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鹤年集》一卷(直隶总督采进本)
元丁鹤年撰。鹤年字亦曰鹤年,盖用孟浩然字浩然例也。色目人。本世家子。
遭乱不求仕宦,笃尚志操,兼以孝闻。乌斯道、戴良为作传,皆以申屠蟠拟之。
元亡避地四明,后归老武昌山中。《明史文苑传》附见《戴良传》末。其诗本名《海巢集》。此本题《丁鹤年先生集》,不知何人所编。末附有鹤年长兄浙东佥事都元帅吉雅摩迪音诗九首、次兄翰林应奉阿里沙诗三首,又鹤年表兄樊川吴惟善诗五首,亦不知何人所续入也。鹤年既绝意於功名,惟覃思吟咏,故所得颇深。尤长於五七言近体,往往沉郁顿挫,逼近古人,无元季纤靡之习。至顺帝北狩以后,兴亡之感,一托於诗。悱恻缠绵,眷眷然不忘故国。瞿宗吉《归田诗话》所称“行踪不异枭东徙,心事惟随雁北飞”句,及《逃禅室与苏生话旧》一篇,可以知其素志。宗吉又称其《梧竹轩诗》,谓其时作者已满卷,此诗一出,皆为敛衽。今考其诗中二联、堆砌无味,徒以起二句用凤凰事,以“栖梧桐”、“食竹实”关合;末二句用蔡邕事,以“焦尾桐”、“柯亭竹”关合,颇为工巧耳。
以是求鹤年之诗,失之远矣。
△《贞素斋集》八卷、《附录》一卷、《北庄遗稿》一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元舒頔撰。頔字道原,绩溪人。至元丁丑,江东宪使辟为贵池教谕。秩满调丹徒。至正庚寅,转台州路儒学正。以道梗不赴,归隐山中。明兴,屡召不出,名所居曰贞素斋,著自守之志也。所著有《古淡稿》、《华阳集》,今皆不传。
此本乃嘉靖中其曾孙旭、玄孙孔昭等所辑,绩溪知县遂宁赵春所刊。其文章颇有法律。诗则纵横排宕,不尚纤巧织组之习。七言古体尤为擅场。卷首有頔《自序》及自作小传,均以陶潜自比。而其文乃多颂明功德。盖元纲失驭,海水群飞,有德者兴,人归天与,原无所容其怨尤。特遗老孤臣,义存故主,自抱其区区之志耳。頔不忘旧国之恩,为出处之正;不掩新朝之美,亦是非之公。固未可与剧秦美新一例而论也。《附录》一卷,载俞希鲁、唐仲实等所作铭记数篇。《北庄遗稿》一卷,则頔弟远逊遗诗,亦孔昭等所采入。今并仍其旧录之焉。
△《一山文集》九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元李继本撰。继本名延兴,以字行,东安人,占籍北平。登至正十七年进士。
授太常奉礼,兼翰林检讨。考其代雄县知县所作《祷雨文》,内称“洪武二十七年”,则其人明初尚存矣。此集前有《李敏序》,称为其子方曙、方煦所辑。而景泰中《黎公颖序》则曰其孙容城教谕伸所编。意其父子相继为之欤。朱彝尊《明诗综》蒐罗最备,独未录是集。殆以未仕於明,故与杨维桢诸人一例不载。
顾嗣立《元百家诗选》亦未收入。则疑流传颇少,嗣立偶未见也。其诗文俊伟疏达,能不失前人规范。长歌纵横磊落,尤为擅场。中有学李白不成,流为卢仝、马异格调者。好奇之弊,其失不免獷而野。然愈於翦红刻翠,以词为诗者多矣。
△《江月松风集》十二卷(山东巡抚采进本)
元钱惟善撰。惟善字思复,自号心白道人,钱塘人。领至正元年乡荐,官至儒学副提举。张士诚据吴,退隐吴江之筒川,又移居华亭。明洪武初卒。惟善初应乡试时,题曰《罗刹江赋》。锁院三千人,不知所出。独惟善引枚乘《七发》,证钱塘之曲江即罗刹江,大为主司所称,由是知名。其作《西湖竹枝词》,乃称断桥曰段家桥,为瞿宗范所讥,并见瞿宗吉《归田诗话》。然考证之疏密与吟咏之工拙,各自一事,不以地理之偶误,病及其诗也。其集在明不甚显,故焦竑《国史经籍志》收元人诗集颇夥,而惟善所作不著录。其传於世者,惟赖良《大雅集》所录诗九首而已。此本初为惟善手书真迹,藏於练川陆氏家。后归嘉兴曹溶,康熙中金侃於溶家抄得。又以甫里许氏藏本较其异同,始行於世。顾嗣立《元诗选》所录,即据此本采入者也。前有《陈旅序》,称其“妥適清蒨,娓娓乎有唐人之流风”,品题颇当。又有至元五年淳安《夏溥序》,以宋末四灵指为晚唐之人,纰谬殊甚。今惟录《旅序》以弁首,《溥序》则削不载焉。
