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元献遗文》一卷(江西巡抚采进本)
宋晏殊撰。殊有《类要》,已著录,《东都事略》称殊有文集二百四十卷。
《中兴书目》作九十四卷。《文献通考》载《临川集》三十卷,《紫薇集》一卷。
陈振孙《书录解题》云:“其五世孙大正,为《年谱》一卷。言先元献尝自差次起儒馆至学士为《临川集》三十卷。起枢廷至宰席为《二府集》二十五卷”云云。
今皆不传。此本为国朝康熙中慈谿胡亦堂所辑。仅文六篇、诗六首。馀皆诗馀。
殊当北宋盛时,日与诸名士文酒唱和,其零章断什,往往散见诸书。如《复斋漫录》、《古今岁时杂咏》、《侯鲭录》、《西清诗话》所载诸诗,此本皆未收入,未为完备。然殊在北宋,号曰能文。虽二宋之作,亦资其点定。如《能改斋漫录》所记“白雪久残梁复道,黄头闲守汉楼船”者,其推重可以想见。原集既已无存,则此裒辑之编,仅存什一於千百者,亦不能不录备一家矣。
△《文庄集》三十六卷(永乐大典本)
宋夏竦撰。竦有《古文四声韵》,已著录。其集本一百卷,《宋史艺文志》著录,今已不传。兹据《永乐大典》所载,兼以他书附益之,尚得诗文三十六卷。
竦之为人无足取。其文章则词藻赡逸,风骨高秀,尚有燕、许轨范。《归田录》、《青箱杂记》、《东轩笔录》、《中山诗话》、《玉海》、《困学纪闻》诸书皆称引之。吕祖谦编《文鉴》,亦颇采录。盖其文可取,不以其人废矣。集中多朝廷典册之文。盖所长特在於是。所载事迹如太宗为京兆尹时召见魏咸信事在乾德五年,而史以为在开宝中。澶渊河清见底事在端拱元年,而史以为在雍熙四年。
竦之直集贤院以献文得官,而史以为自通判召入。凡斯之类,皆足以订《宋史》之讹。他若李昉之追封韩国公、王曾之为兵部郎中、鲁宗道之为给事中、任中正之为右谏议大夫,史皆失书。凡斯之类,亦足补《宋史》之阙。盖托克托等年远传闻,不及竦纪录时事为得其实也。集中表奏有代王曾、王旦、寇准诸人作者。
考之史传,竦在洪州,能断妖巫,毁淫祠。仁宗时增设贤良等六科,复百官转对,置理检使,亦皆竦所发。好水川之事,议者归咎韩琦,竦於任福衣带中得琦檄奏之,明其非罪。则竦虽巧忮,较之丁谓、王钦若辈,尚稍稍有间,故正人尚肯假手欤。抑或为所笼络,当时尚未遽悟其奸也。竦学赅洽,百家及二氏之书,皆能通贯。故其文徵引奥博,传写者不得其解,往往舛讹。今参考诸书,为之是正,各附案语以明之。其不可尽考者,则姑仍其旧,从阙疑之义焉。
△《春卿遗稿》一卷(编修汪如藻家藏本)
宋蒋堂撰。堂字希鲁,宜兴人。大中祥符五年擢进士第。仁宗朝历官左谏议大夫,知苏州。改给事中,仍知州事。后以礼部侍郎致仕,因家於苏。事迹具《宋史》本传。案胡宿《文恭集》有堂神道碑,称堂以皇祐六年卒,赠吏部侍郎。
此集题曰“春卿”,仍举其致仕之官,所未详也。碑称其有高情,富清藻,多所缀述,尤邃於诗。其间所得,往往清绝。善作尺牍,思致简诣。时人得之,藏为名笔。及退居林下,神机日旺。虽饮食寝处,未尝忘诗,亦天性然。有文集二十卷。本传亦称其好学工文词,尤嗜作诗。与碑文合。所载文集卷数亦同。然原集今不传。此本乃明天启中堂二十世孙鐄掇拾佚稿而成。凡赋一篇、诗三十七篇、记一篇,不及原集十分之一。其间惟诗独多。则碑所云尤邃於诗者信也。其诗虽兴象不深,而平正通达,无雕镂纤琐之习。北宋遗集,流传日少,录之亦可备一家焉。
△《东观集》十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宋魏野撰。野字仲先,号草堂居士。先世蜀人,徙於陕州。真宗闻其名,召之,不出。天禧三年卒,赠秘书省著作郎。事迹具《宋史隐逸传》。野与林逋同时。身后之名,不及逋装点湖山,供后人题咏。而当时则声价出逋上。《渑水燕谈》载:“真宗西祀汾阴,至遣人图画所居。”《宋史》本传载:“大中祥符初,辽使至宋,言本国得野《草堂集》上帙,愿求全部。”《续湘山野录》载:“长安名姬添苏得野一诗,至署於堂壁,夸鬻於人。”则倾动一时可想也。据天圣元年薛田所作集序,野先有《草堂集》行在人间。《宋史》亦称野《草堂集》十卷。则十卷者野旧本也。序又称其子闲以新旧诗三百篇混而编之,汇为七卷。
