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麓堂集》一百卷(兵部侍郎纪昀家藏本)
明李东阳撰。东阳有《东祀录》,已著录。东阳依阿刘瑾,人品事业,均无足深论,其文章则究为明代一大宗。自李梦阳、何景明崛起弘、正之间,倡复古学,於是文必秦汉,诗必盛唐,其才学足以笼罩一世,天下亦响然从之,茶陵之光焰几烬。逮北地、信阳之派转相摹拟,流弊渐深,论者乃稍稍复理东阳之传,以相撑拄。盖明洪、永以后,文以平正典雅为宗,其究渐流於庸肤。庸肤之极,不得不变而求新。正、嘉以后,文以沉博伟丽为宗,其究渐流於虚憍。虚憍之极,不得不返而务实。二百馀年,两派互相胜负,盖皆理势之必然。平心而论,何、李如齐桓、晋文,功烈震天下,而霸气终存。东阳如衰周、弱鲁,力不足御强横,而典章文物尚有先王之遗风。殚后来雄伟奇杰之才,终不能挤而废之,亦有由矣。
其集旧版已毁。此本为国朝康熙壬戌茶陵州学正廖方达所校刻。凡《诗稿》二十卷,《文稿》三十卷,《诗后稿》十卷,《文后稿》三十卷。又《杂稿》十卷,曰《南行稿》,曰《北上录》,曰《经筵讲读》,曰《东祀录》,曰《集句录》,曰《哭子录》,曰《求退录》,凡七种。其《诗后稿》本十卷,《张鸿烈跋》作二十卷,笔误也。前有正德丙子《杨一清序》,及东阳《自序》。然《自序》为拟古乐府作,不为全集作,后人移弁全集耳。
△《清谿漫稿》二十四卷(浙江汪汝瑮家藏本)
明倪岳撰。岳字舜咨,钱塘人,徙居上元,南京礼部尚书谦之子也。登天顺甲申进士,官至吏部尚书,谥文毅。事迹具《明史》本传。岳承其家学,研精典籍。明代父子俱入翰林,官九列,俱有文集传世者,以倪氏为首。其居官不徇名誉,铨政平允,与王恕、彭韶等俱为孝宗时名臣。史称其为礼部长贰时,礼文制度,率待岳而决,论事未尝苟同。前后陈请百馀事,军国弊政,剔抉无遗。疏出,人多传录之。今集中疏议共五十九篇,与所谓百馀事者不合,疑刊集时已有所删择。然如《正祀典》、《陈灾异》及《论西北用兵》诸奏,皆建白之最大者,已具在其中,所言简切明达,得告君之体,颇有北宋诸贤奏议遗风。他文亦浩翰流转,不屑为追章琢句之习。盖当时正人在位,为明治全盛之时。故岳虽不以文名,而乘时发抒,类皆经世有本之言,如布帛菽粟之切於日用,亦可知文章之关乎气运矣。
△《康斋文集》十二卷(江苏周厚堉家藏本)
明吴与弼撰。弼字子傅,临川人,天顺元年以忠国公石亨荐,徵至京师,授左春坊左谕德,辞不就职,诏行人护送归,事迹具《明史儒林传》。其集初刻於抚州,凡四卷,岁久漫漶。此本乃崇祯壬申江南提学副使陈维新所刻。分为诗七卷,奏疏、书、杂著一卷,序一卷,记一卷,目录一卷,跋、赞、铭、启、墓志、墓表、祭文一卷。其诗自永乐庚寅至正统辛酉,皆编年。以下则有《洪都稿》、《游金陵稿》、《適上饶稿》、《金台往复稿》、《西游稿》、《適闽稿》、《东游稿》、《东游饶州稿》诸名,而所注某稿止此之后,又有附赘之诗,盖亦以编年续入者也。与弼出处之间,物论颇有异同。尹直作《琐缀录》,诋之尤力。
虽不免恩怨之口,然为石亨作族谱跋,称“天顺戊寅七月二十一日门下士崇仁吴与弼拜观”。其文今载十二卷中,决非尹直所窜入。《陈维新序》引薛瑄受知王振为解,《刘世节序》又引孔子欲见佛肸为解,究不能厌天下之心也。其讲学之功,备见於日录。第一条即称乙巳梦见孔子、文王。第二条又称梦见朱子。后又称丙子三月初一日梦访朱子。五月二十五夜梦孔子之孙奉孔子之命来访。辛巳食后倦寝,梦朱子父子来枉顾。此犹可云向慕之极,因心生象,於理亦或有之。至称新居栽竹夜归,其妻亦梦一老人,携二从者,云孔夫子到此相访,则无乃其妻戏侮弄之,而与弼不觉欤。观其称随处惟叹圣人难学,又称一味学圣人,克其不似圣人者。其高自位置,真可谓久假而不归,乌知其非有也。然与弼之学,实能兼采朱、陆之长,而刻苦自立。其及门弟子陈献章得其静观涵养,遂开白沙之宗。
胡居仁得其笃志力行,遂启馀干之学。有明一代,两派递传,皆自与弼倡之,其功未可以尽没。其诗文亦皆淳实近理,无后来滉漾恣肆之谈。又不得以其急於行道,躁於求名,遂并其书而诋之也。
