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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血雨掀开的往昔(下)

  当时的墨蠡作为多余的被特许留下的那一人,在团队中颇受排挤,他们将她指派去刺杀那名令所有黑暗行动者闻风丧胆的著名元帅,明知任务不可能完成,但是墨蠡却满不在乎前去。
  那时的她几乎是个哑巴,正如老人所说,相处多年除了在接受命令之时称诺,根本听不到她口中有完整的语句。但是所有的的智慧和口才都在她那单薄而瘦小的身体里蕴藏着。
  那时候的墨蠡用最简单直接的方法接近冉夫诸,装扮成士兵进入军中,暗地里观察许久冉夫诸的饮食规律,可是她痛苦的发现那位元帅的饮食只经他身边一个亲信之手,从食物采摘到烹饪,最后送到他眼前都不可能让她有一丁点下手的机会。
  当她正一愁莫展之际,传来她的团队刺杀冉老将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于是她便不能再等。因为一个团队的覆没,若还有一人不死,那便只能是叛徒,那个时候她心中还会想着不能成为族中的叛徒,不然回去后会死的更惨。
  于是她便想直接杀到冉会诸眼前,可是她的能力只进到了营帐便被抓捕。冉夫诸看着被捆的像上棕子的她,笑的非常灿烂,开口第一句话却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墨蠡吃了一惊,却是扭过脸去不理他。
  冉夫诸对她十分感兴趣,捏着她的脸,说着:“你长的真好看,即有男子的英武之气,也有女儿家的羞憨!只是面容太过冷漠,应当多笑笑才好看的!”
  墨蠡仍是不理他。
  冉夫诸却不着恼,笑着说:“我叫你蠡蠡吧!那是我一只灵宠的名字,只可惜它跑掉了,以后便由你来代替。”
  第一次有人对知如果真挚而灿烂的笑,给她取名字,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那些腐灿在童年的记忆几乎要被这道阳光给照耀穿透了的时候,血魔死士清理叛徒而来。
  这件事情在军中反应极为强烈,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大帅身边有一个血魔族死士存在,即使她是个叛徒。而更多人想到的是她即可以叛徒以残酷嗜血著称的魅魃血魔一族,那么将来便可以背叛大帅,即使是冉老将军也有如此疑虑。
  所有的舆论几乎要压的墨蠡喘不过气来,可是冉夫诸却像没事人似的,他的笑容依旧灿烂,即使是面对父亲的质问,他依旧对墨蠡如从前一般好。
  她要求离开,冉夫诸声明绝不会放她回魅魃一族,他说:“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其实是在你第一天混入军中,不要以为你装扮成了我的兵我就认不出来你,虽然我手下精兵十万,但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每一个人的气息,他们对我的忠诚,绝对是你想不到的。我能认出你是因为你的眼睛里有一种不同于他们眼中对我狂热的崇拜。但是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正义和光明的孩子,你不属于黑暗!”
  墨蠡冰雪聪明,自然知道他所说之意。心中泛起重重涟漪,那一刻这个男子便进入了她的心底。
  “所以我不可能放你走!”
  这是墨蠡记忆中最重要的一句话,无论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她都从未忘记过这句话,而也就是这句话,让她在认祖归宗之后,有了正式的身份,得到彭战的亲睐,她也以固执到坚硬的态度拒绝了。
  后来自己的离开是因为惊动了洛国帝都的上位者。那个时候的冉夫诸说过,只要我想保的人就一定能保得住!只是墨蠡的执意离开,而恰逢此时白瑶宫的大长老白玄游历至此,一见墨蠡便欲收其为徒。
  当年冉夫诸法术处在华渊颈瓶期时受过白玄长老指点,更知她慧名倾九州,若能做她弟子便是人生最大幸事。于是便不再阻拦,随墨蠡自愿选择。
  墨蠡那时已然心牵冉夫诸,但她冰雪聪明,自知自己再留下来只会导致冉夫诸父亲失合,君臣离心。而若自己做了天下慧者白玄弟子,那么于冉夫诸来说就是个正明光辉的形象,于是便毅力离开。
  墨蠡回忆至此,口中喃喃道:“夫诸哥哥,当年的约定你可还记得。虽是得了漾花,得禹帝誉意为将来的襄阳城主,但我亦要赴约!于我来说,你比什么都重要呵!”