因取赠典命之曰《钜鹿东观集》。则《东观集》者,闲所重编七卷之本也。此本凡诗三百五十九首,题曰《东观集》,而乃作十卷。未喻其故。岂序文误十为七欤!别有《东观集补遗》三卷,出杭州汪氏家,前后无序跋,不知何人所辑。今核所载诗一百十九首,即此本之四卷至六卷。盖书贾作伪之本,不足为据。或疑除此三卷,正合薛田序七卷之数,当为后人所合并。不知除此一百一十九首,则七卷仅诗二百四十首,与田序三百首之说仍不相合。知决不然矣。野在宋初,其诗尚仍五代旧格,未能及林逋之超诣。而胸次不俗,故究无龌龊凡鄙之气。较杨朴《咏蓑》诸篇固无多让。赵与虤《娱书堂诗话》曰:“魏仲先诗冲淡闲逸,前辈称其警句甚多。《上陈使君》云:‘忧民如有病,见客似无官。’形容甚切,余喜诵之”云云。亦录隐逸诗者所不废矣。
△《宋元宪集》四十卷(永乐大典本)
宋宋庠撰。史称庠所著有《国语补音》三卷、《纪年通谱》十二卷、《别集》四十卷、《掖垣丛志》三卷、《尊号录》一卷。今惟《国语补音》有传本,已著录。馀书与文集并佚。国朝厉鹗编《宋诗纪事》,仅采掇《西清诗话》、《侯鲭录》、《合璧事类》、《杨州府志》所载得诗八首,则海内绝无其本已三四百年矣。《永乐大典》修於明初,距宋末仅百馀年,旧刻犹存,故得以采录。而庠文章淹雅,可取者多,故所载特为繁富。今以类排比,仍可得四十卷,疑当时全部收入也。方回《瀛奎律髓》载:“夏竦守安州日,庠兄弟以布衣游学,席上各赋《落花诗》。竦以为有台辅器。”赵令畤《侯鲭录》亦云:“二宋《落花诗》,为时脍炙。”今考庠诗所谓“汉皋佩冷临江失,金谷楼危到地香”、祁诗所谓“将飞更作回风舞,已落犹成半面妆”者,特晚唐浓丽之格,实不尽其所长。
祁集有和庠《赴镇圃田游西池作》,极称其“长杨猎近寒罴吼,太液歌残瑞鹄飞”句,叹其警迈。蔡绦《西清诗话》亦称之。又载其《许昌西湖》诗“凿开鱼鸟忘情地,展尽江湖极目天”,旷古未有。然集中名章隽句,络绎纷披,固不止是数联也。文章多馆阁之作,皆温雅瑰丽,沨沨乎治世之音。盖文章至五季而极弊。北宋诸家,各奋起振作,以追复唐贤之旧。穆修、柳开以至尹洙、欧阳修,则沿洄韩、柳之波。庠兄弟则方驾燕、许之轨。譬诸贾、董、枚、马,体制各殊,而同为汉京之极盛。固不必论甘而忌辛,是丹而非素矣。陈振孙称“景文清约庄重,不逮其兄,以此不至公辅”。今观其集,庠有沉博之气,而祁多新警之思,其气象亦复小殊。所谓文章关乎器识者欤!《书录解题》载是集作四十四卷,与史不合。然《文献通考》亦作四十四卷,似非讹舛。疑别本以《掖垣丛志》三卷、《尊号录》一卷编入集中,共成此数。唐、宋诸集往往有兼收杂著例也。《通考》於是集之下又附注曰:“一作《湜中集》二十卷。”其名又异。然《永乐大典》实只标《宋元宪集》,则非《湜中集》明甚。故今仍旧目,不取《通考》之名焉。
△《宋景文集》六十二卷、《补遗》二卷、《附录》一卷(永乐大典本)
宋宋祁撰。祁有《益部方物略》,已著录。晁公武《读书志》谓祁诗文多奇字,证以苏轼诗“渊源皆有考,奇险或难句”之语。以今观之,殆以祁撰《唐书》彫琢劖削,务为艰涩,故有是言。实则所著诗文博奥典雅,具有唐以前格律。
残膏賸馥,沾匄靡穷,未可尽以诘屈斥也。又陈振孙《书录解题》称:“祁自言年至六十,见少时所作,皆欲烧弃。”然考祁笔记尝云:“年二十五,即见奇於宰相夏公。试礼部又见称於龙图刘公。”盖少作未尝不工,特晚岁弥为进境耳。