△《楼居杂著》一卷、《野航诗稿》一卷、《野航文稿》一卷、《附录》一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朱存理撰。存理有《旌孝录》,已著录。据文徵明作《存理墓志》,称所著有《野航集》,不言卷数。存理自作募刻诗疏,称选得一百首之外。沈周题其《诗稿》,亦有“虽止百篇诸体备,不拘一律大方谐”句,知其集不过一卷。
《千顷堂书目》载其《野航渔歌》、《鹤岑集》二种,亦不言卷数,盖已久佚。
是编为其族孙观潜所辑。惟《楼居杂著》一卷为当时原帙。凡题跋二十二篇,引一篇,逸事一篇,记二篇,尺牍二篇,募疏二篇,然杂乱无次第。又以王鏊《募造野航疏》一篇窜入其中,殊不可解。《诗稿》、《文稿》各一卷,则观潜采掇诸书而成。《诗稿》仅十四首,其中一为佚句,一为联句,实止十二首,仍冠以杨循吉、祝允明二《序》。《文稿》亦仅十篇,而见於《吴都文粹续集》者八,益以欣赏编所载一跋及顾氏憩贤堂所藏一帖而已。《附录》一卷,杂录存理逸事及诸家诗文为存理而作者,而以观潜跋语终焉。存理嗜古,精赏鉴。杂著中如《题云林子诗后》、《跋席上腐谈》、《跋夷白斋稿》、《跋夷白斋拾遗》、《书杨铁崖遗文》、《书吾氏类集》、《跋鸣鹤馀音后》诸篇,皆足以考证诸书之始末。诗文则皆散佚之馀,不足以尽所长,姑附存以备一家耳。何良俊《四友斋丛说》记当时盛推其“万事不如杯在手,一年几见月当头”句,其事今载《附录》中。然二语格意殊卑,不审何以传诵。折杨皇荂,嗑然而笑,殊不足为存理重。盖成、弘之际,大抵沿台阁旧体。故见一本色之语,遽觉耳目一新,而不知实非其至也。
卷一百七十一集部二十四
○别集类二十四△《一峰集》十卷(浙江汪汝瑮家藏本)
明罗伦撰。伦字彝正,别号一峰,江西永丰人。成化丙戌进士第一,授修撰。
释褐甫三月,以疏劾大学士李贤,谪泉州市舶副提举。明年诏还,复原官,改南京供职。寻以疾辞归,退居金牛山,授徒讲学以终。事迹具《明史》本传。伦与陈献章称石交,然献章以超悟为宗,而伦笃守宋儒之途辙,所学则殊。《明儒学案》云:“伦刚介绝俗,生平不作合同之语,不为软巽之行。冻馁几於死亡,而无足以动其中,庶可谓之无欲。”今览其文,刚毅之气,形於楮墨。诗亦磊砢不凡,虽执义过坚,时或失於迂阔。又喜排叠先儒传注成语,少淘汰之功,或失於繁冗。然亦多心得之言,非外强中乾者比也。后载《梦稿》二卷,记梦之词至三百馀首,隐约幻渺,几莫测其用意所在,亦文集中罕见之体。以其人足重,故得附本集以传,今亦姑仍旧本录之焉。
△《篁墩集》九十三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明程敏政撰。敏政有《宋遗民录》,已著录。是集为敏政所自订。据《千顷堂书目》,尚有《外集》十二卷、《别集》二卷、《行素稿》一卷、《拾遗》一卷、《杂著》一卷。今皆不在此编中,疑其本别行也。敏政学问淹通,著作具有根柢,非游谈无根者比。特以生於朱子之乡,又自称为程子之裔,故於汉儒、宋儒判如冰炭,於蜀党、洛党亦争若寇仇。门户之见既深,徇其私心,遂往往伤於偏驳。如《奏考正祀典》,欲黜郑康成祀於其乡;作《苏氏梼杌》,以锻炼苏轼,复伊川九世之雠,至今为通人所诟厉。其文格亦颇颓唐,不出当时风气;诗歌多至数千篇,尤多率易,求其警策者殊稀。然明之中叶,士大夫侈谈性命,其病日流於空疏,敏政独以雄才博学,挺出一时。集中徵引故实,恃其淹博,不加详检,舛误者固多,其考证精当者亦时有可取。要为一时之硕学,未可尽以芜杂废也。
其集名曰“篁墩”者,考新安有黄墩,为晋新安太守黄积所居。子孙世宅於此,故以“黄”为名。自罗愿《新安志》、朱子《文集》所载皆同。敏政乃称“黄”本“篁”字,因黄巢而改,遂称曰“篁墩”,为之作记,且以自号。其说杜撰无稽,然名从主人,实为古义,今亦仍其旧称焉。
