常。冬娶妇辍药,却愈。次夏患痢,且能健啖,起居不
倦,投香连丸四剂,至夜发厥而死。此症全属肝火,于此可见。大都此积服寒凉,脾气渐伤,又娶亲后,精血
日耗,元气不支,故遇血即仆,理可知也。祸非旦夕,有由来矣。
钱国宾治戴思云妻,得病年余,大便下血如腐,或紫或红,身体昏晕,久病虚且损矣。其脉浮滑沉滞,脾
部更甚。细思血脉病久,当见芤虚数涩,此痰脉也。以导痰汤加九制大黄,二三服愈。
蒋仲芳治徐万寿,年二十余,七月中,下血不止,遍医不效。至十月初,屡次昏晕,事急矣。诊之,右寸
独得洪数,是必实热在肺,传于大肠也。用麦冬、花粉、桔梗、元参、黄芩、山栀、五味、沙参,服数剂而愈。
近见一症,寒热微渴,胸满微烦,小便利,大便稀而少,状如鸡粪,其色黑。蒋谓大便黑者,血之瘀,稀
者,中之寒。血瘀间寒,积在下焦,不得不下,遂用当归活血汤加熟大黄,温而行之,下尽黑物而愈。盖瘀血
在下,兼热者多,兼寒者少,故古人未有陈案,此又出古法之外也。
吴桥治婺源令君,入府城乃病溲血,昼夜凡百行,溲皆纯血,咳逆绝食且昏沉。医者以为新病也,请宣之。
姚令君曰∶不然,公止中道宿,就近召吴医乃可。桥暮至,六脉沉微,乃曰∶明府下元极虚,误下且不救。甲
夜进温补之剂,熟寐至夜分,觉乃啜粥汤,病去十七八,惊自语曰∶何速也?试再诊之。曰∶明府无忧,脉归
矣。再剂而起,三剂乃归。(《太函集》。)
程氏兄弟并溲血,兄瘥弟剧,则以弟逆桥入中庭,必由兄室,见兄在室烦乱,其言支离,户外徐视之,死
气黪黪。弟妇速桥未入,则弟自房内号。桥作而叹曰∶异哉,两君子俱死矣。然瘥者顾急,则予望而知之;
剧者顾缓,则予闻而知之。长君色有死征,次君声有余响故也。既而诊之,兄脉将绝,病得之内,重以误下伤
阴,家人以为然。病者始病而内,以故里急浓重乘之,族医递为之下,急重乃通。今绝水浆,四肢逆冷,法曰∶
下痢烦躁者死,语言错乱者死,四肢厥冷者死,水浆不入者死。四端皆在不治中者,兄死。诊其弟病,视乃兄
为轻,或当小愈,第多嗜多怒,亦必不终。旬日溲血平,寻以过饱,淫怒伤脾,未几卒。(《太函集》。)
聂久吾表侄,年三十,初咳红,服滋养清凉而愈。忽大便下血,血在下为顺,勿遽止之,半月后,用新制
脏连丸与服之愈。川连为末,酒拌入猪大肠,韭菜盖蒸烂,捣匀晒干仍为末。每连一两,入侧柏叶、当归末各
二钱,和匀,米糊为丸,梧子大,空心,温酒或白汤下二钱五分。
魏玉横曰∶赵正为室人,年近四旬,便血,面黄肢肿。凡补气补血,及气血两补,升提固涩,凉血温中之
剂,莫不备尝,而归脾为多,均罕验。方书谓粪前血,其来近,粪后血,其来远。今则二者皆有。脉之,关前
盛,关后衰,且弦且数,曰∶此非脾不统血也,乃肝木挟火上乘于胃,血因之上逆,以病患肺气强,不为呕血,
反侧溢入于大肠而为便血。故有时血先注,渣滓后注,则便前有血;有时渣滓先注,血后注,则便后有血;有
时渣滓前后与血俱注,则便前后俱有血。盖阳明为多气多血之府,血去虽多,而不甚困也。第峻养其肝,使不
挟火上逆,血自止矣。与生地黄、熟地炭、白芍、枣仁、杞子各五钱,炙甘草、酒黄芩各五分,川楝肉一
钱,八剂全安。
一少年素有便血,自言触秽腹痛,经日不止,因觅土医刺委中穴,出血如注,是即大发寒热,头痛如捣,
腹胁满痛,不能转侧,谵语如鬼状。一馆中师,以大柴胡下之而愈。愈后,不时寒热咳嗽,服滋阴清肺之药两