△《龟巢集》十七卷(编修汪如藻家藏本)
元谢应芳撰。应芳有《思贤录》,已著录。《集》一卷为赋,二卷至五卷为诗,六卷至十一卷为杂文,十二卷为诗馀,十三卷至十五卷又为杂文,十六卷、十七卷又为诗。编次颇为无绪,疑后人传写,乱其旧第。抑或本为前集十二卷,后集五卷,一则先诗而后文,一则先文而后诗。传写误并为一集,故参错如是也。
史称其诗文雅丽酝藉。今集中诗颇雅洁,文则多应酬之作。然其中如《上周郎中论五事启》、《上奉使宣抚书》、《与王氏诸子书》、《上周参政正风俗书》、《上何太守书》、《上武进樊大尹书》、《与林掌谕请建先贤祠书》,皆有关於国计民生,人心风俗,非徒以笔墨为物役者。史称其年益高,学行益邵,达官缙绅过郡者,必访其庐。应芳布衣韦带,与之抗礼。议论必关世教,切民隐,盖不诬焉。
△《石初集》十卷、《附录》一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元周霆震撰。霆震字亨远,安成人。以先世居石门田西,自号“石田子初”,省其文则曰“石初”。早年刻意学问,多从宋诸遗老游,得其绪论。延祐中行科举法,再试不售,遂杜门专意诗古文。是集为庐陵晏璧所编,集后行状志铭之属,亦璧所附也。霆震生於前至元二十九年壬辰,卒於明洪武十二年己未,年八十有八。亲见元代之盛,又亲见元代之亡。故其诗忧时伤乱,感愤至深。如《二月十六日青兵逼城》、《古金城谣》、《李浔阳死节歌》、《兵前鼓》、《农谣》、《杜鹃行》、《过玉成砦》、《关城曲》、《郡城高》、《人食人》、《延平龙剑歌》、《寇至杂咏》、《寇自北来》、《军中苦乐谣》、《宿州歌》诸篇,并叙述乱离,沉痛酸楚,使异代尚如见其情状。昔汪元量《水云集》,论者以为宋末之诗史。霆震此集,其亦元末之诗史欤。
△《山窗馀稿》一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元甘复撰。复字克敬,馀干人。其诗源出於张翥。虽不及翥之才力富健,诸体兼备,而风怀澄澹,意境翛然。五言古体,绰有韦、柳之遗。其格韵乃似在翥上。盖才有所偏长,诣有所独至也。元亡之后,遁迹以终。著作散佚,仅存手墨於同里赵石蒲家,凡文数十篇、诗十余首。明成化中,石蒲之孙琥始为缮录开雕,复见於世。虽零篇断简,所剩无多。而诗格文笔,一一高洁。疑复当日自择其最得意者,手录此帙,故篇篇率有可观。转胜於珠砾杂陈,务盈卷帙,徒供覆瓿者矣。顾嗣立《元诗选》称琥刻是编,刘宪为序。此本仅有《琥跋》,不载《宪序》,盖刊版散失之后,辗转传抄佚之矣。然复集自足传,亦不以序之有无为轻重也。
△《梧溪集》七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元王逢撰。逢字原吉,自称席帽山人,江阴人。当至正间被荐不就,避地吴淞江,筑室上海之乌泾。適张氏据吴,东南之士咸为之用。逢独高蹈远引。及洪武初,徵召甚迫,又以老疾辞。《明史文苑传》附载於《戴良传》中,以二人皆义不负元者也。逢少学诗於陈汉卿,得虞集之传。才气宏敞,而不失谨严。集中载宋、元之际忠孝节义之事甚备。每作小序以标其崖略,足补史传所未及,盖其微意所寓也。是诗传本差稀,王士祯属其乡人杨名时访得明末江阴老儒周荣起手录本,乃盛传於世。荣起号砚农,究心六书,毛晋汲古阁刊版,多其所校,盖亦好古之士云。
△《吾吾类稿》三卷(永乐大典本)
元吴皋传。皋《元史》无传,志乘亦失载其姓名。独《永乐大典》各韵中颇采录其诗文,题作《吴舜举吾吾类稿》。又别收胡居敬等原序二篇,略具行履。