△《枫山集》四卷、《附录》一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章懋撰。懋有《枫山语录》,已著录。懋初在词垣,以直谏著名。今集中第一篇即其原疏。考元夕张灯,未为失德,词臣赓韵,亦有前规。而反覆力争,近乎伊川之谏折柳,未免矫激太过。然其意要不失於持正,故君子犹有取焉。至其平生清节,矫矫过人,可谓耿介拔俗之操。其讲学恪守前贤,弗逾尺寸,不屑为浮夸表暴之谈。在明代诸儒,尤为淳实。《明史》本传称,或讽之为文章,则对曰:“此小技耳,予弗暇。”有劝以著述者,曰:“先儒之言至矣,芟其繁可也。”盖其旨惟在身体力行,而於语言文字之间非所留意。故生平所作,止於如此。然所存皆辞意醇正,有和平温厚之风。盖道德之腴,发为词章,固非蜡貌栀言者所可比尔。
△《庄定山集》十卷(山东巡抚采进本)
明庄撰。字孔旸,江浦人,成化丙戌进士,官至南京礼部郎中,事迹具《明史》本传。官检讨时,以不奉诏作《鼇山诗》,与章懋、黄仲昭同谪。沦落者垂三十年,世颇推其气节。惟癖於讲学,故其文多阐《太极图》之义,其诗亦全作《击壤集》之体,又颇为世所嗤点。然如《病眼诗》“残书楚汉灯前垒,草阁江山雾里诗”句,杨慎亦尝称之。其他如“山随病起青逾峻,菊到秋深瘦亦香”,“土屋背墙烘野日,午溪随步领和风”,“碧树可惊游子梦,黄花偏爱老人头”,“酒盏漫倾刚月上,钓丝才飏恰风和”诸句,亦未尝不语含兴象。盖其学以主静为宗,故息虑澄观,天机偶到,往往妙合自然,不可以文章格律论,要亦文章之一种。譬诸钓叟田翁,不可绳以礼貌,而野逸之态,乃有时可入画图。
录之以备别格,亦论唐诗者存《寒山子集》之意也。
△《未轩文集》十二卷、《补遗》二卷、《附录》一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明黄仲昭撰。仲昭有《八闽通志》,已著录。是集为其门人刘节所编。凡文六卷、诗五卷、词一卷,而以碑文、墓志铭附之。仲昭官编修时,与章懋、庄并以疏争元宵烟火事廷杖谪官,当时有“翰林三君子”之目。后懋与并以聚徒讲学为事,而仲昭独刻意纪述。《八闽通志》、《延平府志》、《邵武府志》、《南平县志》、《兴化府志》皆所编录。故枫山、定山之名满於天下,仲昭几为所掩。然三人气节相同,居官清介相同,文章质实亦略相同。未可以仲昭笃志励行,不作语录,遂分优劣於其间也。林瀚作《仲昭墓志》,称其作为文章,浑厚典重,无艰深聱之语。郑岳《莆阳文献传》亦称其有《未轩集》若干卷,文词典雅。今观其集,虽尚沿当日平实之格,而人品既高,自无鄙语。颉颃於作者之间,正不以坦易为嫌矣。
△《医闾集》九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明贺钦撰。钦字克恭,其先浙之定海人,以戍籍隶辽东义州卫。登成化丙戌进士,授户科给事中,谢病归。弘治初,起陕西参议,檄未至而母殁,乃上疏恳辞。服阕,遂不复出。事迹具《明史儒林传》。此编乃其子士谘蒐辑遗稿并生平言行都为一集。前三卷为《言行录》。四卷至七卷为《存稿》,皆杂文。第八卷为《奏稿》。第九卷为《诗稿》。以钦常读书医无闾山,自号医闾山人,因以名集。钦之学出於陈献章。然献章之学主静悟,钦之学则期於返身实践,能补苴其师之所偏。尝言“为学不在求之高远,在主静以收放心而已”。故集中所录言行,皆平易真朴,非高谈性命者可比。而所上诸奏疏,亦无不通达治理,确然可见诸施行。在讲学诸人之中,独为笃实而纯正。文章虽多信笔挥洒,不甚修词,而仁义之言,蔼然可见,固不必以工拙论也。
△《翠渠摘稿》七卷、《补遗》一卷(福建巡抚采进本)