至於举陆机之“谢华启秀”、韩愈之“陈言务去”以为为文之要,则其生平得力,具可想见矣。祁笔记又深戒其子无妄编缀作集,使后世嗤诋。然当时实已裒合成编,且非一种。据本传称集百卷。《艺文志》则称百五十卷,又有《濡削》一卷、《刀笔集》二十卷。已与本传不符。马端临《通考》亦称百五十卷。《书录解题》暨焦竑《经籍志》俱止称百卷。王偁《东都事略》则文集百卷之外,又有《广乐记》六十五卷。记载互殊,莫详孰是。陆游集载祁诗有《出麾小集》、《西州猥稿》,蜀人任渊曾与黄庭坚、陈无已二家同注。今亦不传。近人所传北宋小集中有《西州猥稿》一种,乃从《成都文类》、《瀛奎律髓》、《文翰类选》诸书采辑而成,非其原帙。兹就《永乐大典》所载,汇萃裒次,釐为六十有二卷。又旁采诸书,纂成《补遗》二卷。并以轶闻馀事各为考证,附录於末。虽未必尽还旧观,名章钜制,谅可得十之七八矣。祁兄弟俱以文学名,当时号大宋、小宋。今其兄庠遗集已从《永乐大典》采掇成编,祁集亦於蠹蚀之馀得以复见於世。虽其文章足以自传,实亦幸际圣朝表章遗佚,乃得晦而再显,同邀乙夜之观。其遭遇之奇,良非偶然也。
△《文恭集》五十卷、《补遗》一卷(永乐大典本)
宋胡宿撰。宿字武平,常州晋陵人。天圣二年进士。历官两浙转运使,召修起居注,知制诰。由翰林学士拜枢密副使,以太子少师致仕。文恭其谥也。事迹具《宋史》本传。宿立朝以廉直著,而学问亦极该博。当时文格未变,尚沿四六骈偶之习,而宿於是体尤工。所为朝廷大制作,典重赡丽,追踪六朝。其五七言律诗,波澜壮阔,声律铿訇,亦可仿佛盛唐遗响。陈氏《书录解题》载宿集七十卷,久无传本。近人编《北宋名贤小集》,所辑仅寥寥数篇,厉鹗撰《宋诗纪事》搜罗至博,所录宿诗,亦只从志乘掇拾,未窥全豹。至金元好问选《唐诗鼓吹》,误编入宿诗二十馀首,说者遂以为唐末之人,爵里未详。今考好问所录诸诗,大半在《文恭集》内。且其中有《和朱况》一首,其人为胡氏之婿,与宿同籍常州。
具见所撰《李太夫人行状》,确凿可据。好问乃不能考证,舛错至此,亦可知金、元之间,其集已罕覯矣。今惟《永乐大典》分采入各韵下者,裒而录之,计诗文一千五百馀首。虽未必尽合原目,而篇帙较富。已可什得其八九。谨以类编次,釐为五十卷。庶俾艺林好古之士得以复见完书。其有《永乐大典》失采而散见於他书者,则别加搜辑,为《补遗》一卷,附之於后焉。
△《武溪集》二十卷(浙江汪启淑家藏本)
宋余靖撰。靖字安道,韶州曲江人。天圣二年进士。累除右正言,知制诰。
出知古州,经略广西南路安抚使。预平侬智高,迁工部侍郎。英宗时官至工部尚书。谥曰襄。事迹具《宋史》本传。靖初为台谏,以申救范仲淹外贬。蔡襄因作《四贤一不肖》诗,颇涉标榜。(语详《蔡忠惠集》条下。)然实襄随众嚣譁,非靖之本志。迹其生平树立,要不失为名臣。其文章不甚著名。然狄青讨平侬智高,靖磨崖作记,以旌武功,当时咸重其文。尝奉命使辽,作《契丹官仪》一篇,颇可与史传参证。他如《论史》、《序潮》诸作,亦多斐然可观。以方驾欧、梅,固为不足。要於北宋诸人之中,固亦自成一队也。是集乃其子屯田员外郎仲荀所编,有屯田郎中周源序。凡古律诗一百二十、碑志记五十、议论箴碣表五十三、制诰九十八、判五十五、表状启七十五、祭文六。卷目与欧阳修所撰墓志相合。
其奏议五卷,别为一编,今已散佚,故集中阙此体焉。历元及明,几希湮没。成化中邱濬抄自内阁,始传於世。今所行本为嘉靖甲午都御史唐胄所重刊云。
△《安阳集》五十卷(内府藏本)
宋韩琦撰。琦事迹具《宋史》本传。其集晁公武《读书志》、陈振孙《书录解题》、《宋史艺文志》俱作五十卷。此本目次相符,盖即原本。琦历相三朝,功在社稷,生平不以文章名世。而词气典重,敷陈剀切,有垂绅正笏之风。吕祖谦编《文鉴》,录其文十首。其中如《论减省冗费》、《论西夏请和》、《论时事》、《论青苗》诸篇,皆正论凛然,足觇其大节。诗句多不事彫镂,自然高雅。
“黄花晚节”一联,久为世所传诵。而其他随时抒兴,亦多寄托遥深。江少虞《事实类苑》称:“琦作《喜雪》一联云:‘危石盖深盐虎陷,老枝擎重玉龙寒。’人谓其身在外而自任以天下之重。”固未免涉於附会,非琦本旨。至於司马光《诗话》称:“琦罢相守北京,新进多凌侮之,琦为诗云:‘风定晓枝蝴蜨闹,雨匀春圃桔槔闲。’时人推其微婉。”强至《韩忠献遗事》称:“琦在相台,作《喜雨》诗断句云:‘须臾慰满三农望,却敛神功寂似无。’人谓此真做出相业。”