月,而其咳嗽愈甚。近日饮食多进,大便作泻而兼下血,左右关尺皆弦细而数。张飞畴曰∶此必刺委中时,感
冒风寒,因其人素有便血,邪乘虚入,而为热入血室,如阳明病下血谵语之例。用大柴胡得愈者是偶中,痛随
利减之效,原非正治,所以愈后不时寒热咳嗽,脾胃清阳之气下陷,而肺失通调输化之气也。斯时不与调补脾
胃,反与清肺,则脾气愈伤,不能统血,而为下脱泄泻之患。虚损已成,虽可久,复生恐难为力矣。
溺血
属性:薛立斋治一妇人,小便出血,服四物、蒲黄之类,更加发热吐痰,加芩、连之类,又饮食少思,虚症蜂起。肝脉
弦而数,脾脉延而缓。此因肝气风热为沉阴之脾伤,不能统摄其血,发生诸症然也,用补中益气汤、六味地黄而痊。
陆养愚治费右塘室,性执多怒,初夏忽患小水不利,阴中肿痛,月又溺血发热。时疫症盛行,医与解肌发
表不效。脉之,左关沉弦而数,右寸浮数而短,曰∶此由心火过旺,时又火令,肺金受伤,失降下之权,故小
水不利。足厥阴肝脉合纂间,绕纂后,阴器为肝经所络之地,木气有余而寡于畏,故壅肿而痛。用人参、麦冬、
知母、五味,滋肺经而还其输布之职,黄连、柴胡、白术、滑石、青皮、丹皮、青黛,泻肝火而绝其壅滞之气,
数剂而诸症痊。(雄按∶人参、五味未妥。)
张路玉治徐中翰夫人,溺血两月不止。平时劳心善怒,有时恼怒则膈塞气塞,诸治不效,又进香薷饮一服。
诊之,两手关尺俱弦而少力,两寸稍大而虚,遂疏异功煎方,令其久服,可保无虞。若有恼怒,间进沉香降气
散,一切凉血滋阴咸宜远之。别后更医,究不出参、术收功耳。
一徽商,夏月过饮烧酒,溺血,或用辰砂益气散不效,服六味汤亦不效,张用导赤散三啜而愈。有文学宋
孝先,年七十余,溺血点滴涩痛,诸药不效,服生六味亦不应。云是壮岁鳏居,绝欲太早之故,令以绿豆浸湿,
捣绞取汁微温,日服一碗,煮熟即不应也。
内弟顾元叔溺血,溺孔不时酸疼,溺则周身麻木,头旋眼黑,而手足心常见发热,酸麻尤甚。脉来弦细而
数,两尺搏坚。与生料六味,或加牛膝,或加门冬,服之辄效。但不时举发,以六味合生脉,用河车熬膏代蜜,
丸服而痊。
薛立斋治一妇人,因怒尿血,内热作渴,寒热来往,胸乳间作胀,饮食少思,肝脉弦弱,此肝经血虚而热
也。用加味逍遥散、六味地黄丸,兼服渐愈。又用八珍汤加柴胡、丹皮、山栀而痊。
马元仪治顾逊昭,患溺血已三月,或屡与升补不应。诊其右脉虚涩无神,左关独弦,茎中作痛,下多血块,
形色憔悴,又多嗳气,此肝脾积热之候也。肝热则阴火不宁,而阴血自动,以血为肝脏所藏,而三焦之火,又
寄养于肝也,故溺血茎中作痛等症作矣。脾热则湿气内拥而生气不伸,以脾为湿土之化,而三焦之气,又营运
于脾也,故时时嗳气,形色憔悴之候生矣。法当益肝之阴,则火自息,利脾之湿,则气自和,用生地、白芍、
黄芩、萆、丹皮、甘草、车前,调理半载,痛定浊止而安。
陈总领云∶余顷在章贡时,年二十六,忽小便后出血数点,不胜惊骇,旋却不疼,如是一月。若不饮酒则
血少,终不能止。偶有乡兵告以市医张康者,常疗此疾,遂呼之来,供一器药,云是草药,添小蜜,解以水,
两服而愈。既浓酬之,遂询其药名,乃镜面草,一名螺靥草,其色青翠,所在石阶缝中有之。(《良方》。)
王执中云∶人有患小便出血者,教酒与水煎苦卖菜根服,即愈。