明周瑛撰。瑛有《书纂》,已著录。所著诗文集曰《翠渠类稿》。此本乃其门人林近龙所选录,故曰《摘稿》。郑岳撰《瑛传》,称其文章浑成雅健,诗格调高古。瑛亦尝作绝句云:“老去归平澹,时人或未知。”则其自命不在以繁音缛节务谐俗耳矣。朱彝尊《明诗综》、郑王臣《莆风清籁集》并载瑛《履霜操乐府》,其言怨而不怒,足正昌黎之失。此集中乃未收之,或近龙去取失当,误佚之欤。末附说三篇、序一篇、诗十八首,共为一卷,乃康熙戊子其七世孙维镳於家乘中钞出,以补《摘稿》所遗者。然冠以郑岳所撰《传》。其八世孙成又於雍正壬子求得瑛自撰志铭,补录於后,亦列於题跋之中。均乖编次之体。张诩作陈献章行状,称瑛为献章门人,而《成跋》力辨其非。以二人之集考之,盖始合而终睽者。诩与成之说皆各执其一偏。《明史儒林传》亦称瑛始与献章友,献章之学主於静,瑛不然之,谓学当以居敬为主云。
△《家藏集》七十七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明吴宽撰。宽字原博,号匏庵,长洲人,成化壬辰进士第一,官至掌詹事府、礼部尚书,谥文定,事迹具《明史》本传。集为宽所自订。李东阳、王鏊二《序》皆称诗三十卷、杂文四十卷,总为七十卷。今此本诗目相同,而文集实多七卷,又附以补遗文六篇。《后序》亦称宽子中书舍人奭蒐阅笥稿,得诗三十卷、文四十七卷,与《前序》颇不合,疑七十卷以上乃宽原编,而其后七卷则出奭等所附益也。宽学有根柢,为当时馆阁钜手。平生学宗苏氏,字法亦酷肖东坡,缣素流传,赏鉴家至今藏弆。诗文亦和平恬雅,有鸣鸾佩玉之风。朱承爵《存馀堂诗话》极称其《雪后入朝诗》,虽非高格。至谓其诗格尚浑厚,琢句沉著,用事典切,无漫然嘲风弄月之语,则颇为得实。以之羽翼茶陵,实如骖之有靳。至其作《史彬墓表》,称其以力田拓业,代为税长,而不载有从建文君出亡之事。后人因据以正《致身录》诸书之讹,是尤可以资考订矣。
△《归田稿》八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谢迁撰。迁字于乔,馀姚人,成化乙未进士第一,授修撰,官至户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谥文正,事迹具《明史》本传。迁之在内阁也,与刘健同心辅政。
史称其秉节直谅,见事明敏,天下称为贤相。其文集全稿,嘉靖中倭乱被毁。此集乃其致仕以后及再召时所作。自题曰《归田稿》,以授其子至者也。国朝康熙中,其七世孙大名府同知钟和复加釐辑,梓而传之。集中奏疏,类多晚年陈谢之作。凡在朝时嘉谟谠论,均已无存。即史所称《请罢选妃嫔》、《禁约内官》诸疏,亦不在其间,则其散失者当复不少。然迁当归里以后,正刘瑾、焦芳等挟怨修隙,日在危疑震撼之中。而所作诗文,大抵词旨和平,惟惓惓寄江湖魏阙之思。
老臣忧国,退不忘君,读此一编,已足以知其忠悃矣。
△《震泽集》三十六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明王鏊撰。鏊有《史馀》,已著录。鏊以制义名一代。虽乡塾童稚,才能诵读八比,即无不知有王守溪者。然其古文亦湛深经术,典雅遒洁,有唐宋遗风。
盖有明盛时,虽为时文者亦必研索六籍,汎览百氏,以培其根柢,而穷其波澜。
鏊困顿名场,老乃得遇。其泽於古者已深,故时文工而古文亦工也。史称鏊上言欲仿前代制科,如博学鸿词之类,以收异才。六年一举。尤异者,授以清要之职。
有官者加秩。数年之后,士类濯磨,必以通经学古为高,脱去謏闻之陋。时不能用。又称鏊取士尚经术,险诡者一切屏去。弘、正间文体为一变,则鏊之所学可知矣。集中《尊号议》、《昭穆对》,大旨与张璁、桂萼相合。故霍韬为其集序,极为推挹,至比於孔门之游、夏,未免朋党之私。然其谓鏊早学於苏,晚学於韩,折衷於程朱,则固公论也。其《河源考》一篇,能不信笃什所言,似为有见。而杂引佛典、道书以驳昆仑之说,则考证殊为疏舛。此由明代幅员至嘉峪关而止,轺车不到之地,徒执故籍以推测之,其形响揣摩,固亦不足怪矣。
