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周礼注疏(中)>第46章
《周礼?匠人》“营国方九里”,谓天子之城,今大国与之同,非也。然则大国七里,次国五里,小国三里之城,为近可也。或者天子实十二里之城,诸侯大国九里,次国七里,小国五里。如是,郑自两解不定。郑必两解者,若案《匠人》营国方九里,据周天子而言,则公宜七里,侯伯宜五里,子男宜三里为差也。若据此文,九命者以九为节,七命者以七为节,五命者以五为节。又案《文王有声》笺云:“筑城伊洫,适与成方十里等,小於天子,大於诸侯。”以其虽改殷制,仍服事殷,未敢十二里。据此二文而言,则周之天子城方十二里,公宜九里,侯伯宜七里,子男宜五里也。若周天子十二里,则《匠人》云九里,或据异代法,以其匠人有夏殷法故也。郑不言异代者,以其无正文,不敢斥言也。是以隐公元年祭仲云“都城不过百雉”,雉长三丈,百雉,五百步,大都三之一,则郑是伯爵,城有千五百步,为五里,是公七里,侯伯五里,子男三里矣。此贾、服、杜君等义,与郑玄一解也。郑又云:“郑伯之城方七里,大都三之一,方七百步,实过百雉矣。而云都城不过百雉,举子男小国之大都,以駮京城之大,其实郑之大都过百雉矣。”又是天子城十二里而言也。引《大行人》之职者,经云“国家、宫室”,郑已解讫。其云“车旗、衣服、礼仪”,不可具言,故引《大行人》为证。欲见彼具见车旗以下之数也。案:《大行人》云上公之礼:执桓圭九寸,缫藉九寸,冕服九章,建常九斿,樊缨九就,贰车九乘,介九人,礼九牢;其朝位,宾主之间九十步。侯伯於上公,降杀以两,子男比於侯伯,又降杀以两为差耳,故郑云数焉。
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其大夫四命。及其出封,皆加一等。其国家、宫室、车旗、衣服、礼仪亦如之。四命,中下大夫也。出封,出畿内封於八州之中。加一等,褒有德也。大夫为子男,卿为侯伯,其在朝廷则亦如命数耳。王之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
[疏]“王之”至“如之”释曰:云“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其大夫四命”,皆是在朝者。云“及其出封,皆加一等”者,三公八命者为九命上公,六命卿为七命侯伯,四命大夫为五命子男。云“其国家、宫室、车旗、衣服、礼仪亦如之”者,亦如上经以命数为差也。注“四命中”至“一命”释曰:云“四命,中下大夫也”者,见序官有中下大夫,於此唯见四命大夫,是知中下大夫同四命也。云“出封,出畿内封於八州之中”者,其王朝公卿大夫,亦有旧在畿内,有采地之封,是封畿内者也。今乃封於畿外,在八州之中诸侯也。云“加一等,褒有德也”者,王朝公卿大夫,无功可进、无过可退者,不得出封,以知加一等为南面之君者,是褒有德也。卿为侯伯,大夫为子男也。郑不言三公者,虽出封加命爵,仍是公,不异故不言也。云“其在朝廷则亦如命数耳”者,若先郑出加,入亦加若毛君则出加入减,若郑君出加入则不加不减,其义已备《宗伯职》也。云“王之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者,经既不言,而郑言之者,此典命所以主命数。序官有三等之士,此文不见,故以意推之。必知士有三命以下者,见经大夫四命,四命以下,唯有三等之命。序官有上士、中士、下士,故以三等之命而说之也。然公卿大夫以八命、六命、四命为阴爵者,一则拟出封加为阳爵,二则在王下为臣是阴官,不可为阳爵故也。士下既无出封之理,又极卑贱,故有三命、一命为阳爵无嫌也。
凡诸侯之适子誓於天子,摄其君,则下其君之礼一等;未誓,则以皮帛继子男。誓犹命也。言誓者,明天子既命以为之嗣,树子不易也。《春秋》桓九年,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行国君之礼是也。公之子如侯伯而执圭,侯伯之子如子男而执璧,子男之子与未誓者,皆次小国之君,执皮帛而朝会焉,其宾之皆以上卿之礼焉。适子,丁历反。则下,遐嫁反。射姑,音亦。
[疏]注“誓犹”至“礼焉”释曰:郑以誓为命者,诸侯世子皆往朝天子,天子命之为世子,故以誓为命也。云“言誓者,明天子既命以为之嗣,树子不易也”者,实是命,而经云“誓”者,谓既命以为继嗣,使为树子,不可改易,义取《公羊》僖公三年,齐桓公会于阳谷,管仲命诸侯云“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是也。引桓九年,“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行国君之礼”者,以其称“朝”,是行国君之礼,引者,证经誓於天子,摄其君事也。云“公之子如侯伯而执圭,侯伯之子如子男而执璧”者,以其上公九命,侯伯七命,子男五命,经云下其君一等,明依命数为降,以知义然也。若公之子如侯伯,在侯伯下;侯伯子如子男,在子男下也。云“子男之子与未誓”者,皆次小国之君,执皮帛”者,以经云下一等,子男身五命执璧,明子虽得誓,以下父一等,自然与公侯伯子男子未誓者同执皮帛朝会可知也。云“其宾之皆以上卿之礼焉”者,此亦约曹世子射姑来朝,宾之以上卿之礼而言之也。若行朝礼,摈介依诸侯法;其饔饩飨,一与卿同也。此经誓与未誓,皆据父在而言。若父卒后得誓者,皆得以诸侯序,以无父得与正君同故也。是以《杂记》云:“君薨,大子号称子,待犹君也。”注引《春秋》葵丘之会,宋襄公称子而与诸侯序。又定四年二月癸巳,陈侯吴卒,三月,公会刘子、晋侯、宋公、蔡侯、卫侯、陈子、郑伯以下於召陵。陈子在郑伯上,则是得誓者与诸侯序也。若未誓,则亦当执皮帛也。
