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伐蔡酬妻眼,谁料妻为楚氏忙。
楚王既归,不行伐息之赏罚,终日与息妫宴乐而已。息妫虽侍楚王之宴,然终日流泪,不开一言。过了岁余,乃生一子,名熊喜。一日,楚王谓息妫曰:“汝今事吾,子亦生下一胎,何为对我终日不开一言而镇日落泪?以吾荆襄大镇,威镇华夏,有何不足?”息她曰:“妾乃一妇人而事二夫,有何面目对人言笑?”说罢,双泪交流,不胜悲悼。潜渊居士读史诗云:息妫肯事楚王前,百媚千娇只不言。
既适二夫非烈女,何如早死后花园。
楚王见息妫如此悲怆,正抚慰间,内臣奏:“大夫斗伯比、莫敖、屈重等有表谏王恋息妫之色,罢伐邓之兵,不理国政,荒怠伯业四事。”楚王大怒,下令再有谏者斩首示众!群臣俱在朝门以外商议,无有敢再谏者。
忽见人丛中闪出一人,身长一丈,凿齿环眼,大声谓同僚曰:“君有过,为人臣者不以死谏,非忠臣也!公等请退,某愿人见楚王。”众人视之,乃偏将军姓鬻名拳字公勇,丹阳人也。众皆曰:“公勇能尽忠入谏,实社稷生民之福也!”拳拔佩剑斩左右五趾,鲜血流地,命本部兵鸣金于阙下,曰:“王如若沉酒色,不理朝政,则臣率本部精兵,坐变于外矣!”楚子闻金鼓之声,问于群臣,内臣以拳之事奏知,楚王叹曰:“鬻拳以兵挟谏,实寡人之过,非拳之罪也!”遂出朝治政。后人有诗赞云:刚勇鬻拳子,以兵谏楚王。
拔刀先刖趾,鸣鼓再封章。
虽夫人臣礼,能张国纪纲。
春秋百世下,尚播姓名香。
楚王既出而临朝,群臣鼓舞,称贺已毕。王曰:“鬻拳刖趾谏寡人,有国土之风,虽以兵挟,亦是忠愤所激,欲令复其原职,又刖趾不能使事,使为守门大阍之官,子孙世守其职,以表朕意。”拳拜谢受职,王遂以斗祈、斗舟为前部,自率大军二十万,杀奔邓国来,至刃河下寨。王问伯比:“何计进兵?”伯比曰:“不可震惊邓国,但假道伐申,申破则邓不足恃!”王喜,遣使告邓假道,邓祈侯喜曰:“吾甥有志征伐,合当出城劳军。”忽阶下有三人进谏。不知三人为谁,且听下回分解。
斗伯比假道灭邓齐桓公北杏定伯
邓祈侯视之,乃骓甥、冉甥、眷甥三人,系邓侯之外甥,又为邓之大夫。谏曰:“臣等观楚子,形如猛虎,必有吞邓之意,不如乘此机会,伏兵城下,一鼓而擒之,方免后患。”邓侯笑曰:“三甥差矣!楚子乃吾之甥,汝之姨弟也,焉有此意?”三甥曰:“亡邓国者必此人也!若不早图,噬脐无及,若还除之,必在此时也!”邓侯叱之曰:“人将不食吾余,焉可害甥而取人之轻贱哉?”三甥退而叹曰:“舅氏不听我等之谏,社稷尚且难保,焉有其余而食也?”
邓侯次日,亲自出城,延文王而宴之。宴罢,三军望申而进。哨马报于申侯,申侯问于群下。大夫孙晋曰:“申与邓祸福相同,患难相救。今楚子逞大国甲兵,征随伐绞,假道伐申,邓既许过,申小何敢与拒,莫若出城纳降,可存社稷。”申侯然之。次日率群臣出城纳降,文王将受其表。伯比出班奏曰:“大军阻山涉水,假道方得至申,若不掳申侯而受其空表,则下岁申又不服,王请察之!”王令斩申侯,大军遂杀入申城,掠其金宝,留五千甲兵以戍其地。
班师至邓,伯比又曰:“今兵得胜而归,邓侯必又出城挽王驾,王念申氏,不忍加兵,令前部乘势杀入,斩邓侯,灭其国而归可也!”王遂传旨,令前部斗祈、斗舟依计而行。二将得旨,令三军偃旗息鼓而过邓城,邓侯闻楚王兵至,果然出城迎接。三甥自叹曰:“邓亡其在此乎!”遂逃归于山。
斗舟遥谓邓侯曰:“楚王车驾尚后五十余里,明公不劳伺侯。”邓侯乃出郭外,楚兵大喊一声,杀入邓城。邓侯见楚有变,拍马回救城门,已被楚兵所据,不能入城。在马上长叹曰:“吾早不纳三甥之计,故致今日噬脐难及。”乃触城而死。
文王大军掩至,遂入城收邓侯之尸首,葬于城南,盖欲掩其本意也。留楚兵五千,以戍其城,尽收其降卒而归。是日天昏日暗,风色惨淡。文王驾出城南,见邓侯之家,心下惕然。
灭却邓氏,自觉后悔,遂沾寒疾而归。王问伯比曰:“东方已定,吾将欲北战中原,寡人又有心疾,此事奈何?”伯比曰:“北伐非小事,王善保龙体,姑缓数日可也!”是月五日,驾遂崩。群臣奉息妫之长于熊嘉即位。
周僖王元年春正月,齐桓公设朝,文武两班朝贺巳毕,桓公问管仲曰:“寡人承仲父之教,今国中兵用雄多,粮草充盈,百姓皆知礼义,意欲立盟定伯,此道何如?”管仲奏曰:“当今诸侯强于齐者甚众,然皆自逞威雄,不知尊周为义,所以不能成其大事。周虽衰弱,亦是平王东迁以来,诸侯不朝,方物不贡,故郑庄公力抗王师,以致君臣乱序,遂令列国臣子弑君父者不绝,诸侯相冒莫能征讨。今庄王初崩,僖王新立,目下宋臣南宫长万弑闵公,乱宋国,长万虽亡,宋公未定,明公可遣使朝周,会天子之旨,大会诸侯,定立宋君。宋乱一定,奉天子之命,内尊王室,外攘夷狄,列国中有崛强者制之,衰弱者扶之,有不奉令者率诸侯讨之,海内皆知吾不为己,则相率而朝于齐,于是堂堂之师,名正言顺,则不动兵车,而伯可图!”
第3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