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货志》云:“农民户一人已受田,其家众男为馀夫,亦以口受田如比。士工商家受田,五口乃当农夫一人。”今馀夫在遂地之中,如此则士工商以事入在官,而馀夫以力出耕公邑。甸稍县都合居九十六同,八百六十四万夫之地。城郭宫室差少,涂巷又狭,於三分所去六而存一焉,以十八分之十三率之,则其馀六百二十四万夫之地,通上中下,六家而受十三夫,定受田二百八十八万家也。其在甸七万五千家为六遂,馀则公邑。廛,直连反。场,直良反。圃,布古反,又音布。贾,音古,注同。畺,居良反。吏为,于伪反。蓏,力果反。州长,丁丈反,后皆同。监,古衔反。尽,津忍反。者与,音馀。麓,音鹿。涂,音徒。去,起吕反,下同。如比,徐方二反。率,音律,又音类。
[疏]“以廛”至“畺地”释曰:此一经论任土之法。但天子畿内千里,中置国城,四面至畺各五百里,百里为一节,封授不同。今则从近向远,发国中为始也。但自远郊百里之内,置六乡七万五千家,自外馀地,有此廛里,以至牧田九等所任也。云“以公邑之田任甸地”者,郊外曰甸。甸在远郊之外,其中置六遂七万五千家,馀地既九等之人所受,以为公邑也。但自此以至畿畺,四处皆有公邑,故据此而言也。云“以家邑之田任稍地”者,谓天子大夫各受采地,二十五里在三百里之内也。云“以小都之田任县地”者,谓天子之卿各受五十里采地,在四百里县地之内也。云“以大都之田任畺地者,谓三公及亲王子母弟各受百里采地,在五百里畺地之中也。名三百里地为“稍”者,以大夫地少,稍稍给之,故云稍也。四百里为“县”者,以四百里采地之外地为公邑,主之者尊卑如县正,故《司马法》亦名四百里为县也。五百里为“畺”者,以外畔至五百里畿畺,故以畺言之。注“故书”至“公邑”释曰:云“故书廛或作坛”已下,先郑及子春等不从故书者,以其坛与蒿、削义无所取故也。郑司农云“廛,市中空地未有肆,城中空地未有宅”,后郑不从者,以其廛者廛绵於中,里又训为居,不得为空地。若空地,何因有二十而税乎?且司农又不释里之与廛义异,故后郑以为民居之区域,与《孟子》“五亩之宅”及《遂人》“夫一廛”一物解之也。司农云“民宅曰宅,宅田以备益多也”者,司农意,以宅本一夫受一区,恐后更有子弟,国中不容,故别受宅田於近郊,以备於后子弟益多,出往居之。后郑不从者,依《士相见礼》,致仕者有宅在国、宅在野二者,依彼称宅与此宅田文同,故不从先郑,依彼解之。司农云“士田者,士大夫之子得而耕之田也”,后郑不从者,以此士字言之,不得兼大夫。又《礼记》,士之子不免农,大夫之子免农矣,不得为大夫子得而耕之田,故后郑破此士为仕。仕谓卿大夫以下,仕宦得田,依《孟子》圭田解之。
司农云“贾田者,吏为县官卖财,与之田”后郑不从者,依《周礼》之内云“贾人”者,皆仕在官,府史之属,受禄於公家,何得复受田乎?故后郑以为贾人其家所受田也。司农云“官田者公家之所耕田”,后郑不从者,下云近郊十一,皆据此士官田之等;若官田是公家所耕,何得有税乎?故后郑以为府史之等仕在官,家人所受田也。司农云“牛田者以养公家之牛”,后郑不从者,若是养公家牛,何得下文有税?故后郑亦为牛人之家所受田也。司农云“赏田者,赏赐之田”,此即《夏官?司勋》云赏地,一也,故后郑从之。司农云“牧田者牧六畜之田”,司农意,此即牧人掌牧六牲者也。后郑不从者,若是牧人牧六牲,则是公家放牧之地,何得下文有税乎?