△《郁洲遗稿》十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明梁储撰。储字叔厚,号厚斋,晚号郁洲,广东顺德人。成化戊戌进士。官至华盖殿大学士。谥文康。事迹具《明史》本传。是集其子次挹所编。初名《郁洲集》,香山黄佐为之序。后其孙孜官中书舍人,从内阁录其奏疏,补入集中,釐为十卷,故名曰《郁洲遗稿》。即此本也。储历事三朝,当武宗末造,正杌隉不宁之时,乃能岳岳怀方,弥缝匡救。集中所载奏疏,如武宗自封镇国公,则上疏力阻。许给秦王关中闲田为牧地,则草敕时为危言以动听,事遂得寝。又力请回銮疏至八九上,无非惓惓忠爱之忱。虽辞乏华腴,而义存规谏,亦可云古之遗直矣。胡维霖《墨池浪语》乃引杨慎之言,谓“《明通纪》一书乃储弟梁亿所撰。
故以不草《威武大将军敕》归之於储,其实写《威武大将军敕》者储也。内阁有敕书稿簿,缀撰文者姓名,何可诬也”云云。其说独异,然稿簿果存,不应终明之世无一人见而言之,《明史》本传亦无明文,置之不论可也。至於集中诗文,寥寥无几,体格亦不甚高。《黄佐序》称其生平著作多不存稿,盖非其注意之所在云。
△《见素文集》二十八卷、《奏疏》七卷、《续集》十二卷(福建巡抚采进本)
明林俊撰。俊字待用,号见素,莆田人,成化戊戌进士,官至刑部尚书,谥贞肃,事迹具《明史》本传。俊始以纠权珰远谪。及抚江右,则抗逆藩;抚西蜀,则平巨寇,为弘、正间名臣。晚年再起,龂龂持正。卒以不附合张璁、桂萼,致殁后削籍,葬以士礼,尤见后凋之节。所著诗文,《张诩序》谓俊致仕之时手编成集者五十馀卷。此本文二十八卷,《奏疏》七卷,《续集》诗文十二卷,兼及其起废以后所作,并附以遗疏四首,与《诩序》不符。盖已出后人裒辑,非俊自编之原本也。俊为文,体裁不一,大都奇崛博奥,不沿袭台阁之派。其诗多学山谷、后山两家,颇多隐涩之词,而气味颇能远俗。奏议分《两曹》、《外台》、《内台》、《西征》、《起辅》、《新政》、《秋台》六稿,无不委曲详尽,通达事机。平生经略,此足见其大凡矣。又案王凤灵《续集序》,称俊原有诗集十四卷,此本无之。别有《西征集》,凡诗歌二百二篇、跋二篇、赋一篇、书二十二篇、祭文二十四篇、序四篇、记五篇,亦不以诗为一集。观其孙及祖《跋》,称重梓是书而诗集尚阙。是当时本未同刊,故流传颇鲜。今仍其原第著录云,△《古城集》六卷、《补遗》一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明张吉撰。吉字克修,号翼斋,又曰默庵,又曰怡窝,晚乃自称曰古城,馀干人。成化辛丑进士,官至贵州左布政使。是编第一卷为《三朝奏议》,第二卷为《陆学订疑》,第三卷为《贞观小断》,第四卷为《文略》,第五、第六卷为诗。末有《补遗》,皆杂文。明至正德初年,姚江之说兴,而学问一变;北地、信阳之说兴,而文章亦一变。吉当其时,犹兢兢守先民矩矱,高明不及王守仁,而笃实则胜之;才雄学富不及李梦阳、何景明,而平正通达则胜之。且为工部主事时,则尽言直谏,忤武宗,谪官。为广西布政使时,又以不肯纳赂刘瑾贬秩。
而为肇庆府同知时,力持公议,掊击柳璟,愿与都御史秦纮同逮,卒白其冤,尤人情所难。以刚正之气,发为文章,固不与雕章绘句同日而论矣。
△《虚斋集》五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蔡清撰。清有《易经蒙引》,已著录。《明史艺文志》载清《虚斋文集》五卷,与此本合。盖正德间葛志贞所辑,林俊为之序。其后梨枣漫漶,清族孙廷魁复为重刊,而益以《补遗》、《附录》,分为八卷。然所增不过手简墨迹,本无关轻重。而史乘传赞之作一概附入,尤多冗滥,固不若原本之持择有要矣。清学以穷理为主,笃守朱子之说。其《读蜀阜存稿私记》中,谓:“朱、陆俱祖孔、孟,而门户不同。然陆学未尽符於大中至正之矩,不免为偏安之业。”其宗旨所在,可以概见。然其《易经蒙引》,於朱子之解意有未安者,亦多所驳正,不为苟合。是其识解通达,与诸儒之党同伐异者有殊。故其文章亦淳厚朴直,言皆有物。虽不以藻采见长,而布帛菽粟之言,殊非雕文刻镂者所可几也。《明史》本传称:“清在吏部,因王恕访以时事,清上二札。一《请振纪纲》,一《荐刘大夏等三十馀人》,恕皆纳用。”今检其札,乃不见集中。即蔡廷魁增缉之本,亦复不载。盖清不欲居功,已讳而削其稿矣。其斯为醇儒之用心欤。