则实能得其寓意。盖蕴蓄既深,故直抒胸臆,自然得风雅之遗,固不徒以风云月露为工矣。《名臣言行录》载:“司马光辞枢副时,琦有书与文彦博。”《东莱诗话》载:“是时亦有二书与光。”吴师道《礼部诗话》载:“琦手书《早夏》三诗,备萧散闲適之趣。”皆《安阳集》所无。又陆游《渭南集》有《韩忠献帖跋》,称“西夏犯边,琦当御戎重任,后入辅帷幄,陈谟画策,驾驭人才,观此帖可见。”今集中亦未载入。盖编次犹有所脱遗也。此集之后,旧附家传十卷,别录、遗事各一卷。检验《通考》三书,本各自为目,乃后人汇而附之。今仍釐原帙,别著录於史部,从其类焉。
△《文正集》二十卷、《别集》四卷、《补编》五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宋范仲淹撰。仲淹有《奏议》,已著录。是编本名曰《丹阳集》,凡诗赋五卷,二百六十八首;杂文十五卷,一百六十五首。元祐四年苏轼为之序。淳熙丙午鄱阳从事綦焕校定旧刻,又得诗文三十七篇,为《遗集》附於后。即今《别集》。
其《补编》五卷,则国朝康熙中仲淹裔孙能濬所搜辑也。仲淹人品事业,卓绝一时,本不借文章以传。而贯通经术,明达政体,凡所论著,一一皆有本之言。固非虚饰词藻者所能,亦非高谈心性者所及。苏轼称其天圣中所上《执政万言书》,天下传诵。考其平生所为,无出此者。盖行求无愧於圣贤,学求有济於天下。古之所谓大儒者,有体有用,不过如此。初不必说太极,衍先天,而后谓之能闻圣道;亦不必讲封建,议井田,而后谓之不愧王佐也。观仲淹之人与仲淹之文,可以知空言实效之分矣。
△《河南集》二十七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宋尹洙撰。洙有《五代春秋》,已著录。洙为人内刚外和,能以义自守。久历边塞,灼知情形。凡所措置,多有成效。其没也,欧阳修为墓志,韩琦为墓表,而范仲淹为序其集。其为正人君子所重,与田锡相等。至所为文章,古峭劲洁,继柳开、穆修之后,一挽五季浮靡之习,尤卓然可以自传。邵伯温《闻见录》称:“钱惟演守西都,起双桂楼,建临园驿,命欧阳修及洙作记。修文千馀言,洙止用五百字。修服其简古。”又称“修早工偶俪之文,及官河南,始得洙,乃出韩退之之文学之。盖修与洙文虽不同,而修为古文则居洙后也”云云。盖有宋古文,修为巨擘,而洙实开其先。故所作具有原本。自修文盛行,洙名转为所掩。然洙文具在,亦乌可尽没其功也。集凡二十七卷,与《宋史艺文志》所载合。晁公武《郡斋读书志》云二十卷者,盖传写之脱漏。其《双桂楼》、《临园驿记》集中未载,当由编录之时已佚其稿矣。
△《孙明复小集》一卷(兵部侍郎纪昀家藏本)
宋孙复撰。复有《春秋尊王发微》,已著录。案《文献通考》载孙复《睢阳子集》十卷。《宋史艺文志》亦同。此本出自泰安赵国麟家,仅文十九篇、诗三篇,附以欧阳修所作墓志一篇。盖从《宋文鉴》、《宋文选》诸书钞撮而成,十不存一。然复集久佚,得此犹见其梗概。苏辙《欧阳修墓碑》载:“修谓於文得尹师鲁、孙明复,而意犹不足。”盖宋初承五代之敝,文体卑靡。穆修、柳开始追古格,复与尹洙继之。风气初开,菁华未盛。故修之言云尔。然复之文,根柢经术,谨严峭洁,卓然为儒者之言。与欧、苏、曾、王千变万化,务极文章之能事者,又别为一格。修之所言,似未可概执也。至於扬雄过为溢美,谓其《太玄》之作非以准《易》,乃以嫉莽。则白圭之玷,亦不必为复讳矣。