故后郑亦云牧人家人所受田也。司农引《司马法》已下者,证经远郊百里,四百里为县,五百里畺。畺即都,一也。无取於州与野之义,连引之耳。子春云“五十里为近郊”,后郑义亦然,故《书序》云“周公既没,命君陈分正东郊成周”。郑注云:“天子之国,五十里为近郊,今河南、洛阳,相去则然。”是近郊五十里之验也。子春又云“远郊百里”,此与《司马法》同,故后郑从之也。玄谓里,居也,案:《尔雅?释言》云“里,邑也”,今云里居者,但里居城邑之中,故《尔雅》云里邑,不谓训里为邑,故郑云里居也。云“圃树果蓏之属”者,此谓田首之界,家有二亩半,以为井灶葱韭者,故得种树果蓏之属。云“季秋於中为场”者,《七月》诗云“九月筑场圃”是也。
云“樊圃谓之园”者,《大宰》九职有园圃毓草木,并园言之,《诗》折柳樊圃,故云樊圃谓之园也。引《士相见》者,破先郑以为宅田为民宅之义也。云“士读为仕”者,后郑之意,单士恐不兼卿大夫,故破从仕宦之仕。云“所谓圭田也”者,所谓《王制》“夫圭田无征”,复是殷法,故圭田无税入天子法,故言无征。此是周法,故有近郊十一而税。引《孟子》者,证圭田卿大夫士皆有之义也。云“贾田”已下至“畜牧者之家所受田也”者,皆是不从司农之义。云“公邑谓六遂馀地”者,欲见六乡之内,有九等之田无公邑之意。云“天子使大夫治之”者,以其四等公邑非乡遂,又非采地,不见有主治之;以《司马法》云“二百里曰州,四百里曰县”言之,故知天子使大夫治之也。云“自此以外皆然”者,以《大宰》九赋有邦甸家稍邦都之赋,非采地,是公邑可知。又三百里以外,其地既广,三等采地所受无多,故唯九十三国,明自外皆是馀地为公邑也。若然,是公邑之地有四处也。云“二百里三百里其大夫如州长,四百里五百里其大夫如县正”者,此约《司马法》“二百里曰州,四百里曰县”而言,则从二百里向外有四百里,二百里为一节。故二百里、三百里,大夫治之,尊卑如州长,中大夫也,四百里、五百里尊卑如县正,下大夫也。
云“是以或谓二百里为州、四百里为县云”者,此还据《司马法》而言。无正文,约与彼同,故言“或”、又言“云”以疑之也。云“遂人亦监焉”者,案:《遂人》云“掌野”,郑云“郊外野”。大总言之,则自百里外置六遂为野,自百里外至五百里畿皆曰野,是以彼下又云“夫间有遂”云云,而言以达于畿。但乡遂及公邑皆为沟洫法,是以遂人亦监焉。云“家邑,大夫之采地。小都,卿之采地。大都,公之采地”者,此经有家邑、小都、大都之文,《小司徒》有“四丘为甸、四甸为县、四县为都”。彼据税入天子而言,此总据采地大小而言。则家邑二十五里,小都五十里,大都百里,通治沟洫及浍而言也。云“王子弟所食邑也”者,王子弟者,据《春秋》之义,兄言弟者,皆王之同母弟。则母弟与王之庶子与公同,食百里,地在畺;稍疏者与卿同,食五十里,地在县;又疏者与大夫同,食二十五里,地在稍。故在下别言王子弟所食邑。云“皆言任者,地之形实不方平如图”者,上经注“任土者,任其力势所能生育”,彼并言土,故云任,言任其生育。此经皆单言任,故以任其曲直高下形实解之,言任,义得两含也。云“受田邑者,远近不得尽如制”者,地既不可方平如图,明受田受邑者不得尽如制。制还是图也。云“其所生育赋贡,取正於是耳”者,此郑还释任义,非直任其形,实兼解任其生育贡赋取正也。
第12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