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妈把门锁了——以防万一。有好多新娘逃跑的故事——偶尔甚至还会听说新郎偷偷溜掉。给家里丢人丢人丢人丢人。
他冲到她面前,脸上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她向窗边跑去。
他拦住她。
想都没想,她拿起门边桌上的粉盒朝他脸上扔去,这举动把她自己都吓呆了,可一切已无可挽回,就在一刹那——
盒子散开,香粉向上扬起——
倾泻而下。
覆盖了一头一脸的糖果色素,他食尸鬼似的猛扑向她,扭打着,把她压在地板上,那完美的玫瑰色的面容化成千万颗尘埃,簌簌掉落下来,无处发泄的欲望和狂怒愈发强烈——他掏出阳具,似乎也暴怒着,胀成紫黑色,一阵手忙脚乱,找到他听闻的那条通道——他粗暴地进入了她。
一个上了年纪的叔叔站在墙外,他长得尖嘴猴腮、骨瘦如柴,围了条腰布,戴着眼镜,正透过一道缝隙向内窥探,他感到自己的欲望在膨胀——噗——只好在庭院里跳来跳去。
杰姆拜伊庆幸可以用愤怒和憎恨来掩饰自己的笨拙和生涩——他后来发现这个把戏在很多方面都管用,就一直用着。可是,我的上帝啊,整桩事是如此的怪诞丑陋,让人震惊:双方器官的碰撞,一个挺立着,一个吮吸着,猛烈地攻击着,吸纳着;浑身踢得淤青,蜷缩成一团的伤残的身躯;边缘长着一圈毛发的沟壑散发出酸腐的气息;那骚动而恶毒的蛇一般的肉;屎尿的臭气混杂着性交的味道;高潮前的压抑,海水一般地喷射,无法抑制地倾泻而出——这一切让他这个文明人直反胃。
可他还是一次次重复这污秽的行径。成了一种习惯,就算已很无味,还是不停地做着,连自己都无法忍受。这厌憎和持续的偏执让他愈加恼怒,控制不住地对她采取一切可能的残忍手段。他要把自己体验的孤独和羞辱一股脑强加到她的头上。在公共场合,他从不对她说话或看她一眼。
她渐渐习惯他在进入她的时候那种漠然的表情,瞪视着不远处,完全沉浸在自我中,和集市上的狗或猴子交配时的空洞表情如出一辙;直到有一刹那他仿佛失控,那种表情从脸上消失了,但不一会儿,还没等脸上泄漏点什么,它又回来了。他退出身,到卫生间用肥皂、热水、滴露消毒液仔仔细细洗上半天,清洗完毕,他会喝一杯威士忌,倒多少都要精确测量,好像喝的是消毒水。
妮蜜不陪丈夫巡回旅行,而其他官员的太太们都骑着马、大象或骆驼,要么坐着由挑夫抬的轿子(都是因为这些太太的肥屁股,挑夫们大多死得早),后面叮叮哐哐地拖着炊事用具、威士忌酒瓶和波特葡萄酒瓶、盖格计数器和闪烁计数器、金枪鱼罐头和焦躁不安的活鸡。没人告诉过它,可它就是知道,仿佛深植在灵魂中,那把预料中的短柄斧的砍落。
妮蜜独自一人留在邦达;一个月里有三周的时间,她孤独地在房子和花园里踱步。她在父亲的房子里困囿了十九年,始终想不到要走出大门。门敞开着,等候她进出——这景象让她寂寞日深。她没有人爱,自由也就毫无意义,丈夫根本漠视他的义务。
第5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