立斋治一妇人尿血,阴中作痛,服清心莲子饮不应,服八正散愈盛,以发灰醋汤调服少愈,更以斑龙丸而平。
钱国宾治广灵王,初右足拐外患毒,长八寸,横四寸,溺血如妇人之经,二月一来,自长流至点滴,约两
铜盘,日夜方止,昏迷卧床,姜汤半月始生,病已二载,历治罔效。每临溺期,府中怖甚,脉沉细无力,
右手少强。经云男子久病,右手脉盛者可治,因立法内治升提药。荣行脉中,卫行脉外,气引血行,自归经络
而止。外用雄黄、儿茶、乳香、没药、血竭各三钱,麝香五分,朱砂二钱,百草霜一钱五分,共末,以真蕲艾
作条,安绵纸上,散药一钱,搓成捻子,长八寸,以麻油蘸透,在无风处侧卧,患处朝上,燃捻离疮尺二许,
觉热远些,如冷近些,日熏二次。一捻作三次用,内外分治,溺血竟止,其疮四月亦痊。
瘫痪
属性:窦材治一人,病半身不遂,先灸关元五百壮,一日二服八仙丹,五日一服换骨丹,觉患处汗出,来日病减
四分,一月全愈。再服延寿丹半斤,保元丹一斤,五十年病不作。《千金》等方不灸关元,不服丹药,惟以寻常
药治之,虽愈难久。
一人患左半身不遂,六脉沉细无力。窦曰∶此必服峻利之药,损其真气,故脉沉细。病者云∶前月服捉虎
丹,吐涎二升,此后稍轻,但未全愈耳。窦叹曰∶中风本因元气虚损,今服吐剂,反伤元气,目下虽减,不数
日再作,不复救矣。不十日果大反,复求治,虽服丹药竟不能起。
余尝行衡州道中,遇醴陵尉自衡阳方回,以病归。问其得疾之由,曰∶某食猪肉,入山既深,无肉可以
食,偶从者食穿山甲肉,因尝数脔,旧有风疾,至是复作,今左手足废矣。因以箧中风药遗之,后半月闻其人
顿愈。及至永州,观《图经》曰∶穿山甲不可杀于堤岸,血一入土,则堤岸不可复塞,盖能透地脉也。如此尉
因误食致病,而旬日痼疾尽愈,亦可怪也。今人用以通妇人脉甚验。
万家贫,拆字度日,得末疾以帛络臂于项,左手执杖而行,服药不效。一日遇吕纯阳,谓曰∶汝少饶今
涩,怒盛于肝,以致生火,其如雷击风旋。二气不合,是以火不生土而土焦,土不生金而金铄,金不克木,木
反克之。子孙拂意,方致汝蹶,血气停滞于脉络,乃致如此。因以手扪腰臂,曰∶酸乎?曰∶不。又再扪至膝。
曰∶酸矣。曰∶此乃环跳穴所在,汝既知酸,他日将弃此杖矣。又见手有悬帛,又将手向衣内上下扪者三。
曰∶幸瘦,可愈。汝五脏俱火,不必饵药,惟武夷茶能解之,茶以东南枝者佳,采得烹以涧泉,则茶竖立,若
以井水则横。还居数日,忽不知手举足步矣。(《续金陵琐事》。雄按∶茶专清肃肺金。)
李时珍治一人偏风,手足不举,用蓖麻油同羊脂、麝香、鲮鲤甲(即穿山甲。)等药,煎作摩膏,日摩数次,一
月余渐复,兼服搜风化痰养血之剂,三月而愈。又一人病手臂一块肿痛,亦用蓖麻捣膏贴之,一夜而愈。(《本草
纲目》。外治法甚佳,不可不知。)
薛立斋治一妇人,性善怒,常自汗,月经先期,以为肝火血热,不信,乃泛用降火之剂,反致月经过期。
复因劳怒,口噤呻吟,肢体不遂,六脉洪大,面目赤色,用八珍、麦冬、五味、山栀、丹皮,数剂渐愈。兼用
逍遥、六味丸各三十余剂全愈。
一妇人因怒患痰厥而苏,左手臂不能伸,手指麻木,口眼斜,痰气上攻,两腿骨热,或骨中酸痛,服乌
药顺气散之类,诸症益甚,不时昏愦,更加内热晡热,此肝经血虚,内热生风,前药复耗肝血,虚火炽盛而益