△《容春堂前集》二十卷、《后集》十四卷、《续集》十八卷、《别集》九卷(浙江汪汝瑮家藏本)
明邵宝撰。宝有《左觿》,已著录。宝举乡试,出李东阳之门,故其诗文矩度,皆宗法东阳。东阳於其诗文亦极推奖。当宝以侍郎予告归,东阳作《信难》一篇以赠,称其集“出入经史,蒐罗传记,该括情事,摹写景物,以极其所欲言。
而无冗字长语,辛苦不怡之色。若欲进於古之人”。且以欧阳修之知苏轼为比,其心之相契如此。然东阳所见只有《前集》。其《后集》、《续集》、《别集》则宝后所续编,东阳弗及睹也。今统观四集,其文边幅少狭,而高简有法,要无愧於醇正之目。《明史儒林传》称:“其学以洛、闽为的,尝曰:‘吾愿为真士大夫,不愿为假道学。’其文典重和雅,以李东阳为宗。而原本经术,粹然一出於正。”殆非虚美。其诗清和淡泊,尤能抒写性灵。顾元庆《夷白斋诗话》极称其《乞归终养上疏不允》一篇,谓其感动激发,最为海内传诵,盖其真挚不可及云。
△《罗圭峰文集》三十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明罗玘撰。玘字景鸣,南城人,成化丁未进士,官至南京吏部右侍郎,谥文肃,事迹具《明史文苑传》。玘以气节重一时。其《乞定宗社大计》二疏及《上李东阳书》,皆言人之所难言。其文规橅韩愈,戛戛独造,多抑掩其意,迂折其词,使人思之於言外。《陈洪谟序》称:“闻其为文,必呕心积虑,至扃户牖,或踞木石隐度逾旬日,或逾岁时,神生境具,而后命笔,稍涉於萎陋诎诞之微,虽数易稿不惮,盖与宋陈师道之吟诗不甚相远。其幽渺奥折也固宜,而磊落嵚崎,有意作态,不能如韩文之浑噩,亦缘於是。殆性耽孤僻,有所偏诣欤。”
然在明人之中,亦可谓为其难者矣。明制,以翰林教习宦官,谓之内馆。据玘所作《白江墓碑》,盖尝充是任者。故集中诸文,为宦官作者颇多。虽玘之风概,可以共谅於后世,然其为微瑕,不止陶集之闲情。顾一一录之,是所不可解也。
《因树屋书影》称玘集一刻於盱眙,再刻於南国子监,又有武进孙氏本,今皆未见。据此本所叙,则初刻於常州,再刻於荆州,版皆佚。嘉靖五年,陈洪谟得荆州本六卷,又得《续集》二卷、《奏议》一卷,汇而重刊。后其乡人黄端伯又於玘曾孙宽处求得逸稿,合原集编为三十卷。是其集辗转增入,已非其旧。兹数篇者,毋乃端伯所增入欤。此本为康熙庚午玘八世从孙美才所刊,编次颇无体例。
如文以寿文为冠,而以奏议列杂著后;诗亦以寿诗为冠,而名之曰“古乐府”。
又以词置赋之后、诗之前,皆为颠舛。其《凡例》第二条云:“集中详加评缀,凡有资举业者,联圈标出。”所见如是,则其失於刊削,以多为贵亦宜矣。
△《吴文肃公摘稿》四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明吴俨撰。俨字克温,宜兴人,成化丁未进士,官至南京礼部尚书,谥文肃,事迹具《明史》本传。正德初,俨主顺天乡试,以《为臣不易》命题,为刘瑾所怒,以飞语罢去。瑾诛,乃复进用。其程文今在集中。史称刘瑾闻俨家多赀,遣人啖以美官。俨峻拒之,瑾怒。会大计群吏,中旨罢俨官。即其事也。其集初藏於家。至万历甲申,其孙士遇始刊版。同邑王升、武进庄煦及其仲孙达可为删而存之,故名曰《摘稿》。俨当何、李未出以前,犹守明初旧格,无钩棘涂饰之习。
其才其学,虽皆不及李东阳之宏富,而文章局度舂容,诗格亦复娴雅。往往因题寓意,不似当时台阁流派,沿为肤廓。虽名不甚著,要与东阳肩随,亦足相羽翼也。
△《熊峰集》十卷(直隶总督采进本)
明石珤撰。珤字邦彦,藁城人,成化丁未进士,官至文渊阁大学士,谥文隐,改谥文介,事迹具《明史》本传。珤出李东阳之门,东阳每称后进可托以柄斯文者,惟珤一人。皇甫汸尝删定其集为四卷,岁久版佚。国朝康熙丁未,馀姚孙光{昜灬}为藁城知县,得《别集》遗稿於其家,为合而重刊之。嗣闻真定梁清标家有其全集,乃购得续刊,共为十卷,即此本也。自一卷至四卷为诗,五卷、六卷为文,七卷至九卷又为诗,十卷又为文。盖刊版已定,不能依类续入,故其体例丛脞如是也。珤诗文皆平正通达,具有茶陵之体,故东阳特许之。当北地、信阳骎骎代兴之日,而珤独坚守师说。屡典文衡,皆力斥浮夸,使粹然一出於正。虽才学皆逊东阳,而湜湜持正,不趋时好,亦可谓坚立之士矣。