△《徂徕集》二十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宋石介撰。介字守道,兖州奉符人,天圣八年进士及第。初授嘉州判官。后以直集贤院出通判濮州。事迹具《宋史》本传。初,介尝躬耕徂徕山下,人以徂徕先生称之,因以名集。介深恶五季以后文格卑靡,故集中极推柳开之功,而复作怪说以排杨亿,其文章宗旨,可以想见。虽主持太过,抑扬皆不得其平,要亦戛然自为者。王士祯《池北偶谈》称其倔强劲质,有唐人风。较胜柳、穆二家,而终未脱草昧之气,亦笃论也。欧阳修作介墓志,称所为文章曰:“某集者若干卷。”又曰:“某集者若干卷。”凡重言之,似原集当分为二部。此本统名《徂徕集》,殆后人所合编欤?第四卷内《寄元均叔仁》、《读易堂》、《永轩》、《暂憩》四诗,有录无书,则传写脱佚,亦非尽其旧矣。介传孙复之学,毅然以天下是非为己任。然客气太深,名心太重,不免流於诡激。王偁《东都事略》记仁宗时罢吕夷简、夏竦,而进章得象、晏殊、贾昌朝、杜衍、范仲淹、韩琦、富弼、王素、欧阳修、余靖诸人。介时为国子直讲,因作《庆历圣德诗》,以褒贬忠佞。其诗今载集中。盖仿韩愈《元和圣德诗》体。然唐宪宗削平淮、蔡,功在社稷,愈仿《雅颂》以纪功,是其职也。至於贤奸黜陟,权在朝廷,非儒官所应议。且其人见在,非盖棺论定之时。迹涉嫌疑,尤不当播诸简牍,以分恩怨。厥后欧阳修、司马光朋党之祸屡兴,苏轼、黄庭坚文字之狱迭起,实介有以先导其波。又若太学诸生挟持朝局,北宋之末,或至於脔割中使;南宋之末,或至於驱逐宰执。由来者渐,亦介有以倡之。史称孙复见诗,有“子祸始此”之语。是犹为一人言之,未及虑其大且远者也。虽当时以此诗得名,而其事实不可以训。故仍旧本存之,而附论其失如右。
△《蔡忠惠集》三十六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宋蔡襄撰。襄有《茶录》,已著录。《宋史艺文志》载襄集六十卷、奏议十卷。《文献通考》则作十七卷。多寡悬殊,不应如是。疑《通考》以奏议十卷合於集六十卷,总为七十卷。而传刻讹舛,倒其文为十七也。然其初本世不甚传,乾道四年王十朋出知泉州,已求其本而不得。后属知兴化军锺离松访得其书,重编为三十六卷,与教授蒋邕校正鋟版,乃复行於世。陈振孙《书录解题》惟载十朋三十六卷之本。与史不符,盖以此也。元代版复散佚,明人皆未睹全帙。闽谢肇淛尝从叶向高入秘阁检寻,亦仅有目无书。万历中莆田卢廷选始得钞本於豫章俞氏,於是御史陈一元刻於南昌,析为四十卷。兴化府知府蔡善继复刻於郡署,仍为三十六卷,而附以徐所辑《别纪》十卷。然卢本错杂少绪,陈、蔡二本均未及铨次。后其里人宋珏重为编定,而不及全刻,仅刻其诗集以行。雍正甲寅,襄裔孙廷魁又裒次重刻,是为今本。观十朋序称所编凡古律诗三百七十首、奏议六十四首、杂文五百八十四首,则已合奏议於集中。又称尝於张唐英《仁英政要》见所作《四贤一不肖》诗,而集中不载,乃补置於卷首。又称奏议之切直、旧所不载者并编之。则十朋颇有所增益,已非初本之旧。今本不以《四贤一不肖》诗弁首,又非十朋之旧。然据目录末徐居敬跋,则此本仅古今体诗从宋珏本更其旧第。其馀惟删除十五卷、十九卷内重见之《请用韩琦、范仲淹奏》一篇而已。则与十朋旧本亦无大异同也。襄於仁宗朝危言谠论,持正不挠。一时号为名臣,不但以书法名一世。其诗文亦光明磊落,如其为人。惟其为秘阁校勘时,以《四贤一不肖》诗得名,《宋史》载之本传,以为美谈。今考其时范仲淹以言事去国,余靖论救之,尹洙亦上书请与同贬,欧阳修又移书责司谏高若讷,均坐谴贬谪。
襄时为秘阁校勘,因作是诗,至刊刻模印,为辽使所鬻。夫一人去国,众人譁然而争之,章疏交於上,讽刺作於下。此其意虽出於公,而其迹已近於党。北宋门户之祸,实从此胚胎。且宋代之制,虽小臣亦得上书,襄既以朝廷赏罚为不公,何难稽首青蒲,正言悟主?乃仅作为歌诗,使万口流传,贻侮邻国,於事理尤为不宜,襄平生著作,确有可传。惟此五篇,不可为训。欧阳修作襄墓志,削此一事不书。其自编《居士集》,亦削去《与高司谏书》不载。岂非晚年客气渐平,知其过当欤?王十朋续收入集,殆非襄志。读是集者固当分别观之,未可循声而和也。
△《祠部集》三十六卷(永乐大典本)