甚也。先以柴胡栀子散,调养肝经气血。数日后用八珍汤加钩藤钩散,诸症稍愈。又用加减八味丸料,少加酒
炒黄柏、知母黑色者,数剂诸症顿退。乃服八珍、柴胡栀子散,半载而痊。后劳役即有复作之意,服柴胡栀子
散遂安。
至正十二年某月,括苍叶仲刚氏,居天台郡为府史且三岁。一日病肢体不随,众医皆以为洞风,谓风洞彻
四肢也。疗之不能愈,请于施敬仲。敬仲诊其脉曰∶病积于身有日矣,为大剂饮之,不旬日遂愈。人咸神异其
故。敬仲曰∶某所以知仲刚病者,切其脉大而来徐,是积热盘郁于内,久不得发,卒与风遇,其病当作,吾以
脉治之而愈,何神异焉?(白云集《医说续编》。)
王肯堂治一人,右手足偏废,不起床三年矣,久服顺气行痰之药不效。至夜神志辄昏,度不可支,服十全
大补即觉清明,数日能扶策而起,无何能舍策而步矣。经云∶邪之所凑,其气必虚。但治其虚,不理其邪,而
邪自去也。
此等语最误后人。此人因多服顺气化痰药,致虚本元,故以十全大补取效。若不论邪之有无,但以纯补
为祛邪妙法,则大谬矣。
李东垣治陕帅郭巨济病偏枯,二指着足底不能伸,以长针刺委中,深至骨而不知痛,出血一二升,其色如
墨。又且缪刺之,如是者六七次,服药三月,病良愈。(《试效方》。)
冯楚瞻治于某患偏枯症,右臂浮肿,或麻或痛,难于步履。或者谓痰、谓火、谓风,多与清凉消克发散之
剂。一日忽昏迷不省,痰喘溃汗,脉之六部沉微。此中气久虚,不为峻补,反肆克伐,非重剂无以挽回。乃用
人参六两,炒黄白术四两,生附子一枚,去皮,姜汁炒,水煎一碗灌之,汗渐收,脉渐起,痰喘定而神清,调
补一月而愈。
吴孚先治王季衡,患左半身不遂。或作痛风与发散,或作痰治与滚痰丸,下数行,精神困惫。左部沉细而
弱,此非湿痰死血,乃血虚也。左属血,然非气以统之则不流,法当从阳引阴。上午用四君子汤加黄、桂枝、
首乌、制附,下午用四物汤加秦艽、续断、炮姜,并加新绛少许,取丝有棉棉不绝之形,绛有入心化赤之义
也,治左半身不遂尤宜用之。四十帖,手能运动。倍之,足能步履如初。(近时吴门专以此法,欣动愚昧。)
韩贻丰治孔学使尚先,患半身不遂,步履艰难,语言謇涩,音含糊,气断续,为针环跳、风市、三里各二
十一针,即下床自走,不烦扶掖,筋舒血活,无复病楚,意惟语言声音如旧。翌日又为针天突、膻中十四针,
遂吐音措词,琅然条贯矣。
穆大司农和伦,先是左手患木风,指不能伸屈,此半身不遂之兆也。召韩治,为用七针,指即伸缩无恙。
逾两月,复患腿疾,必恃杖而行,因力辞乞休,已而韩为针环跳、风市、三里,针数次而疾顿瘳,遂视事如故。
喻嘉言治季蘅翁,年将七旬,半身不遂已二载,病发左半口往右,昏厥遗尿。初服参、颇当,惑于左
半属血,不宜补气之说,几至大坏。云间施笠泽以参、附疗之稍安。然概从温补,未尽病情也。脉之软滑中时
带劲疾,盖痰与风杂合之症,痰为主,风为标也。又热与寒杂合之症,热为主,寒为标也。平时手冷如冰,故
痰动易厥,厥已复苏,呕去其痰,眠食自若。冬月颇能耐寒,可知寒为外显之假寒,热为内蕴之真热。热蒸湿
以为痰,阻塞窍隧,故卫气不周,外风易入。加以房帏不节,精气内虚,与风相召,是以杂合而成是症耳。今
欲大理右半脾胃之气,以运出左半之热痰虚风,要非温补一端所能尽也。夫治杂合之病,必须用杂合之药,而
随时令以尽无穷之变。如冬月严寒,身内之热为寒所束,不得从皮肤外泄,势必深入筋骨为害矣。故用姜、附