△《立斋遗文》五卷(浙江汪汝瑮家藏本)
明邹智撰。智字汝愚,合州人。成化丙午乡试第一人。时万安方倚内官怙权。
智上公车时,道过王恕,即立志欲发其奸。丁未成进士,改庶吉士。会星变,遂上疏击安及刘吉、尹直三大学士,兼劾中官。虽留中不报,而奸党衔之次骨,乃借他事罗织下诏狱,将拟死刑。彭韶力持之,得谪广东石城千户所吏目。卒於官,年仅二十六。事迹具《明史》本传。金祺作《智墓志》,称所著有《立斋集》藏於家。考集中《初到石城诗》第二首后有其友人顺德知县吴廷举附注,记智自改定中四句事。末有附载《寄吴献臣》一书,失其姓名,论刻集及作序事。则集为廷举所编次刊刻。此本前有什邡县训导《李廷樑序》称旧版佚阙,案台李公芳麓重梓。盖天启乙丑所刊也。凡奏疏一卷、杂文三卷、诗一卷、附录一卷。智疏劾权奸,直声动天下。然於君国之间,缠绵笃挚,至死不忘,无一毫怨尤之意。
其《在狱诗》有云:“梦中不识身犹系,又逐东风入紫宸。”其《辞朝诗》有云:“云韶声静拜彤墀,转觉婵媛不自持。罪大故应诛两观,网疏犹得窜三危。尽披肝胆知何日,望见衣裳只此时。但愿太平无一事,孤臣万死竟何悲。”与明季台谏务以矫激沽名者,相去万万。故诗文多发於至性,不假修饰之功,虽间伤朴遬,而真气流溢,其感人者固在文字外矣。
△《西村集》八卷、《附录》一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明史鉴撰。案宪宗、孝宗时有两史鉴。其一长洲人,弘治己未进士,见《太学题名碑》。其一吴江人,字明古,号西村,隐居不仕,即撰此集者也。鉴留心经世之务,三原王恕巡抚江南时,闻其名,延见之,访以时政。鉴指陈利病。恕深服其才,以为可以当一面。所著诗四卷、文四卷,嘉靖间其孙周裒而刊之,以墓表及诸人哀挽之诗附於后。周用、卢襄各为之序。其文究悉物情,练达时势,多关於国计民生,而於吴中水利言之尤详。第五卷皆明初诸人《列传》,叙次简明,疑其欲为野史而未就也。其诗亦落落无俗韵,惟古诗不知古音,所注叶韵多谬误。文中《祭徐有贞文》及文后《跋》一篇,以私恩之故,为力辨夺门一事,未免曲笔耳。案王士祯《香祖笔记》曰:“吴江门人徐翰林电发(案电发乃检讨徐釚之字),寄《西村集》二十八卷,其乡前辈史鉴明古著也。集中有曾祖文质府君行状(案文质乃史彬之字),只言洪武中缚贪吏诣阙事,无一语及靖难。
集是陈继儒仲醇选”云云。是鉴集本二十八卷。此本八卷,尚非完帙。然今未见继儒所选本,故仍以此本著录,而附载其卷帙之异同,备考证焉。
△《胡文敬公集》三卷(副都御史黄登贤家藏本)
明胡居仁撰。居仁有《易像抄》,已著录。居仁本从吴与弼游,而醇正笃实,乃过其师远甚。其学以治心养性为本,以经世宰物为用,以主忠信为先,以求放心为要。史称薛瑄之后,惟居仁一人而已。居仁病学者撰述繁芜,尝谓朱子注《参同契》、《阴符经》皆可不作。故《易传》、《春秋传》外,於经书皆不轻为之注。讲授之语,亦惟《居业录》一编。诗文尤罕。是集乃其门人余祐网罗散失而成。虽中多少作,然近里著己皆粹然儒者之言,不似吴与弼书动称梦见孔子也。
△《小鸣稿》十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秦王朱诚泳撰。诚泳号宾竹道人,太祖五世孙也。弘治元年以镇安王袭封。
十一年薨,谥曰简。《明史诸王列传》称“诚泳性孝友恭谨,尝铭冠服以自警”。