  “贱种还在胡思乱想嘛,冉夫诸已经死了。”老人见墨蠡分心分神,似是陷入某种回忆之中,再听她口中所说,亦是道出此话。
  墨蠡一听当下身体一颤。
  “哧”。
  这是极轻微的一声响动,对于墨蠡来说却是极大的灾难,射日弓乃是随蛟禹君围剿北维之时所得,当时墨蠡功力并未高深至此,得姒启相助才与这强大到恐怖程度的射日弓订立精魂血誓。
  而大凡神器若得主人,便将与主人同尊同荣,而这射日弓制作之初太过黑暗血腥,后被羿征服所用,射下天上九轮太阳乌才得以被光明洗礼,正义一方强盛。
  而墨蠡从小受黑暗训练,初得此弓亦是受其侵扰,险些走火入魔,近日来才得要领,但亦是险险的掌握,而那射日箭早已不知所踪,普通箭羽触碰弓身便会折断,后彭战得知此事,便派人去南海归墟寻到世上最结实的玄铁打造出箭羽,蹭予蛟禹君中极负盛名的墨蠡少将,而这件事也是后来在尚武大会上,得知墨蠡是女子后,彭战对她颇为青睐的原因之一。
  此时那彭战所赠的箭羽被老人反射而回,墨蠡以真气助力箭道,若射三箭,那据说魅魃一族十位最高修的引导者之一的老人便会命丧箭下。
  可是老人的狡猾说辞使得墨蠡错失最佳良机。直到被自己的箭反噬,她才明白老人所说乃是假话。墨蠡冰雪聪明,若是平日这些谋术根本不可能惑她心神,但其因多年不见,心中一直潜藏的名字被人提及,不免思绪颇多,再加之那人于自己的情义,突听死讯不是去考虑真假,而是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悲伤。所以才会被人所乘。
  老人术法修行亦在华渊太华与太渊极之间,若是曾经,一个手指便可捏死墨蠡,但今日这少女的修行亦是高出不知多少阶层,他显得力不从心,不禁叹道:“我可是老了。”
  墨蠡擦干嘴角鲜血,冷沉着声音道:“你当然老了,早就该死了,留着你们这些老东西在世上为祸幼童着实可恶。今日便让你死。”
  老人哈哈一笑,表情却是阴沉而暴戾,盯着墨蠡的眼睛道:“纵然我已老去,但你差我可不止三十年的修行。”
  墨蠡持弓而立,道:“来战。”
  这是斗者之间的邀战书,不可拒绝。老人轻蔑的看着墨蠡道:“贱种不知死活,我奉首领之命前来带你回去受罚,若你肯悔过,首领惜才自会给你活下去的机会,可是你却向我邀战,若我不受便是懦弱之举,那么今日我便要违命一次,杀了你这贱种。”
  老人在自己话音未落之时便已出手,蛇形曲剑劈向墨蠡,此时他已不再看轻眼前少女,七成内力尽数随剑而动。
  墨蠡墨蠡冷冷看着他,道:“谁杀死谁还不一定,便看各自本事了。”手中射日弓可攻可防,打开的防御结界将剑击之力阻去大半,但因自己内力较之老人尚浅,便见那蛇形曲剑击破结界落向自己头顶。
  二人脚下有巨大的波动,“轰然”一声,一只巨大的駮头出现,老人暗叫一声不好。立时被那金麟駮王一头撞飞,墨蠡便是趁此时机搭弓射箭。
  一箭穿心,老人右手紧紧握着箭,看着墨蠡,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墨蠡居高而视,对他道:“我从来都很残忍,更懂无数御敌之道,更加懂得不择手段。但是从来都是针对敌人。”
  老人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亦有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涌出。
  墨蠡看着他僵硬的尸体,轻声说着刚才未说完的那句话:“就算夫诸哥哥远在天的那一边,即使师父坐化了,现在的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了!”
  墨蠡绕过老人尸身,纵身于林间飞跃,月光中的潜行似乎只有她一人,但那时不时低垂的眼帘亦是在用真气探察。确定某件事之后,墨蠡便于林间回返,来到那座宅院侧围墙处。
  “出来吧!”
  乔予听到墨蠡声音,从白麟駮背上下来,走出树林阴影,来到月光普照的草地上。
  “师姐。”
  这一声称呼出口,所见却是紧崩的射日弓上那森冷的玄铁箭羽。乔予一怔,道:“我已带回了六世草!但是应该没有晚吧?”
  箭羽激射,乔予亦是不躲,她眼神极为锐利,知那箭头虽是看似对准自己,但离弓时便偏了那么分毫。
  白麟駮亦是发出短短的一声轻哧,盖住了帝江接住箭羽的声音。
  墨蠡看着乔予问道:“六世草要如何用?”
  她亦是翻身上了院墙,乔予随后跟进。听着二人讨论着六世草救人之法,帝江握着那箭颇为感兴趣,这可是彭战派手上精税所寻的南海归墟玄铁所打造的箭,亦比当年射日之箭所差无几。不过从这少女将军手中射来的威力却是极为强劲。她的内力怕是还在自己的太华三阶之上!
  院内一间寝室中,小白花口中定魂珠被乔予取出,那鲜活的面容瞬间满是死气,墨蠡瞳仁一收,但见乔予所端生命之水接触白小花唇角时,那死气便消散了。
  墨蠡瞳中狠凌一收,再见乔予给白小花喂以六世草所融的生命之水,那孩子被定魂珠保持的容颜虽是鲜活,但却是极不自然。而现在那种渐渐明朗的朝气爬上小花脸颊,这个孩童终于有了人气。
  乔予探小花鼻息,欣喜道:“已有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