知其为临川人,乃宋丞相吴潜诸孙。早游吴澂之门,尝官临江路儒学教授。元亡后抗志不出,遯迹以终。而不著其名。惟王圻《续文献通考》载有吴皋《吾吾类稿》之目,而集中祝文亦有“皋忝游宦”语。知皋为其名,舜举乃其字也。皋工於韵语,所作大都以朴澹为主,不涉元末佻巧纤靡之习。诗中纪年,多有庚寅、壬辰及癸卯、甲辰等岁名。时值至正之季,盗贼纵横,目击艰危,每深忧愤。如《和刘闻廷拟古十章》,反覆於国步将倾,藩维弛节。而继之以“堂堂浔阳守,重义知所本”云云。特表李黼之忠烈,以激厉当时。其志有可悯者。虽其骨格未坚,尚不能抗行古作者,而缠绵悱恻,要不失变雅之遗意焉。集佚已久。顾嗣立《元诗选》蒐罗最广,亦阙而不载。今从《永乐大典》裒辑,共得诗一百二十馀首,厘为三卷。其杂文十馀首,亦附於后备考核焉。
△《樵云独唱》六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元叶容撰。容字景南,金华人。志行高洁。结庐城山东隅,名其地曰云顶,自号云顶天民。是集乃其孙雍所编。前有《自序》,谓“薪桂老而云山高寒,音调古而岩谷绝响,故名曰《樵云独唱》”。《序》凡二篇,皆题至正甲午。而集中多载入明诗,且后篇乃明兴后语。疑原本后篇未著年月,传写者误以前篇年月补入也。顾嗣立《元诗选》载:“叶樵云容,字伯恺,洪武中登进士,官行人司副,免归。”案集中《挽琳荆山上人》云:“大德庚子春,生我及此公。”以年计之,当洪武戊申,景南年六十有九矣。其《独乐歌》云:“屈指今年七十五。”
集中诗皆高旷之言,绝无及仕宦者。袁布政凯《序》云:“使先生后生数年,际我朝之明盛,与一时俊乂,并列庶职,其事业必有可观。惜其不然,而徒於言语文字间见之,其志不亦可哀乎?”《袁序》作於成化间,不应有误。《元诗选》所引,未知何所据也。又《震泽编》载,东山叶容字伯昂,尝以乡贡为和靖书院山长,则又一同名姓者耳云云,其辨甚明。案太学题名碑,建文庚辰科有叶容,亦金华人。庚辰为建文三年,革除以后称洪武三十三年。《元诗选》所引,当必因此而讹,嗣立特未之详考也。其诗写闲适之怀,颇有流於颓唐者。而胸次超然,殊有自得之趣。天机所到,固不必以绳削求矣。
△《桐山老农文集》四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阁藏本)
元鲁贞撰。贞字起元,自号桐山老农,开化人。集中《万青轩记》自称曲阜人,盖曲阜其祖贯也。是集凡文三卷、诗一卷。凡元代所作,皆题至正年号。其入明以后,惟题甲子,殆亦栗里之遗意。诗不出元末之格,且间有累句,殊非所长。其文亦闻见颇狭,或失考正。如《武安王庙记迎神词》中有“兰佩下兮桂旗扬,乘赤兔兮从周仓”句。考周仓之名不见史传,是直以委巷俚语镌刻金石,殊乖大雅。然人品既高,胸怀夷旷,一切尘容俗状,无由入其笔端。故称臆而谈,自饶清韵,譬诸深山幽谷,老柏苍松,虽不中绳规,而天然有出尘之意。其故正不在语言文字间矣。
△《静思集》十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元郭钰撰。钰字彦章,吉水人。《江西通志》称其元末遭乱,隐居不仕。明初以茂才徵,辞疾不就。集首有洪武二年庐陵《罗大已序》,亦称其“有经济,能自守”。今案集中有“辛亥秋诏举秀才,余以耳聋足躄,县司逼迫非情,因成短句一诗”。辛亥为洪武四年,又在作《序》后二年,则所谓能自守者信矣。又《癸丑首正诗》中有“盲废倦题新甲子,醉来谩说旧山川。贞元朝士今谁在,东郭先生每自怜”之句。是其不忘故国,抗迹行吟,志操可以概见。又有《乙卯新元六十生辰诗》,则其入明已八年矣。迹其生平,大抵转侧兵戈,流离道路。目击时事阽危之状,故见诸吟咏者每多愁苦之词。如《悲庐陵》、《悲武昌》诸篇,慷慨激昂,於元末盗贼残破郡邑事实,言之确凿,尤足裨史传之阙。其遗集本藏於家。嘉靖间,罗洪先始为序而传之。而其孙廷诏等不知编次之法,前后舛错,殊无义例。以行世既久,今亦姑仍其旧录之云尔。
△《九灵山房集》三十卷、《补编》二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元戴良撰。良字叔能,浦江人。尝学文於柳贯、黄溍、吴莱,学诗於余阙。
