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予听这声音自然知道是谁,转过头去看着帝江,问道:“你不是逃走了吗?怎么反而到了这四面绝悬的山崖上了?”
“蛊毒未解,我能去哪里?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闯入这隐世结界,现在叫我去哪找出口。”
乔予看着阵中残剑,道:“要怎样才能进入那阵中呢?”
“随便从边缘处拔一把剑出来便破了阵了。不过你去阵中做什么?”
乔予去阵地自然是想破阵,她知道自己现在浅薄功力只能是异想天开,但听帝江所说,亦是半眯着眼睛,奔到剑阵边沿。
“嘶……铮”乔予拔出一柄残剑,只觉那剑岩中一股极轻的波动狱猝然而消。她看着手中断剑,寒光一闪刺入帝江。
“嫫女,你作死吗?为何拿剑刺我?”乔予现在速度自是刺不到帝江,力未达剑尖之时帝江早已惊觉跳开。“咦,嫫女,你怎会剑术了?”
“我已拜入白瑶宫师门,是大长老白玄的弟子。”
帝江的表情极为精彩,异于他以往的嚣张笑意,轻狂之姿,此时的他有些仿佛在看着一个娇弱少女变成生猛汉子,然后问出了一个和化澜宫主同样的疑问:“你是绝脉者啊。”
乔予冷嗤一声,道:“绝脉者也可以修行武技啊!告诉你,我于剑术一道可是极有天赋的。”说完白他一眼。
今日是她被白偌长老惩罚思过的第一天,练了半日的剑,思索了半日的人生,夜间便是饥肠辘辘,极想念白露师姐做的芋莲汤子,更想那芋莲叶子包裹的烤肉啊!
鼻息间有极香的味道,乔予以为自己在梦中,砸吧着嘴道:“这味道怎么像真实的似的?”
“自然是真实的,难道嫫女以为自己在造梦吗?”
乔予蓦然睁开眼睛,看着帝江手中臂粗的树枝上穿着的烧烤兽肉,那滴落在身旁融入泥土中的油脂亦是令她狠狠咽下口水,道:“应该是真实的,不过得吃到嘴里才能知道。”
帝江将手中烤肉递给乔予,她亦不管有无那芋莲叶子包裹,便大口大口送入齿间。
“喂,你怎么还没死啊?”乔予嘴中含着肉,口齿不清问道。
帝江睨着她,道:“你这嫫女解蛊也太不认真了,竟是忘了另一半蛊仍在我体内盘着呢。”
乔予吞下一口烤肉,道:“哦,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还不快给我解蛊。”
乔予又往嘴里塞了块肉,道:“我现在被罚在这里思过,不能下山,不能下山就拿不到药草,拿不到药草还怎么帮你解蛊。你真笨,这都想不到。”
帝江心中恼火,道:“三日之后我在这里等着你,必须尽快为我解蛊,我要离开这里。”
乔予看着帝江,道:“这么急?为什么?”
帝江那平日里自信满满的眼睛里满是疑色,沉思了一阵,道:“我的秘密。”
乔予冷嗤一声,道:“我还不想知道呢。”
三日后,乔予正坐在白露屋中,喝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芋莲汤子,白露编织着手中的竹船,笑道:“断剑崖思过滋味如何?”
乔予喝了一口芋莲汤子,道:“有吃有喝自然好,只是没有这芋莲叶子,吃不了你说的裹叶烤肉。”
白露微微一笑,道:“今夜村中有祭祀活动,宫主和长老们都要参加,我们也可以去看看!”
乔予道:“什么祭祀?”
白露举起手中编织的船型竹篮,道:“便是放游这些载着对白瑶仙子祝福的竹船。”
夜间,满是女人的村落里却是极热闹的,点亮的灯笼一直挂到了河边,乔予看着这些手工编织的竹灯笼,亦是两层,一层密实,一层缕空,白日里密实与楼空叠加便可盛装谷物之用,夜间抽离缕空那层放入盛有火油的碗便可照明用。
乔予叹其极具艺术价值,更是极具智慧之物,这上古时代的生产力低下,但不管任何时代女人的心思永远是最灵巧的!
村中女子们与白瑶宫的弟子并非经常见面,但其纯朴天性倒是极能融合在一块,特别是白露师姐在宫中早有贤名,在村中是最受欢迎的,众人自己组成小队去往河边。
期间乔予见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十分好奇,盯着她那肚子看了良久,若非白露师姐嘱咐她注意孕期保养,怕是那孕妇早就对乔予的无礼举动窝火了。
“你年少心性不知那腹中乃是母亲最珍视的宝贝,就算再好奇,也不可如此盯着啊!”白露虽是数落,却极为中听。
乔予道:“她的肚子是怎么大起来的?”