宋强至撰。至有《韩忠献遗事》,已著录。《宋史艺文志》载至《祠部集》四十卷。《文渊阁书目》尚著於录,其后遂湮没不传。近时厉鹗撰《宋诗纪事》,仅从高似孙《蟹略》、方回《瀛奎律髓》采录二诗,其他均佚不可见。今从《永乐大典》各韵中裒辑编缀,得诗文数百篇。虽原目久佚,无由知其完阙;而准计卷帙,当尚存十之八九。谨分类排纂,釐为三十六卷。稍据其出处之迹,以为论次。而曾巩原序载於《元丰类稿》者,仍录以冠篇。大抵奏牍之文,曲折疏鬯,切中事情,多有裨於世用。《杭州志》称:“韩琦出镇时,上奏及他书,皆至属稿。琦乞不散青苗钱,神宗阅之曰:‘此必强至之文也。’因出疏以示宰臣,新法几罢。”是固琦之忠诚恻怛,足以感动人主;亦至文章恳挚,有以助之矣。其诗沉郁顿挫,气格颇高,在北宋诸家之中,可自树一帜。观所作《送郭秀才序》,称初为乡试举首,赋出,四方皆传诵之。既得第,耻以赋见称,乃专力六经,发为文章。有举其赋者,辄颈涨面赤,恶其薄己。是其屏斥时蹊,力追古人。实有毅然以著作自命者。宜其以馀事为诗,亦根柢深厚若此也。
△《镡津集》二十二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宋释契嵩撰。契嵩姓李氏,字仲灵,藤州镡津人。庆历闲居杭州灵隐寺。
皇祐间入京师,两作《万言书》上之。仁宗赐号“明教大师”。寻还山而卒。契嵩博通内典,而不自参悟其义谛。乃恃气求胜,哓哓然与儒者争。尝作《原教孝论》十馀篇,明儒、释之一贯,以与当时辟佛者抗。又作《非韩》三十篇,以力诋韩愈。又作《论原》四十篇,反覆强辨,务欲援儒以入墨。以儒理论之,固为偏驳;即以彼法论之,亦嗔痴之念太重,非所谓解脱缠缚,空种种人我相者。第就文论文,则笔力雄伟,论端锋起,实能自畅其说,亦缁徒之健於文者也。是编为明弘治己未嘉兴僧如卺所刊。凡文十九卷、诗二卷。附他人所作序赞诗题疏一卷。卷首有陈舜俞所撰《行业记》,称契嵩所著,自《定祖图》而下为《嘉祐集》、《治平集》凡百馀卷。盖兼宗门语录言之。此集仅载诗文,故止有此数。王士祯《居易录》称其诗多秀句,而云集止十三卷。是所见篇帙更少,不及此本之完备矣。
△《祖英集》二卷(编修汪如藻家藏本)
宋释重显撰。重显字隐之,遂州李氏子。幼依普安院僧仁铣。落发后至灵隐翠峰。晚住明州雪窦。皇祐四年卒。事迹详具《僧宝传》。此编乃其诗集。前有僧文政序,称师自戾止雪窦,或先德言句,师因而颂之,或感兴怀别贻赠之作,总辑成二百二十首。末署天圣十年孟陬月。天圣十年即明道元年,是岁十一月改元,故正月犹称天圣也。重显戒行清洁,彼教称为古德。故其诗多语涉禅宗,与道潜、惠洪诸人专事吟咏者蹊迳稍别。然胸怀脱洒,韵度自高,随意所如,皆天然拔俗。五言如“静空孤鹗远,高柳一蝉新”、“草随春岸绿,风倚夜涛寒”、“片石幽笼藓,残花冷衬云”、“啼狖冲寒影,归鸿见断行”。皆绰有九僧遗意。
七言绝句如《自贻》、《送僧喜禅人回山》诸篇,亦皆风致清婉,琅然可诵,固非概作禅家酸馅语也。
△《苏学士集》十六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宋苏舜钦撰。舜钦字子美,其先梓州人,家开封。参政易简之孙,直集贤院耆之子。景祐中进士。累迁集贤校理,监进奏院。坐事除名。后复为湖州长史而卒。事迹具《宋史》本传。是集据欧阳修序,乃舜钦没后四年,修於其妇翁杜衍家搜得遗稿编辑。修序称十五卷,晁、陈二家目并同。而此本乃十六卷,则后人又有所续入。考费衮《梁溪漫志》,载舜钦《与欧阳公辨谤书》一篇句下各有自注。论官纸事甚详,并有修附题之语。盖修编是集时,以语涉於己,引嫌避怨而删之。此本仍未收入,则尚有所佚矣。宋文体变於柳开、穆修,舜钦与尹洙实左右之。然修作洙墓志,仅称其简而有法。苏辙作修墓碑,又载修言“於文得尹洙、孙明复,犹以为未足”。而修作是集序独曰:“子美齿少於余,而余作古文,反在其后。”推挹之甚。至集中《昭应宫火疏》、《乞纳谏书诣匦疏》、《答韩维书》,《宋史》皆载之本传。刘克庄《后村诗话》称“其歌行雄放於梅尧臣,轩昂不羁,如其为人。及蟠屈为近体,则极平夷妥帖”。其论亦允。惟称其《垂虹亭中秋月》诗“佛氏解为银色界,仙家多住月华宫”一联,胜其“金饼玉虹”之句,则殊不然。二联同一俗格,在舜钦集中为下乘,无庸置优劣也。王士祯《池北偶谈》颇讥其《及第后与同年宴李丞相宅》诗。然宋初去唐未远,犹沿贵重进士之馀习,亦未可以是深病之。存而不论可矣。