《明史文苑传》,明太祖初定金华时用为学正,良弃官逃去。至正辛丑,顺帝用荐者言,授淮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儒学提举。后至吴中依张士诚。知士诚不足与谋,挈家浮海至胶州,欲间道归库库军。库库即世所称王保保,百战以图恢复者也。会道梗不达,侨居昌乐。洪武六年南还,变姓名隐四明山。十五年,徵入京,欲官之,以老疾辞。太祖怒,羁留不释,次年四月卒於京师,然迄未食明禄也。良世居金华九灵山下,故自号九灵山人。其集曰《山居稿》,曰《吴游稿》,曰《鄞游稿》,曰《越游稿》。后跋又云:“集外有《和陶诗》一卷。”今检集中,《越游稿》内已有《和陶诗》一卷。而其门人赵友同所作墓志亦云“《和陶诗》一卷、《九灵集》三十卷,不在集目之内”。或本别有《和陶诗》一卷,而为后人合并於集中者,未可知也。良诗风骨高秀,迥出一时。睠怀宗国,慷慨激烈,发为吟咏,多磊落抑塞之音。故其《自赞》谓“歌黍离麦秀之诗,咏剩水残山之句”。苏伯衡赞其画像。亦谓“其跋涉道途,如子房之报韩;其彷徨山泽,如正则之自放”云。
△《氵栾京杂咏》一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元杨允孚撰。允孚字和吉,吉水人。其始末未详。惟集后《罗大已跋》称:“杨君以布衣襆被,岁走万里,穷西北之胜。凡山川、物产、典章、风俗,无不以咏歌记之。”则允孚似未登仕版者。然第四十九首注称:“每汤羊一膳具数十六,餐馀必赐左右大臣,日以为常,予尝职赐,故悉其详”云云。则亦顺帝时尚食供奉之官,非游士矣。又末数首中,一则曰“宫监何年百念消,冠簪惊见髻萧萧。挑灯细说前朝事,客子朱颜一夕凋”,一则曰“强欲浇愁酒一卮,解鞍闲看古祠碑。居庸千载兴亡事,惟有中天月色知”,一则曰“试将往事记从头,老鬓征衫总是愁。天上人间今又昔,氵栾河珍重水长流”,则是集盖作於入明之后。
故《罗大已序》有“兵燹所过,莽为邱墟,回视曩游,慨然永叹”语也。其诗凡一百八首,题曰《百咏》,盖举成数。其曰“氵栾京”者,以氵栾河迳上都城南,故元时亦有此称。诗中所记元一代避暑行幸之典,多史所未详。其诗下自注,亦皆赅悉。盖其体本王建宫词,而故宫禾黍之感,则与孟元老之《东京梦华录》、吴自牧之《梦粱录》、周密之《武林旧事》同一用意矣。
△《云阳集》十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元李祁撰。祁字一初,别号希蘧,茶陵人。元统元年进士。除应奉翰林文字,改授婺源州同知。迁江浙儒学副提举,以母忧解职。会天下已乱,遂隐永新山中。
元亡,自称不二心老人,年七十馀乃卒。祁为诗,冲融和平,自合节度。文章亦雅洁有法。其初登第也,元制以汉人、南人为左榜,蒙古、色目人为右榜。(案元制尚右,故《元史梁增传》称谕安南以新朝尚右之礼,蒙古、色目人为右榜以此。)祁为左榜第二人,其右榜第三人则余阙也。后阙死节,而祁独转侧兵戈间。尝为阙序《青阳集》,以“不得乘一障,效死如廷心”为恨。又称“世之贪生畏死,甘就屈辱,靦然以面目视人者,斯文之丧,益扫地尽矣”。盖与阙虽出处稍殊,死生各异,而其惓惓故主,义不负元,则大节如一。昔宋理宗宝祐四年榜得文天祥为状元,又得陆秀夫、谢枋得二人。是榜得李黼为状元,而又得祁与阙二人。黼不愧文天祥,阙不愧陆秀夫,而祁亦不愧谢枋得。是二榜者,后先辉映,亦可云科名之盛事矣。初,明兵至永新,祁中刃僵道左,千户俞子茂询知为祁,舁归礼待之。虽幸不死,然洪武中徵召旧儒,祁独力拒不起。子茂重其为人。
祁没之后,子茂为刻其遗集十卷,至弘治间,其五世从孙东阳,搜辑遗稿,属吉安守顾天锡重鋟,即此本也。国朝康熙中,广州释大汕复以意删削,并为四卷。
然大汕虽号方外,实权利之流,其学识不足以知祁,去取深为未当。故今仍以原本著录,存其真焉。