公之孤四命,以皮帛视小国之君,其卿三命,其大夫再命,其士一命,其宫室、车旗、衣服、礼仪,各视其命之数。侯伯之卿大夫士亦如之。子男之卿再命,其大夫一命,其士不命,其宫室、车旗、衣服、礼仪,各视其命之数。视小国之君者,列於卿大夫之位而礼如子男也。郑司农云:“九命上公,得置孤卿一人。《春秋传》曰:‘列国之卿,当小国之君,固周制也。’”玄谓《王制》曰:“大国三卿,皆命於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次国三卿,二卿命於天子,一卿命於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小国二卿,皆命於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
[疏]注“视小”至“七人”释曰:云“视小国之君者,列於卿大夫之位而礼如子男也”,知义然者,案《大行人》云:“大国之孤,执皮帛以礼小国之君,出入三积,不问壹劳,朝位当车,前不交摈,庙中无相,以酒礼之,其佗皆视小国之君。”郑注云:“此以君命来聘者也。孤尊,既聘享,更自以其贽见,执束帛而已,豹皮表之为饰。继小国之君,言次之也。其佗,谓贰车及介、牢礼、宾主之间摈、将币、祼跸食之数。”以此而言,则以皮帛者,亦是更以贽见,若正聘当执圭璋也。若然,彼云继小国之君,谓执皮帛次小国君后,则与此注列於卿大夫位一也。此言视小国之君,注云而礼如子男,则彼其佗视小国君,并彼注贰车及介以下是也。司农云“九命上公,得置孤卿一人。《春秋传》曰‘列国之卿,当小国之君,固周制也’”者,案昭二十三年《左传》云:“叔孙婼为晋所执,晋人使与邾大夫坐讼。叔孙曰:列国之卿当小国之君,固周制也。寡君命介子服回在。”是其事也。若然,先郑引鲁之卿以证孤者,孤亦得名卿,故《匠人》云“外有九室,九卿朝焉”,是并六卿与三孤为九卿。亦得名卿者,以其命数同也。鲁是侯爵,非上公亦得置孤者,鲁为州牧,立孤与公同。若然,其孤则以卿为之,故叔孙婼自比於孤也。“玄谓《王制》曰,大国三卿皆命於天子”以下者,案:《王制》之文多据夏殷,此命卿亦是夏殷法。故彼下文“大国之卿不过三命,下卿再命,小国之卿与下大夫一命”,郑注云:“不着次国之卿者,以大国之下互明之。此卿命则异,大夫皆同。”以此言之,则大国卿三命,次国卿与大国下卿同再命,小国卿与大夫同一命,彼注即引此《周礼》命卿大夫之法,以证与古不同之义。若然,此引彼夏殷命臣法。《周礼》诸侯卿大夫命,虽与古不同,五等诸侯同,国皆有三卿得天子命者,与夏殷同,故引之。
若然,云大国三卿,皆命於天子者,上卿则命数足矣;中卿天子再命,已君加一命,亦为三命;下卿天子一命,若夏殷,已君加一命,二命足矣,周则已君加二命,为三命命足矣。云“下大夫五人”,不言命数者,并不得天子命,夏殷并已君加一命,周则大国之大夫再命也。云“上士二十七人”者,夏殷之士不命。其二十七士,亦应有上九、中九、下九,而皆云上士者,亦是勉人为高行,故总以上士言之也。云“次国三卿,二卿命於天子”者,上卿,天子二命;已君不加;中卿,天子一命,已君加一命;下卿,天子不命,已君亦加二命为再命,故云一卿命於其君,是次国之卿皆再命也。若周礼,次国卿并三命,亦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义与大国同也。云“小国二卿,皆命於其君”者,案:彼郑注云“此文似误脱”者,类上文大国次国,则此小国亦当有三卿,宜云小国三卿,一卿命於天子,二卿命於其君,则是脱“亦三卿,一卿命於天子”九字矣。云“误”者,次国云“二卿命於天子”,不言“皆”,此小国云“二卿皆命於其君”,而言“皆”,是误,故云盖误也。若依此三卿解之,则三卿之内,一卿命於天子为一命,二卿命於其君亦各一命,亦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义与上同也。若《周礼》,小国三卿皆再命,亦一卿命於天子一命,已君加一命为再命;二卿命於其君,不得天子命,并已君再命矣。又周法,次国五大夫亦与大国五大夫同再命,小国下大夫五人各一命,其士,公侯伯之士同一命,子男之士不命,与夏殷同,此文是也。《大司马》云“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军将皆命卿”者,谓得天子之命者得为军将也。若然,诸侯之臣有四命、三命、再命、一命、不命,而经云“各视其命数”者,谓宫室之等,四命者四百步,贰车四乘,旗四斿,冕服四章,三命者以三为节,再命、一命者亦以命数为降杀也。但大夫玄冕,一命者一章,裳上剌黻而已衣无章,故得玄名也,则冕亦象衣无旒。其上服爵弁,并无章饰,是以变冕言爵弁也。诸侯之大夫,一命已上即有贰车,士虽一命,亦无贰车;天子之士,再命已上可有贰车也。
司服掌王之吉凶衣服,辨其名物与其用事。用事,祭祀、视朝、甸、凶吊之事,衣服各有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