△《苏魏公集》七十二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宋苏颂撰。颂字子容,南安人,徙居丹阳。庆历二年进士。官至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罢为集禧观使。徽宗立,进太子太保,累爵赵郡公。卒赠司空、魏国公。事迹具《宋史》本传。集为其子携所编。《宋史艺文志》、陈振孙《书录解题》皆作七十二卷。今本与之相合,盖犹原帙。惟《艺文志》尚载有《外集》一卷,而今本无之,则其书已佚也。史称颂天性仁厚,宇量恢廓,在哲宗时称为贤相。平生嗜学,自书契以来,经史九流百家之说,至於图纬阴阳五行律吕星宫等法,山经本草,无所不通。叶梦得《石林燕语》亦载“颂为试官,因神宗问暨陶之姓,颂引《三国志》证其当从入声,不当从洎音。神宗甚喜”。是其学本博洽,故发之於文,亦多清丽雄赡,卓然可为典则。《石林燕语》又称“神宗用吕公著为中丞,召颂使就曾公亮第中草制”。又称“颂为晏殊谥议,以其能荐范仲淹、富弼,比之胡广、谢安”。又称“颂过省时,以《历者天地之大纪赋》为本场魁。既登第,遂留意天文术数之学”。陆游《老学菴笔记》又引颂“起草才多封卷速,把麻人众引声长”之句,以证当时宣麻之制。徐度《却扫编》又称“颂奉使契丹,文彦博留守北京,与之宴。问魏收逋峭难为之语何谓。颂言梁上小柱名,取曲折之义。因即席作诗以献”。今检是集,凡诸家所举各篇。悉在其中。足知完本尚存,无所阙佚。而颂文翰之美,单词只句,脍炙人口,即此亦可见其概矣。
△《华阳集》六十卷、《附录》十卷(永乐大典本)
宋王珪撰。珪字禹玉,成都华阳人。后徙舒。举庆历二年进士第二。授大理评事。累官翰林学士、知开封府,兼侍读学士。神宗时拜尚书左仆射门下侍郎。
哲宗即位,封岐国公。卒赠太师,谥文恭。事迹具《宋史》本传。珪少掇高科,以文章致位通显。不出国门而致参预大政。词人荣遇,盖罕其比。晚居相位,惟务持禄固宠。与蔡确朋比,沮司马光。复依阿时局,倡兴西夏之役。大为物论所不予。人品事业,皆无可取。然其文章则博赡瑰丽,自成一家。计其登翰苑、掌文诰者几二十年,朝廷大典策,皆出其手。故其多而且工者,以骈俪之作为最。
揖让於二宋之间,可无愧色。王铚、谢伋、陆游、杨万里等往往称之,殆非虚美。其诗以富丽为主,故王直方《诗话》载时人有至宝丹之目,以好用金玉锦绣字也。然其掞藻敷华,细润熨贴,精思锻炼,具有炉锤。名贵之篇,实复不少,正不独葛立方、方回所称《明堂庆成》、《上元应制》诸篇为工妙独绝矣。集本一百卷,诸家著录皆同。自明以来,久已湮没。仅《宋文鉴》、《文翰类选》等书略载数篇。今从《永乐大典》各韵中裒掇排比,所存诗文尚夥,而内外制草为尤备。其生平高文典册,大约已罕所遗佚。谨依类编次,厘为六十卷。其遗闻逸事,与后人评论之语,见於他书者,亦详加蒐辑。别为《附录》十卷。系之集末,用资考核。至其中有青词、密词、道场文、斋文、乐语之类,虽属当时沿用之体,而究非文章正轨,不可为训。今以原集所有,姑附存之。而刊本则概加删削焉。
△《古灵集》二十五卷(福建巡抚采进本)