以暂撤外寒,而内热反得宣泄。若时令之热与内蕴之热相合,复助以姜、附,三热交煽,有灼筋腐肉而已。
夫左右者,阴阳之道路,故肝胆居左,而其气常行于右,脾胃居右,而其气常行于左,往来灌注,是以生生不
息也。肝木主风,脾湿为痰,风与痰之中人,原不分于左右。但翁过损精血,是以八八天癸已尽之后,左半先
亏,而右半饮食所生之痰,与皮毛所入之风,以渐积于空虚之府,而骤发始觉耳。风脉劲疾,痰脉软滑,故病
则大筋短缩,即舌筋亦短而謇于言。小筋弛长,故从左而于右,是可知左畔之小筋弛而不张矣。若左筋之张,
则左矣。凡治一偏之风,法宜从阴引阳,从阳引阴,从左引右,从右引左。以参、术为君臣,以附子、干姜为
佐使,寒月可恃无恐。以参、术为君臣,以羚羊、柴胡、知母、石膏为佐使,而春夏秋三时可无热病之累。然
宜刺手足四末,以泄荣血而通气,恐热痰虚风久而成疠也。门人问曰∶半身不遂之病,原有左右之分,岂左右
分属之后,病遂一往不返乎?若答曰∶风与痰之中人,各随所造,初无定体。病成之后,亦非一往不返也。盖
有往有复者天运、人事、病机,无不皆然。如风者,四时八方之气,从鼻而入,天之气也。痰者,五谷百物之
味,从口而入,脾胃之湿所结,地之气也。势本相辽,亦尝相兼,全似内伤之与外感,每挟杂而易眩。故风胜
者,先治其风;痰胜者,先治其痰;相等则治风兼治痰,此定法也。《内经》曰∶风之中人也,先从皮毛而入,
次传肌肉,次传筋脉,次传骨髓。故善治者,先治皮毛,其次治肌肉。由此观之,乃从右而渐入于左也。皮毛
者,肺主之;肌肉者,胃主之;筋脉者,肝主之;骨髓者,肾主之。从外入者,转入转深,故治皮毛治肌肉,
不使其深入也。又曰∶湿之中人也,先从足始,此则自下而之上,无分于左右者也。但内风素胜之人,偏与外
风相召;内湿素盛之人,偏与外湿相召。内风之人,大块之噫气未动,而身已先惕;内湿之人,室中之础磉
未润,而体已先重。是以治病必从其类也。从外入者,以渐而驱之于外;从下上者,以渐而驱之于下。如治风
用大小续命汤,方中桂、附、苓、术、麻黄,表里庞杂,今人见为难用,不知用桂、附所以驱在里之邪,用苓、
术所以驱在中之邪,用麻、防等表药独重者,正欲使内邪从外而出也。至于病久体虚,风入已深,又有一气微
汗之法,一旬微利之法,平调半月十日,又微微驱散,古人原有规则。若任其一往不返,安贵其为治乎?至于
治痰之规则,不见于方书。如在上者,用瓜蒂散、栀豉汤等方。在左者,用龙荟丸。在右者,用滚痰丸。以及
虚人用竹沥达痰丸,沉寒锢冷用三建汤之类,全无奥义。吾今为子明之,盖胃为水谷之海,五脏六腑之总司,
人之饮食太过而结为痰涎者,每随脾之健运而渗灌于经隧,其间往反之机如海潮然,脾气行则潮去,脾气止则
潮回。所以治沉锢之法,但取辛热微动寒凝,以后止而不用,恐脾得热而过动,痰得热而妄行,为害不浅也。
人身之痰既由胃以流于经隧,则经隧之痰亦必返之于胃,然后可从口而上越,从肠而下达。此惟脾气静息之时,
其痰可返。故凡有痰症者,早食午食而外,但宜休养脾气不动,使经隧之痰,得以返之于胃,而从胃之气上下,
不从脾之气四迄,乃为善也。试观人痰病轻者,夜间安卧,次早即能吐出泄出。痰病重者,昏迷复醒,反能呕
出泄出者,岂非未曾得食,脾气静息,而予痰以出路耶?从来服峻补之药者,深夜亦欲得食,人不知其故,反
