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政治有总的原则。如果总的原则已经确立,那么一些小节,就可以另当别论,用来辅助总的原则,当然也不能变化无常。比如总的原则是以仁善的恩惠等待民众。然而对于那些罪恶极大的罪犯判以重刑,这时等待总的原则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尊重知识分子,是总的原则,然而对于那些淫肆不检点的人严格处置。这时尊重知识分子总的原则也没有改变。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原则地实行宽大的政策,那么就会纵容邪恶和弊习,结果使其形成一股势力,危害民众的仁善概念,这不是正确的方法,其原因是不能够坚持总原则的缘故。
搞政治应该首先扶持世间的教化(道德风尚)。作为统治者的一举一动,就会影响世间等待道德风尚观念评价的改变。倘若不管总的原则,固执一时的偏见,虽然在一件事上或许能够侥幸成功,但是对于世间道德风尚的坏影响极大,这就是常说的扰乱常规的政治。历代的帝王对此是极为重视的。
人们最容易忽略的,就是事物是逐渐形成的,而天下最应该警惕的,就是这种逐渐形成的情况。逐渐是从一件事情的开始发生的,即便是君子也常常不留意。有人说应该从那时开始预防,然而即便是君子可能也会认为是迂腐。其实形成难以挽回的局面,天地圣人也对此没有办法,这种结果的根本原因就是由积少成多开始的。周王与郑国国君相互指责,如果出于偶然,天子虽然很软弱胆小,也必然有忧愤怨恨,那么诸侯即便再横行霸道,又怎么敢萌生其它念头呢?由于逐渐积累而成,人们就几乎没有察觉有什么变化,以至人们人们觉得一千里还很遥远,岂不知一千里是一步一步积累而成的。因此对于阒然的变化世间人们就会感到震惊。光明正大,坚持原则,不允许有丝毫偏差的地方,这就是防微杜渐的方法。
君子对于道德风尚,应该尊重古代帝王的礼仪,不应该妄开事端而助长恶习的潜移默化。比如当没有贵族家的漆器而只有金玉,就想办法在其上镂刻不已;普通人不能穿官礼服,就想方设法置办锦被球囊。当民众穷苦的时候就会产生没有任何顾忌的盗贼,即便使用在严酷的刑罚也不能够将其制服。因此君子对事情的开端极为注意,不开人情的起端而纵容小人贪得无厌的欲望。
作为统治者制订的法度,凡是要流传天下后代的,最不应该草率,如果草率,推行的时候就会遇到阻碍;同时也最不应该含糊不清,如果含糊不清,那么实行的人就会任意根据自己的喜好加以发挥;最不应该有遗漏的地方,如果有遗漏的地方,那么在治理的过程中就没有根据,而实行者就可以随便以自己的观点独断专行。
奠定基础树立法准的,是为了千年的统治;改弦易辙的,是为了百年的统治;振兴百废弥补弊端的,是为了十年的统治;粉饰太平掩饰腐败的,只是一时的权宜之策。如果长期如此苟且下去,那么必然会更加衰败,推波助澜,其势不可收拾。有卓越远见的人,是可以预先审度那样的情形发生。
气势和世运忌讳过于丰盈,因此不应该使天下的趋势过于丰盈。对于过于丰盈的趋势,就应该使其消损。那些飞来的横祸,遽然的幽怨,并不是一时一刻积累的,只是逐渐形成丰盈的势头。凡是势头过于丰盈的,没有不损伤自己。拿着装满酒的酒杯者,慢慢走倒不如开始的时候少倒一点酒。
势力微弱的给予校正,势力强大的给予任从。任从微弱的就会使其变成强大的,而要校正强大的则会适得其反,天地万物、各种人事没有例外的。因此校正微弱的任从强大的,都是为了禁止。这是二帝(帝尧、帝舜)三王(夏禹、商汤王、周文王)的统治方法。
圣人治理天下,常常使天下的人们精神奋发,意念收敛。奋发则民众就会没有荒废的事业,因而军队有充足的供应,意气蓬勃,任何人都可以为国效力,当国家需要的时候都可以为国捐躯。敛束则民众没有邪恶的行径,这样就会注重名誉、家庭、修养。世道达到大治则礼仪和法令就便于实行,即便是国势衰弱也不会有盗贼的骚扰。后代的民众过于放肆怠惰。臣子和民众的放肆怠惰,正是英明的君主甚为担忧的事情。
能够统治天下的,只有精神、品德、恩惠、威严。精神没有言词和行为,可是对于人们的影响极大。品德使人们有对于荣誉和喜好id
共同价值观,这样就会有统一的管理方法。恩惠是民众有所收获,威严使民众遵守法律。如果不是这样,就没有办法统治民众了。
第10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