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宋史全文(二)>第19章
壬戌,入康州,知州赵师旦、监押马贵死之。癸亥,入端州。丙寅,围广州。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范仲淹卒,谥文正。既葬,帝篆其碑曰『褒贤之碑』。仲淹内刚外和,性至孝,好施予,置义庄以赡宗属。为政忠厚,所至有恩,邠、庆二州之民与属羌皆画像立生祠。及其卒也,羌酋数百人为举哀于佛寺,号之如父。斋三日而去。
吕中曰:先儒论本朝人物,以仲淹为第一。观其所学,必忠孝为本。其所志,则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其有所为,必尽其力,曰:『为之自我者当如是,其成与否,有不在我者,虽圣贤不能必。』此诸葛武侯不计成败利钝之诚心也。观其论上寿之仪,虽晏殊有所不能晓;宽仲约之诛,虽富弼有所不能知。而十事之规模,虽张方平、余靖之诸贤有所不能识。仁宗晚年欲大用之,而范公已即世矣,岂天未欲平治天下欤?
命崇仪使、知韶州陈曙领兵讨侬智高。
六月乙亥,起复前卫尉卿余靖为秘书监、知潭州,前屯田员外郎、直史馆杨畋为广南西路体量安抚、提举经制盗贼,靖改为广南西路安抚使、知桂州。乙酉,祠部员外郎、判南曹范镇上书曰:『陛下制乐三年,有司之论纷然未决,盖由不议其本而争其末也。乐者,和气也;发和气者,声音也。声音生于无形,故古人以有形之物传其法,然后无形之声音得,而和气可道也。有形者,秬黍也,律也,赤也,龠也,黼也,斛也,算数也,权衡也,钟也,磬也。是十者必相合而不相戾,然后为得。今皆相戾而不合,臣固知其无形之声音不可得而和也。请以臣章下有司,问黍之二米与一米孰是?律之空径三分与三分四厘六毫孰是?律之起赤与赤之起律孰是?龠之圆制与方制孰是?黼之方赤圆其外深赤与方赤孰是?斛之方赤圆外庣旁九厘五毫与方赤深赤六十二分孰是?算数之法,圆分与方分孰是?权衡之重,以一米秬黍与一米孰是?钟磬依古法有大小、轻重、长短、薄厚而中律,不依古法而中律孰是孰不是?定然后制龠,合升斗鬴斛以校其容受,容受合然后下诏以求真黍,真黍至然后可以为量为钟磬,量与钟磬合于律,然后可以为乐也。』诏送详定所。镇说自谓得古法,然集贤校理司马光数与之论难,以为弗合。世鲜钟律之学,卒莫辨其是非焉。彰化节度使、知延州狄青为枢密副使。御史中丞王举正言:『青出兵伍,为执政,本朝所无。恐四方轻朝廷。』左司谏贾黯言:『国初,武臣宿将,未有起兵伍、登帷幄者。今其不可有五:四夷闻之,有轻中国心,一也;小人无知,翕然向之,撼摇人心,二也;大臣将耻与为伍,三也;不守祖宗之成规,而自比五季衰乱之政,四也;青虽才勇,未闻有破敌功,失驾御之术,五也。』御史韩贽亦以为言,皆不听。
秋七月乙巳,出内藏库钱三十万缗、绢十万疋下河北,助籴军粮。丙午,命知桂州余靖经制广南东西路盗贼。广州益修城备,贼知不可拔,围五十七日,壬戌解去,由清远县济江攻贺州。
八月辛卯,改新知秦州孙沔为荆湖南路、江南西路安抚使。沔初入见,上以秦州事勉之。对曰:『秦州不足烦圣虑,当以岭南为忧也。』既而闻张忠死,蒋偕败,上谕执政曰:『南事诚如沔料。』宰相庞籍因奏遣沔行,故有是命。仍许沔便宜从事。沔行至鼎州,复有诏加广南东西路安抚使。
九月戊申,侬智高杀广南钤辖蒋偕于贺州。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贾昌朝乙卯召赴迩英阁讲《乾卦》。上曰:『将相侍讲,天下盛事。』昌朝稽首谢。翌日,手奏曰:『《乾》之上九称「亢龙有悔」。悔者,凶灾之萌。爻在亢极,必有凶灾。不即言凶而言悔者,以悔有可凶可吉之义,若修德则免悔而获吉,故但言悔。「用九见群龙无首吉」者,圣人用刚健之德,乃可决万务。当天下久盛,柔不可以济。然亢而过刚,又不能久。惟圣人外以刚健决事,内以谦恭应物,不敢自矜为天下首,乃获吉也。』手诏褒答,仍以所陈卦义付史馆。丁巳,命知桂州余靖提举广西东路兵甲、经制贼盗。庚申,侬智高破昭州。辛酉,同修起居注韩绛为右正言。上面谕曰:『卿朕所选用,凡所言事,不宜沽激,当存朝廷事体务可行,毋使朕为不听谏者。』杨畋、曹修经制蛮事既无功,改命孙沔及余靖等,上犹以为忧。宰相庞籍荐枢密副使狄青,青亦上表请行。翌日入对,自言:『臣起行伍,非战伐无以报国。愿得蕃落骑数百,益以禁兵,羁贼首赴阙下。』上壮其言,庚午,改宣徽南院使、荆湖南北路宣抚使、提举广南东西路经制盗贼事。初,欲用入内都知任守忠为青副,谏官李兑言:『唐失其政,以宦者观军容,致主将掣肘,是不足法。』遂罢守忠。
冬十月甲戌,殿中丞胡瑗落致仕,为光禄寺丞、国子监直讲,同议大乐。狄青言:『骑兵便于乘高履险,步兵力不能抗,故每战必败。愿得西边蕃落兵自从。』或谓南方非骑兵所宜,枢密使高若讷言:『蕃部善射,耐艰苦,上下山如平地。当瘴未发时,疾驰破之,必胜之道也。』青卒用骑兵破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