宋陈襄撰。襄有《州县提纲》,已著录。襄生平最可传者,一在熙宁中劾王安石,并极论新法。反覆陈奏,若目睹后来之弊。其文今具载集中。一在居经筵时神宗访以人才,遂条上所知司马光、韩维、吕公著、苏颂、孙觉、李常、范纯仁、苏轼、孙洙、王存、顾临、林希、李思忠、傅尧俞、王安国、刘挚、虞太熙、程颢、刘载、薛昌期、张载、苏辙、孔文仲、吴贲、吴恕、林英、孙奕、林旦、邹何、唐坰、郑侠等三十三人。其时或在庶僚,或在谪籍,而一一品题,各肖其真。内惟林希一人后来附和时局,自隳生平。馀则硕学名臣,后先接踵。人伦之鉴,可谓罕与等夷。其文今为集中压卷。而叶祖洽作行状,孙觉作墓志,陈瓘作祠记,惟盛称其兴学育才,勤於吏治,皆不及荐贤一事。於争新法事亦仅约略一二语。盖其时党祸初起,讳而不著也。他如陆佃博洽典礼,则荐之,不以王安石之门客而岐视;刘攽轻脱嘲弄,则弹之,亦不以苏轼等之密友而徇隐。皆是是非非,不立门户之见。乃国史本传亦并削不书。微是集之存,几无以见其心术之公矣。集内有《代贺明堂礼成表》三篇,一为崇国夫人等,一为内省宫正以下,一为脩仪婉容等,并有批答三篇,亦载集内。盖当日率由旧典。体例如斯。固与江总《代陈六宫谢表》等於狎客者,其事不同。其词气严重,亦非江表轻艳之比。
则人品邪正之殊也。集为其子绍夫所编,以襄居侯官之古灵村,因以名其诗文。
叶祖洽作行状,称襄於六经之义自有所得,方将营一邱之地,著书以自见其志,志竟不遂,故其生平所作文集止二十五卷。与今本卷数相符。王士祯《居易录》称《古灵集》二十卷,盖所见乃谢氏抄本,非其完帙。惟其称冠以绍兴元年求贤手诏者,与李纲序合。此本不载,盖传写佚之。纲序称其性理之学,庶乎子思、孟子,其言太过。至谓诗篇平淡如韦应物,文词高古如韩愈,论事明白激切如陆贽。虽亦稍觉溢量,然核其所作,固约略近之矣。
△《伐檀集》二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宋黄庶撰。庶字亚夫,分宁人。庆历二年进士。历佐一府三州,皆为从事。
后终於摄知康州。黄庭坚之父也。江西诗派奉庭坚为初祖,而庭坚之学韩愈,实自庶倡之。其《和柳子玉十咏》中《怪石》一首,最为世所传诵。然集中古体诸诗,并戛戛自造,不蹈陈因。虽魄力不及庭坚之雄阔;运用古事,镕铸翦裁,亦不及庭坚之工巧;而生新矫拔,则取径略同。先河后海,其渊源要有自也。惟开卷近体诸诗,乃多不工。观集中《吕造许昌十咏后序》,称“造天圣中为许昌掾,取境内古迹之著者为十咏。其时文章用声律最盛,哇淫破碎不可读,其於诗尤甚。
士出於其间,为词章能主意思而不流者,固少而最难”云云。然则庶当西昆体盛行之时,颇有意矫其流弊。故《谢崔相之示诗稿》一首,有“淡泊路久茀,共约锄榛菅”之句。《拟欧阳舍人古篆》一首,有“苏梅鸾凤相上下,鄙语燕雀何能群”之句。(原注苏子美、梅圣俞同有此诗。)而其古文一卷,亦古质简劲,颇具韩愈规格,不屑为骈偶纤浓之词。其不甚加意於近体,盖由於此,非其才有不逮也。其集自宋以来,即刻附《山谷集》末。然子虽齐圣,不先父食,古有明训。
列父诗於子集之末。於义终为未协。故今析之,别著录焉。
△《传家集》八十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宋司马光撰。光有《温公易说》,已著录。是集凡赋一卷,诗十四卷,杂文五十六卷,题跋、《疑孟》、《史剡》共一卷,《迂书》一卷,壶格、策问、乐词共一卷,志三卷,碑、行状、墓表、哀辞共一卷,祭文一卷。光大儒名臣,固不以词章为重。然即以文论,其气象亦包括诸家,凌跨一代。邵伯温《闻见录》记王安石推其文类西汉,语殆不诬。伯温又称“光除知制诰,自云不善为四六,神宗许其用古文体”。今案集中诸诏,亦有用俪体者,但语自质实,不以骈丽为工耳,邵博《闻见后录》称光《辞枢密副使疏》《传家集》不载,博独记之。熙宁中光常论西夏事,其疏亦不传,惟略见於《元城语录》中。又《论张载私谥》一书,载《张子全书》之首,称真迹在杨时家,本集不载。则亦颇有散佚矣。光所作《疑孟》,今载集中。元白珽《湛渊静语》谓为王安石而发。考《孟子》之表章为经,实自王安石始。或意见相激,务与相反,亦事理所有。疑珽必有所受之,亦可存以备一说也。
第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