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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然其本性未尝不就下,但为搏、激所使而逆其性耳。〔9〕此章言性本善,故顺之而无不善;本无恶,故反之而后为恶。非本无定体而可以无所不为也。
告子曰:“生之谓性。〔1〕”孟子曰:“生之谓性也,犹白之谓白与?〔2〕”
曰:“然。”“白羽之白也,犹白雪之白,白雪之白,犹白玉之白与?”曰:
“然。〔3〕”“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与?”〔4〕〔1〕生,指人、物之所以知觉、运动者而言。告子论性,前后四章语虽不同,然其大指不外乎此,与近世佛氏所谓“作用是性”者略相似。〔2〕白之谓白,犹言凡物之白者同谓之白,更无差别也。与,平声,下同。〔8〕“白羽”以下,孟子再问,而告子曰“然”,则是谓凡有生者同是一性矣。〔4〕孟子又言:若果如此,则犬牛与人皆有知觉,皆能运动,其性皆无以异矣。于是告子自知其说之非而不能对也。愚按:性者,人之所得于天之理也。生者,人之所得于天之气也。性,形而上者也。气,形而下者也。人、物之生,莫不有是性,亦莫不有是气。然以气言之,则知觉、运动,人与物若不异也;以理言之,则仁、义、理、智上禀,岂物之所得而全哉?此人之性所以无不善而为万物之灵也。告子不知性之为理,而以所谓气者当之,是以“杞柳”、“湍水”之喻,食、色“无善无不善”之说,纵横缪戾,纷纭舛错,而此章之误乃其本根。所以然者,盖徒知知觉、运动之蠢然者人与物同,而不知仁、义、礼、智之粹然者人与物异也。盂子以是折之,其义精矣。
告子曰:“食、色,性也。仁,内也,非外也。义,外也,非内也。〔1〕”
孟子曰:“何以谓仁内义外也?”曰:“彼长〔2〕而我长之〔3〕,非有长于我也。犹彼白而我白之〔4〕,从其白于外也,故谓之外也。”曰:“异于〔5〕白马之白也,无以异于白人之白也。不识长马之长也,无以异于长人之长与〔6〕?且谓长者义乎?长之者义乎?〔7〕”曰:“吾弟则爱之,秦人【TXT论坛为您提供更多更好的TXT小说,记住我们的论坛(www。txtbbs。com)】98之弟则不爱也。是以我为悦者也,故谓之内。长楚人之长,亦长吾之长,是以长为悦者也,故谓之外也。〔8〕”曰:“耆〔9〕秦人之炙,无以异于耆吾炙。夫〔10〕物则亦有然者也,然则耆炙亦有外与?”〔11〕〔1〕告子以人之知觉、运动者为性,故言人之甘食、悦色者即其性。故仁爱之心生于内,而事物之宜由乎外;学者但当用力于仁,而不必求合于义也。〔2〕长,上声,下同。〔3〕我长之,我以彼为长也。〔4〕我白之,我以彼为白也。〔5〕张氏曰:“上‘异于’二字疑衍。”
李氏曰:“或有阙文焉。”〔6〕与,平声,下同。〔7〕愚按:“白马”、“白人”,所谓“彼白而我白之”也。“长马”、“长人”。所谓“彼长而我长之”也。“白马”、“白人”不异,而“长马”、“长人”不同,是乃所谓义也。义不在彼之长,而在我长之之心,则义之非外,明矣。〔8〕言爱主于我,故仁在内;敬主于长,故义在外。〔9〕耆,与嗜同。〔10〕夫,音扶。〔11〕言长之、耆之,皆出于心也。林氏曰:“告子以食、色为性,故因其所明者而通之。”
自篇首至此四章,告子之辩屡屈,而屡变其说以求胜,卒不闻其能自反而有所疑也。此正其所谓“不得于言,勿求于心”者,所以卒于卤莽而不得其正也。
孟季子问公都子曰:“何以谓义内也?〔1〕”曰:“行吾敬,故谓之内也。
〔2〕”“乡人长于伯兄一岁,则谁敬?”曰:“敬兄。”“酌则谁先?”曰:
“先酌乡人。”“所敬在此,所长在彼,果在外,非由内也。〔3〕”公都子不能答,以告孟子。孟子曰:“敬叔父乎?敬弟乎?彼将曰:‘敬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