△《南湖集》七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元贡性之撰。性之字友初。《归田诗话》作有初,未详孰是也。宣城人。尚书师泰之族子。元季以胄子除簿尉,后补闽省理官。洪武初,徵录师泰后人,大臣以性之荐。性之避居山阴,更名悦。其从弟仕於朝者,迎归金陵、宣城,俱不往。躬耕自给以终其身。其集名曰“南湖”。虽仍以宣城祖居为目,实则没於浙东,终未归也。集中《题画马诗》云“记得曾陪仙仗立,五云深处隔花看”,《题葡萄诗》云“忆骑官马过氵栾阳,马乳累累压架香”,盖惓惓不忘故国。又《题墨菊诗》曰:“柴桑生事日萧然,解印归来只自怜。醉眼不知秋色改,看花浑似隔轻烟。”《题陶靖节像》曰:“解印归来尚黑头,风尘吹满故园秋。一生心事无人识,刚道逢迎愧督邮。”其不事二姓之意,尤灼然可见。贡钦作是集《序》曰:“会稽王元章善画梅,得其画者无贡南湖题诗则不贵重。”故集中多咏梅诗。尝题绝句云:“王郎胸次亦清奇,尽写孤山雪后枝。老我江南无俗事,为渠日日赋新诗。”又云:“王郎日日写梅花,写遍杭州百万家。向我题诗如索债,诗成赢得世人夸。”其他题画之作尤多。盖人品既高,故得其题词则缣素为之增价,有不全系乎诗者。《归田诗话》称其《吴山游女》及《送戴伯贞之广西》两篇,未足以尽性之也。
△《佩玉斋类稿》十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元杨翮撰。翮字文举,上元人。父刚中,大德间官翰林待制,著有《霜月集》,今已不传。翮初为江浙行省掾,至正中官休宁主簿,历江浙儒学提举,迁太常博士。刚中为时名宿,所学具有原本,当代胜流多与之游。翮承其家训,益镞厉为古文辞。观虞集、杨维桢等所作《序》,皆俨然以父执自居,则其指授提撕,必为亲切。故其文章格律,多得自师友见闻,意态波澜,能不失先民矩矱。虽边幅未广,酝酿未深,而法度谨严,视无所师承,徒以才气驰骋者,则相去远矣。是集刊於至正末,而刘仔肩选《明雅颂正音》,乃采入其诗。又《杨基集悼杨文举博士诗》,亦有“白发苍髯老奉常,乱离终喜得还乡”句。则翮之没当在洪武初年。今以其未受明禄,故仍系之元人焉。
△《清閟阁集》十二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元倪瓒撰。瓒字元镇,号云林(案梁清远《雕邱杂录》曰:倪云林字元镇,而华亭夏正长寅《赠陈进之序》称为太宇,不知其何据,谨附识於此),无锡人。
画居逸品。诗文不屑屑若吟,而神思散朗,意格自高,不可限以绳墨。明天顺间,宜兴蹇朝阳有刻本。至万历中,其八世孙珵等复为汇刊,凡十五卷。岁久漫漶,惟毛晋所刊“十元人集”本行世。国朝康熙癸巳,上海曹培廉重为编定,校勘付梓,多所增补。考朱存理《楼居杂著》有《题云林子诗后》一篇,称“素爱其诗,每见一篇一咏,辄收录之。近得蹇氏新刻本,参校其所遗者,存而萃集成帙,多吴游之作。诗得诸体诗及杂文共若干篇,为《外集》一卷。”则蹇刻原非足本,故培廉更为蒐辑也。凡诗八卷、杂文二卷。《外纪》二卷,上卷列遗事、传、铭并赠答、吊挽之作,下卷专载诸家品题诗、画语。毛晋尝刊《云林遗事》,於集外别行,培廉裒为一编。瓒之始末,备列无遗矣。世又有别本《文集》二卷,末有崇祯戊寅《纪同人跋》曰:“《云林诗集》,毛子晋家有刊本。此《文集》二卷,自沧江刘氏钞得之。盖裒辑墨迹而成,非原本也。后见刻本,较此本增多数篇,分为四卷,序次亦稍不同。然文中《荆溪图序》一首,据《宜兴县志》载入者核之,即《题陈惟允画荆溪图》之节本。前后复见,略不一检,则冗杂无绪可知。不及此本之清整也”云云。其考正颇核。今考集中所载,如《题天香深处卷后》、《题紫华周公碑传行状后》、《题师子林图》、《重览紫华周公碑传》、《题周逊学府君遗翰后》、《鹤林周元初像赞》等六篇,皆词意猥鄙,决非瓒笔。
盖自伪本墨迹抄撮窜入,同人未及辨正。培廉此本亦尚载集中。以流传既久,姑仍刊本存之,而附著其可疑如右。
△《玉山璞稿》一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元顾瑛撰。瑛一名阿瑛,又名德辉,字仲瑛,昆山人。少轻财结客。年三十,始折节读书,与天下胜流相唱和。举茂才,署会稽教谕,辟行省属官,皆不就。