白露毫无羞涩之情,道:“自然受了孕了。你将来也会如此。”
乔予愕然,不想这上古时代的女子的心理如此开放,问道:“可是怎么受孕呢?”难道这里有女儿国中那可使受孕的神奇之水吗?
白露并不觉得少女心性的乔予问出这些问题多么的惊世骇俗,不知羞耻,她很自然的指着正在走过的小路尽头,亦是乔予来到白瑶村的河边,很自然道:“村中女子成年之后便会离开村中一段时日,受了孕便会回来,若是生下女孩儿便留着,若是生下男孩儿便会送还回去。”
乔予极为惊诧,她在纪录片中看过那保留了几千年的走婚风俗,竟是兴起于此。
手捧着白露师姐编织的竹船,放入河中,身旁白桔亦是同样动作,此处放游竹船的只有她们三人。
“那个少年的蛊毒并未完全解除吧?”
乔予一怔,想到白桔所说乃是帝江,这些时日不见,他定是回去北维了吧,只是那解了一半的蛊毒,不知会不会有反噬。
“只解了一半。”
“我知道,是我故意藏了一味药,一是考验你,二是引出那个闯入者。”白桔看着游走的竹船,静默了一阵,道:“当日那局是我所设,宫中安全很重要。”
乔予看着白桔的侧脸,道:“现在我已是宫中弟子,自然知道自己的家安全最重要!”
“知道便好!那少年若是再出现,你便帮他解了剩下的一半蛊吧。”
乔予笑逐颜开嗯了一声。那边突然传来女子惊呼声:“乌螣,是乌螣出现了。大家快跑。”
乔予自然不知乌螣是什么,好奇向那边张望,只听身旁白露道:“白桔先走。”乔予回头看见白桔离去身影,亦是干脆绝然,孤寂而高傲。她不禁为她这种从不拖泥带水的性格倾倒。
白露见乔予眼中神色,道:“白桔是白瑶宫中的瑰宝,宫主与三位长老严令,所有人都要保护她不受伤害。”
乔予心道:她小小年纪便可解决四千年以后以科学发达著称的时代都解决不了败血症,自然可当瑰宝二字,但亦非这小小白瑶宫,而是整个天下。
“当心。”白露手持青铜剑护持乔予。
鼻息间腥臭大作,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呜咽声,从河之下游淌来一颗巨大的蛇头。巨大蛇信吞吐,獠牙森白,滴落的口水将它身下的河水激起层层水雾。婴儿啼哭、妇发叱吼之声就是从它那血盆大口中发出。
乔予看着它巨大的蛇目,只见琉璃黄中一条黑色直线矗立,没有倒映她的身影。蛇都是瞎子,只能靠嗅觉识物。
腥风鼓舞,乔予白衫飘飞,轻纱灵动,乌黑长发翻滚飞旋,在这明月照映下的夜空亦如谪仙,秀美绝伦。
天空中风卷云动,土地颤抖,林间百木扶摇无措,大风一浪高过一浪,乔予脚下枝木乱颤,她险些站立不稳,但听无数个声音同时涌来,如婴儿啼哭,亦如妇发叱吼……
蛇液喷吐,朝着白露和乔予所立之地射来,二人疾急退让,只见行是所站之地亦被毒液灼出一个深坑。
乔予大骇,她手中并无武器,平日练剑亦是宫中青铜剑,今次下山亦是没有带在身边,看着身旁白露持剑挽花刺向乌螣,她方知:剑手可是离不开剑啊,这么潜的道理我怎么就不懂呢?
突然,耳中有女子们惊呼、尖叫,甚至是嚎啕。她正当为没有带青铜剑而苦恼时,见更上游放飞竹船的村中女子们向她们的方向跑来。
“怎么可以往这边跑呢?一群笨蛋。”乔予低声骂道,纵身一跃竟有三米之远,此时情况太过危急并未发现自己的能力已在不知不觉中因为危险的警觉而提升了。
“不要往那边去,你们快向村中去。”乔予拦下众人,指着村子方向。
有个中年女子叫道:“是你们宫中的人说这边是安全的。”
乔予心中一惊,想那宫中的人是谁,但现在最紧要是要转移这些村中女子们,特别是她们中间还有几个挺着肚子喘着气的孕妇。
“大家莫要惊慌,现在都往村中去吧!乌螣仅有一条,白露师姐正在力抗,宫主和长老们随后就到。”她一边鼓励众女,一边指挥她们从小路上撤离。
乔予看着最后一对母女进入林间小路,终于松了口气,同时头顶亦有同频率的呼吸声,腥臭之气大作,乔予心道不好,便听一声“呜咽”,虽未亲眼所见,但她却能感知那巨大的蛇头扑落下来的雷霆万钧之势。
第十四章 白瑶村中的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