以能食为庆,不知爱惜脾气,令其昼运夜息,乃可有常,肯因俚言而三思否?(雄按∶戚鹤泉云∶左阳位东
南,右阴位西北,天有余于阳,故不满西北,而人身头以上应天,左耳目常明于右。其感于邪也,必右甚于左。
地有余于阴,不足于阳,故不满东南,而人身头以下应地,右手足常便于左。其感于邪也,必左甚于右,所
谓邪乘虚而入也。在上右甚,虚在血。在下,下左甚,虚在气。凡半身不遂,头面无过者,当以左阳
右阴。地道右强于左之义权之,如病在左,此自阳不足而然为顺。如反病在右,而阴血大亏,并其有余者损之,病
为逆也。左阳右阴为天地定理,不得肝位左为主血,肺位右为主气,遂以左为血病,右为气病,错阴阳之道路也。
更推言之,则男子法乎天,女子法乎地。天道左盛,男上病不可在左。若身以下属地道,则东南阳常不足,
左病非逆也。地道右盛,女下病不宜在右。若身以上属天道,则西北阴常不足,右病非逆也。)
朱丹溪治一肥人,忧思气郁,右手瘫,口,与补中益气汤。有痰加半夏、竹沥、姜汁,煎服。
程云来曰∶里中一老医,右手足废,不能起于床者二年矣。忽遇诸涂,询之曰∶吾之病几危,始服顺气行
痰之剂了无应,薄暮则神志辄昏,度不可支,令家人煎进十全大补汤,即觉清明,遂日服之,浃数月能杖而起,
无何则又能舍杖而步矣。经云,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吾治其虚,不理其邪,而邪自去,吾所以获全也。余曰∶
有是哉?使进顺气疏风之剂不辍者,墓木拱矣。然此犹拘于成方,不能因病变通,随时消息,故奏功稍迟。使
吾为之,当不止是也。(程云来《医眼卮言》。)
据程说只用大剂人参,有痰者宜竹沥,少加姜汁佐之。其用四物、二陈、胆星、天麻者大谬。
俞东扶曰∶偏枯之症,昔人谓左属血虚,右属气虚,自得喻氏之论,其理始明。而随时换药及刺四末,尤
见巧妙。因思幼读《内经·生气通天论》曰,风者,百病之始也,清净则肉腠闭拒,虽有大风苛毒,弗之能害。
又云,风雨寒热,不得虚,邪不能独伤人。又曰,虚邪之风,与其身形两虚相得,乃客其形,是确指虚人而后
中于虚风也。然犹是因虚受风,故《灵枢》又有真气去,邪气独留,发为偏枯之说。偏枯难疗,二语尽之。再
读通评虚实论曰,凡治消瘅扑击,(扑击者,如人被击而扑,即今之卒倒也。)偏枯痿厥,气满发逆,肥贵人
则膏粱之疾也。此条暗包痰饮湿热,阴虚阳虚诸候,未尝偏中于邪风矣。盖肥贵人自然慎避邪风,而膏粱之变,
风从内生,刘、李、朱三家从此悟入。大凡治病必求于本,击扑偏枯,以虚为本也。从读刘宗浓《玉机微义》
暨王宇泰《灵兰要览》二书,益信塞外多真中,江南多类中。至缪仲淳立论,谓真阴亏而多热,甚者煎熬津液,
凝结为痰,壅塞气道,不得通利,热极生风,亦致卒然僵扑,类乎中风,此即内虚暗风。初用清热顺风
化痰,次用治本,或
益阴,或补阳。其药以二冬、二地、菊花、枸杞、胡麻、桑叶、首乌、柏仁、蒺藜、花粉、参、、归、芍、
鹿茸、虎骨胶、霞天膏、梨膏、竹沥、人乳、童便等,出入互换、另出机轴。今《临证指南》中风一门,大半
宗此,又可补刘、李、朱、张所未备矣。
第2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