年四十即以家产尽付其子元臣,卜筑玉山草堂。池馆声伎,图画器玩,甲於江左。
风流文采,倾动一时。后元臣仕为水军副都万户。元亡,随例徙临濠。瑛亦偕往,洪武二年卒。尝自题其画像曰:“儒衣僧帽道人鞋,天下青山骨可埋。若说旧时豪侠兴,五陵衣马洛阳街。”纪其实也。《明史文苑传》附载《陶宗仪传》末。
杨循吉《苏谈》曰:“阿瑛好事而能文,其所作不逮诸客,而词语流丽,亦时动人。故在当时,得以周旋骚坛之上,非独以财故也。”今观所作,虽生当元季,正诗格绮靡之时,未能自拔於流俗。而清丽芊绵,出入於温岐、李贺间,亦复自饶高韵,未可概以诗馀斥之。集末附《步虚词》四章,体摹真诰。又小词二首,文二篇,《拜石坛记》,颇疏峭。《玉鸾》一传,为杨维桢得箫而作,摹拟毛颖、革华,则不免陈因窠臼矣。
△《麟原文集》二十四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元王礼撰。礼字子尚,后更字子让,庐陵人。元末为广东元帅府照磨。明兴不仕,聘为考官,亦不就。《江西通志》载吉安人物有王子让,而无王礼,盖误以子让为名也。礼工於文章,著述甚富。尝选辑同时人诗为《天地间集》(案谢翱尝录宋遗民诗为《天地间集》,此袭其名,盖阴以自寓),其名见於郭钰《静思集》中。今已久佚。惟是编尚存,分前、后两集各十二卷。前有李祁、刘定之二《序》。《定之序》谓其“托耕凿以栖迹於运去物改之馀,依麯蘖以逃名於头童齿豁之际。其文奇气硉矹胸臆,以未祼将周京故也。有与子让同出元科目,佐幕府,其气亦有掣碧海戈苍旻之奇。及攀附龙凤,自拟留文成。然有所作,噫喑郁伊,扪舌骍颜,曩昔豪气澌泯无馀矣。”意盖借礼以诋刘基,然所评与礼文不甚似。《祁序》称其“蔼然仁义之词,凛然忠愤之气,深切恳至,无不可人意者”。斯得之矣。
△《来鹤亭诗》八卷、《补遗》一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元吕诚撰。诚字敬夫,昆山人。工於吟咏,诗格清丽,与同里郭翼、陆仁、袁华相唱和。尝於园林蓄一鹤,后有鹤自来为伍,因筑来鹤亭,并以名其诗集。
考集中第一卷多岭南诗。二卷有《洪武辛亥南归重渡梅关诗》云:“去年窜逐下南溟,万里归来鬓已星。”辛亥为洪武四年,是明初尝谪迁广东,已而赦归。其缘何事获谴,则不可考。第八卷诗内有“洪武癸酉”纪年。癸酉为洪武二十六年,而杨维桢《前序》作於至正七年丁亥,至是已四十七年,计其时诚亦耄矣。诸书皆称吕处士,无言其尝仕於明者,则仍元遗老也。集不知何人所编,《维桢序》称“尝和其古乐府,自上京至江南谣弄若干首”。今集中皆无之,则原序虽存,诗已多所散佚,非其原本。又顾嗣立《元人百家诗选》称其尚有《既白轩》、《竹洲》、《归田》诸稿。今所见者惟此集。或维桢所言,在其他集之内欤。
△《云松巢集》三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元朱希晦撰。希晦,乐清人。至正末,隐居瑶州,与四明吴主一、萧台、赵彦铭游咏雁山之中,称“雁山三老”。明初有荐於朝者,朝命未至而卒。是集乃其子豳所编,天台鲍原宏为之序。正统中,其玄孙元谏刊版,章陬又为之序。
《原宏序》称其“飘逸放旷宗於李,典雅雄壮宗於杜”。《陬序》称其“思致精深,词意丰赡。滔滔汨汨如惊涛怒澜,蛟鼍出没,而可骇可愕”。今观其诗,五言诗气格颇清,而边幅少狭,兴象未深,数首以外,词旨略同;七言稍为振拔,古体又胜於近体。溯其宗派,盖瓣香於《剑南》一集。《原序》所称,未为笃论也。
△《环谷集》八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元汪克宽撰。克宽有《礼经补逸》,已著录。其平生以聚徒讲学为业,本不留意於文章,谈艺之家亦未有以文章称克宽者。然其学以朱子为宗,故其文皆持论谨严,敷词明达,无支离迂怪之习。诗仅存十馀首,虽亦濂、洛风雅之派,而其中七言古诗数首,造语新警,乃颇近温庭筠、李贺之格。较诸演语录以成篇,方言俚字,无不可以入集者,亦殊胜之。在其乡人中,不失为陈栎、胡炳文之亚。
