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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作为子女,态度应该和顺,气色应该愉快,表情应该委婉,当修养达到这种程度,而且把持地坚定之时,任凭父母表情怎样冷漠,心情如何震怒,只是用这一片温暖的情意象春风一样安慰他们,那就不会有不可挽回的事情,馋语谣言怎么能有作用呢?挑拨离间又怕它什么呢?其次是恭敬谨慎。即使每一餐每一顿,都毕恭毕敬。那么既便是瞎子也会感到温暖,令人觉得可爱,消融父母的怒气。毕恭毕敬会令人产生怜悯之心,以此来激发父母的爱怜,这就是以诚意来感动他们。和顺,是恭敬的表示。大约侍奉双亲的好处,唯独和顺最好、最真、最快,同时也最难,不是真心孝顺的人是做不到的。毕恭毕敬还是可以勉强办得到的。现在许多子女以冷漠的态度、懒惰的行为、骄横的性格,使父母恼怒万分,还不愿悔改挽回,反而傲慢之极,这种悖逆之人不忠不孝,根本不值得谈论。也有平时温和顺从的子女,在父母不高兴的时候也面带愤怒的神情,或者生疑心,在另处撒气,或者无意将怒气转到他人身上而不避嫌疑,或者由于不会躲避嫌疑,越躲避就越会受到嫌疑,这些做法最后把小的隔阂蓄积成大的矛盾,导致不祥和的结局,那怎么能说是父母不仁慈呢?这是不孝者应该引以为戒的,也是坚定志向、充满仁爱最好的方法。
孝顺的子女侍奉双亲,最好是事先领会双亲的心意,其次是秉承他们的意愿,再其次是听话。光做到听话,有些该做的父母没有说出口就不知道去做。至于事先领会父母的心意才是使父母高兴的最好态度。或许有人会问:“哪里能有这么多的心思达到这样的程度呢?”回答是:“侍奉双亲的人,要以使他们心情愉快为第一。为讨好他们欢心,鞠躬尽瘁,没有比这更高尚的了,只要心有这个念头,双亲有什么心意不能被子女理解呢?”有人问:“共同侍奉一个人没有不产生忌妒的,那是为了什么?”回答是:“人由于才能、性格、品行、容貌、言谈、举止等等有所不同,被侍奉的人必然喜欢有侍奉能力的,讨厌不能尽侍奉之心的。有侍奉力量的就会得到偏爱,不能尽侍奉之心的就会遭到疏远。于是倘若我被疏远,而他必然得以侍奉成,怎么会不忌妒呢?既然妒忌又怎么会不相互排挤呢?既然相互排挤,又怎么能不引起灾祸呢?因此被疏远的会嫉恨,原因是他超过了自己,被亲近的也会嫉恨,原因是他忌妒自己。”“那么怎么办呢?”回答是“受到偏爱就将好处均分给大家,受到重视就更要平易近人,这样别人怎么会忌妒呢?随缘安分,乐天知命,严己而宽人,那么别人还会忌妒吗?这也是到朝廷(政府)做事必须了解的。”孝顺的子女侍奉双亲不应该寡言少语,不应该过于严肃,不应该枯燥冷漠,不应该骄横毛刺,不应该疲惫不堪,不应该病病殃殃,不应该愁眉苦脸,不应该怨恨恼怒。
出生在富贵之家的子弟,十有八九染上骄奢淫逸、慵懒散惰的习性,不肯要求上进。古代的人称之为“餋养”,意思是用丰餐佳肴、华服美饰,饲养这些行尸走肉与猪狗一样。正人君子看了这些草包都感到可耻,而他们自己还以为志得意满,经常用这个向别人炫耀,父亲和兄长的冤孽没有比这更大的了。
子女、媳妇欲尽侍奉之事,不要在父亲、兄长面前驱使奴婢代劳,助长懒惰的态度。每天要令其勤劳,感到自己低贱,才是长久的福分,否则对他们也是有害的。昏庸愚昧的父母,骄奢懒惰的子弟,不能不认识到这一点。
问候的时候,要问侍奉的人,不要问有病的人。问有病的人,就不是问候了。
守孝居丧的制度,是为了尽人的情义,也就成为一种惯例。所以有特别重视的,也有不以此为重的。总之离不开恩、义二字,而不能知晓的,也自然能够融会贯通。正人君子对此要有自己的见识。一味模仿先人的做法是不明智的。
亲人故去而遗物尚在,与其看了伤心而丢弃焚毁,倒不如不忍心忘却而保存它。
示儿说:门户高一丈,气焰低一丈。华山只让天,不怕没人上。
家业可以依赖父亲、兄弟,而丧德辱名的事却不是父亲和兄弟所能庇护的;生儿育女可以任父母,但铤而走险却不是父母左右得了的。因此,作子女的应该对此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继母的虐待,原配夫人的妒忌,是古往今来不能消去的恨事;而继子不孝顺,丈夫不正经,却没有人过问。这说明世俗偏差的太久了。对继母怀恨在心,因此寻衅滋事,倚仗父亲的名字,凭空造谣,辱骂诅咒,连父亲都被玷污的,难道世上还少吗?淫亵成性,喜新厌旧,甚至勾引邻里之妻女,偷鸡摸狗的人,如在《诗经》中[谷风]、[柏舟]写的,使妻子连家都没有的事,世间还少吗?唯独继子孝顺、丈夫正经,继母和原妻则也没有什么话说了。做官的人不能不认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