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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身体行止由心脑担当,家庭事务由主人担当,郡邑治理由守令担当,边疆守卫由将帅担当,官员配置由宰相担当,天下责任由天子担当,道德风尚由圣人担当。因此对于世上几件大事,学者要挺身而出挑起重担,不可畏避谦让,也不要与他人计较自己的行止。
作人最怕的是像沉睡的人,刚刚被叫醒的时候睁开眼睛似乎清醒过来,然而马上又陷入沉困之中,毕竟是睡梦中的人,只有在清晨的嗽洗之后,精神感到清爽,精力充沛,这才是真正的醒悟过来。
人生要是有盛余的力气,就会有受益的地方。把话毫无保留地说完,把事情毫无保留地干完,这样做是薄命的人。
心境清旷的人是不用借助外界环境抒发襟怀,品德高尚的人是不会被世俗偏见污染自己的性情。
官吏不应该贪财,男子不应该做贼,女子不应该失去贞操,这样才达到了作人最基本的条件。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到,那么别的也就无从谈起了。
在大家一起谈论学问和道德的时候,并不能知道各自心中隐藏着什么念头;在大庭广众之下勤勤恳恳,并不能知道各自在背地里干了些什么事。然而强盗柳下跖并不是大盗,他只盗利,而不去盗名誉。世上的大盗,最大的是既盗名誉也盗财利。
刚刚具备一点公正的气质,言行举止就骄纵自大,这是很危险的。
圆通的人,没有诡诈奸随的样子;精细的人,没有苛刻疑察的心思;正派的人,没有乖戾技巧的过失;沉默的人,没有阴险狡猾的计谋;诚实的人,没有愚昧鲁钝的牵累;光明的人,没有浅薄发露的毛病;直爽的人,没有任情恣意的偏见;能把握的人,没有顽冥拘泥的痕迹;敏捷的人,没有轻薄虚浮的态度。这是才华全面。有所偏长而随时纠正其偏长所具有的短处,这就是善于学习。
没有然后作为的人,滥竽充数,名为游手好闲;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人,鱼目混珠,名为无可无不可。圣人对如此道德沦丧的人深恶痛绝。
古代的民众,安居而乐业,勤勉努力,行为检点,白天作过的事情,到了晚上进行反思,然后再思考明天要干的事情。君子时刻修养道德,民众时刻经营自己的产业,日积月累,清晨即起而黄昏即息,不敢有一点懒惰的念头。那样,君子就没有违反道德的事情,民众也就没有懒惰的行为;由于只给自足,讲究道德,身体健康,也就没有什么灾祸发生。现在就不一样了,有数百亩田地的人家不自己去耕种,受到任命的官员也不克尽职守,整日信口雌黄,谈笑游荡,沉醉于视听的玩乐,纵情于嬉闹的享乐;身上穿绸着缎,嘴里吃着珍馐佳肴,意志消沉,整天昏昏庸庸地不知道每天都干了些什么,又骄奢淫秽,挥金如土,荒废正业而过着寄生的生活,白白消耗了大好年华,浪费了每天的费用。唉!
这样的人也叫做人,根本没有想到接踵而来的便是艰难困苦。
世上的人们,在形容别人过失的时候,总是把别人说成像强盗柳下跖那样,而包庇自己的时候,却总是把自己打扮成帝尧、帝舜那样。岂不知这样做反而越显得别人像帝尧、帝舜,而自己却更像强盗柳下跖了。
孟子对于村里的人们自高自大,觉得他们很可卑。现在村里之人自高自大不多了,也知道爱惜名誉恪守节操,这叫做自尊自爱。
年轻人的性情,应该收敛而不应该豪放纵畅,这样就可以恪受道德,老年人的性情,应该豪放纵畅而不应该郁闷内向,这样就有利于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