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员以身作则,重新打起精神开始搜寻。每一张落叶都被拨开了,所有的枯枝和石头也都翻起来看过了,因为狡猾的印第安人为了不让人知道自己走过的路线,常常会非常耐性而又用心地,用这些东西来遮盖住他们的每一个脚印。这一次搜寻依然毫无结果。最后,最先积极完成自己那份任务的恩卡斯,又挖开了从泉水通出的那条混浊的小溪沟,让水流进另一条小溪沟。待溪沟里的水一放尽,露出狭窄的河床时,他又俯下身子,用锐利的目光仔细进行察看。年轻战士立刻发出一声叫喊,说明他已取得成功。大伙都拥到他的身边,看着他所指的地方,只见在润湿的冲积土层上,显出一只鹿皮鞋的脚印。
“这孩子真是他同族人的光荣,”鹰眼看着脚印说,就像一个博物学家发现一颗古象的牙齿或一根古生物的肋骨那样兴高采烈,“可也使休伦人大为头痛。不过,这还不是一个印第安人的脚印!脚跟上的力量太重,脚趾也太方正了,就像一个法国舞蹈家在自己的族人面前跳花步舞似的。恩卡斯,快把那个圣歌教师的脚印尺寸去取来,就在山脚边那块岩石对面,那儿你会找到他的一个漂亮脚印。”
恩卡斯去完成这一任务,侦察员和钦加哥则对那个脚印做了仔细研究,尺寸完全吻合,侦察员毫不犹豫地宣告,这确实是大卫的脚印,看来他又一次被指使把他的鞋换成鹿皮鞋了。
“现在,我已经把刁狐狸的伎俩全看清了。”他说,“那位圣歌教师的天赋,主要在他的嗓子和那对脚上,因此他就被迫走在最前面,其余的人就学他的样,踩在他的脚印里前进。”
“可是,”海沃德大声说,“我没看见……”
“那两个女子的脚印!”侦察员插嘴说,“那坏蛋一定用什么办法把她们带了一段路,直到他认为已经把跟踪的人完全甩掉才放下哩!我可以用生命来打赌,用不到往前走多少码,咱们一定又会发现她们美丽的脚印的。”
大伙便沿这条小溪沟,跟着那些有规律的脚印继续前进。过不多久,水又流回到河床里来了,但这几个森林居民知道水下就有脚印,所以他们还是仔细地看着溪沟两岸的土地向前追踪。走了半英里多地,溪沟在一处平坦而干燥的岩石边到了尽头。他们在这儿停下来,检查了一下,弄清楚休伦人一直没有离开过这条小溪。
多亏他们这么做了。机敏灵活的恩卡斯不久就在一片青苔上找到了一个脚印,看来是一个印第安人在疏忽中留下的。跟着这个新发现的线索追寻下去,恩卡斯来到了附近的一片矮树林中,在这里重又发现了那条路线的踪迹,这条路线也像他们到达泉水以前的那条一样清晰明显。他又发出一声叫喊,把他的好运通知自己的伙伴们。干是,搜寻足迹的事也就马上宣告结束。
“嗯,这是用印第安人的智慧想出的办法,”侦察员等大伙都来到恩卡斯所在的地方后,说“能骗过白人的眼睛哩!”
“我们要不要继续前进?”海沃德问。
“不忙,不忙。路线咱们已经知道,但对于整个情况,最好再仔细检查一下。这是我受的教育,少校,要是一个人不重视大自然这本书,那他是很少能从上天的慷慨赐予中得到什么的。眼下,一切都已经很清楚,只是那坏蛋是用什么方法把那两位女子带过那段水路的呢?即使他是个休伦人,也要照顾面子,决不会让她们娇嫩的脚浸进那溪沟的。”
“你瞧,这东西能帮你解决这难题吗?”海沃德指着旁边一个破担架似的东西说。这是用树枝和柳条草草捆扎成的,现在已被马马虎虎地扔在一旁毫无用处。
“全明白啦!”鹰眼高兴得叫了起来。“这伙坏蛋为了不让人知道他们走过的路线,还着实花了几个钟头哩!哼,可是我知道,哪怕他们像这样花上一天工夫,也是白搭。这儿有三双鹿皮鞋的脚印,还有两对小脚的脚印。说来真叫人吃惊,一个人用这么小的脚居然也能走路!恩卡斯,把那条鹿皮带递给我,让我来量量这只脚的长度。我的天哪,还没一个孩子的脚长,可她们俩全是身材颀长、美丽俊秀的大姑娘哩!老天爷的恩赐是不公平的,当然也自有它的道理,这一点,我们当中最好的人、最心满意足的人一定会承认的。”
“我女儿那双娇弱的腿是受不起这种苦的,”孟罗看着他女儿那轻巧的脚印,满怀着父爱说,“我们要在这荒野中找到她们奄奄一息的躯体啦。”
“这倒不用担心,”侦察员慢条斯理地摇摇头说,“看起来步子虽然轻,但稳健、均匀,并没有疲劳过度。瞧,她们的脚跟很少着地。再瞧这儿,黑头发姑娘又跳了一小步,从一个树根跳到另一个树根。不,不,依我看,在这附近,她们俩一个也没累倒。倒是那个唱歌的,现在已经开始腿酸脚痛了,这从他的脚印上看得很清楚。你们瞧,他滑了一下;还有这儿,他的步子歪歪扭扭,走得摇摇晃晃的;瞧那儿,他简直是像穿着滑雪鞋在走路了。唉,唉,一个只懂得用嗓子的人,是不会让自己的腿多加锻炼的。”
第6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