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下逋逃主,萃渊薮。逋,亡也。天下罪人逃亡者,而纣为魁主,窟聚渊府薮泽。言大奸。萃,在醉反。薮,素口反。魁,苦回反。窟,口忽反。
[疏]传“逋亡”至“大奸”正义曰:“逋”亦逃也,故以为亡。罪人逃亡,而纣为魁主。“魁”,首也,言受用逃亡者,与之为魁首,为主人。“萃”训聚也,言若虫兽入窟,故云“窟聚”。水深谓之“渊”,藏物谓之“府”。史游《急就篇》云:“司农少府国之渊。”“渊”、“府”类,故言“渊府”。水锺谓之“泽”,无水则名“薮”。“薮”、“泽”大同,故言“薮泽”。“萃渊薮”三者各为物室,言纣与亡人为主,亡人归之若虫之窟聚,鱼归渊府,兽集薮泽,言纣为大奸也。据传意,“主”字下读为便。昭七年《左传》引此文,杜预云:“萃,集也。天下逋逃悉以纣为渊薮,集而归之。”与孔异也。
予小子既获仁人,敢祇承上帝,以遏乱略。仁人,谓大公、周、召之徒。略,路也。言诛纣敬承天意以绝乱路。遏,乌末反。召,上照反,本又作邵。华夏蛮貊,罔不率俾。恭天成命,冕服采章曰华,大国曰夏,及四夷皆相率而使奉天成命。貊,亡白反。俾,必尔反。
[疏]传“冕服”至“成命”正义曰:“冕服采章”对被发左衽,则为有光华也。《释诂》云:“夏,大也。”故大国曰“夏华”。“夏”谓中国也。言“蛮貊”则戎夷可知也。言华夏及四夷皆相率而充己,使奉天成命,欲其共伐纣也。
肆予东征,绥厥士女。此谓十一年会孟津还时。惟其士女,篚厥玄黄,昭我周王。言东国士女筐篚盛其丝帛,奉迎道次。明我周王为之除害。篚音匪。为,于伪反。天休震动,用附我大邑周。天之美应,震动民心,故用依附我。应,应对之应。惟尔有神,尚克相予,以济兆民,无作神羞。“神庶几助我渡民危害,无为神羞辱。相,息亮反。
既戊午,师逾孟津。癸亥,陈于商郊,俟天休命。自河至朝歌,出四百里,五日而至。赴敌宜速,待天休命,谓夜雨止毕陈。逾,亦作踰。陈,直刃反,计同,徐音尘。甲子昧爽,受率其旅若林,会于牧野。旅,众也。如林,言盛多。会,逆距战。罔有敌于我师,前徒倒戈,攻于后以北,血流漂杵。纣众服周仁政,无有战心,前徒倒戈,自攻于后以北走,血流漂舂杵。甚之言。倒,丁老反。漂,四妙反,徐敷妙反,又四消反。杵,昌吕反。
[疏]”既戊午“至”我师“正义曰:自此以下皆史辞也,其上阙绝,失其本绝,故文无次第。必是王言既终,史乃更叙战事。於文次当承”自周,于征伐商“之下,此句次之,故云”既戊午“也。史官叙事,得言”罔有敌于我师“,称”我“者,犹如自汉至今,文章之士,虽民论国事,莫不称”我“,皆云”我大随“,以心体国,故称”我“耳,非要王言乃称”我“也。传”自河“至”毕陈“正义曰:”出四百里“,验地为然。戊午明日犹誓於河朔,癸亥已陈於商郊,凡经五日,日行八十里,所以疾者,”赴敌宜速“也。《帝王世纪》云:”王军至鲔水,纣使胶鬲候周师,见王问曰:西伯将焉之?王曰:将攻薛也。胶鬲曰:然,原西伯无我欺。王曰:不子欺也,将之殷。胶鬲曰:何日至?王曰:以甲子日,以是报矣。胶鬲去而报命於纣。而雨甚,军卒皆谏王曰:卒病,请休之。王曰:吾已令胶鬲以甲子报其主矣。吾雨而行,所以救胶鬲之死也。遂行,甲子至于商郊。“然则本期甲子,故远行也。《周语》云:”王以二月癸亥夜陈,未毕而雨。“是”雨止毕陈“也。”待天休命“,雨是天之美命也。韦昭云:”雨者,天地神人和同之应也。“天地气和乃有雨降,是雨为和同之应也。传”旅众“至”距战“正义曰:”旅,众“,《释诂》文。《诗》亦云:”其会如林。“言盛多也。《本纪》云:”纣发兵七十万人以距武王。“纣兵虽则众多,不得有七十万人,是史官美其能破强敌,虚言之耳。传”纣众“至”之言“正义曰:”罔有敌于我师“,言纣众虽多,皆无有敌我之心,故”自攻於后以北走“。自攻其后,必杀人不多,”血流漂舂杵,甚之言“也。《孟子》云:”信《书》不如无《书》,吾於《武成》取二三策而已。仁者无敌於天下,以至仁伐不仁,如何其血流漂杵也?“是言不实也。《易·系辞》云:”断木为杵,掘地为臼。“是”杵“为臼器也。
一戎衣,天下大定。衣,服也。一著戎服而灭纣,言与众同心,动有成功。乃反商政,政由旧。反纣恶政,用商先王善政。释箕子囚,封比干墓,式商容闾。皆武王反纣政。囚,奴,徒隶。封,益其土。商容,贤人,纣所贬退,式其闾巷以礼贤。
第35章