所著有《经进小鸣集》。案朱彝尊《诗话》称:“王年十龄,嫡母陈妃以唐诗教之,日记一首。嗣位后日赋一篇,三十年靡闲。”(案诚泳袭爵仅十一年,此云三十年当并其初封镇安王时言之也。)既薨,纪善强晟校刻其诗。嘉靖初,王孙定王维焯表上之,诏送史馆。史称“经进”,盖由於此。此本不题“经进”字,盖刻在前而进在后也。自卷一至卷八皆诗;卷九为杂文;卷十为《恩赐胜览录》,乃弘治癸丑,诚泳请朝命养疾於凤泉温泉汤泉时所作。其诗古体清浅而质朴,近体谐婉可诵,七绝尤为擅场。如《秋夜诗》云“霁月满窗明似昼,梧桐如雨下空庭”,又云“空庭久坐不成寐,明月满阶砧杵声”,又《山行诗》云“啼鸟无声僧入定,半岩风落紫藤花”,皆风骨戍削,往往有晚唐格意。尔时馆阁之中,转无此清音矣。
△《方简肃文集》十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方良永撰。良永字寿卿,莆田人,弘治庚戌进士,官至右副都御史,抚治郧阳。告归再起,巡抚应天,中途疾作,乞致仕,旋除南京刑部尚书,良永已先卒。谥简肃。事迹具《明史》本传。是集为河南按察使郑茂所编,隆庆庚午其孙山东布政使攸续刊之。良永当正德时历仕岩疆,皆著丰采。乞休后廷推屡及,辄以养亲辞。今诸疏俱在集中,进退颇为不苟。其文信笔挥洒,虽不刻意求工,而和平坦易,不事钩棘。视后来摹拟涂饰之习,转为本色。其论劾朱宁一疏,慷慨壮烈,犹有牵裾折槛之风。又常豫决宁王宸濠反谋。濠败后,贻书王守仁,与论定乱大计,及其生平言学,则云:“近世学者,出天入神,超悟独到,专以心学为言,皆附於象山,其妄如此。即所为象山者似矣,而中实未然,毋亦优孟之为孙叔敖欤。”其语皆隐刺守仁,可谓卓然不阿其所好者矣。
△《怀星堂集》三十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明祝允明撰。允明有《苏材小纂》,已著录。《明史艺文志》载《祝氏集略》三十卷、《怀星堂集》三十卷、《小集》七卷。本传称其《诗文集》六十卷。
朱彝尊《静志居诗话》载《祝氏集略》外,又有《金缕》、《醉红》、《窥帘》、《畅哉》、《掷果》、《拂弦》、《玉期》等集。今行於世者惟《祝氏集略》及此集,凡诗八卷、杂文二十二卷。允明与同郡唐寅并以任诞为世指目。寅以画名,允明以书名,文章均其馀事。寅诗颓唐浅率,老益潦倒。袁袠所辑《六如居士集》,王世贞《艺苑卮言》以“乞儿唱莲花落”诋之。顾璘《国宝新编》称:“允明学务师古,吐词命意,迥绝俗界。效齐、梁月露之体,高者凌徐、庾,下亦不失皮、陆。”其推挹诚为过当。然允明诗取材颇富,造语颇妍,下撷晚唐,上薄六代,往往得其一体。其文亦萧洒自如,不甚倚门傍户。虽无江山万里之钜观,而一邱一壑,时复有致。才人之作,亦不妨存备一格矣。
△《整庵存稿》二十卷(江西巡抚采进本)
明罗钦顺撰。钦顺之学以穷理格物为宗,力攻王守仁良知之说。其大旨具见所作《困知记》中,已别著录。至词章之事,非其所好,谈艺家亦罕论及之。其弟钦蔼,作《仪训录》,尝称“钦顺於应酬文字辞谢居多,下笔稿成,未尝自是。
旧稿盈笥,晚年手自芟存,馀悉焚去。谓二子曰:‘此等文字世间不少,慎勿出以示人,姑留自观可也’”云云。其志趣可以想见。然集中所作,虽意境稍涉平衍,而典雅醇正,犹未失成化以来旧格。诗虽近击壤派,尚不至为有韵之语录。
以抗行作者则不能,在讲学诸家亦可云质有其文矣。
△《东江家藏集》四十二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明顾清撰。清有《松江府志》,已著录。是编凡《山中稿》四卷为初集,乃未仕时作。《北游稿》二十九卷为中集,乃既仕后作。《归来稿》九卷为后集,乃致仕后作。皆清晚年所自编,故体例颇为精审。又有《留都稿》四卷、《存稿》十卷,为其子孙所续辑,今已不传矣。清学端行谨,砥砺名节。当正德时,谏疏凡十数上。嘉靖初,力请停遣旗校,於时政皆有所献替。其诗清新婉丽,天趣盎然。文章简炼醇雅,自娴法律。当时何、李崛兴,文体将变,清独力守先民之矩矱。虽波澜气焰未能极俶奇伟丽之观,要不谓之正声不可也。在茶陵一派之中,亦挺然翘楚矣。
第3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