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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虞世南为十八学士中文章第一;自少笃志勤学,善属文,常祖述徐陵。陵亦言世南得己之意。又同郡沙门智永善王羲之书;世南师焉,妙得其体,于是声名藉甚。
入唐,为秦府记室。及帝践祚,历宏文馆学士、秘书监。帝称其德行、忠直、博学、文词、书翰为五绝。
其为诗多拟古之作,如《从军行》、《拟饮马长城窟》、《出塞》、《结客少年场行》、《中妇织流黄》、《飞来双白鹄》等篇,调采葱菁,辞意倜傥。录《结客少年场行》,辞曰:
韩魏多奇节,倜傥遗声利;共矜然诺心,各负纵横志。结交一言重,相期千里至。
绿沉明月弦,金络浮云辔。吹箫入吴市,击筑游燕肆。寻源博望侯,结客远相求。
少年怀一顾,长驱背陇头。焰焰戈霜动,耿耿剑虹浮。天山冬夏雪,交河南北流。
云起龙沙暗,木落雁门秋。轻生殉知己,非是为身谋。
才高词赡,以铺叙出顿挫,其源出陆机,与太宗格调略同,而倜傥过之。
文亦俪体结篇,不蹈困踬,如《狮子赋》、《孔子庙堂碑》,不为徐庾之靡丽,亦异扬班之博奥;而特以松秀轻爽,开宋四六一派;然机利太过,转不如诗之沉厚有郁意也。太宗诗文,绮丽之习未湔;世南虽谏诤艳诗,而风调无改。臣工赓和,其流益靡;而长孙无忌之《新曲》,李义府之《堂堂词》,音节靡靡,殆有甚焉。

魏征气有奇类,不逐时趋;其诗之传者,有《赋西汉》、《暮秋言怀》、《述怀》、《奉和正日临朝应诏》四首;而《述怀》一首,意尤骏爽,文明以健,骨遒而响圆,负声有力,高亮入古。其辞曰:
中原还逐鹿,投笔事戎轩,纵横计不就,慷慨志犹存。仗策谒天子,驱马出关门,请缨系南越,凭轼下东藩。
郁纡陟高岫,出没望平原。古木鸣寒鸟,空山啼夜猿。既伤千里目,还惊九折魂。
岂不惮艰险,深怀国士恩。季布无二诺,侯嬴重一言。人生感意气,功名复谁论!
气骨奇高,一变六朝绮艳之习,而出以安雅,不为驰骋,盛唐风格,发源于此。
其云”纵横计不就,慷慨志犹存“;夫子自道,足概生平。征,字玄成,巨鹿曲城人;少孤贫落振,有大志,不事生业,出家为道士。好读书,多所通涉,见天下渐乱,尤属电纵横之说。
李密以魏公起兵,征典书记,干以二策,密虽奇之而不能用。及密为王世充所败,征随密降唐,至京师,久不见知,自请安辑山东,乃授秘书丞。驱传出关,此《述怀》一诗之所为作也。
时徐世绩尚为密守黎阳,拥众不下。征与以书曰:
自隋末乱离,群雄竞逐,跨州连郡,不可胜数。魏公起自叛徒,奋臂大呼,四方响应,万里风驰,云合雾聚,众数十万。
威之所被,将半天下。破世充于洛口,摧化及于黎山,方欲西踏咸阳,北凌玄阙,扬旌瀚海,饮马渭川。翻以百胜之威,败于奔亡之虏。
固知神器之重,自有所归,不可以力争。是以魏公思皇天之乃眷,入函谷而不疑。公生于扰攘之时,感知己之遇,根本已拔,确乎不动,鸠合遗散,据守一隅。
世充以乘胜余勇,息其东略;建德因侮亡之势,不敢南叛。公之英声,足以振于今古。然谁无善始,终之虑难。
去就之机,安危大节。若策名得地,则九族荫其余辉;委质非人,则一身不能自保。殷鉴不远,公所闻见。
孟贲犹豫,童子先之。知几其神,不俟终日。今公处必争之地,乘宜速之机,更事迟疑,坐观成败,恐凶狡之辈,先人生心,则公之事去矣。

世绩乃定计归唐,则征之说也。隐太子闻其名,引直洗马。征见太宗勋业日隆,劝早为之计。
及太子败死,太宗召征,谓曰:“汝离间我兄弟,何也?”征曰:“太子若从征言,必无今日。”太宗壮之,引为詹事主簿。及践祚,累拜特进,知门下省事,封郑国公。
征雅有经国之才,性又抗直,无所屈挠。太宗与之言,未尝不欣然接受;每曰:“人言魏征举动疏慢,我但觉妩媚。”征亦感激知己,知无不言。
而太宗之作飞山宫也,征以为不可,乃上疏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