文士之文以词胜,而防其害理。词胜而不至害理,则其词可传。道学之文以理胜,而病其不文。理胜而不至不文,则其理亦可传。固不必以一格绳古人矣。此集为国朝康熙初其裔孙宗豫所辑,前列行状、墓表、年谱,末附以汪泽民等序文,为胡传纂疏诸书而作者。前有三原《孙枝蔚序》,称《祁门三汪先生集》。今以时代不同,析之各著录焉。
△《性情集》六卷(永乐大典本)
元周巽撰。巽事迹不见於他书。其诗集诸家亦未著录。惟《文渊阁书目》载有周巽泉《性情集》一部、一册,与《永乐大典》标题同。《吉安府志》又载有周巽亨《白鹭洲》、《洗耳亭》二诗,检勘亦与此集相合。而集中《拟古乐府小序》,则自题曰“龙唐耄艾周巽”云云。以诸条参互考之,知巽为其名,而巽泉、巽亨乃其号与字也。集中自称尝从征道、贺二县猺寇,以功授永明簿。则在元曾登仕版,而所纪干支有丙辰九月,当为洪武九年,则明初尚存矣。巽诗格不高,颇乏沉郁顿挫之致。然其抒怀写景,亦颇近自然,要自不失雅则。集以“性情”为名,其所尚盖可知也。元末吉州一郡,如周霆震、杨允孚、郭钰等,皆有诗集流传,而巽诗独佚,殆亦有幸不幸欤。今据《永乐大典》所载,蒐罗编辑,釐为六卷。俾与《石初》诸集并存於世,亦未尝不分路争驰矣。
△《花溪集》三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元沈梦麟撰。梦麟字原昭,吴兴人。举后至元己卯乡荐,授婺源州学正,迁武康令。至正中,解官归隐。明初以贤良徵,辞不起。应聘入浙、闽校文者三,为会试同考者再,太祖称之曰“老试。”官然知其志不可屈,亦不强以仕。年垂九十而卒。梦麟以前朝遗老,不能销声灭迹,自遁於云山烟水之间,乃出预新朝贡举之事。此与杨维桢等之修《元史》、胡行简等之修《礼书》,其踪迹相类。
以较丁鹤年诸人,当降一格。然身经徵辟,卒不受官,较改节希荣者,终加一等。
仍系诸元,曲谅其本志也。是集为其玄孙江西按察司佥事清所编。凡诗文四百二十四篇。梦麟与赵孟頫为姻家,传其诗法,七言律体最工,时称“沈八句”。刘基早与之游,尝寄赠曰:“杜陵老去诗千首,陶令归来酒一樽。”其文其人,具见於是矣。
△《樗隐集》六卷(永乐大典本)
元胡行简撰。行简字居敬,新喻人。至正二年进士,授国子监助教,历翰林修撰,除江南道御史,迁江西廉访司经历。遭世乱,乞归,以经学教授乡里。事迹见《江西通志》中。考《明史礼志》,载洪武二年诏郡县举高洁博雅之士,同修《礼书》。至者八人,而行简与焉。是明初尚存。故集中《晏公庙喻真人》二碑均有洪武年号。然《明太祖实录》又载“徵江西儒士刘于、胡行简等至京,欲官之,俱以老病辞,各赐帛遣还”。则尚未受明官也。行简文章,以冲和澹雅为宗,虽波澜未阔,而能确守法度,不为支离冗赘之词。拟之元末,殆李祁《云阳集》之流。其诗传者无多,《墨竹》一章,於故君旧国之思,再三致意,亦颇可见其节操。焦竑《经籍志》所列元末明初诸集,为数最夥,而独无此集之目,是明代传本已鲜。今从《永乐大典》蒐辑编缀,厘为六卷,存其概焉。
△《东山存稿》七卷、《附录》一卷(内府藏本)
元赵汸撰。汸有《周易文诠》,已著录。初,汸於洪武二年应召修《元史》,归未逾月而卒。其门人汪荫裒辑遗文为一编。后其门人范准又蒐罗补缀,汪仲鲁为之序,但称若干卷而不详其数,似作《序》时尚未编定也。又有嘉靖戊午《鲍志定序》,称“文集散佚,间辑於汪、范二君而未备也。先翰林於先生为莫逆交,故诸所撰述,留余家藏书楼中大率悉备。先君子棠野公追念世好,收摭先生遗文,总汇成集,携游北雍。潜川豫菴汪君亟请绣梓”云云。则此本乃志定之父所编,非汪荫、范准之旧也。凡诗词一卷、文六卷,《附录》一卷。诗文间注本事,有似汸自注者。有称汸为先生,如《赠推命焦月岩》、《咏蟋蟀》二诗及《虞集私试江西六君子策》之类,灼然为后人所加者。详其语意,殆汪、范二人所附欤。康熙辛酉赵吉士重刊《跋》,称“第六卷虞集行状中阙二页”。
