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世界否定的哲学,也有较高底心思底和精神底基础,在此我们有更坚实底根据:因为可以诤议,世界在其正本自性上是幻妄,而没有从’虚幻‘的形相和环境之推理,能为之辩正或升之为’真实‘,只有唯’真实‘,即超上者,超宇宙者:没有神圣底圆成,纵使我们的生命化为神仙的生命,能消亡或芟去原始底非真实性即其基本性格;因为那圆成也将只是’虚幻‘的光明面。或者,即算倘若不绝对是虚幻,也会是低等底真实,而且必将终止,因心灵之认识唯有’大梵‘为真,除了超上底和不变底’绝对者‘外,更没有其他什么。倘若这是唯’真理‘呢,则我们的足下的切基地皆给挖去了;神圣底’显示‘,心灵的’物质‘中的胜利,其于存在之主宰,’自然‘中的神圣人生,本身皆会是虚伪,或至少是不全然真实底什么,时间加到唯正本’真实性,上的。但在此,切皆依乎心思的对‘真实性’的概念、或心思体于‘真实性’的经验,那概念到什么地步为有效,那经验到什么地步为权威,即算是精神底经验,又到什么地步是绝对终极底,唯独为权威。宇宙底‘虚幻’,有时被想见为个什么,有非真实底主观经验的性格者,虽那不是共许的论点;然则它是,或者可能是,诸多形式与运动的相状,起自事物的某些永恒底睡眠中,或梦的知觉性中,是暂时外加于纯粹底、无相底、自我觉识底‘存在’上的;它是梦,发生于‘无限者’中的。
在‘摩耶’论师的诸多哲学中,因为有几派在其基本上相似,但非全般和在每点上彼此恰合,梦的同喻是说起过的,但只是当作譬喻,不说是世界虚幻的内在性格。在积极底物理心思,是难于接受这理念的,即我们自己,世界,与人生,唯事物我们的知觉性能作积极底证明者,皆不存在,皆是那知觉性外加于我们的欺骗:有些同喻是举出了,尤其是说如梦如妄觉的些譬喻,以表明对知觉性的经验,有可能是似乎真实,然证明是没有真实性中的任何基础,或没有充分底基础;有如梦,对此作梦的人,只若他仍是睡着,是真实底,但醒后明其非真,同样,我们的世界的经验,对我们似乎是积极底,真实底,但是,时若我们从此虚幻退后,我们当发现其没有真实性。但是也可以给此梦的同喻以其充分价值,且看我们对世界经验的意识,怎样有相似底基础。因为,世界有如梦,不论其为主观底心思之梦,或心灵之梦,或‘永恒者’中之梦,这理念常被探纳,而且,它在人类的情感和思惟中,强力推行这幻有论的倾向。倘若它无有效性,我们必决定看到,且看出其不可引用之理由,将其弃置,抛开它;倘若有些有效性呢,我们必看到它是什么,且看其有效到什么地步。倘若世界是虚幻,但不是梦的虚幻,那分辨也当安立于稳定基础上。梦,人感觉其非真实,第,因为,时若我们从知觉性的个格位,进到另个即我们的正常格位,它便终止,没有更远底有效性。但这在本身不是充足理由;因为可能是有知觉性的各个境界,各具其自有的真实性;设若界事物的知觉性往后黯淡化了,内容失去了,或者,虽是记住了,然自我们进到另境界,便现似虚幻,那也会是十分正常底,但这不证明我们现在所处之境为真实底,与我们所留下的前境为非真实。
设若土地环境对个度到另世界或另知觉性境界的心灵开始现似不真实了,那不能证明其不真实;同样的,时若我们度入精神底玄默或某种涅盘中,世界存在便对我们现似不真实了,这事实本身不证明宇宙全时是虚幻。世界对寓居其中的知觉性是真实底,无条件底存在对凝歛于涅盘中的知觉性是真实底;那便是安立了的切。但第二个理由,不承认我们睡中经验之有效,便是梦境是消逝着的什么,既无前导。亦无后随;寻常,也是没有充分底联贯性,或任何意义,对我们的清醒有体为可知解。设若我们的梦,像我们的醒时生活样,带上了联贯性的相状,每夜取起过去的继续相联的睡中经验,如同每日重新取起我们的清醒时的世界经验,而将其推进,则梦对我们的心思当有十分不同底性格了。因此梦与清醒生活不能是同喻;这些经验,在其性质,有效性,类别上皆甚相异。我们的生活是被咒为容易消去,而且,作为整体,也时常被咒诅为缺乏内中底联贯性和意义;但其缺乏全般意义,可能是因为缺乏了解或了解有限:如实,时若我们进入内中,从内中观照之,则它有全部相联贯的意义;同时凡前此所感觉为缺乏内中底联贯性者,皆消失了,于是我们见到那是由于我们自己的内中视见和知识之无联贯性,全然不是生活的性格。生活上没有表面底不联贯性,它对我们的心思倒是像串坚固底相续,而且,如或那是心思底谬见,如有时有人宣称的,如或相续性是我们的心思所造成,在生活中不真实存在,那也不能除去两个知觉性境界之不同。因为在梦中,观照着的内中知觉性所给的联贯性没有,而且,不论有任何相续的感觉,也似是由于模糊和虚伪底摹拟,摹拟清醒生活之联接,是下知觉底摹拟,但道摹拟底相续,是阴暗而且不完善底,差失了,常是破碎了,有时全然不在。我们也见到,梦的知觉性,似乎没有那对生活环境的控制,如清醒知觉性到相当限度能发施的;它有下心知底形造的‘自然自动性’,毫无人的已开化的心思之知觉意志和组识力量。进者,个梦的消逝性是强底,个梦与另个没有联系;但清醒生活之消逝性是属于细节的,没有世界经验的有联系底整体之消逝的证明。我们的身体灭没,但心灵历世从生到另生;星宿可能消失,经过了若干纪或多少光轮纪之后,但世界,宇宙底存在,很可能是永久底如其必然是联续底活动;没有任何事物证明那创造它的‘无限能力’之自体或作用,有其终或始。如是,梦生活与醒生活间,其差别太矩,不能引为同喻。
第2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