今考此篇之末,其文未毕,盖尚阙其末一页,不但二页也。有元一代,经术莫深於黄泽,文律莫精於虞集。汸经术出於泽,文律得於集。其渊源所自,皆天下第一。故其议论有根柢,而波澜意度均有典型,在元季亦翘然独出。诗词不甚留意,然往往颇近元祐体,无雕镂繁碎之态。盖有本之学,与无所师承,剽窃语录自炫为载道之文者,固迥乎殊矣。
△《东维子集》三十卷、《附录》一卷(浙江孙仰曾家藏本)
元杨维桢撰。维桢有《春秋合题著说》,已著录。此其初刊诗文集也。维桢以诗才奇逸凌跨一时。此编乃录文二十八卷,诗仅两卷,又以杂文六篇足之。盖以文为主,诗特附行耳。朱国桢《涌幢小品》载王彝尝诋维桢为“文妖”。今观所传诸集,诗歌、乐府出入於卢仝、李贺之间,奇奇怪怪,溢为牛鬼蛇神者,诚所不免。至其文则文从字顺,无所谓“翦红刻翠以为涂饰,聱牙棘口以为古奥”者也。观其於句读疑似之处,必旁注一“句”字,使读者无所岐误。此岂故为险僻,欲使人读不可解者哉?其作《鹿皮子文集序》曰:“卢殷之文凡千馀篇,李础之诗凡八百篇,樊绍述著《樊子书》六十卷,杂诗文凡九百馀篇,今皆安在哉?非其文不传也,言庞义淫,非传世之器也。孔孟而下,人乐传其文者屈原、荀况、董仲舒、司马迁。又其次王通、韩愈、欧阳修、周敦颐、苏洵父子。我朝则姚公燧、虞公集、吴公澄、李公孝光。凡此十数君子,其言皆高而当,其义皆奥而通也。”观其所论,则维桢之文不得概以妖目之矣。陶宗仪《辍耕录》载维桢《辨统论》一篇,大旨谓元继宋而不继辽、金。此集不载此篇,未喻其故。今恭奉谕旨,补入集内。盖维桢虽反颜吠主,罪甚扬雄,而其言可采,则不以其人废之。仰见圣人衮钺之公,上超万古,非儒生浅见之能窥也。
△《铁崖古乐府》十卷、《乐府补》六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元杨维桢撰。其门人吴复所编。维桢以乐府擅名,此其全帙也。乐府始於汉武,后遂以官署之名为文章之名。其初郊祀等歌,依律制诗,横吹诸曲,采诗协律,与古诗原不甚分。后乃声调迥殊,与诗异格,或拟旧谱,或制新题,辗转日增,体裁百出。大抵奇矫始於鲍照,变化极於李白,幽艳奇诡、别出蹊径,岐於李贺。元之季年,多效温庭筠体,柔媚旖旎,全类小词。维桢以横绝一世之才,乘其弊而力矫之,根柢於青莲、昌谷,纵横排奡,自辟町畦。其高者或突过古人,其下者亦多堕入魔趣。故文采照映一时,而弹射者亦复四起。然其中如《拟白头吟》一篇曰:“买妾千黄金,许身不许心。使君自有妇,夜夜白头吟。”与三百篇风人之旨亦复何异?特其才务驰骋,意务新异,不免滋末流之弊,是其一短耳。
去其甚则可,欲竟废之则究不可磨灭也。惟维桢於明初被召,不肯受官,赋《老客妇谣》以自况,其志操颇有可取。而《乐府补》内有所作《大明铙歌鼓吹曲》,乃多非刺故国,颂美新朝,判然若出两手。据《危素跋》,盖聘至金陵时所作。
或者惧明祖之羁留,故以逊词脱祸欤。然核以大义,不止於白璧之微瑕矣。
△《复古诗集》六卷(编修汪如藻家藏本)
元杨维桢撰。所载皆琴操、宫词、冶春、游仙、香奁等作,而古乐府亦杂厕其间。乃其门人章琬所编,以其体皆时俗所置而不为,故以“复古”为名。《琬序》称辑前后所制者二百首,连吴复所编又三百首。而今止一百五十二首,数不相符,或后人已有所删削,非完本欤。其中《香奁》诸诗,为他本所不载。古乐府诸篇则与《铁崖乐府》相复者数十首,而稍有异同。如《石妇操》“山夫折山花”句上,乐府本尚有“峨峨孤竹冈,上有石鲁鲁”二句。“山头朝石妇”句,乐府本作“岁岁山头歌石妇”。又《烽燧曲》一首,乐府本以上二句作下二句,其文互有颠倒。又乐府本所载诗题与此本异者,如《北郭词》之作《屈妇词》,《秦宫曲》之作《桑阴曲》,《合欢词》之作《生合欢》,《空桑曲》之作《高楼曲》。此类不一而足。盖吴复编《铁崖乐府》在至正六年,琬编此集在至正二十四年,相距几二十载。殆维桢於旧稿又有所改定,故琬据而录之。此当从其定本,不当泥其初稿者矣。
第2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